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絲越吐越密,越吐越厚,漸漸地,在裡麵左衝右突的安然已經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甚至連打出一拳、擊出一掌都要耗費太多的力量,相反,對方卻是越來越從容,越來越舉重若輕,這也讓他越來越是心驚。“奶奶的,這是什麼劍法,怎麼這樣古怪?”安然心裡大罵開來,有勁使不上,恨得牙根直癢癢,卻是無可奈何。“安然,如果你破不了我這漏斷人初靜,那你就輸定了。來吧,拿出你的壓箱底功夫,彆再隱藏實力了。”劍網之外,蘭天成平靜的語聲悠然傳來,極是好整以暇。這麼長時間的“吐絲織繭”,卻沒有半點後繼乏力的感覺,也不得不讓安然心生佩服。“哈哈,也好,我就不客氣了。”安然將心一橫,索性豁出去了。長笑聲落,意刀升起。青色的意刀閃爍著翡翠般純粹清冷的光輝,驟然間升空而起,反射著金色的陽光,一片迷離的色彩。“意刀?天,你才多大年紀?竟然練成了意刀?”蘭天成的驚呼聲從劍網外傳了過來。“意刀,真的是意刀,這小子倒底是什麼怪胎,竟然連意刀都練成了?”周圍觀戰的天虛派弟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然頂多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放在中國的現實社會裡,像他這樣大年紀的人隻能稱之為男孩子,根本就未成人,還在大學裡弄那種青澀且不知所謂的愛情,或是拿著父母的血汗錢泡吧喝酒,不務正業呢。而他在這樣的年紀裡竟然練成了修真人夢寐以求的意刀,這簡直就是難以想像。這柄外形上古樸至及的意刀給人的感官視覺造成了極其震憾的衝擊力,在老一輩人修真人感歎不已的同時,也讓那些與安然差不多年紀的修真少年們羞愧不已,如果不是安然站在他們師門的對立麵,簡直就要驚若天人而奉之為偶像了。“哈哈,沒錯,就是意刀。蘭道宗,休要得意,接招吧。“破天斬!”安然一聲怒吼,意刀在神意鎖控之下,迎風一晃,頓時變成了一柄似可頂天立地、長大不知凡幾的巨刃,在陽光的折射下,映射出萬道毫光,向著蘭天成所織就的那張大網不管三七二十一,兜頭就是一刀劈下,敢情,這位爺是拿著意刀當狼牙棒使,典型的王八吃大麥,糟蹋糧食。看得周圍的修真人們瞠目結舌,搞不清楚是自己的戰鬥理念已經落伍了,還是安然就是個沒腦子的二百五。要知道,意念凝成的法刃,一旦練成,哪個修真人不是當成至寶?非但不到關鍵時刻不能使用,就算是使用,那也是有著一套套精密細致的功法加以催動,務求以最大的威力斃敵而不是與敵人硬拚,可安然倒好,竟然不顧意刀的傷損,混不在意地與蘭天成硬拚,這種方法,搞不好不但會損傷意刀,更會讓自己自身的道力受損。這可真是讓人跌破了眼鏡了,看得周圍的修真人眼珠子發藍的同時,也扼腕歎惜,相互間大眼瞪小眼,腦子裡都劃滿了問號,“意刀,竟然有這樣使的麼?”安然可不管那一套,照舊一刀兜頭劈下,其勢之急,如同泰山壓頂,久負重壓之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口,滿身的勁頭登時就在這一刀之中儘數發泄出來,震古爍今的道力在一瞬間被全麵激發,這一刀,真有開天辟地之威。一刀劈下,便是千萬雷霆,便是滿空激電。巨大的氣勁凝而不散,儘合意刀之中,向著纏繞在自己身周的那團劍蛹豪情萬丈地直劈而下,刀未到,已經是滿天哧啦啦的暴響,帶動了一道道狂流和微小的電花在空中閃爍不休。“轟隆隆……”豪無花巧的一記硬接,打到最後,想儘量“文鬥”而不是“武打”的蘭天成,最終還是避免不了與安然來一記硬拚硬格的蠻力大比拚,鬱悶得他幾乎要吐血。巨響聲中,刀光如水銀泄地,一掠而下,瞬間便劈開了銀絲劍網,安然從劈開的劍網缺口中破繭而出,一掠而走,如風似電,矯健得如一頭獵豹。漏斷人初靜劍法,終於被安然以一力降十會的硬衝蠻打給破了,這也所有在場觀戰的人都未想到的。退,飛快地退。蘭天成直退出五百米遠,才止住了身形,臉上煞白一片,持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很顯然,這一輪過招,他並未能討得了好去。不過,這還不是讓他鬱悶的,最讓他難過的是,手中的銀龍長劍竟然悲哀地發出聲聲劍鳴,靈物有性,它也開始顫栗了。望著手中已經缺了豆粒大一塊的銀龍長劍,蘭天成心痛得在不住的滴血,他實在沒有想到,安然這一擊,竟然幾乎毀了跟隨他快三十年的銀龍長劍,使愛劍受損,這對他的打擊巨大到簡直無與倫比。修真法器是與修真人本體性命交修的,一旦法器受損,對於修真人的打擊也是可想而知,蘭天成,終於暴怒了。