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久前塞茲莫亞跟達卡斯克斯做了一趟小小的古墓之旅。「我也不是感到不滿,隻不過這個組合未免太單調了。」可能是心理作用,感覺連騎乘的馬匹也沒什麼乾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要發現其它搜索隊,就得儘快把他們帶到陛下身邊。」留下在水源地幫忙重建部落的部下,從後麵追趕陛下一行人,經過衝擊性的事件之後終於追上有利等人。但他們才一會合就被指派執行這個任務。他們的任務就是離開現正陷入僵持的場麵,搜索登陸聖砂國之後分開的其它搜索隊下落。如果在附近找到他們,儘快引導他們前往主戰場。講白一點,就是負責迎接。真魔國最高司令有利一麵點頭一麵說道:「對了,就是SOS。」「啊?您是指隻跟神族來往的姊妹團體嗎?」「不是啦,是遇難時的救難信號!當你被困在無人島上,就得設法讓遠方的船隻跟飛機得知所在位置不是嗎?因此就會利用升起狼煙或鏡子反光的方法求救。」這下子達卡斯克斯終於明白,原來陛下的目的是自己的頭。所以頭部光亮(縱使有千百個不願意)的達卡斯克斯與塞茲莫亞便暫時離開君主身邊,踏上引導友軍的旅程。「其實陛下大可不用繞圈子,直接說我們亮晶晶的頭在沙漠中派得上用場,我們也會立刻接下這個任務……」「嗯,這應該就是陛下貼心的地方。畢竟看到我的頂上毛發稀疏,他還稱讚我好像雛鳥,很可愛呢。」不過他們身為誘導燈的價值急速降低,在太陽完全下山到月亮升起以前,他們可是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兩人的頭隻能反射光芒,不是能夠自行發光的恒星。「一旦夕陽西下就得急速返回,畢竟戰力可是越多越好。我塞茲莫亞雖然擅長海戰,但是在陸上也不會輸給一般士兵,就算赤手空拳,我也可以解決兩三名敵人。我不會讓彆人笑我是上岸的鮪魚!」「這是當然的。我的戰鬥經驗雖然不足,打雜可是我的本業。我可以幫大家收拾骨頭、采集肉片。要是我能把活死人的標本帶回去,一定會得到艾妮西娜大人的誇獎!」與其說是打雜,這已經進入科學搜查的領域。「現在是要回去呢?還是執行陛下交代的重要任務呢?兩者之間實在好難抉擇。」「嗯,沒錯。我們還有要務在身,必須在天黑以前做出抉擇。」不過對於人稱「海上強者」,又稱「可怕的海上和尚」的塞茲莫亞艦長來說,這片乾燥的土地真的很難熬。「隻是皮膚乾燥的問題似乎永遠解決不了,我這輩子大概死也不會住在沙漠裡。」「喔~~對了對了,皮膚乾燥的問題可以用這個。這是我知道要前往沙漠時,在路上的港口買的。就是這個,保濕劑!是女王陛下構思的新商品,雖然是女性用的。」「喔,感激不儘。」「拿去用吧。」塞茲莫亞接下達卡斯克斯的瓶子,把裡麵的液體滴了幾滴在手上。他沒確認顏色跟味道就直接擦在跟頭皮一體成型的臉上。不知為何,藥劑附著的部位竟然感到火燒般的疼痛,而且立刻變得又紅又腫。塞茲莫亞發出不像他的慘叫,並一把揪住嚇得目瞪口呆的達卡斯克斯:「這這這這是什麼!?真的是保濕劑嗎!?」「上麵是這麼寫的。」「這麼危險的物品,照理來說不應該在市麵上流通……」馮卡貝尼可夫卿.瘋狂科學家.艾妮西娜的發明,高達八成是危險物品。但是一般使用者並不知道,還滿心歡喜地購買她的失敗作品。雖說使用的結果很安全,實際上買到的都是失敗作品。那些狂熱信徒真的很可怕。塞茲莫亞也是基於女王陛下的保證,所以相信它的質量。因此他無法相信自己遭遇的慘狀,連忙查看瓶底。上麵的確記載製造公司的名稱,還用令人聯想到開發者頭發的鮮紅色文字,寫了「女玉陛下的構思」。