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伴讀(1 / 1)

相比謝冰瞎了眼, 謝冰這次的晉升更是令太虛派眾人震驚!要知道, 謝冰本就是非主流的“物修”。“物修”中的“書修”。“靠著學習文學來修仙”, 聞所未聞,從未聽說!稀有程度萬年罕有, 開天辟地頭一遭也不為過。雖然相對於數萬名修士來說,謝冰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 可是謝冰的一舉一動,大家是當做八卦看的。這次謝冰的任務牽扯人眾多, 折損了師兄弟, 冥主冥蝶晏成癡甚至最後魔尊也出場了,謝冰雖然曆經波折,最後竟然晉級了?書修,竟然這麼強悍的麼?三個月時間, 便直接從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曆經築基辟穀出竅三個大階層, 整整到了出竅大圓滿!點點滴滴不覺察, 積累起來, 驟然間發現謝冰成了同期築基班中修為最高的那個……——這才可怕!修仙界罕見的, 乃至唯一的五靈根女修,顧莫念的關門弟子,如今也才出竅期一層。跟謝冰完全沒法比!驟然間, 太虛派修士的目光,都投入到了謝冰身上。這是第一次,對於有實力強者的正視。……而被全門派注視的謝冰, 正在被祝依心扯著走到了袁翠翠的麵前。她緩緩的,握住了袁翠翠的手:“彆哭,我在。”一開始,袁翠翠不知道袁狗蛋的真相,羅竹雨帶她來太虛派神女峰,也隻說的是去仙人之所治病療傷。她頭上被鎖靈縛纏了幾道,腦海中的冥蝶被凜冽正氣壓得瑟瑟發抖,不敢喘息,醫修治愈係的白光讓她的臉變得格外蒼白,也更加沉默。神女峰的峰主祝芷蝶親自動手,為袁翠翠取了腦中的藍色冥蝶……並且珍而重之地將藍色冥蝶囚禁在透明禁製中做實驗,藍色冥蝶抖的跟帕金森症一樣。手術後的袁翠翠頭上不用頂著鎖靈縛,卻一直沒說話,隻是小心翼翼地,將古樸蒼涼的二胡死死攬在懷中。她年紀小眼睛便不能恢複了,性情怪癖心思很沉。這群醉心治病救人的醫修理解不了她。隻當是因為瞎眼的原因:袁翠翠與謝冰情況不同,她先是殘疾,日後再修仙,冥蝶生生蠶食眼睛,就永遠是殘疾了,已經沒法救了。有的時候袁翠翠會拉二胡。古樸蒼涼的聲音隱約帶著一股先天靈氣,再繁忙的醫修也都會駐足聽一會兒。聽完了,繼續給那群在山外拚命斬妖除魔的修士們療傷。……袁翠翠終於說話了。“我哥呢?”照顧她的羅竹雨回答她,你哥讓你來養病,你哥沒事,等你修煉有成,就可以回去。她執拗地說:“我哥呢?”“你哥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學到了很多厲害的法術,也許有一天……還會再見到他。”袁翠翠重複:“我哥呢?”羅竹雨:“……”袁翠翠,真的很執拗。直至……有來治病的修士告訴袁翠翠,她哥哥是壞人,親手害了她,現在已經滾回到了修冥界。一直沒說話的袁翠翠,當即哭崩潰了。二胡被扔在一邊,袁翠翠什麼都看不到,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摸索著走,差點掉下懸崖。羅竹雨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去石林峰,帶上謝冰便走。謝冰剛到,便聽到了袁翠翠崩潰的哭聲。袁翠翠哭了一個時辰,驟然間,止住了哭聲。她小心翼翼的,小聲道:“……嫂嫂?”謝冰歎了一口氣,“我是謝冰。”她與袁翠翠手握著手。兩個瞎子,因為一個男人的會晤。……“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謝冰沉默了。當初沒有告訴袁翠翠真相,是覺著她畢竟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她年紀太小,遭受不了唯一親人是如此喪心病狂的幕後黑手的事實。