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封閉海參崴(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4220 字 2個月前

1903年9月14日,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遠東總督府。正是黃昏時分,俄羅斯帝國海軍中將馬卡洛夫與他的參謀長海軍少將維特蓋夫特繞過一堆冒著青煙的瓦礫,低著頭快步走進總督府鑲著聖徒浮雕的大門,衛兵挺槍向他們致敬,其中一個衛兵額頭上還裹著繃帶。馬卡洛夫和維特蓋夫特匆匆穿過掛著精美的枝形水晶吊燈的大廳,來到大廳右手邊一扇裝飾考究的橡木門前,侍立在門邊的一名中尉為他們推開了門,兩人脫下軍帽,捧在手中,挺胸走入房間。遠東總督阿列克塞耶夫海軍上將捧著他的大肚皮迎上來:“你們來了,很好,克列爾將軍和斯特塞爾將軍馬上就到,請坐。”馬卡洛夫和維特蓋夫特向總督點頭致意後,在房間中央擺開的長桌一側緊挨著坐下,兩人的屁股還未著凳,就聽見一陣更為急促的腳步聲,幾個人腳上帶著風湧了進來。阿列克塞耶夫帶著好不容易堆出來的微笑迎了過去:“我的將軍們,快請坐。”“總督大人,您也坐下吧。”首先回話的是斯特塞爾中將,遠東第一集團軍司令官,他臉龐寬大,刮得光光的,額頭軒朗,鼻子又高又直,麵頰和下巴都很豐腴,灰色的頭發梳得平貼而整齊,使他的黃色腦蓋看起來好象犁過的梯田,身體向後仰著,肥胖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在他右手邊是海參崴要塞司令官克列爾中將,一個硬朗的老頭,頭發灰白,麵頰厚實,額頭上布滿深刻的皺紋,但灰藍色的眼睛很仍然很有精神,高大的身軀如木樁般豎立著,自海參崴要塞一期工程完成後,他一直擔任要塞司令官至今。後麵跟著的幾個人都是他們的部屬,有遠東第一集團軍參謀長康特拉琴柯少將,遠東第三軍軍長納紮魯巴耶夫中將,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要塞參謀長雷斯上校,要塞炮兵司令彆雷少將等。當天下午,兩波各16架華軍飛機另8艘飛艇襲擊了海參崴港,炸毀多座倉庫和兵營,炸彈甚至落在了總督府門前,嚇得總督阿列克塞耶夫躲進了儲存蔬菜的地窖裡,直到接近黃昏時才敢出來,此時仍心神未定,雖然臉上抹著一層淡淡的笑,臉皮後麵卻滿是抖動的筋肉。眾人紛紛就座後,阿列克塞耶夫宣布會議開始,主要議題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要塞和港口的防禦、分艦隊下一步的行動以及遠東第一集團軍未來一段時間的行動計劃。要塞司令官克列爾中將首先發言;“……敵人空中兵器的襲擊對要塞官兵的士氣產生了十分惡劣的影響,我們迫切需要能夠抗擊敵人空中兵器的裝備,在當前我們在遠東遭受中國人全線進攻的嚴峻形勢下,寄希望於來自彼得堡的支援是不現實的,我們應該發動本地的工匠和軍事科學家,改造要塞和軍艦上現有的火炮,並研製有特殊引信的炮彈,使之能夠對敵人空中兵器展開有效射擊……”阿列克塞耶夫立即迫不及待地指示道:“克列爾將軍說得很對,這很重要,必須儘快展開這項工作,克列爾將軍,我命令你立即組建一個相關委員會主持這項工作,需要什麼人和什麼物資都隻管向我提出,我一定滿足他們的所有要求。”