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十分自然,幾乎沒有思索就脫口而出。我和林天彼此十分了解,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否在說謊。但他現在這模樣,這說話的語氣,竟然沒有一點虛情作假的痕跡,仿佛他確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反正我一點怪異的地反都沒看出來。丁丁和我對視一眼,他反而比我決絕得多。直說,剛才譚熙又遇襲了,起因就是你在電話裡騙了他,以至於鬼都被引到了家裡。林天愣了一下,還是一副迷惑的模樣,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說完,他朝我看了過來,問,譚熙,你不會再懷疑我想要害你吧?難道就因為我中午說了氣話,現在什麼事都可以扣在我頭上?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當時在電話裡聽到的,的確是你的聲音,而且說的話,也和現在差不多。而且我從沒想過你要害我,隻是擔心你受了什麼蠱惑,或者被鬼盯上了。林天這才忍了下脾氣,他想了一下,突然掏出電話,說你自己看吧,從中午到現在根本就沒什麼來電,不行還可以查我的電話賬單。我不清楚這夢裡的電話是不是會有記錄留下,不由看向丁丁,他嘟著嘴,想了一會,說查這些是沒用的,鬼來電,怎麼會留下號碼?林天瞪了他一會,突然歎了口氣,撥了一個號碼,然後把手機遞給我,說,你自己問林靜吧,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有沒有接過什麼電話,她都很清楚。我遲疑著接了過來,電話握在手裡,出奇的有些沉重。從沒想到過我和林天也需要走到麵對彼此質疑的一步。嘟嘟聲響了一會,然後傳來林靜的聲音,她在那頭喊了一聲,哥。我說丫頭,我是譚熙。她很快反應過來,說是譚哥啊,我哥哥已經過去找你了嗎,他把的我說的事情告訴你沒有?我忙說,林天告訴我你沒事了,我也有些挺對不住你的,你彆放在心上。林靜說沒事沒事,是我自己膽子太小了點。譚哥你真得照顧好自己,早點去找那個無頭女鬼吧。我奇道,無頭女鬼?你怎麼知道是個女的?林靜一下就吼了起來,和林天一個性子,說,我不是讓我哥去和你說了嘛,怎麼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啊!他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啊!我忙說丫頭你彆急,我自己問他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先這樣吧。林靜在電話那頭寒暄了幾句,才掛了電話。我把手機還給林天,他沒有伸手,隻是靜靜看著我,沉默一會,說,你怎麼不問關於電話的事情了?我把手機丟在他身上,道,你說沒做過就沒做過吧,我要不相信你,也沒什麼能信的人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自我欺騙,但麵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真有一種就算錯信也要等到證據確鑿無比辯駁的時候才會死心。而且林天既然敢讓我問,那我肯定也問不出什麼東西。現在的種種猜測,都隻會分化彼此的信任和關係而已。林天坐直身子,說算你小子識相。我問他,林靜說的無頭女鬼是什麼?丁丁也湊了過來,好奇的聽著我倆的對話。林天說,還是我妹妹有辦法,我們都是些不看新聞電視的,但她每天都看著手機報,說前幾天,報紙上還有消息報道,城裡有個女人遭人殺害,最後被分屍的事情。林天一麵說著,一麵把先關的報道翻出來給我看。其實我自己也訂著手機報紙,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每天沒事都會看一下,後來上了班,時間沒那麼輕鬆,漸漸就沒關注了。但也一直都沒有取消。我打開看了一下新聞,發現是三天以前的事情,這女人是獨自走夜路回家的時候失蹤的,後來在公園的池子裡發現了她的屍體,身子已經泡得浮腫,但屍體沒有頭部,她身上的錢包首飾都不見了,身份也是後來才確定的。後來據警方推測,凶手可能是個慣犯,手段和之前的搶劫凶殺案頗為類似。之前的搶劫凶殺,說的便是王哥的事情,不過好在王哥死都並沒有那麼慘,隻是反抗之後被捅了而已。我真是恨透了這個凶手,行凶兩次,他還逍遙法外,我可被他害苦了。了解了這些事情之後,我也不知該怎麼麵對林天了。先前還在懷疑他,可現在,他和林靜,卻還在為了我的事想著辦法,我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有些尷尬。林天看我這個樣子,也不再提這個事情。