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有救了(1 / 1)

活見鬼 半依箏 1611 字 2個月前

白嘉誠見墨先生點頭,喜出望外,忙幫著先生收拾東西,幾乎是當天就趕去了現在的居所.從宣武門趕到通州區,幾乎跨越了半個北京城,到了地方的時候,墨先生腿都差點僵直了。“先生這邊請。”白嘉誠引著墨先生向自己居住的塔樓走去。墨先生邊走,邊四下張望。通州邊界自然沒有城裡熱鬨,甚至有些荒涼之感。雖然天氣不冷,卻似乎總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彌漫在周圍,讓人覺得那麼不舒服。早年間,北京出了四九城外就是一片墳圈一點也不誇張,有大戶人家在外城尋個墳地,也有窮苦百姓死了親人隨意淺埋的亂墳崗。尤其在打仗和饑荒的幾年中死了不少人,屍骨堆積,到處都是亂墳包。新社會開發土地,建設工廠和住宅時,經常能從地基中挖出成堆無人認領的白骨荒墳。不過現在住久了,誰又會去想幾十年前這裡的模樣呢?這片小區的樓房看起來還蠻新,似乎也沒蓋成多久。對麵空地上還停著一輛挖土機,明顯是開始二期開發工程了。雖然樓麵風水中規中矩,沒有過多可說。不過,踩著死人骨頭拔地而起的建築,多少還是會撒發出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因為各種因素,那些遊魂冤鬼也沒什麼力量作祟害人。恐怕隻有體質過弱的個彆人才能覺察到不速之客的存在吧。這些事,與墨先生無關,他也不想牽扯上什麼,所以一路上即使看到有些弱小的孤魂也假裝沒看到。而那些遊蕩的魂魄,似乎也能覺察到這年輕人的與眾不同。它們如今連普通人也不敢輕易招惹,更何況是一個陰陽先生,便都遠遠的遁形避開了。樓房旁邊挨著一座中學,墨先生看到,學校的牆側還有用紅油漆寫下的“某某某萬歲”等這些文革時期的特有口號,隻是現在已經淺淡了顏色,不知是否因為年深日久,當年的熾熱如今也化作一牆灰蒙蒙的笑話而已。思緒僅僅向回憶中靠近了一點,他便感到一陣寒意襲來,灰暗的記憶如同連綿的潮湧,不斷的冒出來。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將那些無關緊要的想法強壓下去。地上坑坑窪窪,都是塵土,很不好走。墨先生一時走神,險些被絆了個跟頭。白嘉誠忙扶住他,見他跟著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好像很是吃力,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抱歉啊,這裡環境是差了點……您說,我兒子生病會不會是這裡的風水問題?”墨先生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若隻是風水問題倒好辦了。”他明白這個當父親的心思,但是無論找多少借口,他兩個兒子隻怕必然活不了了。半個小時後,總算是到了那狹窄的小家當中。妻子來給他們開的門,手裡還捏著一塊沾了水的手帕。見到墨先生的時候,她竟然顯得些手足無措,差點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白嘉誠忙推著妻子的肩膀,讓她去倒茶,免得再進行一輪一哭二鬨的懇求。來到兩個孩子睡的床邊,墨先生坐下來細細端詳。雖然比第一次見麵時候,他們已經長大了不少,但終究還是小孩子而已,手腳、肩膀都顯得那樣綿軟羸弱,就如兩個小布偶一樣,毫無生氣。墨先生以手點額,悄然開了天門。之前自己為白家相看老宅的時候並未開天門,因為一切景物都擺在眼前,不需要借助通靈之力也能看出問題所在。然而在白翌星提醒自己之後,他才意識到,這個孩子也許才是整件事情的重點。此刻,天門大開,他的眉心呈現出深紅色,眼前的世界變得異常通透。再看向兩個孩子,他才如夢初醒,猛然站起身,退後了幾步。白嘉誠正站在他身後,被撞了個趔趄。“先生,您怎麼了?”眼看墨先生臉上瞬間變了顏色,白嘉誠見他這樣子也嚇壞了,忙扶著對方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很……很嚴重嗎?”墨先生嘴唇有些抖,一時間講不出話。白翌星聽到響動,睜開了眼睛,有些迷離的看向了那驚慌失措的陰陽先生。“叔叔,你能救我們嗎?”他稚嫩的聲音響起,帶著一份令人不忍拒絕的懇求。墨先生咬住嘴唇,隻是看著他,卻不回答。“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都快要死了……”那小小的孩子又說道,白嘉誠覺得每一個字都似是刺在心上。有什麼比親生骨肉對自己說,自己就要死了這種話,更令父母難受的呢?他不禁哽咽著答道:“兒子,你放心吧,我幫你把墨先生帶來了……你就有救了!”白翌星沒有反應,反而是墨先生像觸電似的全身一抖,猛將白嘉誠推開。