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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瑩美人突然受寵, 阿漁也有所耳聞,但過了年她才發現那位瑩美人便是五皇子慶周歲時站在陳貴妃身後的小宮女。也就是說,現在建元帝格外寵幸的是陳貴妃一黨。阿漁有些擔心姑母。她進宮去探望, 小心地詢問姑母的看法。曹皇後不以為意道:“少見多怪, 其實每年皇上都會幸幾個新人,第二年他便連那些人的名字都忘了。”阿漁:“但……”曹皇後忽然摘朵桃花戴在頭上, 回頭問侄女:“怎麼,是我老了不美了嗎,阿漁竟然對我如此沒有信心?”彼時春光明媚,曹皇後光潔的臉龐細若凝脂, 美豔無雙。阿漁笑了, 由衷地道:“姑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曹皇後遞了侄女一個“算你機靈”的眼神。繞過桃花林,曹皇後問道:“對了, 去年阮阮周歲你們沒給她辦, 今年她的生辰準備怎麼過?”阿漁唇角上揚,開心道:“老太君交代要大辦, 這兩天正商定賓客單子呢。”曹皇後滿意地點點頭:“理當如此, 阿漁是你與五爺的長女, 不能寒酸了。”阿漁回了府, 身邊人將單子擬的差不多了, 交給她過目。這次要請的除了阿漁的親朋好友, 也包括徐潛這邊的親戚。阿漁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直到看到兩個久違的名字:永慧長公主、南康郡主。很久不曾想起的前世, 又有幾幅畫麵浮現出來。永慧長公主是建元帝的另一個妹妹,同父異母的, 論尊貴永慧長公主不及容華長公主,但兩位長公主關係很好。永慧長公主對容華長公主一直都有巴結討好之意, 知道容華長公主非常不滿意阿漁這個兒媳婦,永慧長公主便經常帶著她花容月貌的女兒南康郡主來國公府裡做客。當時徐家有位太子妃,徐家的男丁們個個都有出息,徐恪又長得溫潤如玉儀表堂堂,南康郡主比兩位長輩更想儘快取阿漁而代之。後來曹家敗了,曹皇後也死了,這三人終於等到了機會,由容華長公主逼迫徐恪以無子為由將阿漁貶為妾室,然後迅速迎娶南康郡主進門。巧的是,前世此事也發生在阿漁十九歲這年。重生之後,阿漁腦袋裡裝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次要宴請客人,阿漁都快忘了南康郡主了。就是不知道,曾經哭著鬨著非徐恪不嫁、甚至為了搶奪徐恪的寵愛不惜買凶來殺她的南康郡主,這輩子是否依然對徐恪一往情深,也不知道少了她的牽絆,徐恪願不願意與南康郡主結為連理。晚上阿漁與徐潛對單子。徐潛沒有意見。翌日阿漁就拿著單子去給徐老太君過目了。徐老太君眼睛不太好使了,認人還行,看不清紙上的小字,阿漁坐在她身邊,柔聲念給她聽。念到南康郡主時,徐老太君示意阿漁停下,扭頭問芳嬤嬤:“南康今年多大了?我有幾年沒見過她了。”芳嬤嬤想了想,道:“郡主十六歲了,尚未許人。”徐老太君哦了聲,叫阿漁繼續念。阿漁眼睛看著禮單上的字,口中一字不差地念著,心思卻飄遠了。名單確認無誤,阿漁便讓小廝將帖子送去了各府。轉眼便到了國公府宴客的日子。除了仍然需要為徐演服喪的徐慎夫妻、徐恪,國公府眾人都來了春華堂幫忙招待客人。女客太多,阿漁忙得團團轉,一會兒招待這個一會兒招待那個,都沒有時間與母親敘舊。待宴席結束,興奮玩了半天的阮阮才被乳母抱起就趴在乳母肩頭睡著了,阿漁也渾身酸痛,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動她的腿。阿漁疲憊地睜開眼睛。徐潛坐在床尾,一邊輕輕地替她捏腿一邊看著她道:“睡吧,我幫你揉揉。”阿漁笑笑,舒舒服服地睡著了。第二天,江氏再次登門。阿漁這回可有大把的時間招待母親。