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的假期多, 剛開學一個月就有中秋假和國慶假連放。十月初在奧地利有f1的分站賽, 謝星闌提前就跟謝旻說好了一起去看,結果家裡有事, 沒去成。謝旻在公司裡忙得暈頭轉向,騰出空來給謝星闌打了個電話:“奧地利去不了了,要不去十二月份的收官賽吧, 在法國,我讓助理訂門票。”謝星闌說:“好吧,看你。”謝旻:“彆讓老爸知道,他不讓我帶你出去看比賽,被他知道了我又得挨罵。”謝星闌不以為意說:“其實我一個人去也沒事, 我都多大了還要陪?”謝旻嗤笑了聲:“你要是考試分數不那麼慘烈,老爸也不會管你這麼嚴。我一直很疑惑,一百分的卷子得難成什麼樣, 才能讓你次次都控製在三十分以下?”“呸,”謝星闌說:“老爸明明是擔心我這麼一個單純可愛的男高中生獨自出門會被人騙。”謝旻:“行行行,你怎麼都有理,下次家長會不要叫我。”謝星闌馬上不要尊嚴了:“哥哥,我的好哥哥……”謝旻啪地一下掛斷電話, 不給謝星闌任何一絲發揮的機會。後來不知怎麼地,兩兄弟要去看法國收官賽的事兒被謝浩鵬知道了。謝浩鵬觀念老舊,又頑固,他一直覺得謝星闌成績不好都是賽車害的,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 不好好學習,看什麼玩物喪誌的賽車?以前因為謝旻總幫謝星闌打掩護,謝浩鵬就睜隻眼閉隻眼,放過他了,但上學期分科考謝星闌又穩穩地墊了底,謝浩鵬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管管這個平日裡浪得沒個正形的小兒子了。“你想去看比賽,可以,但是期末考要考進班級前三十。”他們班一共四十個人,考進前三十名,這個要求其實一點兒也不苛刻。但謝星闌想了想,覺得不太行。畢竟大家都是靠實力考進來的,他本來都夠不著三中的分數線,兩個多月內要考到三十名其實挺難。謝星闌在心裡歎了口氣,他的護照都被他爸扣押著呢,偷溜行不通,還是老實著吧。從那天開始,班上的同學就驚悚地發現,謝星闌居然開始聽課了。以往謝星闌不是睡覺就是趴著玩手機,鮮少有現在這樣,老老實實地看著黑板聽講,坐在他前麵的李小彬和許茹看他的眼神仿佛他被鬼上身了一般,頻頻回頭觀察他。課間,謝星闌困得不行,趴下了,李小彬回頭問他:“什麼情況,浪子回頭,迷途知返,懸崖勒馬?”謝星闌頭也沒抬,因為困意,聲音顯得懶懶散散的:“是的沒錯,我要好好學習了,你怕不怕。”李小彬還真挺怕的:“你要飛了那我咋辦?我在最後一個考場裡要舉目無親了?”他們這幾個玩得熟的朋友裡,江戈顧朗在神壇上,許茹穩居年級前五十,隻有謝星闌跟李小彬在末尾相親相愛不離不棄。謝星闌慢悠悠地說:“我會用實力告訴你,我成績不行是不想學,你成績不行是學不好。這兩者有本質區彆。”許茹笑了,幫著嘴上功夫永遠輸給謝星闌的李小彬:“星星你彆說大話,到時候打臉了怎麼辦?”謝星闌不睡了,眼皮子耷拉著,眼尾微翹的桃花眼眯著看人時有一種似醒非醒的朦朧感,他嘴角一彎,說:“我兩個室友都強到離譜,我還怕考不進前三十?”許茹被他這一笑弄得麵紅耳赤,捂著臉說:“不行星星你不要勾引我,我沒定力的,我要是拋棄了狗彬,狗彬可怎麼活下去!”李小彬表情麻木:“……”沒關係,你們就當我死了吧。謝星闌笑意更深,扭頭去找自己的救星江戈。他根本沒指望過顧朗那個逼有耐心給自己補習。江戈沒在座位上,謝星闌以為他去上洗手間了,轉頭的時候瞥見他站在教室後黑板處,張貼運動會的報名表。少年背影清俊挺拔,肩寬腿長,站在他旁邊的女生則是小巧玲瓏,背在後麵的手卷著長發玩,是薑雪梨。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謝星闌能看到薑雪梨彎眼笑的側臉。許茹撐著下巴,顯然也在看,她小聲八卦說:“薑雪梨好像對江戈有點意思哦?我都看到她主動找江戈好幾次了。”謝星闌看了眼,薑雪梨上身微微往江戈的方向傾,顯而易見的有好感。“不過江戈真冷漠啊,”許茹感慨道,“薑雪梨這型應該是你們男生最招架不住的吧?她都示好了江戈居然沒反應。我們私底下裡都說,能拒絕薑雪梨的不是gay就是那啥不行誒。”薑雪梨性格溫柔沒有攻擊性,長相美而不豔,明眸皓齒的樣子完美符合男生對校園女神的幻想,進高中以來就有數不清的追求者,隻不過她從來沒有跟誰交往過,一直以想專注學習的理由回絕。事實證明,想專心學習這個借口,就是醜拒的遮羞布。謝星闌沒說什麼。正好這時,江戈貼好了紙,回過頭,猝不及防地跟謝星闌對視了一眼。謝星闌挑了下眉,揶揄般在他跟薑雪梨之間來回掃了眼,江戈嘴角微抿,眼神沉了下來,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薑雪梨跟了兩步,聲音輕快地說:“班長,那入場式的事……”江戈拉開椅子時,椅子腿跟地麵摩擦的聲音重而刺耳:“要上課了,回去。”他聲音低沉,完全不加掩飾的冷漠讓薑雪梨麵色變了變,她有點勉強地扯扯嘴角:“呃……那有空的時候我再來跟你商量吧。”謝星闌目送著薑雪梨離開,心裡嘖嘖嘖,忍不住扣了下江戈桌麵:“你乾嘛對她這麼凶?”江戈抬眼看他,謝星闌雙眼澄淨,像淺咖色的琉璃珠。