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1)

燎原 不問三九 2196 字 2個月前

陶曉東一把年紀也不是什麼害臊的小男生, 既然湯索言都這麼說了, 那就穿唄。新的沒動,撿起床上那套穿了。就想穿這個, 要不然就不穿了, 穿身衣服睡覺哪有光著舒服。但穿湯索言的不一樣。第二天早上湯索言站他門口叫他起來的時候,陶曉東連被都沒蓋, 湯索言猜到他應該會穿這套, 笑了下叫他起床。陶曉東不賴床,聽見了馬上睜眼出聲。“起來了,我先去熱個牛奶,等會兒給你洗頭。”陶曉東坐起來說:“我自己洗就行。”“時間留出來了。”湯索言說,轉身要走之前想起來什麼, 又站住, 笑著問他,“睡衣洗乾淨了嗎?”陶曉東剛醒, 讓他這麼一問,下意識伸手摸摸上衣肚子那截。摸完回過味來了, 站起來邊穿鞋邊說:“乾不乾淨都不重要,反正以後還得臟。”湯索言有點驚訝,挑了下眉毛, 睡了一宿放開不少啊。陶曉東說完自己先“嗤嗤”地笑了,朝洗手間去:“我之前是狀態沒回來,等我滿血了你就彆再逗我了,言哥。那些不著四六的話你說不過我, 我一個社會人士,可臟了。”他說自己可臟了,湯索言不知道想到什麼鏡頭了,也不跟他嗆,笑了下去給他熱粥。陶曉東就這樣在湯索言家住了下來。每天早上湯索言給他洗完頭,再簡單吹吹,然後倆人吃過早飯一起上班。湯索言去辦公室,陶曉東去打針。打完針再該乾嗎乾嗎去,晚上湯索言下班再過來接他。廚房下班之前把陶曉東和湯索言的晚飯做出來,給他裝好了帶著。這天陶曉東在一樓見客戶,客戶走後廚房大叔出來說:“都給你裝好了,你彆忘了帶。”陶曉東答應著:“記著了。”“這待遇,”店裡一位紋身師小姐姐正好在樓下,跟陶曉東開玩笑,“搖身一變成大寶貝了。”大黃說:“不本來也是麼。”“本來也就你拿著當吧,現在天天讓人伺候著跟大老爺似的。”小姐姐說。“我也享受享受生活。”陶曉東笑著說。湯索言到之前會給他打電話,陶曉東接到電話自己拎著東西出去,他這不太好停車,就不用湯索言特意找地方停個車了。一般他都悄無聲息地走,不然被店裡人看見還得笑話他。有時候會有人湊熱鬨在窗戶邊看看,反正也不怕看。湯索言說:“明天不用帶,你得吃清淡的,我給你做就可以。”“怕你累。”陶曉東說。湯索言笑笑說不累。第二天是周末,湯索言不上班。晚上倆人坐一塊看了部電影,湯索言給他也弄了條熱毛巾,他的手得經常熱敷活血。陶曉東問:“明天我還用打針嗎?差不多了吧?”“不想去了?”湯索言問他。“不太想去。”陶曉東實話實說,“你上班我跟你一起去就當順路了,你不上班我不想特意去一趟醫院,折騰……坐那兒兩個多小時累。”他現在住在湯索言這裡,天天倆人在一處,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現在跟湯索言說話的時候多放鬆。這語氣甚至都帶了點軟乎乎的意思,跟人好好商量。他都這個語氣說了,湯索言還能說什麼,隻能點頭:“行,那就不去。”陶曉東看看他,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特彆冷靜地拒絕我。”“我也下不去口啊。”湯索言有點無奈,“你都這麼說了我得多狠的心還非讓你去,你今天應該早點跟我說,我拿藥回來明天給你打。”“那你也太好了。”陶曉東賣了個乖,從桌上拿了個蘋果,放平時就一掰兩半了,這現在一隻手也掰不了,就都遞過去了。湯索言問他:“吃不吃?”陶曉東說:“不吃,晚上吃得太飽了。”湯索言也沒吃,放回了茶幾上。倆人坐得本來不算近,中間還隔著一塊。湯索言拿了個抱枕,放在陶曉東腿邊。陶曉東還沒等發問,湯索言已經躺下來了,枕著抱枕,也約等於枕了陶曉東的腿。這姿勢突然就親密上了。陶曉東傷著的那隻手往旁邊讓了一下,現在湯索言躺下了,沙發占滿了,他手沒地方放了。半抬不抬地在旁邊舉著,湯索言視線還在電視上,都沒看他,隻是握著他手腕放自己身上了。陶曉東實在驚訝,倒是沒顯,隻在心裡“靠靠靠”。陶曉東手虛虛地在湯索言身上搭著,是肩膀往下一點點的位置。