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樂章 輕吻(1 / 1)

人間兵器 死神xiii 2924 字 2個月前

路燈把每一棵樹都拉出長長的陰影,交織在樹林深處,仿佛這樣就可以掩蓋剛剛發生在這裡的罪惡。三個男人劇烈地喘息著,不隻為了不久前那匆忙的尋找和追逐,還為了倒臥在眼前的屍體。在湖邊的樹林深處,路燈的光已無法照亮這片黑暗,本來飛舞的漫天螢火也被驚散,隻有手電筒發出的強光在黑暗中抖動,顯示出拿著它的人內心的驚惶。盛怒之下開槍殺人是一回事,冷靜下來看著自己殺死之人的屍體倒在麵前又是另外一回事。從把槍弄到手的那天起,為首的男人就想象著用這把槍殺人的情景,並且為之熱血沸騰,但是真的殺了人,卻隻覺得全身的血都變涼了。臉上粘粘膩膩的,是剛才從那個男生額頭上濺出的鮮血。看著眼前兩目圓睜的屍體額頭上恐怖的黑洞,男人們隻覺得一陣陣反胃,拿手電筒的男人已經忍不住轉身乾嘔起來。“真他媽的背!”為首的男人揮舞著手中的槍,用最惡毒的咒罵掩飾內心的害怕,“要不是這個死小子礙事,我早就抓住那個小妞,換來大把的票子,再把她做了,咱哥兒幾個從此花天酒地┅┅”拿著手電筒的男人用顫抖的聲音打斷他的咆哮:“弘哥,罵也沒有用,還是想想怎麽處理這具屍體吧。”三個男人沉默下來。要處理的豈止是這具屍體,剛才逃走的k國明星,誰知道看沒看清他們三人的長相?!如今他們不光是蓄謀綁架,還真的殺了人,相信不久就會被公安找上門來,到那時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越想心越虛,拿手電筒的男人手一個不穩,手電筒脫手落地。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在空中亂晃一陣,最後隨著手電筒掉落地麵而停留在不遠處的一雙腿上。借著光柱外延的微弱光線,三個男人看見了剛才他們遍尋不著的李孝姬。她就那樣靜靜站在不遠處,美麗的臉上一片平靜,絲毫也沒有麵對三個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的恐懼。她的眼楮望向三人中央那靜靜躺在地上的身軀,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的波動,平靜得讓麵對她的三個男人心中浮出同一個詞語——空洞!原來一切猙獰的表情隻不過是表麵的恐嚇,真正空洞到沒有任何表情存在的表情才是讓人從內心沁上透骨寒意的最可怕的表情。三個男人看著李孝姬視他們如無物般地走了過來,卻沒有勇氣上去抓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到他們中間,不顧地上濺滿鮮血,跪坐在那具他們看了也反胃的屍體旁邊,伸出手去把他抱起來,緊緊地抱在懷中┅┅***剛剛這隻手還緊握著自己的手,拉著自己在大街小巷間穿梭,躲避狂熱的人群的追趕。那時候的自己還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的溫暖,還有著因為緊張而微微的潮濕。為什麽?為什麽現在它變得如此的冰冷僵硬,再也感覺不到那讓人心安的溫度?李孝姬把陳立斌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擦,好像這樣就能讓它重新溫暖起來,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手的溫度還是和她的心一樣一直涼了下去。本來她是可以逃出公園的,雖然她是女孩子,但是對於自己的體力還是有些自信的,否則也無法應付演唱會上劇烈的運動了。何況陳立斌洛u災v製造了這麽好的逃脫機會,周圍陰暗的環境和蔥鬱的樹叢又是最好的躲藏之處。然而走到公園邊緣的她聽到了那一聲悶響,近乎直覺地,她知道那是槍聲。她知道自己應該逃出生天,才不會辜負陳立斌拚命洛uo製造的這次機會;她也知道回去隻會讓自己身陷絕地,甚至連生命也不一定能保全;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走回那塊剛剛她還急著逃離的空地。透過三個男人間的縫隙,她看見了剛剛還把她擁在懷中的男孩子已經倒在地上,眉心的洞雖然不再流出鮮血,但是顯然已經把他的生命流儘。李孝姬以洛u災v會痛哭失聲,但是卻沒有一滴眼淚濕潤自己的眼眶。原來“真正悲傷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這句話,並不是上的杜撰,“欲哭無淚”也不是“哭笑不得”的同義詞!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在看到他的屍體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好像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所有的一切就在那霎那間失去。