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1)

堪輿 笑客來 1552 字 2個月前

猛然睜開眼,崔尚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拚命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扒開來去看自己的胸膛,剛才被匕首紮了進去的地方皮膚光滑,毫無傷痕,胸膛裡那顆心臟依舊在強勁的跳動著,用手撫在胸口出,“砰砰砰……”,能感受到那有節奏的聲響。他還活著,活著。可是他真活著嗎?抬頭,看向身處的這個地方,和剛才那個一片純黑的世界不用,眼前的地方一片純白,天是白色的,地是一片如鏡的不見儘頭的純白。崔尚昆站在這篇純白之間,有些困惑的緩緩轉了一圈去打量,而當他駐足時,卻發現對麵不遠處,一片純白之間站著一個人。看到有人,崔尚昆略有些緊張的繃緊了肌肉,這一次他可不會像剛才一樣被章柳突襲下手來上一刀了。但是當對麵那人漸漸走進,當崔尚昆忽的哭了。看著已經去世多年的母親的麵容,崔尚昆哭了,但是他沒動,沒有上前。也許他難受,也許他哭泣,但是他沒有放鬆防備,畢竟他並不清楚對麵這個有著他母親形象的女人是不是章柳搞出來的一種幻覺。對麵的女人走到一半,在距離崔尚昆幾米遠的地方頓足了,看著崔尚昆,用她一貫的溫柔、傷感目光看著崔尚昆,就像每次崔尚昆讓她傷心了那時一樣,最後她歎了口氣,道:“老二啊……”一直憋在眼眶裡的眼淚再也收攏不住,崔尚昆哭了,癱軟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一個狼狽不堪的孩子,而那個對麵的女人,那個也許是他的母親也許不是他的母親的女人,卻沒動,隻是站在那裡用依舊慈祥傷感的眼神看著崔尚昆。癱軟趴在地上哭泣著的崔尚昆很想抬起頭來,去問一問這個女人,這也許是他的母親也許不是他的母親的女人,你對你的兒子,你對我失望嗎?你的兒子他是個同性戀,你失望嗎?這句話,他母親去世時他沒有問出來,他父親去世時,他依舊沒問出來。從未向至親的賜予他血肉的人問出的話,已經永遠不可能知道答案了。這是他心中不能言語痛楚,這是……他的心魔。當哭泣著的崔尚昆終於抬頭,卻見對麵的那個女人看著他笑了一笑,然後默默的轉身離去了,眼看著她越走越遠的,這一刻,崔尚昆忘記了自己對這個女人是不是他的母親的懷疑,忘記了他那不敢不能言說的痛楚,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追了過去。明明那個女人走得很慢,明明崔尚昆在瘋狂的跑著追著,但是那個女人就是在崔尚昆前麵不遠不近的慢慢走著,始終保持這與崔尚昆相隔數米的距離,直到……直到一個男人出現了——崔尚昆父親。踉蹌奔跑追趕著的崔尚昆下意識的駐足,站在那裡呆呆的看著自己年輕了好像二十歲的“父親”,看著“母親”走至父親身側駐足,轉過身來,和崔父一起相伴而立,就這麼看著崔尚昆。一貫眼裡的崔父的眉眼依舊剛硬,看著崔尚昆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剛硬的表情背後,那對眸子裡有了些許傷感和愧疚之意,而看著崔父這樣的眼神,崔尚昆忽的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喃喃自語的道:“爸,你原諒我了嗎?”崔父聽到這話,那像鋼鑄一樣的麵具終於從臉上脫了下來,剩下是滿滿的歉疚與痛苦,崔父的眼眶也紅了,張了張嘴,崔父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依舊什麼都沒說出口。而就在這個時候,崔父身後又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少年。一個牽著十幾歲的少年人的女人緩緩走到崔父身側。這兩個人,崔尚昆可以說是認識,也可以說是不認識。說認識,是崔尚昆曾經在一個父親壓在書房裡最裡層的盒子裡翻到過一張相片,上麵就是這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少年,後來崔尚昆知道,這是崔父以前的妻子和兒子,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去世的妻子和兒子。說不認識是因為崔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看著這兩個人站在崔父身側,又看看站在崔父另一側的母親,崔尚昆似乎明白了什麼。崔父和崔母看著崔尚昆,最後笑了一笑,崔父也收斂了情緒,歎了口氣,最後歸於平靜的眼神溫和包容的看著崔尚昆,這一刻,崔尚昆覺得他不需要再去問父親是不是原諒他了 。最後,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崔父、崔母、崔父的原配妻子和孩子都抬頭看向那一片純白的天空,最後又看了看崔尚昆,崔父、崔母的眼神裡有不舍,但是兩人還是舉起手來,和崔尚昆擺了擺手——他們在告彆。