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會,本來是一級黨委研究決定本單位重大事項的決策製度。誰也不曾預料到,第二天的黨委擴大會議,開到一半就變了味。原因是在討論八個人的托派證據時,八個人所在單位的領導與高明展開了激烈爭論。特派員高明捕風捉影、不重證據聽傳言的做法,和他不經過集體研究就擅自抓人的行為,讓與會的大部分人員產生了反感。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帶領自己的部下抗rì殺敵,衝鋒陷陣,從來沒猶豫過一丁點,可是眼看與自己浴血奮戰、生死與共的戰友,就這樣以莫須有的罪名被不清不白地關了起來,心裡一肚子火。但也有一些人認為,肅托是一項嚴肅的政治工作,不同於一般的案件,兄弟單位都在大張旗鼓地進行,如果dú lì支隊還沒有實質xìng的動作,在整個縱隊,在山東分局,都會落後,那樣將更加被動。zhōng yāng轉發的社會部文件,他們學習過,山東分局隨後的紅頭文件,他們更是一字不漏地讀過。難!馬司令作為支隊的軍事主官,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被抓了起來,心裡也有火,但在這種場合,不好發。不但不便發火,還要忙著滅彆人的火。看著兩派意見大相徑庭,眾人交頭接耳,他心裡也滿是感慨。要是真有那麼多叛徒,那麼多jiān細,dú lì支隊能有那麼強的戰鬥力,能讓小鬼子、偽軍那麼恨之入骨嗎?這些話,這些疑問,他不好說。便側過來看著會議召集人、支隊政委兼黨委書記徐墨涵。徐政委拿著杯子,聽著大家的爭論,心裡也是翻江倒海。作為支隊黨委書記,自己剛從第一支隊調來不久,工作還不十分熟悉,但在感情上,他相信這裡的同誌,畢竟dú lì支隊經過的戰鬥要比其他部隊多得多,犧牲也最大,在整個縱隊那都是鼎鼎大名的敢打硬仗的部隊,可是從理智上來說,自己要帶頭執行上級的部署,通過肅托讓隊伍更純潔,更富有戰鬥力。看各地的肅托專報,今天是這裡抓了幾個,明天是那裡槍斃了幾個,相比而言,dú lì支隊不溫不火的,也不太符合形勢要求。自己作為黨委書記,不與上級保持一致,那也不行,高明是上麵派來的特派員,雖然有點過激,但人家也是為了把肅托運動搞好,不讓肅托走過場。此外,dú lì支隊的人心之齊,也讓徐墨涵這個新來的政委剖有微詞,大事小事,大家都習慣了找馬司令。自己這個政委,有意無意地被忽略了。想著想著,徐政委心裡的天平,就發生了傾斜。這次黨委擴大會議,最後還是黨委書記作了總結:“同誌們,有意見拿到桌麵上,爭論一下也好,我們誰都不能搞一言堂,但是爭論歸爭論,感情歸感情,我們是革命的隊伍,組織紀律xìng時刻不能丟,我想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麼誰有理呢,誰是那把衡量是非的尺子呢?組織,隻有組織,肅托開展以來,縱隊多次開會,對我們支隊的工作實際上進行了批評,說我們膽子小,步子慢,抓人少,效果差,不如兄弟支隊那麼出成績,這也是我這個黨委書記工作失職的地方。”喝了口水,頓了頓,繼續說:“大家對高特派員的工作指出了一些不足,譬如程序上的,證據上的,我想這也是幫助高特派員更好地開展工作,當然大家都要知道,高特派員是山東分局的才子,從蘇聯回來,他能來我們支隊蹲點,也是我們的光榮,我們一定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喬部長,你們要加大工作力度,做好取證調查,儘快查清這八個人的情況,如果無罪,就按無罪處理,如果查不清楚,或者說是沒有辦法搞明白,曆史模糊,我們也不能放過,按照zhōng yāng的原則。證明不了自己清白的,組織調查,組織調查還是不清楚的,結果隻能個人承擔,該殺的殺,該處理的處理。”與會人員聽到這裡,才終於領會了徐政委的意圖。感情這是在為特派員解圍呢!馬司令心中一沉,掃視了與會人員一眼,發現許多人都低下了臉,隻有高明的頭高高地抬著。突然,馬司令的目光與另一雙目光交織到了一起。是喬向文。兩個人的目光中有一種共同的成分——擔憂!有了徐政委的支持,高明抓人更歡了。短短十天時間裡,先後有50多名乾部被初定為“托匪”。高明還在徐政委的默許下,私設刑罰,對懷疑對象嚴刑拷打,有的同誌寧死不屈,有的人被屈打成招,馬上就被所謂的軍事審判所執行了槍決。這個臨時的軍事審判所,就相當於後來的軍事法庭。