她腦海的空白中偶爾浮出的一個念頭就是,如果時間再回到剛才,我絕對不會自己逃走!於是她走向那三個因為發現了她而愕然的男人,穿過他們間的縫隙,跪坐在陳立斌身邊,把他擁入懷中,伸手握住他已經冰涼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擦,希望這樣能帶給他一些溫暖。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自己的努力沒有一點成果?李孝姬想痛哭,想尖叫來發泄自己內心的痛苦,可是身體仿佛有自己意識似的機械般重複著毫無作用的動作。男人們終於從震驚中稍微清醒過來,雖然不知道李孝姬為什麽會自投羅網,但是這無疑是老天給他們逃脫法律懲罰的一個絕佳機會。弘哥一個眼色,另外兩個男人一個彎腰拾起手電筒,另一個走到一直沉默的李孝姬身後,伸手想要架起她。本來李孝姬默不作聲地任他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但是當那個男人的手觸及她懷中的陳立斌,想把這礙事的屍體交給同伴帶走的時候,她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表情。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表情,出現在剛剛還平靜得詭異的李孝姬臉上,讓本來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個大男人都不由得在心底倒抽一口涼氣。除了雙臂固執地緊抱住懷中已經冰冷的屍體外,她用一切手段不顧一切地攻擊著想把這具屍體從她懷中帶走的男人們。“她瘋了!”在付出手臂上幾個滲血的牙印、還有幾乎踢到下身要害的幾個腳印的慘痛代價之後,兩個男人放棄地退到弘哥身邊,束手無策地望著又開始拿屍體的手在臉上摩擦的李孝姬。弘哥無聲地詛咒幾聲,無奈地說:“反正屍體也是要處理掉的,就讓她抱著它一起帶走吧!”兩個男人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李孝姬,避開她懷中的屍體,把她從地上攙起。隻要不碰觸她懷中的屍體,李孝姬乖得有如一隻溫順的小貓,無反抗地任男人們把她帶到他們停車的地方,當然,懷中還緊抱著那具屍體,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麽大的力氣。來到車邊,三個男人又發現了一個難題:到底是讓李孝姬坐在哪裡?如果把屍體扔進後備箱裡,當然是讓李孝姬坐在後座,這樣可以讓身邊的人防止她逃跑。可是現在她懷中抱著那具屍體,可以想象不管她坐在哪裡,這具屍體是肯定不會放手的。想到要和這具很恐怖的屍體坐在一起,無論是弘哥,還是正在攙扶著李孝姬的兩個男人都感到皮膚上冒出了無數雞皮疙瘩,後背感到一股陰風吹過。看著手下求懇的眼神,弘哥無奈地點點頭:“好吧,讓她坐在助手席!”反正李孝姬現在也是半瘋狂狀態,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好不容易把她推進助手席坐好,過程中免不了碰到她懷中僵硬的屍體,於是可憐的男人們身上又添了幾個腳印,要不是閃躲得快,牙印也是免不了的!車子啟動的時候,三個男人都是一身大汗,坐在司機座上的男人更是目光連斜視都不敢,身體儘量往遠離助手席的方向躲。車內的沉默持續到車子駛出公園開上馬路,開車的男人終於開口,儘管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弘哥,往哪裡開?”弘哥在混亂的腦中簡單地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往郊外人跡最少的山上開,到那裡把屍體埋了!”“那┅┅她呢?”坐在弘哥身邊的男人看看還緊抱著屍體的李孝姬,忍不住問道。弘哥皺起眉頭,咬了半天牙,終於冷聲說:“要是她肯放手,就把她當肉票帶走;要是她不放,就和屍體一起埋掉。”車內一片沉默,空氣沉重得仿佛連呼吸也無力起來。除了眼楮看著前方的司機外,另外兩個男人都不由得把視線移到車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上,借此排解心中的不舒服。不知道這令人窒息的安靜持續了多久,一個幽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三個男人豎起耳朵,才勉強聽出聲音發自一直沉默的李孝姬口中。李孝姬殷紅的唇在已經蒼白無血色的陳立斌耳邊廝磨著,聲音小得如情人間的耳語:“你覺得自己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我的自由嗎?