所以他們想等袁翠翠修仙之後,再來告訴她當年的真相。可是現在……謝冰摸索著,抹去袁翠翠臉上的淚痕,“想見你哥嗎?”“……想。”“他從一出生,便不是你哥哥,而是另外一個人,他想殺你,你被他害的永遠是瞎子,你想殺他嗎?”袁翠翠猶豫了一下,搖頭,又點頭,最終……開口道:“我不知道……”謝冰:“不要急,慢慢想。等你想明白了,你就可以去見你哥哥。”她溫柔地道:“那時候,不論是你想殺他,還是想認他,都由你來自己決定。”周圍的幾個醫修臉色微變,什麼叫“想認他”???那是哥哥嗎?那可是臭名昭著的冥主,冥寒蝶!現在太虛派已經為袁翠翠聯係了無音宮,日後必然走的是正統音修的路子,豈能與冥修冥主有染?“我……可以嗎?”袁翠翠有些驚喜,有些遲疑。謝冰微笑:“當然可以,後天你便要去無音宮修行,你在音修上修行天賦極高,凡人之軀便可彈奏靈曲,世間罕見。”“到了無音宮,你會有寵愛自己的師父,有關心愛護你的師兄弟們,有癡迷大道任意取用的資源,你有大好的前程……”“這樣的你,等到修行大成,你跟你哥哥便是旗鼓相當的人,當然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那時候,你想要殺他,便殺他,想要認他,自然也可以認他。”“你可以自由掌控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人生。”袁翠翠有些怔忪,半晌,終於點頭:“謝謝嫂嫂,我現在不知道,但是總有一天,我會知道。”謝冰歎了一口氣,揉了揉袁翠翠的頭發:“不是嫂嫂,我是謝冰。”有的時候,她真的很羨慕袁翠翠。雖然袁翠翠同樣曆經苦難,至少……她可以自己選擇。足夠自由。兩天後,晏成癡帶著袁翠翠離開了太虛派,送往了無音宮。謝冰安靜的等著修仙學習係統的冷卻時間。她現在目盲,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儘快迎來大升級才可恢複如初。她身在太虛派中,除了最近關於她的消息越來越濃烈之外,倒也沒有彆的事情,相對於前段時間生死一線的生活,現在悠閒的不像話。對於學習,謝冰更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不確定係統下次考試會考什麼內容,蘇肈沒來的時候,謝冰便自己默念所學到的知識,蘇肈來的時候,便由他給他念誦新買的書籍。料峭的冬日即將過去,窗外還有些寒意,屋子裡暖洋洋的。謝冰趴在桌子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隨著蘇肈清澈的聲音隨手記誦著要點。文科考試跟理科考試不一樣,特彆是文學類,考的題目很多時候不僅僅是一道題目,更是考的文學素養以及平常的文學積累。她現在多學會一本書,在答題的時候就多了一分。蘇肈坐在書桌旁邊,與謝冰挨著。他的左手邊是剛剛念誦完畢的一遝子書籍,右邊是尚需念誦的書籍。清秀冷淡的臉上絲毫不見疲態,緩聲念誦著:——“歐陽修在《梅聖俞詩集序》中提出來‘詩窮而後工’的文學理論,是說遇到困難環境的磨礪,幽憤鬱積於心時,才能寫出來精美的詩歌作品……寫出來曲折入微而又帶有普遍性的人情……”已經兩個時辰了,謝冰聽的都有些困了,蘇肈卻精神飽滿,謝冰讓他休息,蘇肈隻說不累。妖族身體素質就是強。她打了個哈欠,又換了一個姿勢托著臉,一手又順手撈起來搭在椅子上的毛絨絨長尾巴。眼睛看不到,手指的觸感更為清晰,謝冰將白色長尾放在自己腿上揉捏著,左捏捏,又捏捏。最近生活好愜意:吃飯、聽書、玩尾巴……念書聲驟然頓了一瞬,又頓了一瞬。謝冰:“……怎麼不讀了?”