江氏抱了阮阮一會兒,便叫乳母帶外孫女去外麵玩。阿漁好奇地看著母親。江氏笑眯眯地道:“昨日我來你這邊做客,好幾位夫人向我打聽你大哥的婚事,還熱情地介紹她們家的姑娘給我看。”阿漁也來了精神,催道:“都有誰?”江氏一連念了六位閨秀。其中竟然有南康郡主!阿漁難以置信地問:“南康郡主?”江氏笑道:“對,就是永慧長公主的女兒。哎,我以前還以為長公主都像那位一般倨傲跋扈呢,沒想到永慧長公主極為平和,很是愛笑,說話特彆讓人覺得親切。還有她的女兒南康郡主,長得花容月貌的,端莊有禮,我看她與你大哥很配呢。”阿漁:……永慧長公主若平易近人,那深山老林中的老虎都是吃草的。南康郡主那樣若叫端莊有禮,那,阿漁都可以自封為大慈大悲的菩薩了。誰給她當大嫂都行,唯獨南康郡主不行!永慧長公主、南康郡主不光光是與阿漁有過節,父兄姑母死後,她們母女也曾與容華長公主一起侮辱他們,試問這樣的母女,又怎麼配做大哥的嶽母、妻子?阿漁幾乎咬牙切齒地道:“她們是看姑母穩坐中宮,四表弟深得皇上寵愛,才貪圖咱們曹家的榮耀,娘你有所不知,早在,早在莊文太子還在世時,永慧長公主與容華長公主一條心,都以與咱們曹家沾親帶故為恥。”江氏大驚:“竟有此事?”一想到母女倆如牆頭草一般在徐恪與大哥中間左右逢源,阿漁眼裡便透出幾分恨來。江氏見了,立即猜到那母女肯定讓女兒受過委屈。江氏握住女兒的手,低聲道:“阿漁放心,我會如實對你爹說,他絕不會同意的。”阿漁點頭,父親應該比母親更懂她話裡的深意。告彆女兒,江氏一回侯府便去找丈夫了。曹廷安沉默片刻,忽然諷刺江氏:“昨晚誰跟我誇她們母女沒有架子來著?你啊,太單純,誰誇你兩句你就當真,如果沒有我,就你這傻樣,早被人吃了。”江氏承認自己不聰明,她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丈夫的諷刺,歎口氣,道:“幸好阿漁跟我說了,不然我還真想……算了,不管南康郡主,剩下幾位閨秀侯爺更屬意哪個?”曹廷安心不在焉道:“我考慮考慮。”傍晚,曹廷安將長子叫到了他的書房。得知父親找他,曹煉連官服都沒換,腳步匆匆的過來了:“父親找我?”曹廷安看著已經二十七歲的長子,開門見山道:“這幾年你不娶妻,院子裡也沒有再收通房,你老實說,是不是在外麵養了人?”一個健壯結實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堅持不娶妻,肯定有內情。前兩年曹廷安忙著陪建元帝演戲,沒有閒心多管長子的房內事,現在他有空了,也該管了。曹煉垂眸,旋即又直視父親道:“是,不過父親不必擔心,明年我會娶她進門。”曹廷安眉峰一揚:“她什麼來曆?”曹煉平靜道:“她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兒子這麼多年一直沒娶她,是因為她看不上兒子。”曹廷安微微驚訝:“看不上你?她是仙女不成?”曹煉失笑,冷峻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罕見的溫柔,似拂過湖麵的那縷微風:“在兒子心裡,她也算仙女了罷。”曹廷安:……怎麼回事,女兒在徐潛麵前羞答答的情意外露他見了什麼事都沒有,現在兒子在這裡談風花雪月,他怎麼渾身起雞皮疙瘩?“隨你,回頭跟你母親說一聲,免得她總替你操心,瞎忙活。”曹煉道:“好。”曹廷安攆他:“快走快走,我牙都快被你酸倒了!”曹煉:……他馬上告辭。然而曹煉並不知道,今晚他的侯爺老子竟然從他這裡偷學了一招,用“仙女”去哄江氏了,哄了個春光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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