你難道忘記了,我曾經說過你是我的自由?失去了你,我就真的失去自由了,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失去自由會怎麽做嗎?”她當然得不到回答,不過她心中早就有了屬於自己的答案。李孝姬忽然鬆開抱著屍體的雙手,整個身體撲向駕駛席,伸手抓住方向盤用力一推。本來司機緊握著的方向盤不是那麽容易被她推動的,可是隨著她撲過來的動作,原本在她懷中的屍體也倒向司機的位置,嚇得他手勁一鬆,方向盤剛好被李孝姬推動,整個車頭立刻偏向一旁。因為緊張和急著處理屍體而開得很快的車速下,突然的車頭轉向意味著什麽,相信開過車或者坐過車的人都知道意味著什麽。三個男人的驚叫聲中,司機本能地踩下了刹車,這個錯誤的決定讓整個車身都橫了過來,接著強大的慣性帶動著車子在馬路上翻滾。車子的翻滾把李孝姬重重地甩在她那邊的車門上,不知是因為剛才倉促間男人們沒有關緊車門,還是翻滾讓車門損壞,她撞開了車門,整個人拋飛車外。就在被甩開的那一瞬間,李孝姬抱緊了陳立斌的屍體,然後是天旋地轉的翻滾,不知道被慣性帶動著在地上翻滾了多少圈,才勉強停住。李孝姬隻覺得全身仿佛都被撕裂開來的疼痛,但是她還是掙紮著用最後一絲力氣看向車子的方向。隻見車子底朝天地翻倒在遠處的馬路上,透過龜裂的車窗可以看見裡麵的那些男人昏迷的昏迷,清醒的想要掙紮著打碎車窗爬出來。可惜老天不打算給他們機會,一聲巨響,整個車子炸成了一團火球,接著劇烈地燃燒起來。李孝姬滿足地歎息一聲,隻覺得全身懶洋洋的,連勾起嘴角微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靜靜地閉上眼楮,身下的血紅漸漸地擴大,再擴大┅┅死去的屍體早已僵硬,不會有血流出,那麽這麽多的血又來自誰的身上┅┅紅色啊,李孝姬最喜歡的顏色,隻是,絕對不包括血紅這種血腥的顏色吧┅┅***“孝姬啊,”成鬱姬拿手在李孝姬眼前晃動,喚回她飄飛的思緒,“要上場了,你在想什麽啊?”李孝姬勉強地微笑一下,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準備演唱會太累了吧。”“這次演唱會後我們就有一個很長的假期呢,”正在對著鏡子最後整理自己剛換好的服裝的於珠瑤插口道:“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要不孝姬,我們一起去洛杉磯玩去吧,”李京在唇上塗上桃紅色的唇彩,滿意地抿了抿,“我們不是早就有這個計劃嗎?”李孝姬看著組合的同伴們,勉強微笑著點頭答應。她能怎麽說?難道要告訴她們,自己在換完衣服後無事可做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過去那次死去的經曆,而這一切隻不過因洛ub觀眾席上看到了他的身影。本來以為就那樣死去沒有什麽不好,所以當她第一次在培養槽裡醒來的時候,儘管沒有了過去的回憶,還是覺得一股絕望得想哭的感覺主宰了全部情緒。可能是因為情緒反應實在太強烈,ig**中止了她的使用,讓她在培養槽裡繼續沉睡,直到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在她耳邊呼喚:“醒來吧,冥王的妻子貝瑟芬妮,用你的聖潔之光製裁敢於冒犯神的尊嚴的愚蠢人類!”就在那一刻,李孝姬感覺到她體內的另一個“人”覺醒了,操縱著本來應該被低壓電流控製在睡眠中的自己的身體,和其他的兵器一起毀滅了那個南美洲叢林中的堡壘般的研究基地。當一切化為廢墟,過去的一切忽然重回腦中,身體也恢複了自己的控製,那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又在她耳邊告訴她,當初ig**收集屍體的時候,都是以死者尚有生命反應,要急凍以後等待治療手段可以把他們救活時再給與救治的借口從死者親屬手中騙取屍體的。這種手段的好處就是不用承擔盜屍者的責任,而大部分寧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死者親屬們都會把屍體交給他們處理。她也是如此,所以現在的她,即使返回現實社會也頂多是一個驚喜,決不是一個驚嚇!她曾經猶豫過,死去前那種絕望和解脫的感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強烈,讓她一時間覺得哪怕是永遠沉睡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是想到自己以現在的身份複活,和自己一起的他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機會回到這個世界呢?