湯索言跟沒這回事一樣,看著電影還能跟他聊幾句。陶曉東反正現在手也不好使,沒那麼敏感。倆人都洗過了澡換了睡衣,陶曉東穿的還是湯索言的那套,他倆穿的同款不同顏色。現在一個靠著另一個的腿躺著,這仿佛一對在一起很久了戀人,太溫情了些。這樣的晚上還是挺享受的,陶曉東過了會兒就放開了,自在了之後靠在後麵,倆人邊看邊聊。後來電影還沒放完,湯索言就閉上了眼睛。陶曉東問他:“困了?”“頭疼。”湯索言閉著眼說。陶曉東輕聲問:“我給你按按?”他用右手輕輕捏著太陽穴的位置,之後又在湯索言頭皮上用指腹按摩。揉太陽穴時力道輕,按頭皮時會重一點。湯索言舒服地歎了口氣,喉嚨逸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陶曉東一直給湯索言按摩,湯索言始終閉著眼,陶曉東以為他睡著了。“陶總。”湯索言突然叫他的時候,陶曉東還愣了下,沒想到他醒著。陶曉東應著:“哎。”“你住我這兒,感覺還行?”湯索言問。“挺好啊……”陶曉東都讓他問笑了,“怎麼突然這麼問?”“我做個滿意度調查。”陶曉東手指輕輕在他頭上抓了抓,說:“滿意。”“那就好。”湯索言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按了,說,“歇會兒,手酸。”“不酸。”陶曉東說,“畢竟手藝人。”說起這仨字,倆人估計都想到了點彆的。湯索言睜開眼,倆人對視上,彼此都沒說話。陶曉東上次的難堪勁兒還沒過,這次不敢再放肆。湯索言“嗯”了聲說:“見識過,是不酸。”陶曉東手在他嘴上捂了一下:“好漢饒了我。”湯索言嘴被他捂著,但眼睛裡還是能看到笑意,眨了下眼,拿開他的手說:“我不是好漢,這麼叫我沒用。”陶曉東認輸地笑著叫了聲“言哥”。湯索言“嗯”了聲,笑著閉了眼,不再說了。最初陶曉東不能想上次那事,太醜了,也太不上台麵。但這幾天湯索言總逗他,把陶曉東逗得心思已經有點變了,提起來還是臊,可不像之前那麼窒息了。人就是這樣,你覺得什麼事丟人,想藏著,擺到台麵上大家一起笑過了,那也就不算什麼了。電影後麵都演什麼了倆人都沒注意,直到電影放完半天,湯索言才坐起來說:“睡吧。”陶曉東“嗯”了聲,站了起來。這一晚過去兩人又親近了不少,第二天早上湯索言不用上班,不需要起太早。陶曉東今天得去店裡,不過時間來得及。他起來之後先收拾完自己,頭發都洗完了,湯索言還沒起。陶曉東站他門口看了看,見湯索言還沒有要起的意思,打算去弄個早餐。湯索言卻突然開口叫他:“曉東。”“哎。”陶曉東站那兒問,“怎麼了?”湯索言沒說話,陶曉東自己過去了,聽見湯索言小聲又慢慢道:“誰讓你洗頭了。”陶曉東失笑:“怎麼了啊?”“我洗。”湯索言眼睛一直沒睜開,卻皺了皺眉。陶曉東坐下來,說:“怪麻煩的,我能洗就自己洗了。”湯索言不說話了。陶曉東可太喜歡他賴著不起床的這個時候了。平時那點冷靜嚴謹的感覺全沒了,反而像是有點任性,還有點孩子氣。陶曉東試探著問了句:“那等會兒重洗一次?”湯索言還是不說話。陶曉東往他那邊湊了湊,輕笑著哄了句:“我再不自己洗了。”湯索言過了半天才“嗯”了聲。把陶曉東心弄得那麼軟,喜歡得想搓搓他的臉,還不太合適,隻能坐那兒嗤嗤地笑。陶曉東現在手如果不動的話沒那麼疼了,把它放一邊不亂動就不太疼。一減輕了他就有點閒不住,太多天沒乾活了,手癢。正好這幾天有個著急的客戶,是個學生,想在寒假之前做完,不然就得回家了。陶曉東約了讓她今天來。吃過早飯兩人一起出了門,陶曉東頭發在後麵綁了一下。乾活的時候不能散著,低頭不方便。早上他自己把頭洗完了,最近每天早上他倆都得做個頭發交流,湯索言幫他洗完再吹乾,他是真的挺喜歡擺弄陶曉東的頭發。今天陶曉東把這事自己乾完了,作為補償,出門之前從牛仔褲兜裡掏出個皮套,讓湯索言幫他綁個揪。這可真難為醫生的手了,多精細的儀器都能操作,就綁頭發這事從來沒乾過。倆人折騰了能有半個小時。湯索言把他綁得像個古代劍客似的,陶曉東笑得不行,說:“眼梢都快吊上去了,這麼下來一天我晚上頭皮就廢了。”