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比鄰天涯(二)(1 / 1)

閻錫山的擔心並不是題大做,實在是朱慶瀾的過往不凡,威望太高了。朱慶瀾雖然不象閻錫山那樣是老同盟會員,也不屬於北洋嫡係,可從辛亥到民國,在其離開政界之前,朱慶瀾的影響力與閻錫山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辛亥年武昌首義後,朱慶瀾就在四川舉義,並被當時的**黨人推舉為四川大漢軍政府副都督;民國元年,朱慶瀾又被袁世凱聘任為總統軍事顧問;3年秋到4年,朱慶瀾先後任黑龍江省護軍使兼署民政長、黑龍江省護軍使兼巡按使、鎮安右將軍督理黑龍江軍務兼巡按使等一係列要職。年朱慶瀾就任廣東省長,第二年兼任廣東新軍司令。張勳複辟時,朱慶瀾率先通電聲討。其後,又請孫文到廣東主持“護法”,並從省長警衛軍中撥出20營改編為護法軍。而孫文以則這20營兵力為基礎,創建了第一支屬於自己控製的軍隊。也正是因此,朱慶瀾才被南京當局奉為黨國元老。不過,因撥給孫文20營兵力,朱慶瀾也因此觸怒了段祺瑞,並因此離開政界,寓居上海。1922年,應張作霖之邀,重返東北,任東北特區行政長官兼中東鐵路護路軍總司令,作為一個外來人員卻在奉係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25年因當年老部下郭鬆齡舉兵反奉且殺了與朱過從甚密的另一位老部下薑登選,加上其他一些事情影響,朱慶瀾心灰意懶之下,辭職而去。此後,便長期從事慈善救濟事業,因救助華北、西北以及長江流域的無數災民而在民間享有“萬家生佛”、“活菩薩”之稱。九?一八之後,朱慶瀾又聯絡各界人士,組織遼吉黑熱民眾抗日後援會,自任會長,積極募款支持東北義勇軍。其後,又籌措物資、糧餉支持19路軍上海抗日,為熱河抗戰、長城抗戰以及馮玉祥的察哈爾同盟軍提供幫助。不過,朱慶瀾的支持義勇軍抗日等舉措也招來了南京當局的顧忌。在長城抗戰之後,南京當局便將退到察哈爾的東北義勇軍進行整編,同時嚴禁關內為東北義勇軍提供支持以免觸怒日本人。這在實際上對朱慶瀾的行動造成打壓,對關外義勇軍的支持也被迫停了下來。在遭到南京當局打壓之前,朱慶瀾曾出任國民黨監察院委員、黃河水利委員會委員長等職,但從33年4月起,隻掛名全國航空建設委員會委員。實際上,除了因支持抗日而使南京當局顧忌外,朱慶瀾還無意中得罪了一些南京的大員。由於多年救助災民且帳目清楚,朱慶瀾在民間享有很高聲譽,國內外不少人都願意把救災物資和資金直接提供給他。這便無形中就擋了一些大員們的財路。在原本曆史上,長城抗戰後朱慶瀾在南京當局那裡就頗受冷遇,直到35年夏,國內災害四起的時候,南京當局才給了朱慶瀾一個中央救災準備金保管委員會常務委員的頭銜,以借助其在民間聲望和救災行動,為政府臉上貼金。不過,當抗戰開始,海內外捐款劇增的時候,一些大員為了上下其手中飽私囊,便無中生有地誣陷朱慶瀾“財政不清”,並最終迫使其成立的抗日後援會解散。但現在,因趙振中等人的出現,特彆是以海外華人名義成立的華美公司在國內救災上拒絕同南京當局合作,並且隻認朱慶瀾,這就使得朱慶瀾的境遇比原本曆史上要好許多。而南京當局為了利用海外資源救災,同時減輕自己財政、輿論上所麵臨的壓力,對朱慶瀾的救災行為也便睜一眼閉一眼。象朱慶瀾這樣在民間有巨大聲望,與各界又有良好人脈的人,若是再有了自己的地盤,那發展成割據一方的勢力也是比較容易的事情。因此,當聽到朱慶瀾開口向自己要地盤,饒是閻錫山迭經風浪,可心念電轉間也有一絲緊張:平津那邊日本人逼迫日緊,若是朱子橋這個時候跳出來,華北的亂子可就更大了;而若是朱子橋看上晉、綏兩省的地盤,自己今後可有的麻煩了。