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們還沒有自報家門,這老頭先道出了我們的來曆。我們三個人都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定沒有槐城的標記之後。都奇怪的看著這老頭。槐城是鬼狐神仙與道士之間的稱謂,類似於江湖黑話。世俗人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現在老頭嘴裡麵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來,讓人不由得心生警惕。老頭見我們上下打量他,問道:“怎麼?難道三位不是從槐城來的?”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三個是從槐城來的沒有錯。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老頭麵色如常。淡淡的說道:“是河神告訴我的。說今天有三位來自槐城的客人,要我們好生招待。”我看了看村子旁邊的大河,心想:“河神指的就是這條河?”或許是因為有河神的吩咐,老頭並不敢怠慢了我們,不過也沒有什麼熱情,完全是完成任務式的指了指村子。說道:“請跟我來吧處已經給三位準備好了。”我們莫名其妙的跟著老頭,越想越覺得奇怪。呂先生問道:“老爺子,你們這的河神,是人,還是……”老頭說道:“河神河神,當然是神仙了,怎麼可能是人?”呂先生皺著眉頭說道:“這麼說的話,老爺子見過神仙了?”老頭歎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們這些人低賤的要命,哪有福氣見神仙一麵?河神的命令,是托人帶給我們的。”我聽了這話,心想:“八成是那隻厲鬼提前趕到了,附身在生人身上,下了這道命令。這命令看起來是在安排我們的衣食起居,實際上是給我們一種暗示:你們彆跟我耍花樣。你們的一切我都可以操控。”老頭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你們也不用叫我老爺子了。我們這種人。怎麼當得起一個“爺”字?我叫麻繩。你們就這麼叫我好了。”我忍不住說道:“你這個名字,還真是……”麻繩苦笑一聲,說道:“還真是隨便對不對?這裡的人過的都是苦日子。大夥都沒有姓,生下孩子來,旁邊有什麼,就叫什麼名字了。我娘生我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條麻繩,所以我就有名字了。”我們三個人都乾笑了兩聲,沒有接話。一路走過去,我看見村子裡麵的房子一家比一家破。而且大多數都黑著燈。偶爾有一兩個亮著油燈的,麻繩還要罵一聲:“就你們家燈油多。等你們死了,讓河神老爺好好地收拾你們。”我心想:“油燈不就是用來點的嗎?這村子有油燈都舍不得點,到底窮成什麼樣?”這時候,老頭已經把我們領到一座院子跟前了。他指著大門說道:“三位就勉強住在這裡吧。村子裡麵窮,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房子。”我看了看那院子,確實破得要命,不過一路走過來,這是我們看見的最好的房子了。看樣子,麻繩並沒有要跟著我們一塊進去的意思。我們三個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就向麻繩拱了拱手,說道:“麻老爺子,那我們先進去了,你早點睡。”麻繩忽然笑了笑,可是笑容中沒有半點開心的意思,我聽見他嘀咕道:“早點睡,能早點睡那倒好了。”隨後,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們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就安安靜靜的在這院子裡麵睡覺吧。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不要隨意出來走動。我們這村子裡麵,有些人不喜歡見生人。你們如果撞見他們了。他們要嚇一跳,你們也得嚇一跳。這樣對誰都不好。”呂先生笑道:“好,我們明白,晚上不出來就是了。”麻繩歎了口氣,說道:“這樣就最好了。”然後,他倒背著手,搖著頭走了。薛倩說道:“這老頭不對勁啊。”我說道:“豈止是這老頭不對勁。我看整個村子都不大對勁。”呂先生擺了擺手,指著院子說道:“咱們進去吧。”我們三個人走到這小院裡麵,發現院子收拾的很整潔。屋子裡麵打掃的也很乾淨。床上鋪著乾淨的被褥。我向灶膛看了看,發現上麵放著一隻鍋。我掀開鍋蓋,頓時一股熱氣冒了出來。隨著熱氣出來的還有一陣陣飯香。薛倩說道:“這裡的村民真是周到啊。給準備住處就算了,還幫咱們做好了飯。”呂先生說道:“我猜這院子原本是有人住。他們做好了飯,準備吃飯。結果河神顯靈,將他們趕走了,要把這院子讓給我們。這一家人走的太匆忙了,甚至忘了把鍋端下來。”我說道:“那咱們幾個也太缺德了。那家人一氣之下,會不會給咱們投毒?”呂先生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我搖了搖頭:“我自己有乾糧,不用試。”幸好我們來這裡的時候準備充分。各種東西都準備好了。薛倩點著了放在桌上的油燈,而我把乾糧放在炭火上,準備烤熱了再吃。呂先生笑道:“過一會那老頭看見你點起油燈,又要在牆外偷偷罵你了。咱們不是有蠟燭嗎?點上蠟燭吧。”薛倩笑道:“呂先生,你糊塗了。麻繩在外麵,哪知道你點的是村子裡麵的油燈,還是自己帶來的蠟燭?該罵還是會罵。既然他罵了咱們,咱們不費他點燈油,那不是太吃虧了嗎?”我把乾糧塞在嘴裡麵,說道:“老薛,這村子窮的叮當響,你就給他們省著點吧。”薛倩笑道:“大不了臨走的時候,把蠟燭送給他們算了。”我們誰也沒有動那鍋飯,隻是把包裡的乾糧拿出來,湊合著填飽了肚子。我們倒不是真的害怕飯裡有毒。隻是覺得這村子太窮了,不認吃他們的飯。更何況,這村子處處透著詭異,他們的飯,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等我們吃完了之後,呂先生就說到:“咱們睡覺吧,把燈吹了。”我躺在床上,聞著褥子上的棉花味,以及屋子裡麵的灰塵味,漸漸地有了困意。我嘟囔著說道:“這村子到底有什麼秘密?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呂先生在旁邊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我想抬起頭來,仔細的聽聽,可是我的腦袋很沉。我閉上眼睛,昏睡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睡了過久,感覺被人給搖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處在黑暗中。隻有從窗外漏出來的一點亮光,提醒著我,我睡在一個窮困的村莊裡麵。這時候,我聽見薛倩打著哈欠問道:“呂老道,你要乾什麼?天還沒亮呢,怎麼就把我叫起來了?”呂先生小聲的說道:“你們聽,外麵有動靜。”我側著耳朵聽了聽,外麵有一陣絲竹聲,像是有人在奏樂。呂先生說道:“精神精神,咱們出去看看。”我答應了一聲,就從床上爬起來了。布邊島才。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輕手輕腳的在院子裡麵走。可是我們要打開院門的時候,發現不對勁了。院子的大門似乎被人從外麵反鎖了。薛倩說道:“麻繩這老家夥不厚道啊,居然把門鎖了。怎麼,他是信不過我們嗎?怕我們晚上偷偷溜出去?”我歎了口氣,說道:“事實證明,咱們三個確實信不過。我們現在不就正在想辦法出去嗎?”呂先生看了看低矮的院牆,說道:“大門被鎖住了不要緊,咱們翻牆出去。麻繩這麼緊張的把我們鎖在院子裡麵,更說明他們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