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好想對你說 06(1 / 1)

謝星闌腳步頓了一下, 原本想裝沒看到走過去的, 可無意間瞥到江戈沒什麼血色的臉色,他又躑躅了。李小彬看看他, 再看看江戈,非常識趣地說:“我先進去了。”過道上來來回回都是人。兩節夜自習的課間,悶壞了的學生都跑出來透氣。江戈微微低著眼, 輕聲說:“現在講到過的重點,我都整理出來了。期末考前再給你一份完整的。”說著,他遞了一本軟裝筆記本過來。夜風吹得很慢又柔,謝星闌看著那本子,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過了會兒, 他伸手接過,突然也覺得有點彆扭:“嗯……謝了。”他們麵對麵站著,一時間沒人說話, 氣氛有一點尷尬,正好這時隔壁班的王征遠遠喊了謝星闌一聲:“老謝!”謝星闌扭頭去看,朝他招了下手。王征小跑著上來,說:“王中海今天不在,打球去不?”下節課就是晚自習最後一節, 老師基本上不會來巡視了,以往謝星闌都是翹了最後一節課出去上網或者打球。這次因為要好好惡補之前的知識,他有好幾天沒出去玩了,下意識想回絕掉王征。餘光瞥到還站著不動的江戈,他說的話又拐了個彎:“去。”男人之間有什麼矛盾——打場球就完事了。於是他用手肘碰了碰江戈:“一起去?”王征順著看過去, 隨後眼睛微微瞪大,一句我操脫口而出:“老謝,這是不是就是你們班那個轉學生,每次統考都第一的江戈大兄弟?”謝星闌聽彆人誇自家崽就高興,眉眼也揚了起來:“是啊。”王征是籃球隊的,之前長明和附中的決賽他們整個隊都去看了,所以他對江戈印象特彆深,當即激動地恨不得跪下來叫爹:“哥!我的大哥!上次的決賽看到附中被虐簡直爽炸了!!”江戈沒有說話,一如既往的平靜沉默,似乎彆人說什麼他都沒在聽。王征也不在意,他神經粗,說:“江哥,一塊打球去吧,我想見識一下你的英勇身姿!”謝星闌被他惡心到了,抬腳想踹,笑罵道:“你夠了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吹?”王征嘿嘿一笑:“這不是見到偶像了嘛。”謝星闌朝江戈挑了挑眉:“偶像?賞個臉?”江戈點了下頭,臉上淡淡:“你去我就去。”謝星闌笑了笑:“等我一下,我去拿手機。”他回到教室裡,林霖把椅子往前挪挪給他讓出位置,謝星闌從書包裡摸出手機,然後喊李小彬夜自習結束後把他書包帶回寢室。李小彬:“打球去了?”謝星闌嗯了一聲,看到林霖在寫卷子,隨口問了句:“林霖,要不要去看球?一直坐著寫作業頭暈。”林霖啊了一聲,有點茫然的小眼神,小聲問:“我可以去嗎?”“為什麼不可以?”謝星闌笑了,提著林霖寬大的校服領子,像拎小雞仔一樣把林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走,去操場上放鬆一下。”林霖長得瘦瘦小小一隻,謝星闌輕而易舉地就把手搭在他肩上了。他習以為常的姿勢,卻因為林霖個子比較小而顯得好像整個人都貼在謝星闌身上,挺親密的。他兩剛從教室後門走出來,江戈看到後,垂在兩側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眼睛也黑沉下來,盯著謝星闌勾著林霖的那隻手,體內尖刺一樣的嫉恨又冒出頭來,帶著陰鬱深沉的惡意,舔舐著他的神經。隱藏在夜色之中,無人察覺。謝星闌跟王征說:“這我同桌,打球估計不行,在旁邊看看。”林霖看看高大健碩的王征,再看看麵容清冷的江戈,心驚膽戰,怕他們嫌棄自己,小聲囁喏著說:“我,我可以幫你們買飲料……”王征其實是個傻大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型代表,他一聽就樂了,一拍手,說:“那正好,我們沒人肯跑腿。”籃球場離小賣部挺遠的,謝星闌他們都不樂意跑,晚上打球又沒有女生送飲料,隻能猜拳決出倒黴蛋。謝星闌笑著推他一下:“我警告你,不準欺負我同桌啊。”他們笑鬨著往外走,因為都習慣了江戈的寡言少語,沒人發現他異常的安靜。球場上已經有四五個人在等他們了,一看到謝星闌就朝他打了個招呼,等發現從夜色中走入燈光下的江戈時,一個個更是驚掉下巴。江戈從長明轉到三中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即使是毫不關心的人也聽彆人提起過,他們閒聊時都懷疑江戈腦子不清楚了。