“小兔崽子,竟敢傷我天虛之寶,我殺了你!”蘭天成一聲暴喝。“殺了我?我還等你的雙劍合一呢,再吃我一刀吧!”安然豪勇地操刀挺進,一躍之間,身形已經呈透明狀消失在半空之中,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蘭天成麵前,意刀再次高高舉起,一揮而就。其實,安然本也不想這麼草率地發動攻擊,畢竟,人家的玉龍劍還沒有出手,而他已經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可是,不進攻不行啊,他自家有苦自家知,意刀不能持久,頂多還能支持兩分鐘,時間一長,就會自散而滅,下次再召喚恐怕最少要隔五個小時,一旦被人家纏住,自己就死定了。畢竟,他還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意刀高手”。如果現在他不趁著意刀尚還成形之際發動進攻,再過一會兒恐怕他會被人家打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好大的口氣,來吧,意劍對意刀,哈哈,就讓我伸量一下你倒有多厲害。”蘭天成怒極反笑,笑聲中迎風將銀龍劍拋起,隨後,整個人突然間玉芒大作。晶瑩的玉芒在他身周遊走不定,越積越厚,隻在一瞬間,便又聚積成形,形成了一道粗大至極的圓柱形光芒,籠罩住了迎空拋起的銀龍劍,隨後,銀龍劍發出了一聲穿越九宵的清鳴,在空氣中激蕩不已,震得周圍觀戰的人們耳膜嗡嗡做響,隨後,光芒斂去,一柄非金非石,古玉般的長劍緩緩浮現在空中,其形其美,簡直讓人傾儘三江水也讚譽不儘。“小子,彆得意,看我的銀玉合一……”蘭天成轟轟烈烈的長笑聲傳了過來,隨後,不閃不避,迎著安然的青色意刀同樣一劍劈下。這是強者之間的巔峰對決,純粹力量與力量的碰撞,再沒有半點花巧可言。這一瞬間,一切道法、一切招式都失去了作用,唯有瘋狂地強強碰撞!沒有聲音,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大音稀聲,在這樣的偉力相撞之下,聲音早已經化做了飛散的能量,消失在空氣之中,或是在激烈的對決中殞於無動無息。至強至猛,便是至柔至靜!周圍觀戰的人們隻感覺眼前驟然一亮,隨後便是一暗,能量相激爆起的強芒已經讓他們的眼睛短暫地失明了。等他們再睜開眼睛時,便看了一幕奇景——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柱迎空升起,直衝天宇,幾乎遠出千萬丈,光柱直直破入了雲彩之間,根本望不到頭,集天虛派弟子所有力量布下的那麵能量結界脆弱得像是一塊已經接近腐爛的抹布,隻是淒慘地哧啦啦吼了一嗓子,便無可奈何地碎裂開了。意刀和意劍均已化做純粹的能量體而消失不見,再看蘭天成和安然兩個人,都是右手食中二指並在眉間,苦苦相撐,在拚誰能操控已經與對方的能量混為一體的、屬於自己的能量占取主動——這有些類似於武俠裡主角們相互伸掌比拚內力,隻不過,更為凶險,無論誰最後落敗,都是刃消人亡的下場。現在兩人勢均力敵,安然勝在道力高出一籌,蘭天成勝在對能量出色的把握和認知,兩個人旗鼓相當,暫時分不出勝負,可是誰也無法罷手,誰先罷手,就意味著被對方的道力狂湧入體,瞬間便分解成一粒粒的分子而肉神儘毀,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的命。如果兩個人就這樣苦撐下去,到最後也隻是兩敗俱亡之局。這是一場必須有人死亡的戰鬥,沒人能夠阻止。“咦?真好玩哪,誰家的手電筒這麼亮?讓我摸摸這道光。”忽然間,一陣嘻嘻哈哈聽起來就極其不正常的語聲傳來,周圍的弟子轉頭一看,禁不住心頭大驚,“壞了,這個祖宗怎麼在這要命的時候闖出來了?天哪,真是禍不單啊……”十幾個道力高深的天虛門人正想上去攔住那個剛從一堆廢墟裡爬出來的、滿臉胡子拉茬、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道袍的老瘋子,結果,人還未近前,老瘋子身上忽然間銀光狂湧,將那群人頓時打得口吐鮮血飛了出去。隨後,這個老瘋子好奇地盯住天空中的光芒,嘴裡念念有詞,臉上極是興奮的模樣,然後,猛然間向天一縱,竟然向著安然與蘭天成激戰不休的光柱飛了過去。“老道宗,不要……”周圍弟子的驚呼聲隻喊出了半句,那個老瘋子就已經飛到光柱附近,隨後,異變再生。安然和蘭天成隻來得及往天空中看上一眼,可怕而巨大的變化就已經來臨了(全本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