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義利之間(四)(1 / 1)

在日軍參謀本部8月5日製定的華北作戰計劃中,有三路是分彆沿平綏、平漢、津浦鐵路線攻擊前進的,而第四路則是由熱河經沽源、張北等地自北向南攻擊張家口,進而配合其他部隊攻擊山西、綏遠兩省。但要想實現日軍參謀本部的四路作戰計劃,華北日軍就必須首先解決南口。由於南口位置重要,不管日軍是想長驅直入攻擊察、晉、綏三省,還是想後顧無憂地揮師南下,都必須解決防守南口的中**隊。在沒有掌握南口之前,日軍所謂的四路進兵方案是無法實施的,奪取華北進而控製北中國的目的也是達不到的。從這一角度來說,南口已經成為日軍作戰計劃中的關鍵節點。按照原來計劃,日軍原本是準備在後續援軍抵達,察哈爾派遣兵團就位後,再按部就班的發動四路攻擊的。但當8月4日,前方偵察部隊傳回來“南口到居庸關一線發現支那中央軍”的消息後,日軍便決定提前行動。此時華北方麵軍尚未組建,負責日軍華北作戰的仍為香月清司。他很清楚,老蔣不是宋哲元,決不能任其鞏固並擴大在南口一線的優勢,必須趁其立足未穩時,儘快拿下南口,為後續的進軍掃清障礙。於是,在香月清司的命令下,鈴木重康指揮的駐屯軍獨立混成第11旅團對南口發動了攻擊。在各方密切關注中,8月8日,南口戰役正式打響。日軍首先派出部分兵力,於8日拂曉對得勝口,9日對虎峪村進行試探性攻擊。雖然也與89師官兵交火,但兵力投入少,並不算激烈。而戲劇性的一幕則出現在10日,日軍對南口車站及其東側龍虎台高地的進攻中。在平津作戰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敗29軍的第11旅團,根本就沒把南口的中國守軍放在眼裡,仍以為槍一響守軍就會象29軍一樣四散奔逃。因而,11旅團在起初的攻擊中,前鋒指揮官竟腦子進水,采取密集隊列行軍的方式,讓部隊整齊劃一地端著步槍沿著道路向南口一線開進知道的,日軍這是在打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日軍這是在搞分列式閱兵呢接到前線部隊報告上來的消息後,率部在南口車站和龍虎台一線擔負正麵作戰任務的89師529團羅方珪團長先是吃了一驚,既而明白過來:“小鬼子這是目中無人,太驕狂了**,告訴部隊,給老子狠狠地打”隨著羅方珪一聲令下,以密集隊形在山間沿鐵路線向南口車站和龍虎台方向運動的日軍就成了守軍的活靶子。那些挎著軍刀行進在前的日軍基層軍官首先中彈斃命,列隊跟進的日軍士兵也被守軍機槍火力成片掃倒。在後方督戰的日軍旅團長鈴木重康接到前方傳回的報告後,氣得連聲怒罵。要不是那個組織隊列前進的“蠢豬”已經斃命,鈴木重康也要將其處以軍法從8日開戰到10日晚,日軍第11旅團付出了數百人傷亡的代價。但在中國守軍憑借地利的防禦麵前,鈴木重康卻毫無所獲。麵對愚蠢的部下,還有開戰以來11旅團從未遭受過的損失,鈴木重康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下達命令:“明日,用特種彈攻擊”11日,在日軍動用毒氣彈攻擊下,駐防龍虎台的529團一個加強排的官兵全部壯烈犧牲龍虎台失守了……“一營嗎?今夜你部務必要奪回龍虎台這是死命令”通過戰地電話,羅方珪對臨近龍虎台的一營命令道。龍虎台是南口車站東側一小高地。從這裡不但可俯瞰南口車站,架設上機槍後能有效地封鎖住平綏鐵路通往北平方向。因此,龍虎台也就成了敵我雙方必爭的所在。