「玉……?」原來是仿冒品。「這、這下子怎麼辦,達卡斯克斯!?」「放放放放心吧,艦長!你隻是變得有點紅,從海上和尚變成海上喇嘛而已!」「你說海上喇嘛──!?」「沒錯,海上喇嘛。它在海上排行榜的排名可是比海上和尚還高。太好了──艦長大人,這可是進化喔──!」「彆想蒙混過去!」「你儘管放心,艦長大人,我這裡還有專治皮膚粗糙的民俗治療法。」達卡斯克斯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拿出大小和指甲差不多,發出棕色光澤的石頭。「那是什麼?是骨頭嗎?」「這是牙齒。」「達卡斯克斯,你該不會現在才轉大人啊?」「不是,這不是我的牙齒,而是在船上撿到的。家鄉的老母親告訴我,要是皮膚突然變得粗糙,隻要向意外發現的牙齒許願就有可能治愈。這是裡裡特.拉奇.那那塔.米克塔家世代流傳的治法。」撇開「有可能」治愈這點不說,達卡斯克斯的收集癖果然是遺傳自他的母親。接著他把嘴巴湊近撿來的牙齒,開始念起疑似咒語的話:「在此向棲息在樂園之泉的妖精祈求,治愈艦長的粗糙皮膚!治愈艦長的粗糙皮膚!」「達卡斯克斯……」雖然兩人是因為搶修工程而臨時組成的主從,想不到他會對自己如此賣力,塞茲莫亞不禁大為感動。「但是達卡斯克斯,為什麼意外發現到的牙齒會跟粗糙皮膚有關呢?」「治愈艦長的粗糙皮膚……就是那個啊,艦長!治愈艦長的粗糙皮膚……畢竟是意外發現到的牙齒,所以就會不禁脫口說出咦,是牙齒……咦,是牙齒……粗糙皮膚……粗糙皮膚。(注:日文裡咦,是牙齒跟粗糙皮膚的發音相近)」「嗯~~?咦,是牙齒……咦,是牙齒……粗糙皮膚……粗糙皮膚……」塞茲莫亞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向牙齒妖精許的願還沒傳達出去,原本發燙的臉頰已經急速降溫。不過那個願望似乎不是傳到牙齒妖精棲息的樂園,而是截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惡魔棲息的地獄實驗室。馮卡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在深夜實驗室裡忙得不可開交,古蕾塔在她的背後唱歌。「唉呀,好陌生的歌曲。」「是有利教我的。歌名是又偷又撿,聽說在小孩之間很紅。」縱使歌詞可能不正確,但是看到少女雙手撐在桌上開心唱歌的模樣,應該沒有人會說些不知趣的話。至於對異世界的曲名毫不在意的艾妮西娜,則是替自己跟少女泡了紅茶。「最近古蕾塔時常熬夜呢。」「艾妮西娜還不是連續熬夜好幾天──」「我無所謂,毒女的生活周期跟市井小民不一樣。也就是有如肉肉蔬菜、夜夜白天大白天的感覺。至於詳細情形將刊登在預定後年出書的《夜霧啊,今夜又是毒女》裡。」「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好棒喔──!」無論多麼惡名昭彰的大壞蛋,隻要被小孩子喜歡就不會想做壞事。就連擁有紅色惡魔、滴水不漏監視器等惡名的馮卡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都不禁想要改行開發良藥了,好險好險。「話說回來,妳打算利用那些積骨做什麼?難不成想做千分之一規格的陷阱屋?」「不是的。」古蕾塔前麵的桌上擺著從「喔!組合骨高」改良而成的「樂樂組合積骨」。那的確是她喜歡的玩具,但是最近隨身攜帶並不是打算拿來玩。「我在想會不會又聽到什麼訊息。」