他平靜地說:“你想我怎麼跟她說話?”謝星闌心說,你這樣哪追得到薑雪梨,彆扭個什麼勁兒呢,他說:“稍微溫柔一點嘛。你一直這樣冷冰冰的,有妹子喜歡你都不敢說了。”江戈看著他臉上散漫調侃般的笑意,身體的血液卻冷了下來,他垂眼,語氣不由自主地變沉:“我不需要。”正好這時上課鈴聲響起,謝星闌還來不及跟他說正事呢,隻好先回頭。這節課是最要命的物理課。謝星闌實在是扛不住物理老師的催眠功力,聽到一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下課鈴響起,他驚醒,感覺自己錯漏了整本知識點,這時林霖小聲地跟他說:“那個,我看你睡著了,就幫你記了筆記……你要看看嗎?”林霖把課堂上重要知識點都寫在了小本子上,輕輕地往謝星闌手邊推,謝星闌接過來看了眼,林霖的字跡清秀端正,有些地方怕他看不懂,還特彆用紅筆標注了。謝星闌感動了:“謝謝啊,你可真是個小天使。”林霖被他一誇,有點局促,臉不知所措地泛紅。跟謝星闌同桌了一個月,他已經不怎麼怕謝星闌了,相反,他覺得謝星闌跟他想象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謝星闌朋友多,經常笑,沒欺負過他,還會給他帶零食。所以他也想幫到謝星闌一點。林霖鼓起勇氣,聲音有點輕:“你,你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問我……我會的一定都告訴你。”謝星闌彎著眼應好。林霖從一個月前的輕微自閉症,到現在能跟坐在旁邊的同學順利說上幾句話,他挺高興的。這時,後桌傳來哢擦一聲。謝星闌回頭一看,江戈手裡捏著一隻斷掉的鉛筆。江戈麵色如常,把斷成兩半的筆扔掉,重新找了隻筆。謝星闌順勢跟他吐槽起了他爸不讓他去看比賽的事,沒注意到江戈異常的沉默,他下巴擱在江戈桌麵上,說:“你幫我整理下考試重點好不?”江戈頓了頓,捏著筆的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用力。“你不是有林霖幫你了麼?還需要我?”聲音像機械般僵冷無比,完全是下意識就出口的,說完後,江戈心臟一緊,抬眸去看謝星闌,眼睛黑沉沉的。謝星闌怔住了。他壓根沒想到江戈會拒絕他。也許是從小到大,江戈都予取予求,從沒跟他說過一個不字,這次驀地被冷言對待,謝星闌仿佛如鯁在喉,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不適。再一聯想江戈跟薑雪梨站在一塊的身影,他更加不舒服了。什麼意思,見色忘友?雖然他理智上知道江戈沒義務幫他,可是心裡那股不舒暢的氣憑理智壓不下去。謝星闌本來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小霸王,從小都是彆人順著他。他心情一落千丈,眉眼也冷了下來:“那算了,不打擾你寶貴的時間。”江戈全身血液都凍結了一樣,謝星闌說完就轉回去了,他看著謝星闌的後腦勺,眼睛慢慢爬上血絲。僵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夜自習。連李小彬都發現他們兩不太對勁。平時一直黏一塊,連上洗手間都一起去的兩個人,今天一天沒說過話,實在奇怪。而且江戈那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一直看著謝星闌的背影,李小彬瞥到一眼,都情不自禁冒出“謝星闌是不是把人家睡了然後始亂終棄”的想法了。上洗手間路上,他忍不住問了謝星闌。過了一天,謝星闌其實心裡已經不氣了。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仔細想想,江戈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崽崽了,現在都十七歲了,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見,他怎麼還能把江戈當個小孩子呢。不想幫他補習就算了唄,大不了他去壓榨顧朗。不過謝星闌是個死要麵子的,尤其是冷戰這種事,決不能先低頭。李小彬聽他說了事情始末,再次感慨:“你兩真像情侶。”謝星闌:“??”李小彬又拿自己現身說法:“我跟許茹吵架的理由,有五成是因為她去問彆的男生問題,不問我。”謝星闌翻了個白眼:“就你那能力,她問你不是浪費時間。”李小彬摸摸鼻子:“雖然是這個理,不過看到她跟彆人走得近,都會很不爽的,然後就會故意說反話氣她……現在想想有點**。”兩人正好走到班級門口,謝星闌一抬眼就看到江戈杵在門口。江戈眸色很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沉沉地看著謝星闌,僵硬地猶如一座雕塑。作者有話要說:妹妹保證,雙箭頭之後會甜到爆炸阿招不僅是小辣招也是小甜招呀姐姐們放心以及林霖就是個助攻不會被搞也不會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