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值得等待,何況還有家人和朋友的期盼,於是李孝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讓“拯救自由”重新返回歌壇。如果自己還是那麽的出名,他隻要活著,就會得到自己的消息,來找自己,不是嗎?時間推移,在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終於在演唱會的觀眾席上,李孝姬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一絲害怕?害怕自己兵器的身份和他的不同,所以才會在看到他放出領域的時候從心底鬆一口氣嗎?唉,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李孝姬無力地在心底長舒一口氣。“女孩們,該上場了!”門上輕敲兩聲,她們的經紀人崔英西在門外叫著她們。李孝姬走在最後,走過崔英西的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附在她耳邊輕輕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崔英西的眼楮一下子瞪大:“孝姬,這樣不好吧┅┅”看到李孝姬堅持的眼神,她妥協地聳聳肩,“好吧,不過老總恐怕要罵死我了┅┅”***歌迷們又一次歡呼起來,因為他們又看到自己的偶像站在了台上。可是這次音樂卻遲遲沒有響起,反倒是一個短發俏麗的女人走到了台上,手上還捧著一個大盒子。滿場的喧鬨逐漸沉寂下來,無數眼楮看著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在“拯救自由”身邊,把懷中的箱子交給成鬱姬捧著,拿起麥克風,用稍微沙啞的聲音說道:“為了感謝各位對‘拯救自由’的,在這裡給大家一個小小的驚喜。我們將從在場的觀眾中抽取一個幸運的人,讓他到台上來接受‘拯救自由’送給他的一份禮物。至於是什麽禮物,現在還是秘密,但是我可以保證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哦!”看到滿場歌迷的胃口都被她吊得高高的,她把手伸入箱子,“現在讓我們抽取這個幸運兒┅┅”她把抽出的紙條遞到李孝姬麵前,李孝姬輕掃一眼,目光準確地落向我的位置:“陳立斌先生┅┅”這次的“斌”字發音標準,絲毫也沒有k國語帶來的音差。“請陳立‘冰’先生到台上來!”抽獎的女人大聲地宣布,滿場的歌迷屏息等待著那個幸運兒的出現。我放開懷中的蘇妮,在她耳邊說:“等我,我馬上回來!”為什麽說這麽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敏銳地感覺到蘇妮心中的擔憂,這句話就直覺地冒出口中。我移動到觀眾席上的過道上,向舞台走去,途中有好幾個激動的男孩用力拍打我的後背,大聲喊:“你這個幸運的小子!”我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過,一直和李孝姬望向我的目光交纏,在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回到了那個晚上,地點也不是這萬人的體育場,而是螢火蟲飛舞的湖邊。可是舞台和觀眾席之間的路途太近,我們間的這種魔法很快被打破。我沿著台階走上舞台,站到了“拯救自由”,或者更準確地說,站到了李孝姬的身邊。“這位幸運的先生得到的是┅┅”那女人拿著麥克風還沒有宣布完,聲音就被滿場響起的抽氣聲淹沒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近萬人一起抽氣的聲音這麽大,可惜卻沒辦法聽得更仔細。因洛ub那女人宣布禮物的時候,李孝姬忽然拉住我的手,把我身體轉向她,接著雙手挽上我的脖子,把我的頭拉低,紅唇猛地貼上我的雙唇,熱烈卻又溫柔地摩挲。觀眾席上的觀眾在震驚之後,嫉妒的有,怒罵的有,哭泣的有,甚至有些觀眾激動地想要衝下觀眾席而和維持秩序的警察發生了衝突┅┅在一片混亂之中,李孝姬的唇稍稍後撤,在我們的唇間留下一個不能算得上距離的距離,如扇的睫毛張開,晶亮的雙眸直視我的雙眼,用隻有我倆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你知道嗎,我一直後悔那時候沒有勇氣這麽做,真的感謝天主,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彌補這個以為將會是永遠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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