,就在閻錫山朝壞處想,並琢磨著自己該怎麼應對的時候,朱慶瀾卻大笑起來:“哈哈,閻百川啊閻百川,都這把年紀了你還口不應心”借著酒意,朱慶瀾指點著閻錫山笑道:“你放心,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黃土快到脖子了,可不想再去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地爭什麼。向你要地盤,隻不過想為國內那些流離失所的災民求得一個安身之地罷了。隻要有塊地盤安置災民,能讓他們墾荒自救就行。你放心,糧食、衣物等日常用度我自行想辦法,絕不向你伸手”聽朱慶瀾如此說法,閻錫山心下大大鬆了口氣。“山西這邊山多地少,田地又多是有主的,難以容得下。綏遠那邊地廣人稀,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前幾年,子橋兄不是曾經和宜生聯手,向那邊轉移了不少災民麼?這次不妨照舊。”心情轉好之下,閻錫山也便出了個主意。隨即又問道:“不知子橋兄準備轉移多少災民?”“具體可不好說,那要看國內災情狀況。若是北方省份災情不大,還可能用不著轉移;可眼下旱災嚴重,夏糧減產已是定局,若秋糧也沒有收獲,恐怕幾百萬災民都不見得多。”朱慶瀾並沒把話說死,“若北方省份真的有大災,不管是走平綏線還是正太路,都要經過山西,屆時還望百川不要為難。”儘管朱慶瀾保證不伸手要物資,可閻錫山還是有些擔憂。國內這些年是大雨洪災,雨澇災,無雨旱災,每年隻是災情嚴重程度不同罷了。若是再有個幾百萬災民到綏遠,這地方安定就是個大難題。畢竟,綏遠那邊好多地方是屬於“蒙地”,是屬於蒙古各盟、旗王公貴族們的。幾百萬災民過去,那可是要從他們手裡搶地的。前幾年朱慶瀾能向那邊轉移兩百多萬災民,那是因為連續幾年的大災之後,綏遠境內人口缺的厲害,轉移人口補充勞力是各方當時都能接受的事情。而現在,若是再移轉幾百萬人口過去,恐怕亂子就要來了。作為負責晉、綏兩省安定的太原綏靖公署主任,閻錫山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若轉移過去的災民和蒙古王公發生衝突,不管閻錫山打壓哪一邊都是得罪人的事情,都會使其名聲受損。“子橋兄,要是災民數量少點那肯定沒問題,可今年秋冬若是再有幾百萬災民到綏遠恐怕行不通啊。”閻錫山咂了咂嘴,把自己心中的擔憂和朱慶瀾說了一遍。“那你說怎麼辦?國內現在屬於當局控製的,也就綏遠還算地廣人稀能安置大量災民了。”朱慶瀾滿臉為難。國內地廣人稀的地方原本不少,東北、華北的察綏兩省,以及西北各省。可現在東北被日本人占了,西北被人民軍占了,華北的察哈爾也麵臨日軍兵鋒,剩下的隻有綏遠了。這些情況閻錫山自然知道,當下他也在心裡“東北、華北、西北”的沉吟起來。募然,閻錫山心中一動,便問道:“子橋兄,你剛從西北那邊過來,依你看,西北那邊怎樣?”“我這幾天淨忙著和孫子、孫女同處了,連來帶去一共不到10天,能了解個啥?隻道聽途說了些零碎而已。”朱慶瀾稍一停頓,組織了下話語,又道:“聽說人民軍在西北按人口重新分地,把地主家按人口以外的地都收公了。還槍斃了些有血債的地主惡霸,鎮壓了些土匪、鬨事的回子。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感覺那裡治安還算安定,平民百姓也能有口飯吃了。”“子橋兄,你說,要是你想法把幾百萬災民轉移到人民軍那邊會怎樣?”閻錫山思索著問道。朱慶瀾心中一驚,還以為閻錫山看出了個中究竟,忙瞪眼說道:“我說百川,你可莫害我我要是向西邊轉移災民,南京那裡一定有人會給我按個‘私通亂匪’的罪名”“若是南京那邊也同意子橋兄向西北大量轉移災民呢?”