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遙看風雨蕭台峰元清殿之中。一眾靈劍門人在聽到雲大師兄獨自留在了瓊島之後都麵色凝重。掌門師尊歎了口氣:“他就是這個脾性,受了傷也不肯返回,如此隻怕……”“師兄,”紫嘯真人打斷他,“這樣的機遇換做是誰都不會舍得回來,九尾神獸的妖丹,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我琢磨著,要不我們也立馬動身前往瓊島?”“晚了,”掌門師尊搖頭,“隻怕此時各大門派門人都已經先後到達瓊島了。”“回來的路上我見過太阿門人。”秦列接了一句。“有多少人?”紫嘯真人忙問道。“十個左右。”“什麼服色?”“藍色。”紫嘯真人與掌門師尊對看了一眼,而後喃喃的說:“那是長老級彆的人。”掌門師尊臉色愈發的沉重,蹙眉踱步思索著什麼。“掌門,”一旁的陌長老開口說道:“連太阿門的長老都出動了,瓊島上的境況一定愈加危險,雲真畢竟是我門派大弟子,這般放任似乎不妥,我們是不是……”說道此處便頓住,目光緊緊的跟著掌門師尊轉來轉去。“如此,師弟還有幾位長老隨我前往瓊島,陌長老留在門內管理綜紀。若是……”“掌門,”陌長老打斷掌門師尊的話,“不若老夫也……”掌門師尊擺了擺手,“我靈劍門雖是獨門小派,卻也不能無人打理,就如此吧,你們現在就隨我走。”“是。”紫嘯真人還有其它長老應了一聲,紛紛隨著掌門師尊走出了元清殿,當即就禦劍離去。南方,那個遠在千裡之外的海島上,此時已是一片戰火遮天的景象,不僅僅是各大門派的門人,還有修為高強的閒散真人聽聞瓊島之上出現神獸妖丹的消息,都紛紛蜂擁而至,特彆是距離瓊島隻有一水之隔的臨水關,那裡徘徊的真人們已經從南海岸邊出現的大量浮屍上看出瓊島那邊出現了異樣的狀況,搶先尋了去。那裡是怎樣一副水深火熱天翻地覆的場麵,此處是不得而知了,相反,在那一顆神獸妖丹的風波籠罩之下,除瓊島之外,整個上雲大陸都比往常要安寧平靜的多。蕭台山上,更是寂靜幽然。小夜醒來的時候,正聽到屋外清脆悅耳的聲聲鳥啼。睜開眼,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還算舒適的大床上,而這間寬敞的屋子卻有點陌生。這是什麼地方?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發覺整個上身都異常的痛。而且似乎是躺的久了,骨頭和肌肉都酸酸的,沒有力氣。掀開被子一看,自己身上穿著一套****褻褲,衣襟上還有一片鮮紅的血漬,薄透的****裡麵還隱約可見厚厚的一圈棉布繃帶,她猛的想起來,她不是應該在瓊島上嗎?此時應該是激戰正酣的時候吧?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她在屋裡掃了眼,雖說有點陌生,但是卻又似乎什麼時候來過……她看了看屋裡那張大的四方桌,和兩張大卷椅子,目光收回床上,一下子就被x下的那張紫色錦緞床單吸引住了。這,這不是她給秦列做的床單麼?她胡亂的用手去摸了摸,沒錯,就是她做的那條!她驚的差點沒跳起來,這是秦列的房間!她正躺在秦列的床上!一激動就覺得頭有點暈暈的,她努力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緒,雙手撐著身子坐在床上,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又看了看淺紫色的床單。木訥的眨巴著眼睛。怎麼回事?她回到師門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睡在秦列的床上?而秦列又到哪兒去了?努力回想了一下也沒想起什麼來,隻記得在長灘上碰到了趙嵐風,與他說了些話,之後,就跟秦列一同離開了,離開之後做了什麼便絲毫沒有印象。呆坐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回過神,從床上爬了下來,穿上鞋子,仍覺得渾身軟軟的像棉花一般。大卷椅上搭著她的外衣,她挨過去取下來套在身上,而後就走出了門去。穿過門前的幕布來到太清殿的過堂,往外看了一眼,廣場上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而過堂的另一邊,臨崖的那塊岩石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黑色矯健的身影,他靠著岩石邊的古鬆數乾上坐著,曲著一條腿,將一條手肘擱在膝蓋上,而手中正拿著一片油亮的東西,有些懶散的置在眼前翻轉的看著。