“分艦隊也要派人參加這個委員會,昨天我們都看到了,敵人空中兵器重點打擊了艦隊,使得現在我們隻剩下4艘裝甲艦可以出港了,改造軍艦上火炮的工作刻不容緩!”太平洋分艦隊司令官馬卡洛夫中將補充道。阿列克塞耶夫點頭道:“說得對,好吧,就讓克列爾將軍負責這件事,那麼馬卡洛夫將軍,在能夠有效打擊敵人空中兵器的火炮出現之前,您有什麼辦法可以保證艦隊不再遭受進一步的損失嗎?”“總督大人,我將向周圍的高地派出觀察哨,一旦發現敵人空中兵器接近便向艦隊發出信號,而艦隊主力艦時刻升火待發,隻要收到信號,就立即起錨,向港外機動,根據昨天的觀察,敵人對快速行進中的艦船很難展開有效攻擊。”“此外,我們已經派出驅逐艦和巡洋艦在港外布雷,以阻止敵艦接近港口,夜間的巡邏和警戒措施也做了更完善的布置,但是,我們依然缺乏可用的驅逐艦,昨天我們才損失了1艘驅逐艦,港內現有的32艘驅逐艦中有一半遠遠達不到設計使用標準,我們還缺乏驅逐艦的零件,維護很困難……”阿列克塞耶夫打斷了他的話:“馬卡洛夫將軍,這個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彼得堡沒有給我們足夠的驅逐艦和驅逐艦的零件,現在抱怨這個已經為時過完,讓我們來談談艦隊下一步的行動吧,對於您的艦隊,您有什麼打算?”馬卡洛夫撚著他長達胸間的灰胡須道:“五天前在港外的戰鬥證明,若脫離海岸重炮的支援,分艦隊很難與火力上占很大優勢的敵艦隊相對抗,況且現在我們有3艘裝甲艦和1艘裝甲巡洋艦無法出航,其他可以出航的主力艦也需要修理,所以今後一段時間裡,我打算隻派出巡洋艦和驅逐艦執行港外的巡邏和布雷任務,儘量不與敵艦隊作正麵對抗,若時機適當的話,可以派主力艦出港誘敵,將敵艦隊引入我們的水雷區中予以消耗。”“很好,就照您說的辦,至於港灣的防禦的具體事項,您和克列爾將軍商量著決定吧。”阿列克塞耶夫說完,又轉向遠東第一集團軍司令官斯特塞爾中將:“斯特塞爾將軍,現在我們來談談您的集團軍,這兩天敵人又有什麼新動作?”斯特塞爾向總督點頭致意,命參謀長康特拉琴柯少將在長桌上展開戰區地圖,伏下身,在圖上指指點點:“總督大人,我不得不遺憾地向您報告,華軍的第11師分彆於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攻占了波克羅夫卡和科波夫奇,從西麵和西北兩個方向逼近烏蘇裡斯克(雙城子),華軍的13師正在猛攻霍羅利,如果那裡失守,敵人將威脅到通往伯力的鐵路線,並從北麵壓迫烏蘇裡斯克。朝軍第1師仍在進攻科爾福夫卡,尼塞奇夫上校的部隊已經抵抗了五天,非常頑強,但是第5師的哥薩克發現華軍13師的部隊正向該村的後方迂回,我已經命令尼塞奇夫上校今天晚上把部隊撤出陣地。日軍第2師已經攻占了克拉斯基諾,正在向紮魯比諾推進,我們打算放棄紮魯比諾,而在斯拉維揚卡附近集結兵力,狠狠打擊一下這個日本師。”