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沙漠即為魔之路途終點! 第二章(1 / 1)

原以為隻要抵達綠洲就會有喝不儘的水、吃不完的食物,還有泡不完的澡,等到了才發現一切都不如原先所想象的。當我們越過白色砂丘,水源立刻映入我們的眼簾。以沙漠裡的水源來說,這裡可說是既廣大又綠意盎然,大小幾乎與湖泊不相上下。滿溢的淡水越往中心顏色越深,而且十分透明,站在岸邊可以清楚看見水底的小石頭。由於我還是隻能能看到光與影,無法清楚分辨顏色,所以這一切都是塞茲莫亞艦長從背後說給我聽的。他依然相信我的視力是因為突然看到陽光才會變得這麼差。「陛下,這裡的確是湖泊,我國的地圖應該要把它加上去。」「艦長,地圖的事以後再說。隻要能夠讓我喝水沐浴,管他是湖泊還是河都無所謂。」我從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枝葉聲,以及搖動的影子判斷出周圍有許多樹木。「也有人住在這裡。與其說是水源,倒不如說是城鎮。」「好像是。」不過令人在意的是這裡雖然有房屋,卻感受不到人們的氣息。或許是距離還很遠的關係,可是我們不僅沒聽到交談的聲音,也聽不到往來的腳步聲,難道這是一座鬼城?可能是察覺我的疑問,肯拉德策馬來到我身邊:「因為還有新建的房屋,應該不是廢墟。」「四周圍看起來一片白,這個城鎮是用什麼建材建造的?石頭嗎?」「應該是用泥土混合動物糞便曬乾而城的磚瓦,看起來還算堅固。至於這個湖……對了,應該有芬威球場的四分之一,旁邊圍繞著二十五到三十楝建築物。看起來好像沒有教會或商店之類的特殊建築,不過這個數目已經充分具備城鎮與驛站的功能。對了!」他的呼吸裡帶著笑聲。「有很多洗乾淨曬在外麵的衣服,可見這裡的居民受到不少水的恩惠。不過外頭沒看半個人倒是很奇怪,明明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你在說什麼啊?啊、對了,你正在幫眼睛看不見的主人解釋眼前的景象吧?」終於睡醒的薩拉列基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說話。好不容易追上來的達卡斯克斯則擔心地問道:「還是看不見嗎?」不過薩拉的意誌力真是可怕。縱使被人蒙住眼睛,行動也受到限製,但是完全沒有不安或失敗的樣子,反而對現在的處境大感興趣。想不到有著夢幻外表的他竟然這麼厚臉皮,我完全被他騙得團團轉,連我都很訝異自己怎麼會這麼笨。在肯拉德的麵前,小西馬隆少年王不自然地拱起身體,他可能是利用肩膀跟手肘把蒙眼布條弄掉,我感覺到他的金色雙眼正在看著我。「早安,薩拉列基陛下。你好像睡得很熟。」「一點也沒錯,有利陛下。偉拉卿的胸膛睡起來好舒服,真羨慕你有這麼棒的部下。不過他是大西馬隆的使者吧?既然這樣,他在地下怎麼會聽從你的命令呢?你跟大西馬隆之間該不會締結了什麼密約吧?」「根本沒有那種東西。」「真的嗎?可是你太聰明了,我實在很難相信。」我早知道他說話狠毒,所以不能被他挑釁。在自己感到不愉快之前,我要先想點快樂的事──像是水、食物、洗澡。這裡正如我所想,有足夠的水讓我洗澡。我刻意用開朗的語氣回頭對塞茲莫亞說:「艦長,既然沒有危險,我們就進城吧。沃爾夫拉姆等人在哪裡?海瑟爾跟阿吉拉先生應該已經到了,城裡沒有半個人也很奇怪……難道……」「陛、陛下,您說的難道是什麼意思?」亮晶晶的達卡斯克斯語帶膽怯地問道。現在還有太陽倒無所謂,如果到了夜間我就沒有辨識出他的自信了。「難道是出現什麼可怕的恐龍或是巨大墨魚,把全城的人都吃掉了?」「在、在這種看似寧靜的湖泊裡!?」「陛下,墨魚是海洋生物。而且要是居民全被吃掉,就不會有那麼多洗好的衣服吧?」「說、說的也是。」好不容易摸下馬的我,往一片水藍色的方向走去。如果因為看不見就害怕,我可能連一步都不敢踏出去。