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呼喚:求關注!求點擊!求收藏!求推薦!……趙振中估計徐永昌所謂的商量是要征求閻錫山的同意,而且購買汽車很可能也不是為了河北省所用。畢竟,河北省現在是徐說了算,要是為河北購買的話,那他自己便可做主。隻是趙振中也不說破,當下說道:“等把這批糧食送到災區後,華美公司會在天津設立一個分部,從事碼頭修建以及其他方麵的事務,而我們四海實業也會在天津開辦一個辦事處,處理與災民有關的事情。另外,如果閻長官能許可,我們還想在綏遠和晉西北開辦一些產業,給當地災民提供一條謀生之路。如果徐主席有什麼需要的話,可派人去找四海實業的人聯係。”“隻要符合條件,我想閻長官是會同意趙先生開辦產業的。”徐永昌並未多說。“趙先生,那個華美公司是什麼來路?”朱慶瀾從上午見到趙振中開始,已經聽他幾次提及華美公司,便趁機問道。“華美公司是美國東部一些華人成立的公司,其目的是為了團結當地華人力量,提高華人生活。現在這家公司已經頗居實力,除了美國之外,近期還要在澳洲、南洋以及國內開設一些分部。”趙振中簡略介紹道,“我半年多之前去美國看望一些在美國留學的兄弟姐妹時,見他們有人利用課餘時間在華美公司從事一些工作,我便與華美公司的一些負責人員進行溝通。後來聽說國內受災嚴重,我們便一起商定從美國購買糧食運回國內賑災。”“兄弟姐妹?”徐永昌有些奇怪,畢竟上午趙振中可是說過自己是孤兒的。“這個我倒知道一些。”朱慶瀾開口說道,“趙先生在青島這些年來收留了不少孤兒,並開辦義學,教他們讀書識字,後來又將那些學習不錯的孤兒送到青島大學學習或者去美國留學,自己卻留在國內開辦實業以提供所需資金。另外,趙先生在幾年前就參與創辦青島大學,成了該校的董事長,稱得上是年少有為啊。”“賑濟孤貧,興辦教育,趙先生年紀雖小,所作所為卻令人佩服啊。”徐永昌聽了朱慶瀾的介紹,不由得對趙振中刮目相看。“可當不得兩位如此讚譽。”趙振中謙遜道,“當年我們三個孤兒被師父收留,又蒙太清宮長老提供了落腳之地,才能在這亂世存活下來。推己及人,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儘力多救助一些與我們當初命運相同的人罷了。”“這就很難得了。”朱慶瀾感歎之後,又問道:“那華美公司究竟是誰人創辦,竟能在海外創出如此大的局麵?你們購買的糧食到底有多少?”“現在主持經營事務的是一些年輕人,不過當初出麵的卻是司徒美堂老爺子。至於購買的糧食,我回國前還沒有確切數字,不過想來怎麼也不會低於幾萬噸,畢竟,我這次回來就帶了近兩萬噸。隻是天津碼頭現在根本停靠不了萬噸以上級彆的貨輪,隻好通過青島港碼頭中轉了。”趙振中不想透露自己和華美公司的真實關係,便用司徒美堂來做幌子,簡短的解說了幾句。“司徒美堂?原來是他!”朱慶瀾唏噓道,“我當年在廣東時曾聽不少人提及海外華人中幾位重要人物,其中就有司徒美堂。辛亥前後海外華人曾大力襄助革命,沒想到現在竟又出力賑濟國內災害。”“隻是華美公司不同意將賑災物資交由政府打理,說是信不過南京政府那幫人。要不,也輪不到我來找朱先生了。”趙振中解釋道。“唉……,隻怕司徒美堂他們對孫先生當年的作為依舊心懷怨氣啊。”朱慶瀾顯然對當初致公堂與孫文之間的糾葛知道一些。接著,朱慶瀾又道:“次宸,你公務繁忙,把我們送到火車站就很感謝了,就不必等我們上車了。再說,趙先生運來的汽車你也看過了,這邊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就先請回吧。”,“我還是等朱先生上車後再回吧。”“我們這些人還要商量一些賑災的事情,你就彆等了。”朱慶瀾勸道。徐永昌想想自己那邊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便也不再堅持,和眾人道彆後返回省府駐地。隨後,朱慶瀾又和唐慕汾等人進行了詳細分工:朱慶瀾帶趙振中自大同去陽曲見閻錫山之後再去綏遠與大家會合;李雲天則與饒鳳璜、查良釗等人乘坐火車去綏遠,並發動華北慈善聯合會在綏遠、陝北、晉西北等地的工作人員一起投入到這次賑濟行動中;而唐慕汾則在平津一帶繼續籌集賑災物資。當天下午三點左右,火車離開北平,向綏遠進發。平綏鐵路從北平到大同之間的距離不過是370公裡左右,可路上火車幾次停下加水加煤,加上速度又遠不及後世,趙振中等人竟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到達大同。在大同火車站附近,大家找了一家飯館,讓店東做了些熱湯,就著火車上自帶的乾糧吃了早飯。隨後,趙振中、朱慶瀾兩人就與眾人分手,帶上一名駕駛員開汽車從大同南下,奔往陽曲。在趙振中此前的印象中,太原才是山西的省會,可怎麼現在變成陽曲了?