閻錫山笑吟吟地繼續問道。“這怎麼可能?堂堂中央政府會同意我向‘亂匪’那邊轉移人口?那不是變相資敵嗎?百川喝了點酒就說醉話?”明白閻錫山不清楚內情,朱慶瀾也安下心來,不以為意地笑著搖頭。不管閻錫山是不是有意試探,朱慶瀾都不想輕易接這個話。,“子橋兄有所不知啊。”閻錫山歎了口氣,又自顧解說道,“自南京政府成立至今,國內連年戰亂,加上多年天災,中央早就債台高築了,用寅吃卯糧來說都是輕的。聽說前年秋天的時候,宋子文就因反對蔣某人的財政政策,兩人爭吵之下,宋又吃了蔣的一記耳光,才憤而辭職的。這兩年,中央又為剿滅共黨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現在雖然把共黨驅離了江西,可中央財政也快要崩潰了。這也是為何中央今年一定要力推貨幣改革的根本原因。就目前來說,從中央到地方,財政上都拿不出資金或物資來賑濟災民。子橋兄若是能把大量災民轉移到西邊安置,將這個大包袱甩給人民軍去背,南京的汪某人、蔣某人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在閻錫山想來,人民軍所占據西北區域,遠的不過4年左右,近的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人民軍憑借武力掌握了這偌大區域,就算發展得再好、再快,也肯定是底蘊不足。西北地廣人稀,哪怕人民軍控製了保德華美工業區,又利用有關工程技術人員在西北境內大搞交通建設,可要想利用這些資源真正發展起來,沒有個10年、8年的周期肯定是辦不到的。而等保德那邊的美國、德國工程技術人員撤離後,恐怕人民軍連掌握有關工業運做的技術人員都找不到。屆時,彆說發展,能不滑坡後退就不錯了。現在把大量災民轉移到西北,表麵上看是增加了西北未來發展的潛力,可實際上不但使南京當局甩掉了中央和地方省份的包袱,還增加了西北的負擔、消耗其積累、遲滯其發展,為南京當局將來平定西北創造有利時機。當然,西北若是忙於內部治理,也將無暇或無力四處擴張,這也有利於晉、綏等省的安定。閻錫山的意圖雖然沒有完全說清楚,朱慶瀾卻也明白了其中的大概。從常理來說,閻錫山盤算的並不算錯,一個剛剛憑借武力崛起的勢力,確實難以找到運做現代工業的技術人員,加上內部剛剛穩定,要是突然增加了幾百萬災民,特彆是老弱婦孺災民,來消耗有限的物資積累,那這個勢力想發展起來恐怕真會是遙遙無期。不過,閻錫山並不清楚,西北現在各項建設所依靠的並不是保德工業區內的外國技術人員,而是趙振中等人多年來通過四海實業、華美公司在國內外培養的屬於民眾黨自己掌握的科技人才。就算保德華美工業區的外國人全部撤離也不會影響西北的建設進程。何況,閻錫山所了解也隻是通過晉、綏兩省與西北交界區域得來的信息,並不清楚西北工業建設的真實情況。實際上,西北的工業區是以河西走廊一帶的鋼鐵冶金基地、石化基地等產業為核心,處於人民軍的嚴密控製之下,外界根本就無法獲得有關信息。朱慶瀾也隻是在趙振中帶領下去永昌北麵的冶金基地參觀了下煉鋼車間而已,對基地裡的其他情況並不清楚,至於鏡鐵山、玉門等地,那就更是一無所知了。什麼叫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眼前閻錫山自以為得計的盤算就是朱慶瀾一邊心中感慨,一邊搖頭:“西北那邊又不是傻子,這麼大規模的災民移動沒有南京和地方各省的配合或默許根本就辦不到。這樣一來,西北能同意才是咄咄怪事了。”處於敵對的雙方,對方讚同或不反對的與己方利益有關的行動,基本上都是對己方不利的。