「喔──」身為人類少女的古蕾塔,在前幾天初次體驗聽到骨電感應。有利陛下命名的骨電感應,原本是骨飛族及骨地族之間用來互相溝通、傳達意思的功能。他們的生態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部分,骨電感應隻是其中之一。到底是根據什麼原理傳達情報?接收範圍又有多大?諸如此類的疑問簡直多到數不清。不過事實就是它們會藉由骨頭互相溝通,骨頭也會發出某種訊息。不知是巧合還是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古蕾塔竟然聽得到那些訊息。當她在玩樂樂組合積骨時,聽到老經驗的草骨地族(為了行諜報任務而遠離真魔國,躺在異國土地的骨地族就會加個「草」字)發出的骨電感應。從此以後,這堆樂樂組合積骨就不曾離開古蕾塔的身邊。古蕾塔甚至和裝進白壺跟木箱裡的積骨一起洗澡一起睡覺。要是回到城裡的有利看見這副景象,鐵定會哭著說:「讓它們入土為安吧。」畢竟這對日本人來說太不吉利了。少女今晚依然一麵觀摩艾妮西娜的毒實驗,一麵把積骨倒在桌上。前幾天收到訊息的貝狀骨片離她最近,但是就算把它貼在左耳邊,也隻聽到墓場的雜音。古蕾塔一麵用食指「咚咚!」敲擊骨片,一麵凝視艾妮西娜的手──她的左手端起紅茶啜飲。右手忙著混合藥品。一般人隻會稱讚她的雙手很靈巧,但是對於尊敬毒女一切作為的古蕾塔來說,她優雅、高尚、纖細又大膽的舉止,就算把上百個讚美化為千個都不夠。少女至今仍無法決定將來的目標。雖然眼前有兩個充滿魅力的人生典範,但是她很煩惱到底要拜誰為師。也就是該當毒女?還是魔鬼上士?因為這兩種人生都很帥氣也很美麗,即使路線完全不同還是很棒。古蕾塔蹶起嘴唇,一麵模仿偉拉卿私人的小鴨鴨,一麵用手指持續敲擊貝狀積骨。這個時候,她聽到某個不是自己哼的「又偷又撿」,也不是土色毒物沸騰的聲音。「嗯?」接近歌聲或叫聲,又比較像是咒語。「嗯?」少女抓起骨片貼在她的小耳朵旁,從這塊積骨的確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艾妮西娜!」「怎麼了?」「又是骨電感應!」聽到古蕾塔的叫聲,毒女也把她遞過來的骨片貼近耳朵。但是她隻聽到「嗚──嗚──」呻吟與墓場的風聲。瘋狂科學家立刻衝到隔壁房間,拿出跟馬車車輪差不多大的缽型鐵器。「那是鍋子嗎?」「不是,這是利用以前的高性能接收器BS君改良的超高性能接收器BS君,有!。就算滿地都是蝸牛跟蚰蜓也不會生鏽,並且對應數字地上波。儘管是這個價格、這個大小,還加上聰明的應答功能喔。一旦把這個跟骨片連接……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從骨片發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還有男性的旁白:「對應數字地上波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唉呀,草薙講話了。我忘記曾安裝一開始會播放數字地上波的語音宣傳了。這時候隻要暫時關閉……」隻見艾妮西娜往「BS君,有!」狠狠一踢。語音宣傳立刻消失,變回疑似墓場風聲的聲音,不過裡麵還夾雜人聲,於是兩人豎起耳朵聆聽。治……長的糙……皮膚……不斷重複同樣咒語的聲音越來越清楚,隻是聽到的內容有問題。內容非但不吉利,而且還很奇怪。遇見粗糙皮膚──「沒有人想遇見吧?」古蕾塔也繃起一張臉。變得清楚的流暢聲音繼續傳來,聽起來好像是兩名旅人。