當就此問及朱慶瀾時,朱慶瀾卻笑道:“明、清兩朝,設置的是太原府,府治就在陽曲縣。民國建立後廢除了府級建製,就剩下陽曲縣了,山西省省會也就設在陽曲縣城。不過,也有不少人按照以前的叫法,稱現在的陽曲縣城為太原。”趙振中這才釋然。事實上,從1912年民國成立直到1947年,都不存在太原市這一建製,所謂的“太原”不過是指陽曲縣城一帶。在1947年,山西省當局重新劃定陽城縣城區,並單獨設置太原市後,太原市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建製市,並從那以後一直做為山西省省會。這個時代,從大同到太原可沒有高速公路,有的隻是坑窪不平的沙土公路。一路上,趙振中不停打量車外的景象。隻是被積雪覆蓋的晉北山野裡,除了路過的幾個縣城和大點的鎮子還能看到一些過年時的氣氛外,路邊那些村莊都難見人煙。被風吹走積雪後裸露出來的田地裡,隻稀疏的散落著一些顯得枯黃的麥苗。“這雪下得有些晚了。要是早點的話,麥子也不至於這個樣子。”朱慶瀾歎道,“去年閻百川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也沒去向他化緣。河東、晉北、晉南從開春到初夏一直乾旱,可夏秋之時又遭受洪澇,各地損失慘重。河東一帶物價飛漲,瘟疫流行,災民掘食草根,賣妻鬻子,流亡載道,慘不忍睹;晉北五台等處遭遇水災,滹沱河水漲兩丈多,沿河居民損失慘重;而晉南,民眾積攢的糧食吃儘,又缺乏賑濟,竟連草根樹皮都吃光了。雖然整個山西的災民數量缺乏統計,不過,僅晉南一帶衣食無著的災民就有81萬多。我估計山西全省的災民怎麼也不會低於200萬。”“你看這沿路兩邊的村莊,看上去幾乎沒人進出,好象被廢棄一樣,可裡麵卻有不少民眾,隻是因為缺少吃穿,都躲在破房子裡躺著貓冬。躺著不動,也能減少些消耗,也就能多捱些時候的餓。有不少人就這樣凍餓而死了。”聽了朱慶瀾所說的災情,看車外在冬季裡顯得格外蒼茫、荒涼的晉北山野,以及路邊一個個顯得破敗、沉寂的村莊,再想想幾個月後就要進行的中原大戰,趙振中心情格外沉重。對不顧民眾死活,隻知爭權奪利的蔣、桂、馮、閻等幾方巨頭也愈發痛恨起來。從大同到陽曲將近300公裡的路程,趙振中和那位姓田的駕駛員輪換開車,直到黃昏時分才到達陽曲,找了一個旅店將車停穩。“總算是到了。我這身老骨頭都快散架了。”朱慶瀾下車後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腳,又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好好休息一下,趕明天去閻百川那裡打打秋風,弄點元宵吃。”,“那我明天可跟朱先生沾光了。”搓了搓凍得有些僵硬的雙手,趙振中笑道,“不過,我們今晚還是讓店裡給做點熱湯,吃碗山西的刀削麵,好好睡一覺再說。”2月13號,這一天也是元宵節,趙振中與朱慶瀾吃過早飯後,便趕到閻錫山的官邸。聽到朱慶瀾來訪,剛剛給南京的老蔣發完論戰電報的閻錫山在客廳門前迎接。一見麵,閻錫山就笑容可掬地拱手說道:“子橋兄,好久不見啦。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老哥給吹我這來了?”“嗬嗬,百川老弟。今天元宵節,想起老弟你這裡有元宵可吃,我就找上門來了。”朱慶瀾也拱手笑道。三人進入客廳落座後,朱慶瀾指著趙振中向閻錫山介紹道:“這位是趙振中先生。趙先生心係災情,籌集了一些糧食想賑濟災民,就找到我了。我呢,有些問題解決不了,就找老弟你來了。”“小子趙振中見過閻長官。”趙振中站起身來,拱手一禮道。“今天是故友新朋相見,不及公務,你還是稱老漢我一聲‘先生’吧。”閻錫山笑道,“能讓子橋兄大過節地出來陪你奔波,想必趙先生也自有不凡之處。”從見到閻錫山之後,趙振中就打量這位聲名赫赫的“亂世不倒翁”。見他穿著打扮活脫就是一個山西的土老財,看不出絲毫國府大員的影子。聽到閻錫山稱許,趙振中忙說道:“朱先生大過節地出來奔波,那是他心裡放不下那些災民,可不是小子有什麼本事。”“我說兩位就彆客套了,還是開門見山吧。否則,百川老弟見我這個到處打秋風的人找上門來,心裡不定怎麼打鼓呢。”朱慶瀾笑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和趙先生登門找百川老弟還真是有事相求來了。”“子橋兄哪裡話?”閻錫山正色道,“雖然山西去年也災情嚴重,有幾百萬人受災,不過,隻要子橋兄有需要,我一定儘力。”趙振中聽了這話,心中暗道:這閻老西表麵說得冠冕堂皇,可實際上卻是油滑,先說災民,後說儘力,擺明了就是華而不實的推脫之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