湯索言也笑,陶曉東豁出來形象不要了,讓他亂綁。湯索言邊笑邊問:“就紮一下不行嗎?你這個揪……怎麼能揪起來啊?”陶曉東笑得都有點岔氣,後來說:“你要實在不會揪那紮一下也行,就是這麼紮著太活潑了,撅個小辮兒似的。”倆三十好幾的成熟男人因為他這句話又笑了半天。後來好容易綁得還行了,也揪起來了,湯索言自己還挺滿意,說好看。陶曉東也說挺好。倆人一直到地庫了都還在笑,出了電梯陶曉東問:“醫生的手不是應該很靈巧嗎?”“這不是弄得挺好?”湯索言又側過頭看看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車的方位走,湯索言說等會兒先送陶曉東去店裡,他再出去取藥給他打針。手還是得消炎,腫得太厲害了,最初耽擱時間太長。倆人說著話,也沒太注意周圍。直到他們走到車前,有人突然過來叫了聲“湯醫生”。兩人詫異地看過去,是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雙眼通紅,他看著湯索言說:“湯醫生,是我,我們在醫院見過。”不等湯索言說話,陶曉東下意識把湯索言朝身後扯了一把,皺著眉低聲問他:“誰啊?”湯索言看著對方,冷聲問:“你知道我住這兒?”對方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是、我知道你住這裡,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求求您救救我愛人。”他越來越近,陶曉東擋著湯索言,隔在中間。湯索言扯了下他手腕,輕輕握了握,示意沒事。“該說的我都跟你說過了。”湯索言冷靜地跟他說,“你妻子的狀況你也了解,她的手術指征並不強,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且手術風險太高了,重複的話我就不再跟你說了。”“我們可以花錢,您救救她、救救她。”對方聲音裡都帶了哽咽,“不是說彆人不收的病人你都收麼?救救她吧湯醫生,您發發善心、發發善心。”湯索言無意在這裡跟他說太多,能說的他都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你為什麼知道我住這裡?”湯索言問他,“跟蹤我?”對方不答他的問題,隻顧著自說自話。湯索言隻道:“你纏著我沒有用,如果手術還有意義我一定給她排,我從來不會主動放棄患者。你如果還有話就去醫院說,下次你再在這攔著我我就報警了。”對方還是堅持要手術,湯索言跟他無法溝通,最後說:“如果你非要入院那就去門診掛號排床位。”“好,好。謝謝湯醫生了,您救救她。”對方雙手合十,重複說著感謝。遇上這麼一茬,有點影響心情。那人走了之後兩人上了車,陶曉東問:“什麼病啊?”湯索言說:“腫瘤,肝、淋巴、血管、神經都有轉移,胸腔腹腔積液,心率160以上,已經做不了手術了,全眼摘除也沒有實際意義。”陶曉東歎了口氣,還是皺著眉:“那他怎麼能找到這來?從醫院跟你過來的?”“可能是。”湯索言說。“過分了。”陶曉東還是覺得不舒服。湯索言想起剛才的事,轉過頭跟他說:“下次彆往我前麵擋,你手還傷著,再碰著手。再說我不用你幫我擋什麼,我有經驗你沒有。”陶曉東回了個“沒事兒”。因為這麼一個小插曲,早上綁頭發那點好心情都折騰沒一半。不過湯索言說這沒什麼事,什麼樣的患者和家屬都有,不用放在心上。他這麼說之後陶曉東還好了點。“喲,紮小辮兒了?”陶曉東一進來,迪也看見他就問了句。陶曉東說“啊”。迪也看看他那隻不能動的手:“一隻手還能梳小辮兒啊?厲害啊。”陶曉東揚揚眉毛,說:“屁孩子說話拐彎抹角的。”迪也嘿嘿樂了兩聲。陶曉東還挺坦然:“有人給梳,怎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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