人民軍那邊但凡腦袋清醒點,就不會接受如此大量的災民。“正是其中有難題,子橋兄出麵才最為適合。”閻錫山越想越得意,進一步遊說道,“這件事若是由中央或地方省份來做,痕跡太明顯,西北那邊肯定不會接受。可子橋兄多年來救助災民乃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又有前幾年向綏遠轉移災民的例子在,西北那邊同意的可能性很大。隻要災民到了後套或套內,子橋兄在災民中間宣揚救災物資不足、鄰近的人民軍區域物資充沛,還有田地可分等消息,不用你組織,災民也會自發的進入西北。”,“我說閻百川,咱倆沒仇吧?”朱慶瀾拉下臉來,問道,“你這主意我怎麼聽著竟是在算計我呢?這麼多災民要一旦出了點差錯,我可就是身敗名裂,你老弟在這其中可是丁點責任沒有啊?你不給地盤也就罷了,用不著給我設圈套吧?”“子橋兄可真誤會我了。”閻錫山臉上一熱,忙辯解道,“現在若有大災,中央和地方省份財政確實負擔不起太多災民。而若由中央或地方省份出麵,西北肯定不會同意。子橋兄有長期救助災民的良好聲譽,向西北轉移災民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再說,若真有大量災民,子橋兄也不忍心看那些老弱婦孺活活餓死不是?”見朱慶瀾臉色緩和,閻錫山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何況,這麼多災民到後套、套內,不能說我沒有出地盤吧?這樣,若是真的無法向西北轉移災民,我就把後套、套內兩地交給子橋兄負責,至於和綏遠地方以及蒙古王公的交涉我來做”閻錫山雖然口中大包大攬,可心下已經打好了主意:若災民到了後套、套內一帶,就派出少量人員混雜其中,鼓動災民向南去寧夏或是陝北。到時候把西北多誇上一通,不愁災民不南下雖然不清楚閻錫山心中的算盤,可朱慶瀾從來就沒見過他有這麼痛快的時候,不禁詫異道:“沒想到百川也會如此痛快。若真能在後套、套內安置災民那感情好。來,我敬你一杯”聽著這褒中帶貶的話,閻錫山麵帶苦笑,舉杯和朱慶瀾碰了下後,一飲而儘。放下酒杯,閻錫山又鼓動道:“若子橋兄不反對,南京方麵我幫你疏通。相信這樣的大事、好事、善事,當局肯定會同意的。”按朱慶瀾原本打算,這次來拜訪閻錫山,就是想先用自己兒子一家的事情在話語上拿住閻錫山,進而提出向綏遠轉移災民的事情。隻要閻錫山點頭了,那災民抵達後,便可暗中進入西北。沒料想,閻錫山竟彆出心裁,想禍水西移,用大量災民去衝擊、消耗人民軍的方案來。這雖正中下懷,不過,朱慶瀾心中暗笑,可麵上卻是一副遲疑、為難的樣子。“救助災民明明是當局應儘的責任,百川可不要全推到我頭上。再說,若是大量災民運輸,那可不是個事情。就算能動用內燃機車以減少時間,這其中還涉及到鐵路沿線的問題。何況,災民可不僅僅是平綏、正太兩線附近省份的,還有隴海線上的河南、陝西等地。”歎了口氣,朱慶瀾又道:“在熱河抗戰和馮煥章察哈爾抗戰之後,南京當局就對我有所不滿。這也是我為何跑到這裡跟百川要地盤的原因。”朱慶瀾這兩年的景況閻錫山也聽說過一些,當下便笑道:“子橋兄放心,我對南京現在的情況還算了解,有把握讓當局同意我的方案。不過,你要是從海外得到的物資有富餘的,彆忘了多關照下晉省百姓。”“你還是那麼會算計。”朱慶瀾忍不住樂了。兩人商定了大致的安排,便推杯換盞,吃喝之際,隨意聊天。“百川,人民軍現在占據了你晉西北幾縣,你就不想拿回來?”朱慶瀾趁機問道。“怎麼不想?可大意之下,丟了再想拿回來可就不容易了。”放下酒杯,閻錫山喟然長歎,“要說,晉綏軍也是經過多年摔打的,可這些年下來,下麵的人心思也多了,打起仗來這精氣神就差了不少。加上保德那邊還有不少外國人,投鼠忌器之下,也隻能維持現狀了。”