龍虎台頂部麵積不大,容納不了太多的兵力。529團當時在上麵放了一個加強排,而日軍在攻占後,也隻有幾十號人在防守。當夜,529團出動一個營的兵力對龍虎台發動連番攻擊。措不及防的日軍,在付出20多人死傷,並有兩人被俘後,其他人員退出龍虎台。而進攻的529團1營也傷亡50多人。,其後,鈴木重康每天以炮火配合空中打擊對當麵中國守軍進行連續轟擊。日軍步兵則在轟炸和炮火間隙對守軍發起多次衝鋒。日軍那“飛機炸、炮火轟、步兵衝”的標準攻擊方式也連續在南口一線上演。不過,在89師官兵的打擊下,日軍也逐漸改變了以大隊、中隊為單位的密集衝鋒模式,轉而以小隊甚至以班為單位,采取疏散隊形輪番進攻。日軍衝鋒時的目標確實小了,但在守軍憑借地利的攻擊下,11旅團仍付出了很大傷亡。開戰不到一個星期,日軍傷亡就超過了千人。而這樣的損失是自七?七事變以來中、日軍隊正麵陣地交鋒中所從未有過的。日軍傷亡不少,89師付出的代價更大。儘管有了高桂滋所部攜帶到南口的水泥預製板和水泥等建材,南口守軍也抓緊時間構築了工事,可在日軍連番重火力攻擊下,89師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許多傷亡。當然,這比原本曆史上該師傷亡過半的結果要好得多,89師打到現在也仍有戰鬥力。而529團團部也沒有被日軍炮火摧毀,羅方珪團長也未負重傷。到8月15日,南口的中**隊能頂住,而鈴木重康卻坐不住了。平津兩地日軍隻用了3天就拿下,前後用了6天就控製住,而一個小小的南口卻擋住了11旅團8天的攻擊,並使該旅團付出了近三分之一多傷亡卻毫無所獲。況且,在8月14日,察哈爾派遣兵團司令部已經成立,該司令部也即將南移到張北。一旦察哈爾派遣兵團對張家口發起攻擊,而11旅團仍未拿下南口的話,那察哈爾派遣兵團可就有孤軍深入的危險。萬一該兵團遭受中**隊的打擊,那鈴木重康配合不力,非上軍事法庭不可。實際上,察哈爾派遣兵團所屬的獨立混成第2旅團已經在12日向張家口一線發動攻擊,該兵團的編製也是日軍事先擬定。東條英機組建的司令部不過是為了協調該兵團所屬的、已在前方展開的第1、第2、第15三個獨立混成旅團和堤支隊、大泉支隊更好的作戰罷了。麵對眼下情勢,無奈之下,鈴木重康隻好向香月清司請求“戰術指導”。所謂戰術指導不過是求援的代名詞罷了。隻是日本人死好麵子,非要搞出這麼一個婉轉說詞而已。雖然獨立混成第11旅團是來自關東軍的不滿編旅團,可該部配屬的重武器並不少。中國守軍竟逼得鈴木重康求援,這讓香月清司吃驚不小。不過,為了儘快拿下南口,在華北方麵軍組建前以更大的戰績作為自己晉身的資本,香月清司還是命令剛剛抵達平津的第5師團奔赴南口一線增援。同時,南口一線的作戰指揮也由第5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中將全麵負責。板垣及其所指揮的第5師團,是後世中國在抗戰史中所必然要提及的。而眼下的剛抵達華北不久的該師團,卻正是全盛之時。作為日軍17個常設師團之一的第5師團,除了轄有4個步兵聯隊外,還有騎兵聯隊、野炮兵聯隊、工兵聯隊、輕重兵聯隊各一個,以及通信隊、衛生隊、4個野戰醫院等,其總兵力近有3萬。在所轄兩個旅團配屬的輕重火力外,僅該師團所直屬的野戰第5炮兵聯隊就擁有36門75毫米野炮和12門120毫米重型榴彈炮。也就是說,第5師團僅炮兵聯隊的火力就超過了南京當局一、兩個集團軍的重火力而為了儘快拿下南口,香月清司又為第5師團配屬了一支坦克部隊。16日,當板垣師團加入到南口一線後,89師及其他中國守軍壓力大增。