這次不像上次是骨地族自顧自地吟詩,而是接收四周環境的對話。遇見粗糙皮膚──遇見粗糙皮膚──可是達卡斯克斯,那種民俗療法真的能夠治愈粗糙皮膚嗎?我覺得原因應該是歸咎於這個女玉陛下構思的商品。毒女跟古蕾塔忍不住加入他們的對話:「女玉陛下構思!?」「就算遇見粗糙皮膚也無法治愈喔!?」「等一下,前麵的鐮鼬!不對,是妳們兩個!」看到衝進來的古恩達擠進兩人之間,兩名女生有點不高興。這是隻限女生的深夜實驗,男人在這時候跑進來可是白目的行為。馮波爾特魯卿縱使有點害怕,還是把話說下去:「應該注意的地方不是那個!」「因為這塊骨片提到女玉陛下的構思喲!?那絕對是男生製造的東西!肯定是男人!」「真是的,不管是女玉陛下還是玉女陛下都沒關係!妳有把話聽清楚嗎?剛才從這塊骨片裡,的確聽到達卡斯克斯幾個字!」如果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部下,鐵定會揪住他的胸口大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不過對方可是艾妮西娜,他實在做不出那麼恐怖的事。「達卡斯克斯是雲特手下的士兵,假如聽到他的名字,表示這塊骨片接收到搜索隊某人的對話!可能還有其它重要的情報,妳們兩個仔細聽清楚!」於是三個人並排站在「BS君,有!」前麵,豎起耳朵聆聽會話。啊,艦長!似乎好了一點,紅腫慢慢消退了!真的嗎?不過比起牙齒妖精的祝福,我認為是剛才的冷笑話起了作用。牙齒妖精?聆聽這些對話的三人互看對方。從達卡斯克斯稱呼對方「艦長」來看,跟他對話的人應該是塞茲莫亞。想不到那個身材魁梧的海上強者竟然會信仰牙齒妖精教。你誤會了,那不是冷笑話。幸好我們相信牙齒妖精,並且如此虔誠地祈禱──治愈艦長的粗糙皮膚──不過難得出來找尋其它搜索隊,但是都沒發現他們的蹤跡。我看再這樣下去到天黑都不會有任何成果。乾脆任務到此為止,返回陛下身邊比較好吧?是啊──雖說沃爾夫拉姆閣下跟肯拉特閣下,以及那位古蘭茲都在,但是多一個人幫忙總是比較好。嗯。這麼說來沃爾夫拉姆已經順利跟他們會合──長男心想「太好了」並且鬆了一口氣。不過肯拉特為什麼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跟著陛下一起行動呢?不,因為那個弟弟不可能真的背叛陛下,因此可以理解他悄悄支持國君的行為。但是就立場來說,他應該是隸屬於大西馬隆的一分子,這時候投靠魔王軍不會有問題嗎?肯拉特閣下還必須同時保護那個叫薩拉列基的國王,真是太辛苦了。我看他就算有三頭六臂都不夠用。哈哈哈,哪來這麼多條手臂啊──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真魔國國王跟小西馬隆少年王的利害關係一致,因此身為大西馬隆使者的他必須同時保護兩個人。古恩達不悅地哼了一下鼻子,艾妮西娜也不滿地嘖舌。古蕾塔因為好久沒聽到最喜歡的偉拉卿的名字,整個人笑得合不攏嘴。可是那個叫海瑟爾的人,看起來相當可靠。喔~~你說貝尼拉嗎?的確沒錯。外表看起來跟我媽同一世代,沒想到卻是老當益壯,行動不僅機靈,遇到事情也是當機立斷。真不愧是率領眾多奴隸與聖砂國皇帝對抗的領導人,真是叫人尊敬~~有這個喜歡現場說明的達卡斯克斯在場真是太好了。根據他們的對話推測,有利陛下現在應該正跟反抗聖砂國皇帝的勢力一起行動,看來他又插手什麼麻煩事了。古恩達低聲喃喃說句:「這是常有的事。」「話說回來──古恩達,你那是什麼睡衣?」