阿列克塞耶夫從口袋裡掏出他的單片眼鏡架在鼻子上,目光隨著斯特塞爾的手指在地圖上蠕動。“是的,先打擊日本師,那麼怎麼對付中國人和朝鮮人呢?難道不應該對他們展開反擊嗎?”“總督大人,我們兵力不足,無法展開全線反擊。”“那麼隻好坐等他們逼近烏蘇裡斯克嗎?”斯特塞爾聳聳肩:“大人,隻能這樣了,我們必須向烏蘇裡斯克收縮。我已命令作為預備隊的第6師在烏蘇裡斯克要塞的外圍修建野戰陣地,已被中國的兩個師擊退了50到60公裡的第4師也應該把能夠作戰的大部分部隊集結在烏蘇裡斯克以北的新沙赫京斯基,駐守在綏芬河右岸到圖們江口一線的第5師應該及時向綏芬河沿岸收縮,當然,我剛才說過了,我還計劃讓第5師一部協同騎兵部隊在斯拉維揚卡對日軍第2師展開一次短促突擊,以減緩敵人的推進速度。此外,駐防在烏蘇裡江右岸至興凱湖一線的第3師應該立即向南收縮,撤退到斯帕斯克達利到新沙赫京斯基一帶,以阻止華軍從興凱湖南岸迂回到集團軍防線的後方……”阿列克塞耶夫麵露擔憂之色:“這樣一來我們和哈巴羅夫斯克(伯力)方麵的聯係不就完全中斷了嗎?”“大人,伯力正被兩個中國主力師和一個預備師從南麵和西麵夾擊,三天前,華軍第7師就已攻占比金,切斷了這裡通向哈巴羅夫斯克的鐵路線,事實上,我們已經被包圍。”“那麼就讓第3師向北攻擊,打通鐵路線!”斯特塞爾驚訝地叫道:“這不可能,大人,我們需要第3師,有四個中國和朝鮮師正從西麵衝過來,他們屁股後麵還有四個預備師,我們不能隻用三個一萬八千人的步兵師去抵抗敵人八個三萬人的師的進攻。”“我們不是還有要塞嗎?”“敵人也有重炮啊!”斯特塞爾叫道,也許是感覺到如此高聲喊叫對總督大人太過不敬,便放低了聲調,慢慢解釋道:“大人,恕下官無禮,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把事態描述得清楚一些。從五天前開始,在哈巴羅夫斯克方麵,我軍的五萬三千部隊遭到十萬以上敵人的進攻。在布拉戈維申斯克(海蘭泡)方麵,我軍的十二萬五千部隊遭到十二萬以上極其精銳的華軍禁衛部隊的進攻。在赤塔方麵,我軍的十五到十六萬部署分散的部隊遭到十五萬以上敵軍的集中攻擊。在我們這裡,我軍的十六萬部隊遭到了至少二十五萬敵軍的全麵進攻,敵人裝備有大量的空中兵器和重炮,敵人的艦隊zhan有優勢,奪取了製海權,我們實際上已被四麵包圍,隻能以有限的兵力堅守下去,直到來自內地的援軍打敗敵人,解救我們。所以,即使派出第3師打通了鐵路線,我們仍無法得到援助,因為哈巴羅夫斯克正被攻擊,布拉戈維申斯克正被攻擊,赤塔正被攻擊,哪裡都派不出援軍。但這隻是暫時的,帝國的潛力還沒有發揮出來,我們在歐洲還有許多裝備精良、英勇善戰的軍人,不久以後,援軍將會乘坐列車源源不斷地趕到,大批援軍將自西向東攻擊,不斷擊潰敵人,穿過整個滿洲,來這裡與我們彙合。是的,上帝保佑,我們敬愛的父親(沙皇)會來救我們的。”“將軍,聽到您的這番話,我安心多了,就照您說的辦……上帝保佑俄羅斯,上帝保佑沙皇。”阿列克塞耶夫說道,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眾軍官紛紛效仿,不知上帝看到這情景的話會不會真的有所感動。