應當說,老蔣仗以起家的黃埔係中央軍,在長期灌輸下所形成的作戰意誌確實不是宋哲元等地方派係部隊所能比的。即便在日軍大口徑重炮轟擊下,原來用以憑借的工事也不再保險,守軍傷亡大量增加的情況下,89師及13軍其他部隊也打得很頑強。哪怕成排、成連的部隊都全部犧牲,南口一線的防線幾經收縮,但在其後幾日裡也仍在守軍控製之中。,前線打得艱苦,老蔣和回到太原的閻錫山也都心裡清楚。在日軍增兵後,老蔣急令衛立煌所部第14集團軍經易縣、淶水向周口店一帶集中,並增援南口、懷來地區。同時,老蔣又令一戰區的宋哲元、劉峙兩集團軍向平津一帶出擊,以牽製日軍兵力,配合衛立煌部北進。不過,這個時候,因上海方向已經打響,老蔣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凇滬一帶,北麵開始由閻錫山負責。而閻錫山對南口一線同樣關注,傅作義晉綏軍已經出現在張家口和南口之間,可隨時增援緊急方向。“老趙,用不用提醒南京方麵和閻錫山一下?從破譯的日軍電報看,除了南口形勢緊張外,另外還有三處地方也不樂觀。”歎了口氣,看看手中拿著的幾張電報紙,周明遠又繼續說道,“一是日軍第6師團正準備在門頭溝以西堵擊衛立煌的第14集團軍;二是日軍20師團已做好準備,即將向平漢線西側的26路軍發起攻擊;三是察哈爾派遣兵團也即將大舉攻擊張家口一線。這其中,張家口一帶的情況最危險。而一旦張家口被日軍突破,那南口湯恩伯等人也將處於日軍東西兩方夾擊之下。”察哈爾派遣兵團下轄三個獨立旅團及兩個支隊,不但配屬有眾多重武器,總兵力也有3萬多。根本就不是劉汝明所部一萬多人能頂得住的。但此前,劉汝明為了看住自家地盤,在沒有遭受日軍攻擊並頂不住前,是決不允許其他部隊進入張家口一帶的。正是因為劉汝明拒絕友軍協防,傅作義才率領晉綏軍出現在張家口和南口之間。除了有增援南口的考慮外,傅作義此舉更主要的是防備張家口出現不測。“我們就是提醒了,老蔣那邊也很可能好心當作驢肝肺。還是有選擇地提醒閻錫山一下吧,讓他出麵處理。注意不要暴露我們具有的破譯能力。”趙振中沉吟道,“另外,你讓德貴安排一下,調集一批醫藥用品和地雷給閻錫山送去。讓他務必把這些東西轉送到前方。地雷中要有一定數量的反坦克地雷,這玩意不但現在可對日軍造成打擊,更能在其後守軍的撤退中遲滯日軍機動車輛和大部隊的追擊。”“就怕閻錫山把這批物資給扣下來自己用啊。”周明遠對老財習性的閻錫山並不放心。“藥品可以給閻錫山一份,地雷什麼的他們自己也能生產。隻不過是產量和威力上不如我們的罷了。都這個時候了,和他說明利害,閻錫山會知道輕重的。還有,告訴閻錫山,到這個月底,幫他訓練的3萬部隊就可轉交給他了。”趙振中決定道。從南京返回後,閻錫山就忙個不停。除了關注南口和察哈爾的戰況外,閻錫山更注重晉西南後方基地的建設,以及趙振中當初提到的幾個重要方向上的防禦工事建設情況。眼見日本人就要打到家門口了,各方麵不抓緊可不行。當然,他也沒忘了交由人民軍在套內訓練的3萬新銳。8月18日晚些時候,賈景德拿著一封信急匆匆地趕來單獨麵見閻錫山:“閻公,喜事啊”閻錫山見他神神秘秘地,有些疑惑,便問道:“什麼喜事?南口打勝仗了?”“不是南口,是西北”賈景德滿臉笑意,“保德那邊有消息過來,有一批藥品和地雷要經我們轉送前方,還轉來了一封要閻公親啟的信件,說是有重要情況通報閻公。”閻錫山一邊接過信拆開,一邊回道:“要轉給前方的,我們隻是做了回過路財神,左手進來右手出去,空歡喜罷了。”“西北後勤部副部長簡謙明說了,地雷是要全部給前方的,藥品有我們的一半。