忽然間小夜覺得有些適應不過來,前一刻好似還在瓊島生死掙紮,而這一刻卻又變成了平靜的蕭台山上,這一轉變有些突然,更特彆的是,她還是第一次見秦列這家夥這樣一幅舒懶的神態。他側著頭,側臉上看去一如既往的剛毅英俊。微蹙的眉,看上去似乎在思索什麼。小夜緩緩的輕輕的走去過,本來不想打擾他,隻是想看看他看什麼這真麼入神,沒想秦列卻早已經發現她了,還沒等她走幾步,他就偏過頭來說了一句:“醒了?”他的姿態和語氣十分的慵懶,倒是比往常少了分拒人千裡的戾氣。小夜愣了愣,這家夥是怎麼了?有些反常啊,她嗯了一聲,緩慢的晃了過去。“你要多休息。”秦列微側著頭看著她。小夜又愣了愣,好似以前他不會說這樣的話吧?反常,太反常了!她有些奇怪的看著秦列,秦列也在看著她,他毫不避諱的眼神讓小夜生出一絲赧然,她微垂了眼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三天前。”三天?算上從瓊島回來的時間,那不是差不多過了快一個星期麼?她竟然暈了這麼久?想了想又好奇的問:“是跟其他人一起回來的?大師兄呢?”“他沒回來。”“他還在瓊島?”小夜慢慢的走近,秦列抬眼看了看她,側過頭去,似乎有些索然的說了句:“嗯。”這麼說,大師兄是在那裡爭奪神獸妖丹了?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小夜心中想著,走到那塊懸崖上的岩石邊。看到秦列手裡的東西,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鱗片。“這不是瓊鯨額上的鱗麼?你看這個做什麼?”小夜歪著頭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問。“沒什麼。”秦列語氣淡淡的,看了那鱗片一眼,而後往崖外輕輕一揮手,將那片鯨鱗扔了出去,那片鱗在空中劃了一個弧,一點微光閃過,就從懸崖上落下去了。小夜聽著他那索然的語氣,忽然明白了,他這是在鬱悶呢。這家夥,為沒能加入瓊島上那一場驚心動魄熱血沸騰的爭鬥而鬱悶。真是個好鬥的家夥啊!不過,他要是不好鬥,也不會去參加搏擊隊吧?小夜歪著頭,有些調侃有些竊喜的去看他的神色,而秦列一轉頭,正對上她閃著微光的眸子,瑩亮的像是清泉裡的晶石,流轉著一絲好玩的笑意。“你看什麼?”秦列又微皺了眉頭。小夜搖了搖頭,明顯從他的語氣神色裡察覺出了他有一絲不爽,那更說明她的想法是正確的,想不到這家夥除了暴怒也會有鬱悶的時候,他此時一定是心癢難耐的緊,一定覺得一年築基還太慢了吧?一定覺得這樣的速度還遠遠不夠吧?其實他對自己的要求還真是高呢。看著秦列皺眉抬頭看她的神情,小夜眼裡笑意愈濃,她忽然覺得鬱悶中的秦列十分可愛,生出一種想要摸摸他的頭安慰他一番的衝動。但是想想他肯定會暴怒,於是就忍住了。雖然動作忍住了,但是神色卻沒忍住,小夜彎起唇角笑意嫣然。秦列見她如此,慢慢的坐起,從岩石上起身,站到小夜麵前,低頭看她:“你笑什麼?”他語氣還是那般沒有變化,但是慵懶中卻已經透出一股讓人難以透氣的氣息。“沒。”小夜連忙擺了擺手,“啊,睡了這麼久渾身不舒服,我去山下泡個溫泉洗個澡去。”說完轉過身就往屋裡走,準備去取了儲物袋好換身乾淨的衣服。“我陪你。”小夜一下頓住,僵硬的轉過頭望著秦列,張著嘴半響沒說出話。他剛說什麼來著?她是不是聽錯了?!然而回看秦列的神色,很認真很坦然,絲毫沒有開玩笑的跡象……“那個,”小夜臉瞬時漲的通紅,垂下眼,十指交叉在一起不安的蠕動著,“我是說,我去。那個,洗澡。”“嗯。”秦列應了聲,聲音裡絲豪沒啥波動,好似是聽到她說她去吃飯一樣自然而然。“那個……”小夜斜眼看了他一眼,見他仍是那副毫不避諱的神色,心裡怦怦的狂跳不止,是洗澡耶大哥!他真的沒說錯?她也真的沒聽錯?!小夜又斜眼看了看他,見他已經走了過來,臉上愈發的泛起一陣潮紅,看上去既害羞又有些訝異的喜悅。他……嗯,是什麼……意思?難道……手指愈發的用力攪來攪去:“可是,你……還,還還沒……”還沒表白過吧!!秦列微微揚了揚眉,淡淡的說:“你這身體,我怕你洗暈了。”“噢。”原來是這樣……小夜呼了口氣,轉頭看到秦列眼裡閃過一絲同她剛才一樣好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