手指抵著眉間歎氣的馮波爾特卿,聽到艾妮西娜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的穿著。淡黃色的長睡衣上麵,還縫了五顆荷包蛋扭扣。腳上穿著的室內鞋是縫有眼睛跟耳朵的淡粉紅色兔寶寶。他似乎早早上床就寢,頭上還戴著附有帽穗的睡帽。最大的問題不是造形可愛的睡衣。「肚子裡還裝了動物!」馮波爾特魯卿古恩達閣下的睡衣有腹袋,而且還有小動物從裡麵探出頭來。長長的耳朵搭配棕色大眼睛真的很可愛。當牠與古蕾塔與艾妮西娜眼神相交,便害羞地縮回袋子裡。這個男人終於開始飼養有袋類動物了嗎?「嗯,這個嗎?這是袋貂,躲肚裡寶寶……不不不,我是擔心睡覺時床鋪太冷對身體不好,所以養來保暖。「可是好稀奇,好可愛喔──」古蕾塔與袋貂寶寶互相凝視,第一眼就迷上牠。雖然她比較偏好珍禽異獸,但是也喜歡可愛的動物。「這套有育兒袋的睡衣也好可愛。」「是嗎?那麼過幾天幫妳做一套給布偶穿吧。」「躲裡的父母該不會是詭異的外交人員吧?」「牠叫躲、肚、裡寶寶!牠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隻露出耳朵與眼睛的袋貂寶寶隻露出耳朵和眼睛。由於牠實在太可愛了,古蕾塔不由得發出歡呼聲。看著那副景象,艾妮西娜麵帶微笑離開接收器,轉身調查有袋類動物的習性以及是否有毒的文獻。古恩達也把細長的手指伸進腹袋裡,搔弄躲肚裡寶寶的背部。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達卡斯克斯的一句話瞬間冷卻室內空氣。不過看到克裡耶現身敵方,我真的嚇了一大跳──「他說什麼?」其實古恩達原本沒打算要出聲。無論身為武人與政務者,馮波爾特魯卿隨時都會遇到突發狀況。身居高位的人必須保持平常心,絕不能讓政敵發現他有任何破綻。他對自己的評價也是擅長控製情緒。他沒有發覺自己發出聲音,但是旁邊的人知道他怎麼會把疑問化成言語。因為達卡斯克斯說的話是那麼令人訝異。真是搞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還以為克裡耶絕對不會背叛。嗯,而且他還抓著上人當人質。那副景象就連我這個在海上經過千錘百煉的男子漢都無法承受。「古恩達,三更半夜你要去哪裡?」艾妮西娜沒有眼睜睜放過聽完對話就準備離開房間的馮波爾特魯卿。「我要出海搜索有利陛下。」「前幾天不是已經派出搜索艦隊了?」「現在情況有變,我要加派人手。我打算親自搭乘高速艦艇與先遣部隊會合。」「沃爾夫拉姆跟雲特都去了,現在連你也要去?」「艾妮西娜,妳應該明白目前的情況吧!?」轉頭的古恩達激動地握緊雙拳,被他的語氣嚇到的袋貂趣緊跳出腹袋,逃到房間角落。「看來肯拉特正在陛下身邊,那倒無所謂,甚至可以說是好消息。但是聽到上人變成人質,我國屈指可數的士兵克裡耶倒戈轉向敵陣,這可不是普通狀況,算是緊急狀態,加派人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不是責備你的判斷。」馮卡貝尼夫卿離開接收器,從容不迫地喝著變冷的紅茶:「我要問的是這個國家的事。馮克萊斯特卿跟你都不在,那麼誰來守護這個國家?難不成要找比雷費魯特一派?還是你最討厭的休特菲爾?」「彆開玩笑了!」她的話喚醒過去的惡夢回憶,古恩達的眉間皺得更緊。為了讓那個男人失勢,自己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做了多少犧牲。他是古恩達死也不願承認雙方有血緣關係的人。「那麼你打算怎麼做?