那可是滿滿一汽車啊,裡麵可有不少青黴素、磺胺之類的緊俏貨。怎麼不值得高興?”賈景德笑道。但閻錫山此時卻渾沒在意賈景德所說的藥品,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信上所說的情況上:“據我方所獲確切消息,日軍已組建察哈爾派遣兵團,該兵團下轄3個旅團、兩個支隊。其中,堤不夾貴、大泉基兩支隊已在張北參戰,混成第2旅團將於19日抵達張北;第1、第15混成旅團將於月底前加入攻擊察哈爾方向。另,據未經證實的消息,日軍第6師團將在門頭溝一帶阻擊北上之衛立煌部;第20師團將攻擊平漢線及26路軍孫連仲部,宜謹防正太路及娘子關方向。”,看完信上所說,閻錫山神色大變。他緊走兩步來到牆上所掛著地圖麵前,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一邊用手比畫著,一邊卻在緊張的思量著:“如果西北這封信上所說是真的,那情況可就不妙了。張家口隻有劉汝明一萬多兵力,又分散防禦,不說後麵還要趕到的兩個旅團,就是眼下兩個支隊和即將抵達的第2旅團,他們就萬萬抵擋不住。而一旦張家口失守,那日軍向東可夾攻南口,向西可直奔大同。況且,若20師團攻擊平漢線及孫連仲部的情報屬實,那太行山一線和娘子關方向也會出現難以意料的情況。”賈景德見閻錫山如此神態,知道肯定出問題了,便小心地問道:“閻公,這是?……”“你看看吧,真希望他們說的是假的。”閻錫山長歎一聲,將手中的信遞給了賈景德,“可從以往的接觸看,趙振中沒有故弄玄虛的必要。”賈景德看完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麵色凝重:“閻公,不管消息真假,我們都要預做準備。”“怎麼準備?宜生那邊好說,提醒一下就是了。可14集團軍和26路軍屬於一戰區,戰區司令是蔣某人,我若提醒衛、孫兩人,那可是伸手過界。若我們把消息通報南京,消息假了,我們是謊報軍情;若真了,那蔣某人問我消息從何而來,我怎麼說?告訴他是西北提供的?那又是一個‘通敵’的罪名。”閻錫山苦惱地說道,“這個趙振中,淨給我出難題”“若說我們自己判斷出日軍有可能如此行動呢?”賈景德建議道,“隻通過南京提醒衛、孫兩部,日軍可能的動向,應該不會被他們猜忌吧?”“這樣是可以,卻也有不妥之處。”閻錫山苦笑道,“我們一判斷就準,那不成神了?蔣某人他們會怎麼想?”要是閻錫山真有“鐵嘴直斷”的本事,老蔣肯定把他當成半仙,甚至很可能要他到南京去專門直斷各種疑難。閻錫山才不想出這種風頭。“閻公,西北他們是怎麼得到這些消息的?難道他們真有可靠的情報渠道?”賈景德也心有疑惑。“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不管是西北自行判斷出的,還是有可靠消息渠道,他們肯定有自己的辦法。我們就不要探究這個了。”閻錫山擺了擺手,“就是真有這樣的渠道,西北肯定也不會透露。我們能和他們共享一些消息已經難得了。”“哦,對了還有一件喜事。”賈景德拍拍腦門兒,又道,“簡謙明還說,在套內接受訓練的3萬人,到月底就可成軍了。除了沒上過戰場,這3萬人可要超過眼下各部不少。”儘管閻錫山在山西推廣教育多年,可一下子挑選出3萬清一色高小以上文化程度,並符合西北年齡要求的青年,閻錫山當初也是頗費了些功夫的。而這3萬新銳,除了接受步兵常規科目訓練外,還有不少人學習炮兵、防空、汽車駕駛等科目,確實會成為閻錫山今後抗戰中的有力臂助。“是好是壞,還要看看才知道。希望西北真能教他們點東西。”