蘇肈快速抬眼看了一眼謝冰,斂去了眸中的羞澀,臉頰微紅,繼續念道:——“韓愈在《送孟東野序》中提出來‘不平則鳴’的文學理論,他說‘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認為在詩人不得誌的時候表達自己的情感,與司馬遷的‘發憤著書’一脈相承……”他念道這裡,疑惑道:“韓愈是誰?”“是個偉大的文學家。”謝冰頓時肅然。蘇肈真實茫然了,他給謝冰念了很多,都沒有開口問過,但是確實太好奇了……這些人名,這些文學理論,他怎麼從未聽過?難道,是謝冰一個人獨有的?“這些東西都是什麼?是你獨有的嗎?還是你自己創作的?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書修,修的到底是什麼?謝冰頓時笑噴了:“怎麼可能?”她就是長了一百張臉,臉皮厚成長城,也不敢說浩瀚的文學曆史長河中,那些可歌可泣的文學大家的知識屬於她一個人。如果說屬於一個人,那個人,叫做“中華民族”。文學與曆史同步,是每個華夏人,亙古以來的記憶。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搞文學的普通凡人。如果沒有文學,她什麼都不是。想到這裡,謝冰笑道:“是一個修仙界不曾了解的地方,那裡有很勤勞的人民,那些很勤勞的人民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國度,那個國度裡,有我一直在學習、卻永無止境的知識。這些人名,這些文學理論,都是那裡的啦。”蘇肈點了點頭,散去了眸中疑惑:“原來如此,這倒也是一樁機緣。”謝冰說完這些,心頭舒暢了很多。自打重生後綁定修仙學習係統,沒人對她的文學學習之旅報以理解,蘇肈的疑惑正好讓她傾訴一番,這樣的秘密隱晦著告訴蘇肈,不僅是讓她心情驟然舒暢了許多……更重要的是,讓一直覺著孤獨的她,多了幾分對自己的認同感。這是從那樣瑰麗強大的國度裡來的文學知識呀……她隻要記得,就不僅僅是原書中“惡毒女配”的符號。就不算是孤獨。……她哼著歌,揉了揉腿上的長尾巴,嘟囔了一聲,“蘇肈,你最近好像沒怎麼掉毛呀……”擼了半天,怎麼一根毛都沒掉。並且……蓬鬆柔軟,手感也太好了吧!!摸了還想摸,揉了還想揉!啊!手感超好,就像是跌進了一大捧棉花糖中,隻想在絨毛中打滾!根本無法抵禦!讓她死在毛絨絨上麵吧!蘇肈憋了半天:“……”自從謝冰說他掉毛之後,他立刻趕去神女峰求得不掉毛的柔順洗發劑,將自己的長尾巴精心護理,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脫發啦!今天出門前,他特意用靈梳將長尾巴梳理了好幾遍,就是將浮毛梳去。他再也不會在謝冰麵前掉毛了!謝冰:??蘇肈怎麼又不說話了?少年的心思她不懂!她鬆開毛尾巴,站起身來,想要去書架那裡拿另外幾本文學理論的書。剛走兩步,隱約聽到蘇肈期期艾艾地跟著她。謝冰:“???跟著我乾嘛,我就是拿書而已。”她對自己屋子很熟悉,根本不用跟著。蘇肈輕嗯了一聲,“沒事,我看著你。”謝冰茫然:“??”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這麼像是她曾經養過的小貓咪,揉完之後乖乖地跟著她的樣子?謝冰剛想說什麼,忽然,漆黑的院落外,傳來小黑總管淒厲的豬叫聲!她還從未聽過小黑這般叫喊。夜色已深,院外有人?若是尋常修士路過,必然讓小黑感覺到危險,否則根本不會引起小黑總管的報警。是誰?作者有話要說:卡在這裡不厚道,所以兩個小時後還有一更(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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