他沒防備,一下摔倒在門邊,碰歪了衣架,頓時衣服掉了滿地都是。墨先生也不理會,徑直向外就走。“先生,先生您要去哪?”白嘉誠慌忙爬起來,也顧不上被撞疼的後背,幾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先生您不能走……”墨先生一改平日溫和的模樣,手腕一翻,反握住白嘉誠拉著自己的腕子,就勢一轉。白嘉誠的身體不由隨著那被控製住的手轉了方向,隨著手臂的扭轉矮下身體,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對方施加在臂膀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都聽到自己手臂骨節在哢哢作響,一股酸麻順著筋脈傳了過來,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哎!疼疼……”妻子正端著茶走出廚房,見客廳裡那墨先生竟然一臉殺氣的把丈夫扭翻在地上,頓時呆住了。“這……這是?”她的手不由抖了起來,杯子中的熱茶隨著她的顫抖不斷潑灑出來,燙了手指都沒察覺。墨先生冷冷看向他們,沉著嗓子說:“我之前拚了命救你全家,想不到你現在竟然來害我?”“這……這話怎麼說的?您是我家恩人,我們就是一死也不敢來害您啊……”白妻慌忙放下茶杯,眼看墨先生對她戒備的退了一步,拽得丈夫又連聲討饒。她一急,就地跪了下去:“求您先放了我丈夫……我們絕沒害您的膽量啊!”墨先生不講話,一雙淩厲的眼睛透過鏡片,在房間各處角落搜索著,似乎在尋找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這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蹣跚著步子走到門前,顯得虛弱異常,似乎爬下床走到這裡就已經耗費掉那小身體中的全部力量,隻能靠著牆壁支撐身體。“請放開我爸爸……”竟然是白翌星,他見墨先生立刻如臨大敵般轉向自己,還將白嘉誠往身邊拽了拽,歎了口氣,“他們什麼也不知道,而我……也無法對您怎麼樣的。”他伸出細細的胳膊,攤開小手,將自己完全展示出來。墨先生警惕的以靈氣將他再度探查了一次,將手下的力量放輕了些。白嘉誠立刻起身,他都不明白為什麼那時候墨先生會忽然翻臉。然而剛要跑,卻被一手按在肩膀上,像是有千斤力量,自己竟動不了分毫。“說吧,框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耳邊,墨先生的聲音依然充滿戒備。一時間鬥室中的空氣凝固起來,呼吸都開始困難了。這也不能怪墨先生多心,雖然在陰陽行裡,他不過是個沒吃過幾年糧的小輩兒而已。但是隨著師父時間不長的遊走曆練,以及動蕩歲月中,各種醜陋人性的顯露,麵對莫名的栽贓批判,以及惡毒對待,令他在尚還年輕的心中結起一道巨大的防護網。平日他可以低調內斂,可以溫和到給人一種文弱書生的錯覺。一旦嗅到危險的信號,就會立刻露出蟄伏太久的鋒芒,毫不猶豫的傷害一切對他有威脅的人。“哥哥……”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白翌星轉過頭,隻見弟弟白翌辰不知什麼時候從昏睡中醒了過來,正扒著床邊滑下來。白翌星看了墨先生一眼,便轉身回到屋裡,把弟弟接到地上。“怎麼不睡了?”“尿尿去。”小家夥說完,拖著鞋子踢裡塔拉的往外蹭,結果就立刻看到墨先生捉著爸爸的樣子了。他愣了愣,隨後小臉像被酸到似的皺起來,哇得哭出了聲。白妻慌忙跑過去,抱住了哭泣的兒子,不斷哄著。此時的情況令墨先生有些尷尬,儘管白翌星不是凡人,但他現在確實又與凡人無異。而此刻自己捉著一個普通人做要挾,鬨的一家雞犬不寧,著實又很有損他的形象。他咳嗽了一聲,不知道此刻的情況該如何處理。白翌星卻對他微笑了:“還請您放手,不要嚇到我弟弟……您知道,小孩子禁不起嚇。”墨先生思考了下,點點頭,放開了壓住白嘉誠命門的手。反正這間屋子裡,除了眼前這個孩子,彆的人對自己也構不成威脅,索性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白嘉誠一感到肩頭的壓力消失,立刻像個逃出陷阱的兔子,跑到了兒子身邊,對墨先生憤憤說:“我到底怎麼惹到先生了!至於這樣嘛……”白翌星揉揉父親剛才被擰的胳膊,輕聲說:“您說的那句話把叔叔嚇到了。”隨後他轉向墨先生,懇求道:“我讓爸爸請您來,是有事要求您……”“我救不了你。”墨先生冷冷打斷了他的話。“可以和您單獨談談嗎?”白翌星又問,“有些話,我隻能跟您講。”看看白嘉誠夫妻,還有那個哭得臉上通紅,已經忘記尿尿這件“大事”的白翌辰。墨先生思考了良久,終於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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