你可是身負陛下托付的重任。」「既、既然如此……」他抓起實驗桌上的紅茶,沒想那是誰的杯子就喝了一口,原本好像被石頭卡住的喉嚨也馬上輕鬆許多。「交、交給妳負責。」「我?」馮卡貝尼可夫卿稍微揚起眉毛,歪著頭搖晃火焰紅發:「我們一族隻有經商的才能,我個人隻對魔術與毒物學與文學與提升女性立場與提升日常生活質量與格鬥與觀察馮波爾特魯卿有興趣,你竟然要把國家交給我?」「沒錯。」「我實在不懂,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種決定。」「我相信妳的能力。」艾妮西娜再次偏著頭思考,並用為了實驗而剪短的指甲輕敲毒壺,彷佛是在催促古恩達把話說下去。「我相信妳對真魔國的愛與忠誠。」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馮卡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閣下終於點頭:「好吧。」「十分感謝。」「應該感謝的人是我。」馮波爾特魯卿已經快步走出房間,沒有聽完她說的話。獨自留在實驗室的艾妮西娜內心冒出這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激動心情,放鬆原本十指交握的手指。新產品BS君,有!仍繼續接收骨電感應,但是這個房間裡已經沒有人在聽。怪了──艦長,我們到底從什麼地方來,又要往哪裡去呢?喔,這個問題很有哲學意味。想不到你還滿喜歡裝模作樣的。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天色已經黑了,無論我們想往前或往回走都看不到目標了。……我們迷路了嗎?這表示我們在沙漠裡迷路了嗎!?如果在沙漠迷路,隻要抬頭看星星尋找方向就行了。不經意聽著他們對話的艾妮西娜一麵翻閱紳士錄一麵喃喃自語:「海上男兒不可能不知道吧!」就算在海上或沙漠迷失方向,隻要抬頭仰望天空就沒問題。照耀大家的星星一定會在固定的位置,放出固定的光芒。因為自己喜歡的朋友,以前時常那麼說。過了不久,她往蜷縮在房間角落窗邊的毛茸茸小動物一看,立刻走近抱起袋貂寶寶。確認過牠的腹部之後,露出滿意的笑容!「唉呀唉呀,未來可真是令人期待。」牠是母的。馮波爾特魯卿古恩達以過去不曾有過的快動作做好準備,跳上前往港口的小船。這個季節順著河流而下或許比騎馬還快。途中才發現自己手裡緊握一塊樂樂組合積骨。「隻要善用這個玩兒,應該會成為相當方便的通訊方式。」遺憾的是骨電感應似乎會挑時間地點,運氣不好根本沒機會碰到。那種感覺很像隻有在深夜時刻才會聽得見的來自遠方的廣播節目。古恩達把那塊骨片放進懷裡時,這才嚇了一跳──想不到他竟然忘記換掉身上的睡衣。不過下一秒鐘又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實,不由得懊惱地抱著頭。連一向穩重的他都不禁大叫,甚至想跳進河裡。他睡衣腹袋裡的生物不是有著憂鬱眼神的棄養動物,而是一名人類少女。糟了!剛才上船時士兵的神情都很奇怪,難不成是這個原因?大多數的士兵都不敢直視,甚至有人欲言又止。如果古蕾塔當時躲在腹袋裡,也難怪部下的態度那麼奇怪。雖然有許多年輕士兵在心裡吶喊:「這也太扯了吧!?」渾然不知的人似乎隻有古恩達。因為他一直誤以為腹部沉重的感覺是袋貂,躲肚裡寶寶。爬出腹袋的少女蹲在他眼前,這個時候說「重量也差太多了」也已經於事無補。古恩達沮喪地垂下肩膀:「古蕾塔……妳怎麼會在這裡?」「古蕾塔也很擔心大家啊!」