他笑了笑,說怎麼樣,雖然這不是我發現的,但我好歹傳了話,作用不比這個神棍低吧。他朝丁丁看了一眼,丁丁臉皮後,隻當沒聽到林天的話。我看他一直看著看著報道,說,我身上附著的,真是這個被殺的女人嗎?丁丁撓了撓頭,說,殘魂通常都是因為屍體不齊才出現的,**不離十了。我們得去屍體附近找找,說不定她身體的殘魂,還在四周遊蕩。我對凶殺案的處理過程不怎麼清楚。好在林天說,他已經找關係打聽過了,屍體在警方驗屍調查,確認身份之後,已經被家人領回了。這家人也沒太聲張,畢竟人已經死了,除了希望警方一定要抓到凶手之外沒什麼要求,屍體已經火化下葬了。至於是在哪個公墓,現在還不清楚,我也還在等消息。丁丁點了點頭,說這就好辦了,等明天有了消息,我們再去找那個殘魂。先處理附身的事情,畢竟時間拖得越久,對你的身體就損害就越大。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們現在,隻能等著林天那邊有消息傳來。然後做下一步的打算。我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這一天不太平靜,難得可以不顧一切倒頭就睡。丁丁已經跑去洗漱了,林天還坐在沙發上,我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什麼,今兒我就住這裡了。我笑了一下,說我這小廟能供得起你這個大佛啊。林天不屑的看我一眼,說怎麼著,我就要在這,省得我一走有些人就懷疑我。我臉上顫顫的有些掛不住,說得了,算我對不起你。不過房間可沒有了,要睡你睡沙發去!林天還是擺出一副少爺的架子,說我一個含冤受屈的人,好不容易得了清白,沒想到還隻有睡沙發的待遇!說著,他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滿腹委屈的樣子。丁丁剛好洗漱完畢,他走出衛生間,聽到我和林天的對話,刷的一下就跑到自己房間裡把門關上了,生怕我們誰占了他的床。我本來就有些自責覺得對不住林天,他這麼一說,我隻能服軟了,道,行了行了,你睡我的床去,我睡沙發。林天說算了,咱倆一起睡,我還有事情想和你說。我“啊”了一聲,林天說你怕啥,又不是沒睡過,我還不嫌棄你呢。我跟林天坦白了,說這兩天晚上睡得不實在,好像還會夢遊,要是做出什麼事來我可不負責。林天說你遊你的唄,就你那小身板,夢遊的時候除了自殺以外,你以為你還能傷到彆人不成。我見他沒放在心上,也就不多說了。我倆分彆洗漱以後,也就睡下了。林天坐在床上,靠著牆點了一支煙,我問他有什麼事想說,弄得神神秘秘的。他沒理我,吞吐了一陣,才說,譚熙,你之前是不是真懷疑我了?我說實話,沒有一點疑慮是不可能的。我以為他要發飆,沒想到他笑了一聲,說其實你沒錯,就連我自己都懷疑自己了。我聽這話說的奇怪,問他怎麼這麼說?林天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精神恍恍惚惚的,有時候一愣就是幾個小時,等我反應過來,又想不起自己這期間做了什麼事情。就好像間歇性失憶一樣的。所以你剛才問我打電話的事,我雖然沒有印象,但不敢保證我沒做過。我坐起來,看著林天,他也望著我,臉色不比我好多少。我問他,這些話剛才你怎麼不說?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突然指了指隔壁丁丁的房間,說,我不信任他,這些事你知道就行,要防著我注意我點,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事出來。但是你要知道,我本意從來都不會想要傷害你的。我說這我相信。但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毛病啊,平時見的時候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該不會是上次車禍的後遺症吧?林天說他也這麼考慮過,今天送林靜去醫院的時候自己順道也檢查了一番,但醫生說恢複得很好,沒有什麼異常。我想起謝寧開口就提出林天的事情,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作為鬼怪,他們有那些古怪的的能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我等我回家。可是為什麼還這麼大費周章,要先提出林天的名字來去掉我的戒備心理。想了一會兒,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一種警告,意思就是,他們已經注意到我身邊的人,如果我堅持不交出血珀的話,他們或許就會從我身邊的人開始下手,林天可能就已經被他們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