“仔細想想,你老弟眼下的形勢也不容樂觀啊。”朱慶瀾故做不經意地來了一句。“可不是嗎?”閻錫山開始大倒苦水,“平津和察哈爾那邊,日本人步步進逼,這距離平綏線和晉綏兩省可就不遠了。中央軍以追剿紅軍的名義進入川、貴,而山西南邊就是黃埔嫡係的劉經扶在,誰知道這中央軍會不會北上入晉?河西,延河以北是人民軍,延河以南6縣又是共黨,這人民軍現在是暫且安穩下來,可共黨會不會過河東進卻殊難預料啊。”,“要我說,日本人來了是要你投降做漢奸、當傀儡;南京那邊是想削藩,好對晉綏如意指使;共黨來了會鼓動底層民眾斷你的根基;人民軍來了是和你爭地盤。”朱慶瀾卻不被閻錫山的訴苦所迷惑,一笑之後,又道:“你老弟也不用和我叫苦,該如何權衡取舍,你心裡肯定有數。”閻錫山仔細一回味還真是這麼回事,便說道:“子橋兄見解精辟依子橋兄看,我該如何應對才好?”“這算什麼精辟?你是利害攸關,當局者迷罷了。”朱慶瀾一笑,“若我是你,人民軍已占據晉西北,強鄰在側,打又打不得,那便應儘力結好。若能結成盟好,其他幾方也必然會有所顧忌。同時,整訓隊伍,構築工事,做好防備其他幾方的準備。不過,日本人那邊是一定不能結交的,免得落個漢奸的罵名。”說到最後,朱慶瀾已是滿麵肅容。“子橋兄高見,兄弟受教了。”閻錫山知道朱慶瀾一貫的抗日立場和自己心中所想有些不合拍,卻也真真假假的拱了拱手。至少,閻錫山認同首先要穩住人民軍的想法。此番暢談之後,朱慶瀾又在太原待了幾天。而閻錫山則向南京當局發去了一份密電。在該電中,閻錫山分析了從開春以來北方數省持續的亢旱,指出夏糧減產、絕產在一些地區已成定局。並提醒南京當局要防範夏季洪澇之後,災民流離失所及為人鼓惑鋌而走險。接著,閻錫山提出在中央和地方財政難以承擔此次救災所需情況下,應借助民間或海外力量。並提到朱慶瀾能得到海外華人在糧食、衣物等項上的支持。隨後,閻錫山便建議由朱慶瀾以民間救災方式,轉移北方各省災民去西北,使大量災民進入人民軍控製區域,以達到“消耗其物資,增添其內亂,動搖其根基,遲滯其發展”的目的。同時,閻錫山認為此舉既能減輕中央和地方省份的負擔,又便於集中人力、物力、財力加快進行有關建設,進而為將來平定西北創造條件……汪兆銘、蔣中正等一乾南京當局的要員們見到閻錫山的這份電報後,一番合計之下,大為心動。這種既省了自己的錢糧,又增加敵人麻煩的好事,傻子才不樂意呢。於是,閻錫山的這份建議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得到汪、蔣等人的一致通過。隨後,南京當局又通過閻錫山和在太原盤桓的朱慶瀾聯係上,敦請其去南京麵商要事。南京的大員們對朱慶瀾能取得美國華美公司對救災物資處理上的授權委托是頗有一些眼熱的。不過,華美公司是美國公司,又擺明了救災是民間活動,不願與當局合作,大員們雖然心中吃味卻也無奈。當然,從另一角度講,中央和地方節省下來的救災所需也等於他們賺了。在南京,汪、蔣等人竟前所未有的對朱慶瀾熱情相待。不過,老蔣手下的人卻話裡話外的希望朱慶瀾能從有關物資中挪出部分,以供應軍需。這當然被朱慶瀾所拒絕。經過一番爭論後,朱慶瀾總算和南京方麵就有關災民轉移、安置事項取得了一致,獲得了南京當局簽署要“地方政府予以協助便利”的批文。作為華美派來協助朱慶瀾的保德工業區經理施密特,在見證了一係列的洽商過程後,非常不解。在回程的路上,施密特問道:“朱先生,為什麼你們的中央政府如此對待國民?我感覺兩者間的距離象海的這邊到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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