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要做皇帝17(1 / 1)

外院裡邊兒來客不少,高陵侯夫人這麼著給架出去,著實吸引了許多人的眼球,更彆說她被氣暈了頭,嘴上罵聲不絕於耳。金陵勳貴們哪見過這場麵,驚得眼珠都險些掉出來,燕琅一身素服,款款走出,臉上淚痕依稀:“舅母,家父新喪,無論如何,都請你嘴上放尊重些……”她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這會兒倒成了一隻綿羊,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似的。高陵侯夫人心底好容易降下去的那把火,嘩啦一下又升起來了,幾乎是咆哮著道:“賤人,還敢惺惺作態!”燕琅似是吃了一驚,淚珠滾滾落下:“我若是哪裡冒犯了舅母,您隻管明說,何必如此口出惡言。”高陵侯夫人見她這般情狀,更是幾欲炸裂,想說她幾件惡行,嘴唇動了動,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下嘴。說她強逼自己認李福成當爹?還是說她狠懟自己的事兒?這幾件事,可都不是能拿到台麵上說的。高陵侯夫人這麼一遲疑的功夫,便失了先機,叫旁人瞧著,倒像是理虧無言。安國公夫人本就對燕琅印象頗好,見她弱不禁風的抹眼淚兒,心下憐惜,近前去扶住她,道:“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隻管講出來,鎮國公屍骨未寒,若有人在沈家欺負他的孤女,彆說我們,陛下都是看不下去的。”燕琅哭的眼眶發紅,哽咽道:“我與母親也不知是哪裡得罪了舅母,今日舅母竟帶了李福成登門,非要叫沈家收留供養,可當年他幾乎將我母親虐待致死,兩下裡早就斷了乾係,哪裡說得上供養二字?母親拒絕之後,舅母又說我行為不端,不加檢點,天可憐見,我總共才歸京幾日?父親新喪,若還有悖逆□□之行,豈非禽獸!”喪期□□,已經是極為嚴重的罪過,尤其沈靜秋又是個未嫁的姑娘,這話真真是誅心之論,惡毒至極了。能到沈家來吊唁的,多半是沈平佑的故交親朋,這話聽到耳朵裡,已經是大皺其眉,再見燕琅哭的喘不上來氣,紛紛道:“說話要有憑有據才行,陸夫人,你也是女人,怎麼能信口開河,誣陷他人清譽?”“沈小姐還沒出閣,你這麼說,真是太惡毒了!”“彆說沒出閣,即便是嫁了人,這麼說也太過分了!”高陵侯夫人冷不丁挨了一耙子,半天沒緩過神兒來,聽見眾人不約而同的指責自己,又是氣怒,又是憤恨,咬牙道:“明明是她自己不檢點,忤逆尊長,滿口胡言……”燕琅臉上柔柔弱弱的,言辭卻犀利:“我說了什麼不端之語?舅母隻管點出來,我先前說的那兩件事,若有不詳之處,您也儘管指教。”那些罵人的話,高陵侯夫人哪裡好意思當眾說出來,而她先前點出來的那兩件事……高陵侯夫人還沒思量好應當如何應對,老管家便叫人押著李福成進來了,彬彬有禮道:“陸夫人不知該如何說,便請李家老爺來講吧。”李福成隻是無賴,又不是傻,見這事兒鬨起來了,唯恐牽扯到自己身上,忙一指高陵侯夫人,道:“可不是我要來的!是她說要給我主持公道,也給沈家人一個難堪,我才跟著她過來的……”他嘟嘟囔囔的抱怨:“我那便宜閨女忒心狠,早就不認我了,要是沒個人帶著,我哪裡敢一個人過來。”眾人聽得一片噓聲,神情皆是鄙薄,高陵侯夫人漲紅了臉,堅持道:“我隻是不忍沈夫人與他父女分離,想要勸和罷了,我是一片好意!”“陸夫人,你的好意來的可真突然,”有人看不慣她這般鬼祟,譏誚道:“李福成在外邊兒偷雞摸狗多少年了,你才想起來勸和,可巧正趕上鎮國公過世,這時機拿捏的真好。”另有人道:“這是沈家的家務事,哪有外人去指手畫腳的?陸夫人還當自己是皇後,想節製命婦啊。”誰都不喜歡這種自來熟插手彆人家事的人,更彆說沈家剛倒了頂梁柱,高陵侯夫人就湊過去給人添堵,也實在是小人行徑。議論聲或低或高,針一樣刺進高陵侯夫人心頭,刺痛異常。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也有些憤慨不平:即便她這事兒做的有那麼點不對,但林氏與沈眷秋就無可指摘了嗎?憑什麼所有的非議,都隻衝著她一個人來?那個沈靜秋,明明就是個會吃人的老虎,憑什麼哭天抹淚裝的跟個兔子一樣純潔無害!“都說是無風不起浪,無火不生煙,你若真是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有人非議?”高陵侯夫人心下冷笑:“昌源距離金陵如此之遠,你又與隨從失散,孤身上路,誰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說著,又將自己之前編造的謠言講了出來。她這話剛落地,得意洋洋的抬起頭來,沒等瞧見周遭人的神情,臉上便挨了兩記耳光。林氏怒的渾身哆嗦,雙目漲紅:“你也是女人,編造這種瞎話,不覺得喪良心嗎?