長明那是什麼學校啊,放在全國都是叫得響的名牌高中,清北率常年位居全國前三,出國留學交換生名額競賽名額等等資源豐沃,總之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學校,江戈就這樣輕輕鬆鬆地給拋掉了,轉頭來了相比之下顯得平庸的三中。很多人都想見識一下這位神人,隻不過聽說他本人特彆高冷,所以沒人往前湊過。這會兒居然能在夜晚的籃球場上看到江戈逃自習,他們都一臉不敢置信。王征說:“趕緊的,我們一共八個人,就湊合著四對四吧,輸的周日晚上請夜宵。”林霖自覺地去旁邊長椅上坐好,其他八人隨機分成了兩組。謝星闌跟江戈剛好對立。謝星闌拱了下江戈的手臂,眼睛彎著:“待會不準給我放水,咱們各憑本事。”他生了一雙標誌的桃花眼,睫毛翹而長,此刻像有萬頃星光盛在裡麵。江戈失神片刻,然後輕聲說:“謝星闌,你很想贏?”謝星闌挑了下眉:“廢話。比賽就是要贏。”他是個很有競技精神的人,也很看重輸贏。上輩子參加過的所有賽車比賽,隻要不是得了冠軍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江戈眼神往場外的林霖身上瞥了眼,心裡像被人挖了個洞滴著血,還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給他看?”特意把林霖叫出來看球,一路都摟著肩,還鬥誌昂揚地跟他宣戰……就是為了給林霖看?謝星闌就真的對林霖這麼上心麼?之前對林霖這麼好,現在還帶著林霖認識他的朋友,是……什麼意思?江戈像墜入寒冰深淵一般,渾身都冷了,謝星闌那漂亮的鋒芒畢露的麵孔落在他眼裡,像把刀插進胸口,連呼吸都扯著疼。片刻後,他臉上那一片慘淡的寂靜化去了,蒼白的嘴唇抿出個極冷的笑意,瞳孔深處壓抑著某種瘋狂。他抬起手,指尖從謝星闌的耳後移到搏動的頸動脈處。然後他微微垂首,聲音可是稱得上輕柔,慢慢地說:“我不會放水,也不可能讓你贏。”謝星闌愣了一下,覺得他有點怪怪的,還沒等他回味出什麼勁兒,那一瞬的假象就消失了,江戈又恢複了原先那平靜的表情,收回了手:“有頭發。”“哦。”謝星闌摸了下脖子。江戈手指冰涼,他後知後覺地感覺脖子上有點癢。很快比賽開始。四對四的比賽沒那麼正規,他們打得隨性,一開始隻是玩玩,結果剛打了幾球,另外幾人就發現謝星闌跟江戈都打得過分凶悍,於是也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態度,開始認真對待。謝星闌從王征手上截下一球,大聲喊隊友:“看著——!”他傳的時機極佳,江戈還跑不到他這個位置,隊友拿到球就往球框下跑,卻在投籃的一瞬被江戈拍下。比賽過半,他們都被這節奏又快又激烈的比賽弄得大汗淋漓,體力逐漸不支,而江戈卻還跟無情的打球機器人一樣。“我靠!”有人抹著汗說:“江戈是不是瘋了,哪有人這樣打球的?”王征說:“我他媽跟他一個隊我都怕,你們四個是不是誰得罪過他??”“哪有,我們壓根不認識,老謝,就老謝跟他熟。”謝星闌沒跟他們廢話,他是越戰越勇的類型,比分落後更能激起他的好勝心。慢慢地全場隻剩下他跟江戈兩個人在對打,其他人都開始劃起了水。最後一球謝星闌拿到了,在投籃的時候江戈仗著身高優勢,擋了下來。謝星闌渾身大汗,彎著腰喘氣,累得隻想在地上躺屍。視野裡多了一雙球鞋,謝星闌撐著腰站直了,江戈就在他跟前,黑眸靜靜地看著他。謝星闌不是輸不起的人,更何況輸給江戈他不覺得沒麵子。潛意識裡,他把江戈當自己人。所以他邊喘著氣邊笑說:“還是你厲害。下次我們再單挑。”說完,謝星闌撩起衣服擦汗,他額頭上的汗都快糊進眼睛了。謝星闌天生皮膚白,不是病態的那種,而是健康又自然的奶白色,他身材比例好,雖然瘦卻不是平平淡淡的白斬雞,肩背腰腹處都有層微薄又流暢的肌肉。他一掀起衣服,胸以下的部分一覽無餘。柔韌白皙的腰肢沒有多餘的贅肉,纖細地仿佛一臂可握。江戈臉色一變,身體緊繃起來,眼睛像被燙到一般,迅速瞥向彆處,然後極具占有欲地擋在了謝星闌身前,把所有的目光都隔絕在外。剛打完球,兩人身上都冒著熱氣,湊得近了,都能感覺到彼此的熱度。曖昧地纏繞著,連呼吸似乎都有著燥意。其他幾人已經坐到長椅上休息了。林霖看他們一個個滿頭大汗的,連忙說:“我,我現在去買飲料。”他看得太專注,竟然忘了要買喝的。這會兒大家肯定都又渴又累了。林霖自責又愧疚,一扭身跑出籃球場。王征飯卡都還沒掏出來:“哎,哎……跑這麼快,他有錢嗎?”完了他又喊謝星闌他們:“老謝,江哥,你們還站著乾啥,過來休息一下,跟你們打場球,我們集體減壽十年。”