入夜,不知上帝能否看到黑暗中的龍旗。9月14日深夜,彼得大帝灣。朦朧夜色中,隱約可見八月二雨一龍。八月者,乃聯合艦隊第五驅逐戰隊的八艘驅逐艦“凝月”、“靜月”、“清月”、“萍月”、“明月”、“汀月”、“翎月”、“星月”是也,二雨者,係聯合艦隊輕巡第二戰隊的兩艘輕巡洋艦“春雨”、“秋雨”是也,一龍者,布雷艦“梟龍”也。這十一艦由輕巡第二戰隊司令官王洛功上校率領,大半夜黑燈瞎火的,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海麵上來,目的隻有一個——在海參崴港外布雷。自9月9日白天聯合艦隊在海參崴港外與俄太平洋分艦隊主力交手之後,聯合艦隊司令官林泰曾中將意識到俄國分艦隊訓練有素、調度得當、進退有序、與岸炮配合緊密,並非輕率浮誇、不堪一擊之軍,將俄國分艦隊誘到遠海殲滅之的計劃已難以實現,隻有采取措施將俄國分艦隊封死在港內,才是上策。而水雷封鎖,正是此次港口封閉作戰的主要手段之一。水雷是海軍古老的武器,中國早在宋元時期就發明了以香火為引信的延時水雷和以炭火盆為引信的觸發水雷,采用機械觸發裝置的水雷則首先應用於1740-1748年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時的安特衛普圍攻作戰。亞俄戰爭時期,雙方主要使用自動定深電液觸發錨雷。它由雷體和雷錨兩部分組成,雷體通常呈球形,通常塗有黑漆,不易被發現。雷體下部是zha藥室,裝有一百到三百公斤的梯恩梯zha藥和電雷管,上部是空的,使雷體具有一定的浮力。雷體上有五個角,叫觸角,觸角內裝有發電裝置,並由電線連接到電雷管上,當艦體在水中觸碰到雷體上的觸角時,發電裝置產生電荷,引爆電雷管,從而引起zha藥爆炸,水雷爆炸中心與艦體的距離非常近,被稱為接觸爆炸。錨雷爆炸的能量很大,它以強大的壓力波衝擊艦殼,壓力波超過艦殼所能承受的最大壓力時,艦殼就破裂,艦體進水,其破壞半徑一般為5-6米。中小型艦船如碰上一個兩個水雷,往往當場沉沒,即使大型艦船觸上水雷,若被炸的部位過於關鍵,恐怕也難自保。為了保證雷體在不同海深的情況下自動地布設在預定的深度上,雷錨裝有自動定深裝置,一般視所布海區狀況設定在2到10米深度上。當時雙方的大部分軍艦上都安裝有布雷裝置,但普通軍艦上能夠攜帶的水雷數量有限,在布置大麵積水雷場時效果不好,故雙方都建造了少量專業布雷艦,開戰前,俄太平洋艦隊擁有兩艘布雷艦(又稱驅逐巡洋艦)“葉尼塞河”號和“阿穆爾河”號,可一次攜帶和布設一百二十枚水雷,華軍則擁有三艘布雷巡洋艦“梟龍”、“蛟龍”、“青龍”,可一次攜帶和布設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枚水雷。這天晚上,王洛功上校率領的布雷艦隊共攜帶有二百九十枚水雷,計劃在海參崴港以東六到七海裡外布設一個長方形的雷區,在此之前的11和12日兩天,各有一支布雷艦隊在離港口更近一些的地方布下了兩處雷場,共三百四十六枚。然而,為這支艦隊官兵所不知的是,一隊俄**艦當夜正好徘徊在他們的目的地周圍。