靜秋從昌源回來,遇上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了?你若有人證,便請出來,當麵對質,若有物證,便拿出來看個明白,不要在這兒混淆視聽,誣陷於人!”高陵侯夫人隻覺先前被人從裡邊兒架出來,已經夠丟臉了,哪成想林氏竟敢對自己動手,想要還擊,卻被沈家府兵攔住,心下恨極,怒目圓睜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若是立得正,怎麼會有這等閒言碎語傳出來?可見還是她自己舉止不端!”林氏臉上神情比她還冷,環視一周,道:“靜秋回京,時日不算短了,金陵之中,有誰聽說過什麼風言風語?”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看見了嗎,陸夫人?彆人都沒聽說過,就你們家再傳,我就想問一句,你們是從哪兒得知這消息的?還是說,這消息根本就是你們家自己傳出來的?”林氏目光如電,震聲道:“會有這樣無中生有的惡毒流言,究竟是你管家不力,還是說你故意推波助瀾,有意誣陷靜秋?!”“我,我,”高陵侯夫人這個菜雞啞了,無言半晌,方才勉強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燕琅自從知曉高陵侯府有人散布流言,便做好了應對準備,早早請沈平佑的副將秦令襄助,相互串好了詞兒。這會兒高陵侯夫人一開口,秦夫人便道:“沈姑娘又不傻,既與隨從失散,當然會去找彆人,此次回京,便是秦家差人護送,一直到了京師,方才分開。”高陵侯夫人冷笑:“我差人去查,怎麼不曾聽說此事?”燕琅蹙著眉,婊裡婊氣的道:“舅母,我歸京之後,你幾時聽我說過是怎麼回來的?再則,平白無故的,你去查我是怎麼回來的做什麼?”高陵侯夫人為之一噎。“你口出妄言,卻拿不出證據,彆人來幫沈姑娘作證,你又說是假的,”秦夫人見狀搖頭,歎息道:“陸夫人,你心裡是不是早就給沈姑娘定了罪?”林氏神情憤慨,語氣感懷,道:“卻不知小女是哪裡得罪了夫人,嫡親的骨肉,竟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高陵侯夫人被幾人用言辭一陣群毆,心下驚慌失措,臉色也慢慢漲紅了,躊躇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勳貴們能坐到這位子上,自然不會聽信一麵之詞,隻是等了半晌,卻見高陵侯夫人無從辯解,麵色羞怒,便知這事兒十之**是她編排出來的了。“鎮國公屍骨未寒,你便欺壓他的未亡人,詆毀他的孤女,實在非人所能為之!”“非親非故也就罷了,沈家與陸家,可是再親近不過了……”“是啊,這麼一鬨,高陵侯還有什麼顏麵去見自己早逝的妹子。”“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啊,隻可憐沈姑娘,承受喪父之痛的同時,還要被人潑臟水,虧得是說清楚了!”一句句,一字字,都像是刀子一樣的戳在高陵侯夫人心頭上,痛不可言。她嘴唇動了動,想要辯解幾句,又不知該從哪裡說起才好,目光倉皇而茫然的環視一周,卻見眾人目光皆是輕蔑鄙薄,心裡實在禁受不得,忽然雙手抱頭,尖叫著跑開了。燕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林氏也是眼眶通紅,拉著繼女給周遭人見禮:“多謝諸位為我們母女倆洗清冤屈,否則,我們豈不是再沒臉見人了……”“夫人不必多禮,”眾人忙道:“義之所在而已。”男眷們被老管家請回去喝茶,女眷們則留下寬慰哭成淚人的燕琅,安國公夫人撫著她的背,柔聲道:“沈家與陸家不僅無仇,反倒有親,陸夫人何以如此?凡事終究有個緣由,否則,也太奇怪了些。”其餘幾位命婦也道:“正是這個道理。”“我也不甚清楚,”燕琅臉上適時的顯露出一絲不解,紅著眼睛,哽咽道:“舅母從前待我很好的,隻是不知為什麼,這次回京之後,忽然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處處加以責難……”“這就怪了。”安國公夫人心下詫異,卻想不出問題是出在哪兒。畢竟都不是高陵侯府的人,高陵侯夫人這會兒又不在這兒,她們也不好妄加猜測,再三勸慰過燕琅與林氏之後,方才帶著懷疑離去。燕琅方才哭的入戲,眼睛也有些腫,見人都走了,方才跟林氏打聲招呼,回房去整理儀容。方才眾人聯手撕高陵侯夫人時,係統就劈裡啪啦的在她腦子裡鼓掌,要是個人的話,這會兒掌心都得紅了。燕琅道:“撕的爽不爽?”係統道:“特彆爽!”燕琅又問道:“便宜舅媽哭了沒?”係統道:“嚎啕痛哭!”燕琅心裡舒服了:“她走了嗎?”“沒有,還在沈家門口的石獅子上趴著哭呢,”係統興奮道:“剛才狂奔出去的時候,鞋都跑掉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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