謝星闌應了一聲,拽了一下江戈的手臂:“走。”江戈還有點僵硬,謝星闌無意間露出的一截腰,他隻飛快看了一眼,神智就不知道飛哪去了。不知是不是剛打過球的緣故,身體裡似乎有把火,帶著熄不滅的燥熱。林霖一路小跑著去了小賣部,給他們一人買了一瓶運動飲料。提著塑料袋往回趕的時候,隻要拐過這個牆角就能看到籃球場,林霖卻慢慢停下了腳步。拐角沒有路燈,昏暗一片,江戈背靠著斑駁的牆,指間掐著根煙,猩紅的火點亮在夜色中。聽到動靜,江戈微微側過眼看過去。林霖下意識地顫了一下,不知怎麼,他一直對江戈有種畏懼感。明明江戈從沒跟他說過話,可是相比較於謝星闌,他更怕平日裡沉靜內斂的江戈。他咬了咬嘴唇,聲音僵硬:“班、班長……你怎麼在這裡?”江戈默不作聲地看了他幾秒,然後緩緩開口:“我不動你,你過來。”林霖腿都給他嚇軟了,硬著頭皮一點點走過去。江戈伸手,拽過他的衣領,林霖嚇得小聲尖叫,江戈不為所動,陰暗的雙眼微微眯起,看清他的長相後不輕不重地嗤笑了一聲,然後放開他。林霖手裡的飲料都掉落一地了。他紅著眼,不知道江戈為什麼突然間對他發難。江戈靠回牆上,似乎沒有了剛剛那刺骨的戾氣,平靜地說:“你知道謝星闌為什麼對你好,他隻是可憐你。”林霖顫抖著沒說話。江戈微微垂著眼,低頭吸了口煙,聲音也像被煙霧籠罩般模糊起來。“對你來說他就是個不會看不起你的同學而已,”他聲音放輕了點,似乎怕打擾了什麼,“可他是我的命。”林霖詫異地抬頭,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瞬間聽錯了。“不要跟我搶。”江戈漆黑的眼睛看著林霖,一字一頓說道:“他是我的。”……謝星闌跟王征他們坐在長椅上看星星看月亮,從校園八卦聊到明星軼事,林霖終於回來了。謝星闌問他:“花了多少錢啊,讓王征給你,今天他的場。”林霖目光躲閃:“不。不用了。”“沒事,彆客氣。”謝星闌挑了瓶,打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小半瓶。很快江戈也回來了,正好這個時候夜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他們商量著一塊去食堂吃頓夜宵。林霖書包還在教室,就一個人先走了。謝星闌沒察覺林霖對江戈的退而避之,他聞到了江戈身上殘留的一點煙味,皺眉,不高興地說:“你還在抽煙?”去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江戈就在抽煙,地上有好幾根煙頭,看起來煙癮還蠻大的。隻不過之後再也沒見過他抽煙,謝星闌就給忘了。“戒了戒了,學的什麼壞毛病?”謝星闌不喜歡看人抽煙,聞到煙味也難受,“你才幾歲,抽什麼煙,你有什麼煩心事要借煙消愁?”江戈任他數落了一頓,然後垂著眼看他,說了句好。“我會戒的。”謝星闌語重心長地說:“以後有不高興的事可以跟我聊,彆學這些壞毛病。”他根正苗紅的崽子絕對不能長歪了。江戈依舊應好,一副隨便安排的乖順樣子。謝星闌滿意地伸手摸摸他頭發,王征等人都看傻了眼。謝星闌放下手的時候,江戈卻驀地抓住了他。手心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謝星闌攤開一看,是顆奶糖。江戈輕聲說:“今天是我錯了。對不起。你彆不理我。”謝星闌一怔。江戈的討好手段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還是這麼笨拙又小心,卻讓謝星闌心裡軟了下來。“你傻嗎,”謝星闌笑,眼睛裡漾著星輝,“沒人比你更好了,我怎麼會不理你。”江戈聞言,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僵硬。隨後,仿佛是最黑暗的深淵底處悄悄開出一朵不起眼的花,他常年積冰的心臟緩緩解凍。謝星闌隻言片語,就把他拯救出無邊煉獄。他眼底浮起柔軟到不可思議的笑意,靜靜地看著謝星闌,在心裡徹底向他的命運臣服。而王征等旁觀者紛紛表示:眼睛要瞎了……作者有話要說:難道你們不覺得曖昧期最有看頭嘛!反正我每次看到攻受在一起就沒有看下去的**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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