對即將加入晉綏軍行列的新銳,閻錫山也充滿期待。沉吟了片刻,閻錫山又道:“煜如,你和西北溝通一下,看能不能我和趙振中能不能在今後幾天麵談一次。實在不行,讓他派個代表過來也中。我現在事務繁忙,是離不開山西了。”在南京接受了老蔣的委托,閻錫山總要與西北當家人溝通一下,看西北能提供多大的幫助,雙方又究竟能合作到什麼程度。哪怕西北不與南京合作,可隻要西北能加強對晉綏的支持,對閻錫山來說就是一個勝利。況且,對南京軍事會議上所達成的一些決定,閻錫山也想探探趙振中這個大能的看法。雖說眼下上海那邊已經開打,可憑著多年算計養成的直覺,閻錫山總覺得老蔣在凇滬方向上有孤注一擲的味道,總覺得不牢靠。,不過,由於日軍即將打到山西的家門口,閻錫山身負晉綏兩省要務,確實無法象上次那樣潛行西北了。“那我今晚就與他們溝通,好儘早回複閻公。”賈景德答應之後,又提醒道,“閻公最好儘早提醒一下宜生,讓他早做準備。”“都是晉綏子弟,應該的。”閻錫山點頭說道。“日軍將有重兵攻擊張家口?”身在懷來第七集團軍司令部的傅作義接到閻錫山的電報後吃了一驚。他趕緊派人去把湯恩伯請來,一起商量應對之策。“總司令,消息可靠嗎?”。湯恩伯趕來後看完閻錫山發來的電報後也是吃了一驚,“眼下劉汝明那邊沒有敵情上報,是不是向閻長官確認下?或者向張家口那邊核實下?”傅作義麾下可是有晉綏軍72師和3個旅的兵力,而且其中的獨立7旅還有一個炮團,都是南口作戰所需要的。湯恩伯可不想眼看就要上前線的援軍再因為一個真假未定的消息就跑去張家口,那樣的話,南口還守不守?“湯軍長,閻長官既然有此情況通報,我們就不能無視。已給劉汝明去電核實有關情況,現在尚未有該部回電。”傅作義說道,“不過,為防萬一,我準備留下72師和獨立第7旅用到南口方向,由你指揮。若情況有變,我將率200旅、211旅回援張家口。你有什麼意見?”儘管對另外兩個旅不能用到南口方向心有遺憾,可湯恩伯也知道,張家口方向不僅關係到南口一線守軍的後路,還關係到晉綏兩省的東大門,傅作義能留下一個主力72師和一個配有炮團的獨立7旅,這樣的安排已經很夠意思了。“我同意總司令的安排。”湯恩伯點頭說道。猶豫了一下,傅作義還是提醒道:“日軍後續部隊不斷從其本土或關外趕到華北,日軍對南口和張家口兩處攻擊兵力很可能會增加,而衛俊如的14集團軍也可能難以如期北上,今後這些天你要做好獨立支撐南口的準備。另外,20日前後,會有一批能對付坦克的地雷運過來,用在南口防禦上會減少一些壓力。”在正常提醒之外,閻錫山還用晉綏軍專用密電向傅作義通報了來自西北尚未核實的消息。但這樣的消息是不能拿到台麵說的,傅作義也隻能通過假設來提醒湯恩伯做好打惡仗的準備。聽著傅作義所說的惡劣局勢,湯恩伯的心也漸漸下沉。若衛立煌14集團軍真的無法按時北上,而張家口又麵臨日軍重兵攻擊、傅作義又分兵回援的話,那僅憑已經打得半殘的守軍,南口是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歎了口氣後,湯恩伯點頭道:“總司令的提點,恩伯銘記在心。為國征戰,恩伯一定全力以赴”這個時候的湯恩伯還不是後來“水旱黃湯”中的“湯”,也確實願為抗日儘心。當然,在他心裡也希望傅作義所說的壞消息都是假的,若心願成真,至少南口一線13軍的壓力就會少得多。不過,很不幸,第二天,劉汝明在午後致電傅作義:“在兩個日軍支隊之外,張家口一線出現大量新到日軍。該部番號尚待核實,但兵力應不少於一旅團。懇請傅總司令派兵增援張家口。”一向不願友軍進入自家老窩的劉汝明主動求援了這讓湯恩伯、傅作義、閻錫山等人心中各自一沉。