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帝都,似乎各種煩心的事情也都隨之離去,在郊野山林裡,居住條件自然是差的,有時甚至需要就地睡帳篷,但是對章柳來說,這些艱苦的條件到是無謂,就連困擾上至演員、導演下至工作人員的蚊子都是一兩個小的防身法術就能解決的,且,這種荒郊野地,穢氣明顯比帝都少得多的多,還偶爾有些許靈氣飄逸在空氣之中,使得章柳的能聊消耗降低了不少,到是讓他輕鬆了許多。當然這是章柳,其他人有不少人都叫苦連天,像個老媽子一樣處處跟著周溯源的薑紅就找付寬恒反應過好幾次了,什麼住得太差、吃得不好、路程太辛苦之類的,卻是被周溯源攔下來好幾次,讓付寬恒對周溯源這個小子都有些改變看法了。確實,周溯源這個小孩兒演技一般,身體條件一般,打戲也演不好,但是人是真不錯,家教好,醇厚善良,跟著劇組這麼上山下水的,都不叫一個苦字,讓乾什麼就乾什麼,雖然不像章柳那樣聰明,可是努力啊,非常努力試圖把每件事情做好。什麼?你說章柳不是比這小子更能吃苦做得更好嗎?也許是章柳一貫“冷硬”的性格,使得周圍很多人覺得,似乎這小子聰明做得好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而且,章柳和周溯源的出身可不一樣,在很多人看來,周溯源這麼優渥的出身,能做到現在這份兒上,已經很好了,至於章柳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尤其最近,付寬恒對章柳罵得也多了,這樣的差彆待遇倒是讓跟著章柳一路過來的小楊有些憤憤不平,背地裡還和章柳抱怨來著,章柳到是看得開,一邊用筆記本電腦整理風華娛樂和一些崔尚昆那邊工作需要的資料一邊道:“你還有空生氣啊,等戲拍完了,回頭跑宣傳的時候,好多事情要你對接呢,服裝、造型、媒體聯絡溝通,你都搞得定嗎?”聽章柳這話,小楊立刻一臉苦相,她自己也知道馬上要進入繁忙且絕對考驗人的階段了,章柳手上沒停,接著道:“付導就是這個脾氣,而且我心裡清楚,他對我和周溯源的要求不一樣。”就像一個很差很差的學生,如果忽然考了一個及格,那麼大家可能都會高興的夠嗆,但是一個總考第一的學生,偶爾考到第十都會周圍人罵個狗血淋頭。離開帝都的第一個場景,在雲南的一處山裡,隻有上下有旅館,從這個旅館到山上拍攝取景的地方要四個小時的路程,車還很難開上去,不得已,劇組和住在山上的幾戶農家商量,花大錢租住了他們的土房作為休息的場所,平時演員也是在這裡化完妝穿了衣服再去拍攝場地。一天早晨,周溯源起得晚了,恩,事實上不是周溯源起得晚了,是章柳這個晚上根本不睡覺的家夥起得太早,所以化妝師就最先給他上了妝,換了衣服,弄完後,章柳就徑自到屋子的後院去帶著,那裡有一顆上百年的古樹,在常人眼裡,這棵樹隻是很高很大而已,但是在章柳眼裡,這有年頭的老樹身上縈繞著似有似無的靈氣。做謝雍的時候他就知道,生長的年頭多了的樹木,大多都會有些靈氣在的,這並不奇怪。站在樹下,輕輕呼吸著,感受著那微弱的靈氣想雨滴一樣在自己的呼吸間皮膚間縈繞,很舒服,然後章柳聽到很輕微的腳步聲,穿著古裝鑲金線邊紋白色錦衣、頭戴仿進賢冠,一身召子期半響的章柳回頭,正好看到剛剛起床的周溯源走進後院,就站在那裡這麼看著他,然後可能是因為心情好,也可能是因為對於這個很是純良的小夥子並不反感,章柳笑一下,在晨起帶著點野草霧露氣息的空氣裡,在山間鳥鳴蟲叫卻靜謐異常的背景音裡,章柳對著周溯源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周溯源記了很久。為期三個月的外景拍攝忽忽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章柳的心理因素,或者這三個月是他自從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開始,過得最“清淨”的時間了,可能人感覺輕鬆市時間總是過得而很快吧,章柳覺得隻是一眨眼室外拍攝便結束了,到了返回帝都的時候了。其他人的戲份都結束了,章柳還要回室內基地去補一兩個鏡頭,卻是付寬恒找來了一個演員來演藩鎮將軍,讓章柳再補一遍鏡頭,而當章柳一腳踏進攝影棚時,看著穿上盔甲裝扮上的華庚博藝的藝人總監張磊,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轉行了?”張磊冷著臉瞥了章柳一眼,沒說回話,這個表情,倒是很有藩鎮將軍的氣勢,讓在旁邊看著服裝師和化妝師造型的付寬恒連連稱讚,最後當張磊是在受不了章柳那一直盯著他的含笑調侃的眼神時,憋著臉,道了句:“還不是我哥!”張磊以前有當演員的夢想,考了藝術院校,畢業後跑了一段時間的龍套,後來才進如自己表哥孟啟智的公司做事,這次被自己表哥惡整了一把派回來客串一把電影裡的配角,倒是讓已經將臉皮練得十分寬厚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章柳看到一貫高傲的張磊這副模樣,笑了笑,也沒再“毒舌”了。張磊和章柳的戲份就那麼一兩個鏡頭,張磊過去當演員的感覺沒落下,沒話多少時間就過了,付寬恒章柳和張磊的表現都比較滿意,沒拍多少條就ok了,至此,《亂世英雄》的拍攝正式的結束了,然後按照規矩就是殺青宴,殺青宴上大家都玩得很嗨,混在一起做遊戲喝酒之類的,年輕演員裡隻有章柳坐在一旁,帶著點兒溫和的微笑看著玩鬨的眾人,他身旁是專注吃菜的宋嶽明,眼見章柳坐在雖然卻一動都不動,宋嶽明道:“年輕人怎麼不去玩啊。”宋嶽明和周溯源的對手戲比較多,和章柳的也有幾場,總的感覺,宋嶽明覺得章柳這孩子年紀在組裡算是最小的,可是人卻很“冷”,不是說他冷漠,就是覺得這孩子說不出的靜寂,整個人都不起波瀾的樣子,又很“獨”,很有氣場和存在感,說是難掩鋒芒也不為過。宋嶽明是個老派人,有幾分覺得,少年如此意態,不是件吉利的事情,所以開口勸章柳多嬉鬨些,像個少年人該有的樣子。章柳聽到宋嶽明的話,搖了搖頭,道:“不想去。”以他的心境,是真的沒那個意願去和這群小屁孩玩遊戲的。宋嶽明聽到章柳這話,歎了口氣,也沒再勸什麼了。殺青宴結束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章柳打了個電話所以晚走了一步,然後似乎一個年輕的武術指導,就是那個吊威亞時不小心把章柳摔了一下的那個,走過來,對章柳說:“柳哥,我叫李耘,木子李,耕耘的耘。”章柳正和小楊說著一些守衛的事情,聽到這小子道話,有些不解,隻見那個自稱李耘的小子看著章柳,怯怯地道:“柳哥,我是武校畢業的,做武術指導兩年了,沒有導演和演員記得我的名字,我隻是想和你說說,我叫李耘,還有,對不起。”章柳看著這個小子,良久,道:“我記得了,你叫李耘,還有,沒什麼,以後小心。”李耘咬著嘴唇點點頭,然後他又忍不住道:“柳哥,我家裡是農村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很努力,會像你一樣有出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