不過我還是把手往前伸,讓自己不要撞到障礙物而跌跤。以旁人的眼光來看,可能會以為我是僵屍吧。老實說,這時候的我真的很丟臉,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心愛的女兒看到我這副拙樣。拂過湖麵的冷風吹在我的臉頰跟脖子上,借來的白色衣服也隨風飄揚。當我穿過屋間小路走到水邊,腳下的感覺馬上不樣。那種感覺是有彆於乾硬的地麵,柔軟得讓人誤以為是沙灘。耳朵聽到踩踏濕潤沙地的腳步聲,我知道肯拉德緊緊跟在我後麵。「是水。」雖然我已經沒有那麼渴,但是想起身在地下的痛苦回憶,不禁讓我在水邊跪下。冰涼的水拍打埋在沙裡的指縫,然後又退去。「是水,肯拉德,竟然有這麼多水。」「在沙漠裡可是無與倫比的珍寶。」縱使被說幼稚也沒關係,我打算把頭往水裡鑽。當我的臉靠近水麵,聞到一股有彆於海水的淡水氣息。沒有鹽份的淡水不僅可以沐浴,而且可以飲用。也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城鎮有人。在門打開又粗魯關上的同時,我聽到一名男人著急地出聲警告:「有利不可以,那些水已經受到汙染!」「沃爾夫拉姆?」我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人揪著領子往上拉,這真是千鈞一發。「你說汙染?」這真是在這個世界很少聽到的字眼。雖說這些水遭到汙染,可是它明明很透明很清澈,甚至散發著礦泉水的味道。沃爾夫拉姆拉著我的手進入建築物,看來以海瑟爾為首的聖砂國政府反抗分子,以及塞茲莫亞帶來的四名真魔國士兵都在裡麵。「大家的表情怎麼這麼正經八百?」達卡斯克斯問的很悠哉,沒有回答的海瑟爾反而出聲叫我:「陛下。」因為室內有些昏暗,我無法辨識在哪裡,隻得依靠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我聽說了,海瑟爾。這是怎麼回事,汙染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沒有喝水吧?」「差一點就喝了。不過聞起來跟觸感都佷正常,怎麼會說它受到汙染?難不成是被修卡(注:SHOCKER,出現在日本特攝影集「假麵騎士」裡,企圖征服世界的國際秘密組織。把智慧跟體力很高的人改造成怪人之後為非作歹)盯上了?」修卡是村田很欣賞的組織。他們好像時而在多摩湖(注:又稱村山貯水池,是供應東京用水的人工湖)裡下毒,時而散播讓人失去勞動意願的毒氣,算是地球版的毒女。如果修卡沒有在每周必看的「假麵騎士」登場,村田總是會唉聲歎氣。「那些水被施了法術,而且是很棘手的法術。」「用法術汙染水──!?」我腦裡的水汙染景象剎那間發出聲音瓦解。原本想象的畫麵是──譬如從工廠排放出五顏六色的產業廢物、或是煙囪冒出來的濃煙、或是水麵被染成沒見過的顏色,還浮著無數條肚子朝天的魚,然後可怕的毒怪撥開淤泥現身之類的。還有可能是水裡混雜化學物質的關係,導致魚類起了異常變化!「半、半魚人在哪裡?」肯拉德刻意清了一下喉嚨:「陛下,為了牠們的名聲,我幫忙解釋一下,魚人一向是棲息在乾淨的海裡。」「啊、真是抱歉……不過妳說法術汙染,這麼說雖然有那麼一大片湖,裡麵的水卻連一滴都不能喝囉?」「好像隻能用來洗滌。」喔,所以他們才會自暴自棄,洗了一大堆衣服。「這麼說來居民全都離開城鎮,移居到其它土地了?」「不,有一大半還住在這裡。畢竟拋棄故鄉遠走他方會遇到許多障礙,而且他們也必須堅守曆代祖先留下來的水源。你看,他們就像這樣拚命進行這種作業。」一旁傳來鉸鏈摩擦的聲音,他們應該打開了隔壁的房門,隻是在昏暗的室內,我還是無法判斷前方有什麼。「原來如此~~把大型水槽分成上下兩個部分,中央用細水管連接。上方的水槽放入大約一半的水、沙子、碎石子以及枯葉,不過下方的水槽幾乎是空的,想不到那是用來接細水管往下滴的水。換句話說就是聖砂國式的淨水器囉?