然後,幾個人的身影飛速的後退,明明他們都站著沒有動,但是他們與崔尚昆之間的距離迅速的拉開了,幾個人的影像在崔的眼中迅速的變小,眼看著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父親、母親就要消失了,崔尚昆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但是剛邁出一步,周圍一片純白的世界又變化了,變得有了各種色彩。純白的天空,純白的大地,似乎都在緩慢的變成一個巨大的屏幕,屏幕裡放映的是崔尚昆自己的過去,他的成長,他的痛苦,而還有一些,是他不認識的一些陌生人的成長,陌生人的過往。他看著自己的過去,也看著陌生人的過去,看著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反應過來,那個陌生人是章柳。看著還是劉靈時的章柳,那個兢兢業業平平凡凡的小市民劉靈,他看著張狂無忌最後自食惡果的謝雍,然後他看到了章柳,這一世的章柳。最後的最後,一切都消失了,屏幕裡播放的畫麵消失了,純白色的天純白色的鏡麵大地也消失了,一切都歸於混沌,像一片迷霧,像浩渺無邊幽暗又空曠的宇宙。崔尚昆站在這一片混沌的宇宙之中,不知所措,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對麵,章柳又出現了,冷冷的看著他的章柳表情如此熟悉,就像在那一片漆黑的世界裡,捅死他然後冷冷的看著他沉入黑暗的湖底時看著他仿佛看著死人那樣的表情。崔尚昆下意識的防備著想要退後,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全身都動不了了,隻能僵硬的站在那裡,看著章柳伸出手,看著章柳緩緩靠近的白玉雕琢一般的手指,緩緩的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陣耀眼的白光從他的額頭上炸裂開來,刺得他下意識的閉眼。一個猛然的喘息,崔尚昆睜開眼,他還在審訊室裡,與章柳隔著一個桌子相對而坐。劇烈的喘息,通痛欲裂,眼中、腦中、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滾,有什麼能量在翻滾,有巨大的巨量的信息像是被輸入電腦裡一樣輸入進了大腦中,崔尚昆忍不住抓著腦袋,咬著牙抑製自己狂喊出來的衝動。而崔尚昆對麵,向後靠在椅背上的章柳冷冷的看著崔尚昆,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不知道過了多久,及至崔尚昆徹底平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章柳,此時他看到的不僅僅是過去這一兩年來從章柳身上看到的瑩白色外麵混合這灰色的能量,他能看到一道道的無形的“鎖鏈”符咒把自己和章柳綁在一起,他忍不住道:“你做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章柳的嘴角扯了一個冰冷含著鋒銳的冷笑,道:“你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方才伴隨著劇痛融入腦中的海量信息量,崔尚昆尚且不能“”“運用”,花了點兒時間,崔尚昆才從腦海中的信息裡找到答案,然後他忍不住道:“你瘋了?”章柳冷笑了下,道:“不是我瘋了,你瘋了,你已經在發瘋了。”也微微向後靠了下,靠在椅背上,崔尚昆逼著眼睛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記憶,很奇怪,從父親去世的時候起,到現在他睜開眼睛的前一刻為止,他做得事情都像隔了一層玻璃一樣,不十分真切,在會想到自己是怎麼對付章柳的種種,崔尚昆忍不住有些懊惱的“靠”了一聲,好吧以大欺小耍拿手裡的資源欺負人的事情,他不是沒做過,隻是他下作的手段,他倒是不屑於去耍弄。在骨子裡,崔尚昆是有他的驕傲的,也許是崔老爺子的性格和言傳身教的影響,崔尚昆一直認為耍小手段習慣了的人,做布料大事兒,能堂堂真正靠著自己的本事壓榨彆人,沒必要小來小去的搞那些下作事情,沒必要。陽關大道走得通,何必去擠羊腸小道?再者,鬼神之事,他雖不信,但是卻也一向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而章柳,在他決定動手時,這個明顯他還沒了解到底的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的家夥,沒有完全把握竟然就貿然翻臉了。他當時是瘋了,怎蠢到如此掉渣的程度呢?有些懊惱的揉揉額角,崔尚昆覺得過去這近一年的時間,他似乎在清醒著發瘋。章柳冷冷的看著此時一臉懊惱的崔尚昆,道:“想辦法把我弄出去,然後我的事業被你搞完蛋,你要負責給我救回來,不然那我死了,你也會跟著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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