9月14日20時,布勃諾夫海軍上校率領由巡洋艦“保雅林”、“大力士”號和八艘驅逐艦組成的支艦隊出海巡航,他是奉馬卡洛夫中將之命,從已經清掃過水雷的秘密航道中開出,尋找並消滅可能前來布雷的敵軍艦船。前天,布雷艦“葉尼塞河”號在實施布雷作業時忽然發生爆炸,帶著大部分乘員沉入大海,前往查明該艦狀況的巡洋艦“騎士”號連續兩次觸雷,在第二次觸雷後兩分鐘內完全沉沒。馬卡洛夫中將認為一定有敵艦趁夜前來布雷,遂派出掃雷隊,清掃出一條狹窄的航道,以派出巡邏隊在港外截擊敵布雷艦隊。這天夜裡月光微弱,天空多雲,視野不良,布勃諾夫擔心各艦掉隊,遂命各艦打開艦尾燈跟進。可是令人擔心的事卻果真發生了,21時左右,作戰參謀報告,排在隊伍末尾的驅逐艦“可怕”號和“熱心”號不知去向,聯絡不上。布勃諾夫不禁心生憂慮,這幾天夜裡,常有巡邏艦報告這一帶發現敵艦,並時有交火發生,若是掉隊的兩艘驅逐艦與大股敵艦隊遭遇一定凶多吉少。作戰參謀建議他停止前進,以等待掉隊參謀,但他拒絕了。“繼續前進,注意與尤拉索夫斯基海軍中尉等人的聯絡。”布勃諾夫下令道。尤拉索夫斯基海軍中尉即是“可怕”號驅逐艦之艦長。23時,布勃諾夫的支艦隊在預定地點繞了幾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媽的,鬼影都沒有,今天怎麼就不出來呢?”布勃諾夫有點膽怯地罵了一聲,下令返航,他不敢在這裡逗留過長時間,害怕遇上比己方強大得多的敵人,另外,他還想儘快回去尋找那兩艘掉隊的驅逐艦。途中,信號兵突然報告:“前方200米有軍艦航行!”布勃諾夫以為是歸隊的“可怕”號和“熱心”號驅逐艦,遂下令全速跟進。直到密密的艦影出現,布勃諾夫才意識到對方並非自己支隊裡的小驅逐艦,而很可能是敵人的布雷支艦隊,布勃諾夫見敵方艦船似乎較大、較強,忙下令轉舵,企圖借濃濃的夜幕遠遁,忽然一排明亮的光柱閃過,牢牢地罩住了布勃諾夫的旗艦“保雅林”號。“不好,是敵艦,快反擊!”布勃諾夫叫道,卻聽到了觀察員報告:“是我們的軍艦,那艘軍艦掛著聖安德烈旗!”“什麼?怎麼可能,等一等,不要開火!”布勃諾夫心生疑惑,轉到那名觀察員身邊,借著耀眼的探照燈光果然看見了一麵藍白色的聖安德烈旗正迎著徐徐海風輕輕飄揚,可是在那麵聖安德烈旗不遠處,卻忽地亮出了一麵赤地金龍的中華帝國海軍戰旗!“敵艦,快開火!”布勃諾夫驚叫起來,卻晚了一步,一簇炮彈打來,正中“保雅林”號艦橋,布勃諾夫和作戰參謀等人當場陣亡,受了輕傷的艦長拉舍維奇中校接替指揮,下令本艦開炮反擊,其後各艦也紛紛向華軍艦船開火,大炮的閃光立時把海麵映得一片慘紅。混戰中,拉舍維奇注意到華軍陣營中竟有兩艘掛著聖安德烈旗的艦船被圍攏在中央,被打得渾身冒火,意識到那兩艦很可能就是掉了隊的“可怕”號和“熱心”號,遂命本艦率隊猛衝,前往救援那兩艘俄艦。拉舍維奇的判斷沒有錯,可是“可怕”號和“熱心”號為什麼又會忽然出現在華軍支艦隊中央呢?原來,“可怕”號艦長尤拉索夫斯基掉隊後十分擔心碰上敵軍艦隊,他恐怕與“熱心”號失去聯係,遂向“熱心”號發出燈語,要“熱心”號與本艦保持五十米距離,成縱隊隊形,轉舵緩行,準備在天亮前通過另一條安全航道返回基地。