不過光是一滴水就已經等到快要睡著,而且圍著這個裝置一直盯著它看的四名神族又是誰呢?海瑟爾?」肯拉德,感謝你這番跟教育節目不相上下的解說,你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多虧他適當的解說,我的腦袋出現針對不同年齡生產化妝品的工廠景象。而且是每次看到廣告,我媽就會煩惱該不該買的那種化妝品。「這四個人好像是在發動淨化法術,讓受汙染的水變成可飲用的水。其它留下來的居民也在持續同樣的作業,不過光是要淨化出足以提供家家戶戶的飲水就很勉強了。速度這麼慢,難怪無法累積純淨的水。」「如此說來,這隻是單純的過濾……啊,是利用法術淨化吧?而且等到快要睡著才能淨化幾滴水,算是效率很差的作業。」「但是他們還是必須淨化飲水,而且還要替我們這種路過的旅行者保留一點。」「原來他們不隻是淨化自己喝的水而已,真是偉大。」「先抵達這裡的我們也跟他們商量,看能不能分一些飲水給我們。因為無論繼續前進或是往回走都非常需要水,不過似乎無法提供足夠讓我們所有人繼續旅行的分量。畢竟光是要累積就得花上好幾天。」「我想也是,畢竟要一滴一滴慢慢淨化。」我把手貼著額頭仰望上方,繃帶下的傷口正在抽痛。有沒有什麼更有效率,一次就能過濾很多水的方法。「啊啊、我想到一個不錯的辦法!之前我曾經在一本詭異的雜誌裡看過,可以利用金字塔的力量!就像這樣製造四角錐支架讓它形成金字塔,擺在中間杯子裡的水就會變的很好喝。如果放置超過保存期限的牛奶,還會變成納豆。」「你說什麼!?動物的奶會變成壞掉的豆子!?」「啊、對不起,我弄錯了。是牛奶變成優格,大豆變成納豆。」塞茲莫亞艦長鬆了一口氣。等一下,如果這個理論正確,金字塔力量的效果隻能讓食品腐敗……不不不,不是腐敗,是發酵才對。可是這麼重要的水在發酵之後會變成怎樣,我就無從得知了。要是村田在這裡,一定能夠馬上回答。「乾脆在湖上搭建金字塔支架怎麼樣?搞不好還能靠這個辦法讓汙染的環境恢複正常呢。啊~~不過要去哪裡找建材?艦長,你有辦法調到超長的竹竿嗎?」「可是陛下,就算整個湖恢複原狀,哪天又被施以同樣的法術也是白費工夫。」我「啊!」了一下就閉上嘴色。海瑟爾說的沒錯,隻治標不治本是沒用的。說話回來,究竟是誰,為了什麼理由要對著湖施下汙染的法術呢?有必要先了解整個來龍去脈。「好像是兩支騎馬民族為了這個水源你爭我奪,其中有法術者的一方為了獨占水源,就使用汙染湖的法術。」「這裡提到的騎馬民族,是剛才在地上襲擊你們的家夥嗎?」「那些家夥也是其中一派。」「原來如此,騎馬民族也是神族,難怪會使用法術──」我曾經聽說在北方的沙漠地帶,有幾支騎馬民族以守護王族墳墓為名義,進行霸權的爭奪,但是我沒聽說那些家夥連珍貴的水資源也要搶。「嗯──既然是會冷不防地包圍我們,並且拿弩箭瞄準我們的對手,那麼就算請求他們解開咒語也是沒用。」這種時候就需要派出毒女了。隻要艾妮西娜小姐在場,就會幫忙發明許多像是把不講理的詛咒和法術全部反彈回去的「無效君」,或是隻要讓汙水通過長鼻子就能瞬間淨化的「喝水象三號」等便利道具。這種情況真是令人難過,就像是希望它出現卻遲遲不來的適時安打一樣,在不需要的時候隨處可見的就是毒女。「那個──這時候要不要先問問看是什麼法術?或許心情好就會願意告訴我們。」「要問誰啊!?」這句話讓我忍不住回頭,但是達卡斯克斯卻沉默不語。我想說他怎麼沒有響應,原來是語言不通──因為我不小心用英語問他。這個多國籍現場真的有夠混亂。像我、肯拉德還有海瑟爾是用英語交談、海瑟爾跟她那些夥伴是用聖砂國語、我跟魔族則是使用共通語。隻見三種語言在現場交錯,阿吉拉先生充當聖砂國語跟共通語的翻譯、海瑟爾是聖砂國語跟英語的翻譯,我跟肯拉德負責英語跟共通語的翻譯……真是越來越亂了。對達卡斯克斯隻能用共通語。「達卡斯克斯,你說要問誰?」「當然是施咒的法術者。既然是他的法術,應該知道解開的方法吧?」