這個軍事審判所,權力極大,認定誰是托派,誰是叛徒,誰都無權質疑,更沒有辦法推翻掉。一時間,臨時監獄人滿為患,軍事審判所隔幾天貼出一張判決書。發展到後來,上到支隊機關,下到基層班排長,一聽到特派員找談話,就禁不住渾身發抖。一時間,高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喬向文與他據理力爭了好多次,表麵上,高明還比較尊重這個屢立戰功、深受縱隊器重的社會部長,但他橫著看豎著看,都看不順眼。終於,還是找了個機會,由徐政委談話,組織安排喬向文去山東分局黨校學習。社會部長不在,高明更加可以隨意行動,為所yù為了。臨行的前一個晚上,喬向文走進了馬司令的住處。出門時,兩人都麵sè沉重,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記得上一次這樣緊握,還是在大掃蕩分兵突圍的那一天,而現在,當時一起握手的五個人,楊司令壯烈殉國,左玉被關入獄,已經被拷打得奄奄一息。負責肅托的社會部長被排除在肅托工作之外,當時的政委成了司令,可是自己這個司令卻保護不了自己的部下。馬司令心裡酸酸的,再次對著喬向文耳語,關照他一些什麼。喬學文點頭。離去。“肅托”在繼續蔓延。不少忠心耿耿的革命者僅因無端猜疑就被投進了牢房。更為荒唐的是,有的肅托乾部竟被以識字多少、手上有無繭巴、皮膚黑白來判斷是否托派。個彆上衣口袋彆鋼筆的人也不幸成了肅反對象。發展到後來,出現了一個怪現象,寧可當大老粗,也不願當知識分子,一些初中高中畢業的人情願說自己小學畢業,在那個黑白顛倒的時候,似乎知識越多,思想就越反動,越可能是漢jiān叛徒,讀書越少,革命越徹底。這似乎,再次證明了特殊時期中的工人造反派當權,絕非一些跳梁小醜的發明,而是來源於黨史上的曆次鬥爭。支隊的臨時牢房,設在一座地主宅院幾間yīn暗cháo濕的下房內,條件比國民黨和rì本人的監獄還要差,高明經常耀武揚威地帶著幾個打手,來這裡提人,然後到另外一件審訊室。各種刑具齊全,活脫脫一個人間地獄。經常有乾部被打得皮開肉綻。逼供,屈打成招,成為肅托運動中的家常便飯。支隊黨委會,基本成了徐政委和高明兩個人的天下,馬司令的發言,經常遭到高明的批評。黨委成員終於全部閉上了嘴。私下裡,高明和徐墨涵商量,讓他在肅托上要更加主動,再加把勁,在整個縱隊和山東搞出影響來,同時找個理由,把馬司令徹底拉下來,到時候他向上級保薦徐墨涵出任支隊長。此後,兩人更加沆瀣一氣,一個鼻孔說話。5月5rì,dú lì支隊在駐地賈亭鎮開會,當地縣委、縣大隊負責同誌全部參加。會上,高明拿著一連串的名單和一疊厚厚的材料,和徐墨涵一應一和,把左玉叛變投敵的情況作了通報,大會還把左玉押到現場,經過一段時間的拷打折磨,左玉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但他堅決不承認自己叛變了革命。在馬司令的力保下,左玉總算暫時沒有被處決。但是在會議當天,又有五名支隊乾部、7名地方乾部,被現場宣布逮捕,其中就有無為縣委宣傳部長嚴名、婦女主任蔡會珍。5月9rì,在dú lì支隊與魯南地委聯合召開的肅托會議上,高明再次動手,這一次,逮捕的人更多,二十多個。令人憤慨的是,有五名同誌,在逮捕當晚,就被高明以軍事審判所的名義,簽發了死刑判決令。。。。。。。這段時間裡,高明把特派員的權力用到了極致,他和臨時拉來的幾個肅托小組成員肆意踐踏黨的原則,在徐墨涵的默許下,完全把黨委放到了一邊,對一些比較重要崗位的乾部,常常采用突然抓捕、誘捕的辦法,一旦打入監獄後,就使用種種殘酷肉刑,百般毒打,硬逼大家承認自己是“托派”。令人瞠目的是,有幾名支隊乾部,第一天傍晚秘密被捕,第二天單位領導發現少了人,還去找政治部要人,以為是政治部調動其工作,沒想到,問來問去,最終才發現,自己的部下已經被關在了支隊的臨時監獄裡。馬司令急得眼睛冒火,但他沒想到,自己也旦夕難保了。各位如果西從本書中有所收益,有所感悟,請不要吝嗇你的票票和收藏,江湖謝了,給我一份信任,還你一份jīng彩!《北上南下》軍事連載原創發表於(起點網.)搜索北上南下即可分享,如果您後有更好的建議,請記得及時告訴我,我不勝感激;如果您覺得可讀,請不要忘記投上你寶貴的一票,因為你的支持與鼓勵是我後續創作更大的動力,QQ394915357或Q交流群171584042,更多jīng彩故事邀您快樂共享,因為有你——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