湯恩伯為南口一線憂慮,傅作義為張家口形勢擔憂,閻錫山則為日軍增兵和戰火即將燒到山西而憂心忡忡。傅作義帶領兩個旅回援張家口,湯恩伯則指揮南口一線守軍獨撐危局。與原來曆史上不同的是,閻錫山並未因吝惜晉綏軍而乾擾湯恩伯的指揮,並派人給南口送來了近3萬枚大威力地雷。閻錫山這個一向善財難舍的主都肯出血,這讓湯恩伯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多少增添了一絲輕鬆:中國地大物博、人口多,隻要國人摒棄成見一致抗日,還是大有可為的因包括反坦克地雷在內的幾種地雷投入使用,日軍雖然重炮轟擊不斷,空軍也連續出動轟炸,但南口一線日軍地麵部隊的進攻卻被遲滯下來,局勢多少得到一些緩解。,而在張家口,局勢卻開始惡化。傅作義雖然率領兩個旅回援,懷來到張家口也隻有百十公裡,可部隊卻因日軍飛機的轟炸而無法在白天行進。因平綏鐵路被日軍連續轟炸所毀壞,即便到了晚上,傅作義所部也隻能利用有限的汽車進行轉進,這就大大影響了回援的效率。“劉汝明這個混球一個大老爺們卻和慈禧那老娘們‘寧與洋人,不與家奴’的作風一脈相承這下可好,日本人真打過來了,友軍在路上,自己守不住了吧?”周明遠拿著破譯的電報,在趙振中麵前指摘道。“軍閥是一向把個人或小團體利益放在國家、民族之前的。這也是我們與其最為根本的區彆所在”歎了口氣後,趙振中說道,“傅作義部的回援比原本曆史上提前了一天,湯恩伯在南口應該還能堅持,隻希望局勢不至於過早惡化。”“南口、張家口都沒有象樣的防禦工事,守軍裝備又差,就是我們暗中出力,也很難有大的改觀。頂天能比原本曆史上多撐十天半月的,真正要看的還是山西境內的防禦作戰以及山東沂蒙那邊的動作。”周明遠咂了咂嘴,又道,“不過,那樣一來,我們民眾黨和東、西兩支部隊就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釘了。”“何止是日本人?老蔣也會把我們當成心頭刺的。就是**恐怕也會和我們起齷齪,在蘇聯一呆多年的那位王先生可快要回國了。”趙振中也感歎道,“但若眼看日軍肆虐,我們卻隻為了成為最後的成功者而保存實力,那我們即便‘為了民眾’的口號喊得再響,也脫不了軍閥的本質一個黨,當它的行動和它所宣揚的主張嚴重脫節時,也就是它邁向墮落的開始,距離其被民眾拋棄也就不遠了。所謂‘世界上最難的就是認真二字’,誠不我欺啊”“這些事是夠煩心的,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周明遠也有些撓頭,轉而問道,“閻錫山想和你見麵,你去不去?”閻錫山現在確實難以脫身到西北,但趙振中卻也不能去太原。閻錫山隻是南京當局的一個地方大員,即便被西北扣留也隻是對晉綏有影響,無關大局;而趙振中卻是西北頭號首腦,若是在太原有個意外,那憤怒之下的民眾黨和人民軍、護衛軍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可就不好說了。儘管趙振中有把握應對各種危局,但作為一方勢力的領導者,他卻關係到這個勢力的未來,絕不能貿然行事。“見見麵,把一些問題說開了也好。”趙振中沉吟道,“時間就定在8月28日,地點就選在神池吧。這樣雙方也都方便一些。另外,屆時可搞個閱兵式,讓閻錫山見識一下我們為山西訓練的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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