「有可能那麼親切嗎──對方可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汙染眾人賴以維生的綠洲喔?更何況我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騎馬民族的人數也很多,根本不知道是哪個人乾的好事。」聽得懂我們說話的阿吉拉先生插了一句:「地點,知道。」接下來是了解內情的海瑟爾用英語幫阿吉拉說出他想說的話:「過去曾經透露過城鎮的居民得知騎馬民族的居所。一方是位於騎馬往東北要一天時間的地方,另一方是位於騎馬往北北西要半天時間的地方。其它還有一些小部族,不過部下都不像這兩支民族這麼有攻擊性。」「但是就算到了那裡,也不可能知道是哪個人使用汙染法術的吧?對不起,我是說即使去那裡找汙染水源的人,對方有可能那麼爽快讓他和我們見麵嗎?搞不好因為是重要的王牌,還會刻意隱藏起來~~」「如果是我就會放棄這裡,到下一個水源補給飲水。前方還有水源嗎?」「或許會有小規模的水井,但是地圖上沒有詳細記載。就算是靠地圖,也會因為漫無目的而派不上用場。」「可是陛下──」肯拉德用塞茲莫片艦長跟沃爾夫拉姆都聽得懂的共通語說道:「如果前方有能用的水源,騎馬民族就不必對這個湖泊施法術,加以獨占了吧?」「說的也是……應該隻有這裡是重要據點……嗯?」「有利,怎麼了?」「等一下。」我反複咀嚼自己的說話,拚命收集靈機一現的點子。前方沒有水源、這個城鎮跟湖泊是重要據點、到了騎馬族的居所也不一定能見到施法的人……「海瑟爾。」為了以防萬一,我用英語叫她。雖然不知道我的英語程度如何,但是海瑟爾跟肯拉德聽得懂就好了。」「什麼事?」「妳在我們抵達以前曾在附近巡視吧?」灰色的頭左右晃動,可是又壓低聲意承認,這表示我得沒錯。「在城裡有發現騎馬民族嗎?無論是一、兩個人,不管他們是在酒吧喝酒,還是在對女性說些討人厭的失禮發言?」「沒有,就我所見一個也沒有。」「既然這裡是重要據點,怎麼會連最起碼的看守人見都沒有?」「哼哼~~」海瑟爾的鼻子發出笑聲:「這一點的確是很不可思議。如果說是假裝居民躲在某人家裡就另當彆論。」「是啊,隻要混在居民裡,我們就分辨不出來,就算想找也找不到。對了,肯拉德,就你的觀點來看,前方應該是沒有大規模水源吧?」「這隻是我的外行人想法。」真是太謙虛了。既然是身經百戰的勇者,同時也是旅行達人,對地形與布陣不可能是外行人。再加上他在地球也累積了不少經驗,就算有人說他參加過橫越撒哈拉沙漠的商隊,我也不會覺得驚訝。「既然這樣,他們應該也很需要這裡的水。一旦需要水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北北西的騎馬民族好像會定期過來取水,施法的人好像也是這一族。可見他們裡麵應該有操縱水質的術者。」果然沒錯。不過就算我們過去,也不一定找到那名法術者……這樣就沒辦法了。」無論任何業界都有偵察敵情或是球探之類的人。等到他們回去報告,擁有更大權力的人就會現身。既然對方可能老神在在、按兵不動,那麼也有可能為了搶得先機急忙趕來。想到這裡,我已經無去壓抑嘴角的笑容。「那就讓他自己來吧。」如果此時有超級幫手來到這個城鎮,並且成為新戰力的消息流傳出去會怎麼樣?由於他淨化了遭到汙染的湖水,騎馬民族也無法獨占水源。隻要聽到這個消息,北北西的騎馬民族必定會趕來,而且一定會派遺可以操縱水質的法術者過來施展法術。好極了~~就等著看他們急急忙忙趕來吧。「因此必須先讓白鴿從某固人家的抽屜飛出來才行。」聽到我口中念念有詞的沃爾夫拉姆受不了地回我一句:「有利,就算飛鴿傳書的範圍遍及世界各地,應該沒有在聖砂國設置營業據點吧?」沒錯,的確沒有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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