「所以妳就發揮陷阱女的本領?」「我雖然是陷阱女,但這是吉賽拉教我的。」「吉賽拉教妳偷渡的方法?」可是光明正大進入成人的腹袋,而且在眾所皆知的情況下毫無顧忌地上船,這種行為應該稱不上是偷渡吧?但是古蕾塔一邊穿鞋子一邊表示:「不是那個,是重石的調換。」「什麼?」「就是換調重石啊!聽說以前有過戰爭的地方,地底會埋有危險的陷阱。一旦踩到就會發生腳被夾住的慘事,因此必須輕輕~~換上相同重量的東西才能夠脫困。」原來是撤除陷阱。「古賽拉是這麼告訴我的,還說她試過好幾次。其中的訣竅就是要擺上相同重量的泥土或石頭,那可是得豁出性命的工作。這個故事很讚吧?」「我覺得小孩子不適合知道那種事……總之我被妳騙了。」「太好了──古蕾塔能夠成為稱職的魔鬼上士嗎──?」「嗯,妳一定能成為稱職的魔鬼上士……什麼,稱職的魔鬼上士?古蕾塔長大以後想當上士嗎?」而且還是魔鬼上士……「沒錯,最近有利要我重新思考未來,他說我想當什麼都行,就是要放棄當毒女。所以我就想說,當個魔鬼上士應該很不錯──」麵對年僅十歲就已經決定未來目標的少女,古恩達嚇得臉色蒼白。「妳、妳沒有其它想當的嗎?譬如新娘或是公主之類的。」「艾妮西娜曾經說過,隻有像克裡耶那種懦弱的男……」古蕾塔沒有把話說下去,她覺得還是不要提起約劄克的事比較好。那個問題不是小孩子可以插嘴的──有過殘酷經曆的年幼少女,看清楚那點事實之後便噤口不語。取而代之的是把纖細雙手伸向高大的對方。古恩達彎著身體,好讓古蕾塔的手臂能夠構到自己的脖子。「古恩達放心,一定不會有事。」「妳說得沒錯……」小船載著少女與大人,沿著前往軍港的最短路途駛去。不過這個世上也有人苦於沒有通訊方法與移動的交通工具。在某國港都的醫院裡,日班跟夜班的護士正在交換班。「對了對了,要小心一0八號房的患者。」「唉呀,他是昨天還在普通病房的患者對吧?發生了什麼事嗎?」正準備回家的女護士把手貼在嘴邊小聲說道:「聽說他拔下自己的頭發,然後用那些頭發編織東西。」「天啊,這樣真的有點病喔。」「是啊,他還對阻止他的院長說:隻要把這個織好,我就能隨心所欲前往異國!」「咦,他那麼想要出國旅行啊?」「誰知道?而且阻止他好幾次,他的頭上也出現硬幣大小的圓形禿。周遭的患者都覺得他很惡心,才把他轉到肌肉病房。」「原來如此。」值晚班的年輕男性護理師的二頭肌正在上下跳動,彷佛還聽得見肌肉抖動的聲音。「如果他有什麼危險的行動,身為肌肉護理師也會用肉體加以阻止吧?」「那當然,一切就交給肌肉護理師吧!」護理師眨著一隻眼睛,拍打纏繞皮帶的粗壯手臂,果然令人感到安心。「何況那個人不是因為體力耗儘,由某艘船直接運過來嗎?」「就是說啊。」「想必他是什麼偷渡者,被人發現之後就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趕出來。可是當他從窗戶遙望遠方時,嘴巴還喃喃念著陛下的白鴿今天一定會……呢。」「唉呀,他口中的陛下是誰啊?」準備下班回家的護士壓低語調:「那一定是他的妄想喲!」夜班的肌肉護理師緊握雙手,把下巴靠在手上:「好可怕喔~~!」「那個患者一直以來都緊抱著用自己頭發編成的袋子,繼續等待不可能出現的白鴿。」「這樣啊……虧他長得那麼漂亮,實在很可憐呢。」不過兩人關心的話題立刻離開特定患者,轉而討論下次休假要去哪裡。「對了,說到出國旅行,下次要不要去席爾多克勞德?我正在存錢準備朝聖喲!」這就是男子.馮克萊斯特卿雲特的異國港都物語。白鴿來吧,快快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