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 接狀紙(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279 字 3個月前

下午三點鐘以後,判官廟附近就徹底安靜下來了。生意人走的精光,隻剩下上了年紀的幾個香客。這樣很好,免得晚上捉鬼的時候驚動了街坊。花旦嘴皮子很利索。添油加醋的向眾人講了包二哥遇鬼的經過。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而包二哥坐在槐樹下麵,兩眼微閉,麵色很不好。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麼了?看你挺不高興的。”包二哥歎了口氣,說道:“前兩天我糊塗的時候。倒還好。除了吃就是睡,迷迷糊糊,一天就過去了。現在清醒了。神智恢複了。知道晚上要見鬼,怕得要命。”我拍了拍身後的大刀,笑道:“看見這把刀沒有?死在它下麵的厲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把刀一旦抽出來,神鬼都禁受不住。所以你不用怕,那些鬼若敢害你。就讓它嘗嘗這把刀的滋味。”我誇大其詞的胡亂吹噓,包二哥果然信了。他的眼睛裡麵露出神采來,問道:“真的?”他羨慕的看了看我的大刀,說道:“我能不能摸摸它?”我把大刀從背後解下來,說道:“當然可以。”包二哥將大刀拿在手裡麵,來回的摩挲著。讚道:“真是一把寶刀啊。”實際上,這把刀雖然式樣古樸,但是在外觀上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包二哥這樣誇讚它,估計是我之前的那番話。讓他的判斷受到影響了。我見他一手握著刀柄,另一手拽著刀鞘,似乎想要把刀抽出來。我連忙將他攔住了,叫道:“不能動。”或許是我的叫聲太急,包二哥嚇了一跳,他訕笑了一聲,把刀換給我了,然後問道:“為什麼不能拔刀?”我說道:“這把刀殺氣很重,普通人拔出來,很有可能被影響了心智,變成一個嗜血的大魔頭。”我的話把包二哥唬的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敬畏的看著我說道:“照這麼說的話,這種神物,隻有你們這樣的大師才可以拔出來了?”我得意地說道:“那是當然。道術越高,越能用的得心應手。”我正說的天花亂墜,忽然身後響起一聲賤笑:“老趙,你是不是呂老道附體了?”我抬頭一看,發現薛倩正站在我身後,笑嘻嘻地看著我。我擔心他拆穿我,連忙站起來,摟著他躲到遠處去了。薛倩笑道:“老趙,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這麼能吹啊。你確定你敢拔刀?”我笑道:“你彆管我敢不敢,我至少把包二哥給勸住了,他現在不害怕了。”薛倩笑道:“行了,你也彆再吹了。咱們該吃飯了。”班主自帶了炊具,像是過節一樣,炒了十幾個菜。我們圍坐成一圈,開始大吃大喝。等我們酒足飯飽的時候,一輪紅日正好落到山下。槐城迅速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班主拍了拍包二哥的肩膀:“你去扮上吧。今晚我們都不睡,在周圍給你壯膽。”包二哥搖了搖頭:“你們還是躲在帳篷裡麵吧。我和這三位大師應付那冤鬼就行了。免得再誤傷了你們。”班主笑了笑,沒有答話。包二哥在後台忙了一陣。再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威風凜凜的包公。花旦衝我們笑道:“你們也扮上吧。”我奇道:“我們?”花旦說道:“是啊。你不是趙虎嗎?他們兩個是展昭、張龍。戲台子上麵,總不能有三個穿便衣的吧?”呂先生說道:“這樣也好,免得那冤鬼一眼看出來我們是道士,萬一冤氣變怨氣,化作厲鬼,可就不好了。”我們三個人被花旦引到了後台。換了衣服,帶了行頭,臉上橫七豎八的抹了幾道。到後來我自己一照鏡子,都幾乎認不出來了。薛倩在旁邊笑道:“我現在一走路,怎麼就忍不住想著鼓點呢?”花旦笑道:“你想要聽鼓點的話,我們可以給你敲。”薛倩忙擺了擺手:“彆敲了,萬一把冤鬼嚇著了倒不好了。”這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收斂起了開玩笑的心思,走到了戲台上麵。包二哥很緊張,在戲台上正襟硒。我們三個人則站在他身後。這個地方,除了戲台之外,完全是一片黑暗。我感覺我們像是在黑沉沉的曠野中點起了一隻火把,等著飛蛾來撲一樣。我站在戲台上麵,居高臨下的看著周圍≤覺得我們現在是一隻活靶子。戲班子的人隱藏在黑暗中,我能夠看到帳篷附近有十幾個黑影,他們正在竊竊私語,對我們指指點點。休華乒血。薛倩忽然小聲說道:“果然是當官的好啊。可以坐著,像我們三個人,就隻能站著了。”包二哥緊張的滿頭大汗,聲音都有些哆嗦了。他說道:“薛大師,如果你想坐,我讓給你。”薛倩微笑著搖了搖頭。眼看已經將近十二點。戲台周圍刮起來一陣陣陰風。紙片在地上滾動不休,像是有人在踢它們一樣。忽然,掛在戲台上的電燈閃了一閃,像是要熄滅了。不過兩秒鐘之後,它又亮了起來。隻是,燈光變得很昏黃,照在人的臉上,也黃漂漂的。好像所有人都在生一場重病,麵黃肌瘦一樣。我向戲台下麵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我看見戲台下坐滿了人。確切的說,是坐滿了鬼。這些鬼三五成群,全都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們。我小聲的問呂先生:“怎麼回事?為什麼來了這麼多鬼?”呂先生小聲的說道:“這些鬼很聰明。知道今日和彆的時候都不一樣。他們是來看熱鬨的,想要看看包公怎麼斷案。”薛倩輕歎一聲:“果然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以前我總是看彆人的熱鬨,現在該彆人看我的熱鬨了。”包二哥說話開始結巴了。他的身子輕微的發抖,問道:“趙……趙大師。這麼多鬼,你的大刀,能……能擋住嗎?”呂先生安慰他:“放心吧,這些小鬼陰氣不重,充其量隻是看個熱鬨而已。如果真的混戰起來,他們肯定跑的比誰都快。”包二哥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剛說到這裡,又是一陣陰風吹過來,頭頂上的電燈又暗了幾分。我們甚至看不大清楚對方的臉了。緊接著,一個淒淒慘慘的聲音在我們身前響起來:“我有冤情。”我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跪在前麵的人。他頭上滿是白發,亂蓬蓬的披散下來。他身上穿著囚衣,腳上帶著鐐銬。脖子上麵有一圈傷口,上麵有很粗的針腳。看來這個家夥是被人冤殺,砍了頭。心中不忿,所以來這裡告狀。包二哥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呂先生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你有什麼冤情?”那人在懷裡麵掏了掏,拿出來一塊不規則的白布,白布上麵有幾行血字。這大概就是他的狀紙了。呂先生接了過來,開始皺著眉頭看。這塊布不知道被他藏了多少年。血字是繁體字,寫的歪歪扭扭,而且這老人恐怕識字不多,我看到了幾個錯彆字。這樣一來,想要讀懂白布上的內容,可就更加困難了。呂先生把白布收起來,問道:“你要狀告兒子不孝,忤逆了你?”那老頭連連叩首,說道:“不僅忤逆我,而且把我的腦袋都砍了下來。”我們一聽這話,頓時吃了一驚:“這不是弑父嗎?這麼凶惡的人,必須要嚴懲啊。”呂先生正要再問。忽然聽見有另一個老人,在遠處哭道:“你不孝順啊,我真後悔生了你。”聽這聲音,似乎是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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