22時30分左右,尤拉索夫斯基發現前方有數艘軍艦的輪廓,他以為是布勃諾夫的巡邏支艦隊,便發出識彆信號。但是,對方卻好象沒有看到信號似的,未予回答。尤拉索夫斯基罵了句:“瞎眼的信號兵!”下令加大行素,跟上這些軍艦。大副提醒他,對方未揮發,是否不是自己的艦船。尤拉索夫斯基自信地答道:“沒問題,既然他們沒有開火,就一定是我們的船。”“可怕”號和“熱心”號跟著這些軍艦航行了30分鐘,信號兵忽然驚慌地報告“艦長,對方是敵艦!”“什麼?看清楚了嗎?你不會也瞎眼了吧!”尤拉索夫斯基還不大肯相信。“是華軍巡洋艦和驅逐艦的混合支隊,共11艘,都掛著中國海軍的龍旗!”此時,尤拉索夫斯基才發現本艦和“熱心”號已經闖入了華軍支艦隊的單縱隊內。“快轉舵!快!快轉舵!!左滿舵!!不,右滿舵,是右滿舵!”尤拉索夫斯基驚恐萬分,幾乎忘了該發出何種命令。正當此時,日軍艦船上探照燈大亮,尤拉索夫斯基順著光柱的方向望去,“保雅林”號巡洋艦的艦影清晰可辨。“那才是我們的艦隊,快!左滿舵,想我們的艦隊靠攏!”尤拉索夫斯基大叫起來,然而,一切都完了。華軍艦隊早早就發現了鑽進自己編隊的莽莽撞撞的“可怕”號和“熱心”號,但各艦艦長憑著優良的素質,全都沒有擅自行動,而是以無線電互傳信息,悄悄作好了戰鬥準備。按照華軍支艦隊司令官王洛功上校的說法,“我們準備在完成布雷任務後再把那兩艘懵懵懂懂的敵艦帶到外海去,然後包圍起來迅速消滅掉,但是沒想到中途遇上了一支擁有兩到三艘巡洋艦和六艘以上驅逐艦的敵艦隊,這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不過那兩艘敵艦因為正好在我軍縱隊的中央,當然被打得很慘,其中一艘是注定回不到基地去了……”23時05分,華艦忽然向俄艦開炮,“可怕”號被幾百碼外打來的炮彈連連擊中,右魚雷發射管中的魚雷被引爆,艦員死傷慘重。尤拉索夫斯基正欲下令還擊,又一發炮彈飛進指揮艙,將這個倒黴的指揮官當即炸成碎屍。大副馬列耶夫海軍中尉接替艦長指揮作戰,一麵下令所有艦炮還擊,一麵與“熱心”號及“保雅林”號聯係,請予支援。誰知“熱心”號趁著華艦集中攻擊“可怕”號,加速轉舵,企圖擺脫華艦的堵擊,雖然中途也中彈不少,卻也成功遁入了黑暗之中。“保雅林”號艦長拉舍維奇海軍中校接到求救信號後率隊猛衝敵陣,不料華軍驅逐艦“靜月”和“清月”號忽然衝近,一次施放魚雷4枚,“保雅林”號躲避不及,一枚魚雷正中其右舷第2號副炮下,引爆副炮彈藥艙,頓時飛火團升,波影閃爍,“保雅林”號猛然向右傾斜,不到五分鐘即翻沉入海。緊跟在“保雅林”號後麵的“大力士”號上,艦長克爾托耶夫斯基海軍中校見此慘狀,知道形勢不妙,遂下令轉舵加速,脫離戰鬥,其後的六艘驅逐艦看到支隊旗艦已滅,隻得跟隨“大力士”號一起逃出戰場。華軍驅逐艦“靜月”、“清月”不肯罷休,還欲追擊一番,卻被敵艦一陣亂炮趕回,“靜月”的鍋爐被打壞,蒸汽雲煙籠罩全艦,不得已隻好由“清月”拖回基地。卻說那可憐的“可怕”號此時已慘遭拋棄,被華艦凶殘圍毆,一發炮彈又擊中了“可怕”號的另一側魚雷管,連鎖的爆炸摧毀了艦上的全部動力係統。“可怕”號如同一條腐爛的死魚般橫在海上。