“老爺，賬目核對過了，發了請帖的人來了九成九，剩下幾個沒來的，也讓人捎來了壽禮與口信，表示過幾天就來拜訪老爺子。”王旭目送李涯遠去時，一位記賬的管事走了上來，站在一旁小聲開口道。聽到這樣的話，王旭收回目光，嘴角露出幾分笑容。他在發出召集令時，就考慮到了這些師兄弟們，可能有人混的比較慘，所以額外捎帶了五十塊錢作為路費。從今天來看，這筆錢用的很值，不但能體現出他的財力，還能讓比較窮困的師兄免去後顧之憂。畢竟，五十塊錢不是小數，放到鄉下足夠一家三口半年嚼用。要是沒有這筆錢，沒準某些人連路費都不夠，能不能來還是兩說。“桌子上的糕點，瓜果，茶水一定要充足，決不能給我缺斤短兩。”王旭手中轉動著翡翠球，想了想又說道：“你去梨園，將恒生戲班給我找來，老爺子喜歡看皮影戲，從下午吃完飯開始，一直到後半夜都不許停。”“是，老爺。”管事點頭哈腰的走了，王旭看了看時間，也開始走進去與眾人打招呼。王旭沒有來的時候，整個敦煌酒樓的一層，到處都是大笑聲，還有天南海北的猛吹。看到他進來，眾人儘皆稀聲，抱拳道：“小師弟...”“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師兄，大家不必拘束。這次我請大家過來，一是因為老爺子大壽，咱們喜慶喜慶。二嘛，大家分開的太久了，有這麼好的機會也該聚一聚，畢竟我們都是韓氏八卦門的門人。”王旭站在搭好的擂台上，對著大家拱手說道。身後，老爺子坐在壽字下麵，手中端著一盞茶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老爺子好麵子，混得不好的時候，寧可在大街上給人針灸，也從沒有跟徒弟們開過口。如今坐在上麵，看著滿堂數百張熟悉的麵孔，仿佛又找回了昔日的崢嶸，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小師弟，我聽張師兄說，你現在的生意做得老大了，你看能不能...”人群中站起來一位消瘦的中年人，臉上帶著靦腆之色，小聲道：“能不能也給我們找點事乾？”大堂中數百人，一個個麵麵相視，大多數人都有心動的跡象。要知道這裡可是民國，槍林彈雨的民國，不是會兩手功夫就能縱橫世界的時候了。在場的大多數人，不是小商小販，就是郎中腳夫，就連在家裡務農的都有，混得好的百中無一。王旭站在上麵抬眼掃過，麵露不屑的人隻有幾個，不動聲色的人多一些，有個三四十人。一眼看下去，王旭心裡就有譜了，少數幾人混的不錯，一部分人衣食無憂，大多數人得過且過，這種情況從各自的衣服上就能看出來。“這位師兄說的有道理，常言道，苟富貴勿相忘，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不幫你們我還能幫誰。”起來說話的這位，是張凡安排的托，王旭順勢往下說道：“我目前在晉察冀三省，有大大小小的店鋪百餘間，安全問題是個很大的隱患。如果各位師兄們賞臉，我就把韓氏八卦門的旗號打出來，每兩人鎮守一間鋪子，剩下的人分到各個城市，將韓氏八卦門的武館開遍三省之地，各位覺得怎麼樣？”“小師弟，看鋪子的事先不提，這武館你打算怎麼弄？”一位武館館主打扮的師兄，站起來高聲問道。王旭臉上帶笑，今天站起來的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將他的話引下去。看到這人站起來，王旭微微點頭，說道：“在場的師兄，一共有三百六十二人，我們用較技的方式，角逐出五十個人來。這五十個人，就是我們韓氏八卦門的館主，分散在五十個城市中開館收徒。此次比武，全靠個人的本事，誰勝誰上，前五十名當館主。建設武館的費用由我出，館主拿三成利潤，天津設立總館，我擔任總館主，張凡師兄為總教頭，老爺子為開派祖師。剩下的人，分散在我的店鋪中當坐堂，每家店鋪一年有一個名額，兩兩決出之後，獲得一次挑戰館主的機會，獲勝的離開店鋪接任館主。”這一番說辭，王旭不但跟張凡商量過，就連老爺子那邊也討論過。如今槍炮橫行，武術看似是落寞了，實則想學武的人並不少。晉察冀三省範圍，主要城市都不止五十個，一座城市一間武館，隻要打出名頭想要盈利並不困難。當然了，王旭並不指著這些人賺錢，他要的是足夠難得出手的名頭。想想看，韓氏八卦門與王家古董行，有朝一日能遍布華夏，他的聲望該提升到何等地步。再加上王旭表麵不抗日，暗地裡支援兩黨抗日，想來不管是紅區還是白區，又或者是日占區，都將為他敞開大門。至於汪偽政權，王旭從沒有將他們當回事，一群日本人的狗而已，花錢就能擺平。像是今天來的薑市長，給他開武裝商隊證明的陳省長，有錢你讓他們叫爺爺都行，骨氣早就在當漢奸的時候被狗吃了。“小師弟，你這個辦法適合他們，卻不適合我們。如今我們師兄弟幾個，在牛頭山上吃香的，喝辣的，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可受不了這份罪。”這次站起來的不是托，而是六個一起來的壯漢，牛頭山上的六位當家人。這些人一站起來，腰間便露出了手槍的痕跡，抱拳道：“老爺子，弟子給您祝壽了，我那山上還有點事，先走了。”王旭一言不發，看著這幾人起身離去。這幾位師兄，仗著手上的功夫，眼下在山上當大王，手底下還真有幾百號人。王旭本來就沒指望他們能來，也沒指望自己虎軀一震，能夠讓這些人倒頭就拜。畢竟，他真正可以收服吸納的，還是那些混的不太順心的師兄弟，家大業大的誰會跟他玩。“在場的各位師兄弟，我們先走一步，如果大家有意的話，可以去我牛頭山坐坐，多了不敢說，一個小頭目還是能給的。”臨出門的時候幾人紛紛止步，為首的那位師兄，末了還看了王旭一眼，冷笑道：“在我那，能打鬼子不說，金山銀山也可以往家抱，總比給富貴人當狗來的爽快！”“找死！”王旭本來還沒有在意，大家好聚好散就行了，師兄弟的情分還在。可聽到後麵，王旭臉色冷了下來，這哪裡是來拜壽的，分明是想挖他的牆角啊。先是肖默武，再是土匪師兄，幺蛾子一個接著一個，真當他年幼可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