“報告中尉,艦底艙被炸開一個大洞,海水湧入,艦體傾斜。”一海軍少尉跳出軍艦底艙,跳上甲板,慌忙報告。“棄艦跳海!”尤拉索夫斯基的死嚇壞了馬列耶夫,他慌忙下令道。23時30分,“可怕”號完全沉入了海底,其幸存的二十二名艦員全部被華軍艦船救起並俘虜。料理了不期而遇的俄艦後,王功洛上校率領他的布雷支艦隊繼續駛往預定海區實施布雷作業。23時55分,剛剛放下布雷導引軌,準備布放水雷的“春雨”號巡洋艦左舷發生爆炸,包括指揮台、桅杆、煙囪在內的上層建築猛然向上一震,支艦隊司令官王功洛上校摔下指揮台,右手掌骨折。“春雨”號立時向左傾斜,緊跟在其後的“秋雨”號急忙靠攏援救,不料其左右兩舷也先後發生爆炸,誘爆了艦上搭載的水雷,隻見“驟起一團刺眼火球,其聲若百千雷擊,又百千流星圍繞火球飛濺入海,遠在千碼外亦不免受其熱浪侵襲,距起最近之‘凝月’艦之指揮台當時即被一焦屍打中,艦長受擊昏厥……”“秋雨”號後部被炸得粉碎,殘骸迅速沒入水中,全艦三百五十名官兵,僅二十三名生還。“春雨”號上的形勢也大為不妙,海水從左舷水線下的大洞中嘩嘩湧入,艦體不斷傾斜,王洛功上校隻得下令棄艦。這時,九百六十噸級的驅逐艦“萍月”號主動趕來援救旗艦,正要登上救生艇的王洛功見狀大叫:“信號兵,快發信號,讓各艦停止前進!這裡有水雷!”已經登上救生艇的信號兵得令後立即爬回軍艦,跑上指揮台,以信號燈向“萍月”號發出“立即停止前進”的燈語。“萍月”號收到燈語後正欲轉舵減速,艦艏忽然發生爆炸,包括前主炮在內的大半個艦艏被炸飛,艦體迅速向前下沉,螺旋槳和船舵高高露出水麵,斜插進了水底。全艦一百三十七名官兵,隻有十九名生還。其餘艦隻見狀不敢再向“春雨”號靠攏,避免了更大的損失。15日淩晨零時40分,標準排水量三千六百二十噸的“春雨”號沉沒,幸存的艦員乘救生艇向不遠處的驅逐艦靠攏,全艦三百五十八名官兵,有三百一十七人獲救生還。王洛功上校“渾身不帶一丁點兒水星”地踏上驅逐艦“凝月”號的甲板,以該艦為旗艦,下令全艦隊立即停止布雷作業,放出小艇救助落水官兵。淩晨1時30分,救援作業基本完成,王洛功認為繼續呆下去會遭遇更大的危險,遂下令艦隊放棄布雷作業,沿原路返航。“9月14-15日夜間華俄兩軍在海參崴港外的遭遇戰標拉開了封閉作戰的帷幕,從此,雙方圍繞水雷場的布設與反布設,清掃與反清掃,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戰鬥主要在小噸位的驅逐艦和魚雷艇之間進行……因為……凡是吃水大於三四米的軍艦進入未被清掃的區域都要麵臨被水雷炸沉的危險……但是由這些微不足道的小船之間開始的戰鬥,有時也會引出雙方的巡洋艦以至主力艦前來乾涉,雙方都企圖將對方的大型戰艦引入己方的水雷場……雙方都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中華書局《現代海戰史(普及版)》,1926,王洛功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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