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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潛真的不怕曹廷安, 來接未婚妻卻意外附帶了準嶽父嶽母,他神色如常,就連曹廷安的眼刀子都沒叫他挑下眉毛。他不怕, 阿漁怕,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她一眼都沒敢偷瞄徐潛, 出門與徐潛身邊的徐瑛打聲招呼,然後就乖乖上了馬車。江氏最尷尬了, 曹廷安冷著一張臉, 隻好由她來開口:“我還沒放過孔明燈,這次跟著出去開開眼界, 讓五爺見笑了。”與此同時, 江氏第一次冒出想掐曹廷安一把的念頭,都怪他, 害她陷如這般境地。徐潛心知是曹廷安的主意,客氣回道:“燈數充足,夫人可安心放燈。”簡簡單單一句話,江氏卻熨帖極了。她看著徐潛笑。曹廷安見了,抿抿唇, 大手扶到江氏腰間,示意她去上車。江氏嚇了一跳, 再不敢多加逗留,朝徐潛點點頭,趕緊上了車。夫妻倆同乘一輛, 阿漁、曹沛、徐瑛三個小姑娘坐了一輛,徐潛騎馬跟在車旁。秋冬行西北風,徐潛選的放燈地點位於京城城南的一片河灘上。一行人來到河邊,就見岸邊也有其他準備放燈之人,彼此間隔了一段距離,雖然月明,但離得遠隻能看見幾點孔明燈,人影都模模糊糊的。徐潛共準備了八隻孔明燈,放燈不急,丫鬟們在河灘上鋪了厚厚的暖實席布,再擺上茶水糕點月餅,供主子們先行賞月。江氏領著三個小姑娘先坐了。曹廷安存心要隔開徐潛與女兒,便對徐潛道:“他們喝茶,咱們去那邊喝酒。”徐潛淡淡問道:“侯爺帶酒了?”曹廷安:……他哪知道徐潛準備了賞月,還以為放放燈散散步就回去了,自然沒有帶酒。“你沒帶?”曹廷安瞪著眼睛反問,頗有老父親想喝酒然後嫌棄兒子沒給他帶的意味。徐潛不是他兒子,懶得伺候,冷冷道:“我不喜飲酒,故而沒帶。”曹廷安無話可接。兩個大男人在一旁杵著,江氏看看低著腦袋小手摩挲懷中食盒邊緣的女兒,最終疼女之心戰勝了對丈夫的畏懼,朝曹廷安笑道:“過來吃月餅吧,阿漁親手做的,你還沒嘗過呢。”說完,江氏努力不去看曹廷安的臉色,自然無比地叫徐潛:“五爺也來。”準嶽母有請,徐潛行禮道謝,丟下曹廷安走過來,坐到了侄女徐瑛身邊,對麵就是阿漁。阿漁真心欽佩他的勇氣!雖然徐潛與父親是平輩,可兩人年紀差了一輩,尋常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有幾個不怕父親?想到父親,阿漁抬頭看了過去。曹廷安總不能把徐潛拎走,沉著臉坐到了江氏身邊,還隱晦地瞪了江氏一眼。江氏不看他,笑著叫女兒分月餅。阿漁的食盒有兩層,每層四塊兒月餅,分彆是豆沙餡兒的、棗泥餡兒的、五仁餡兒的以及蛋黃餡兒的。“爹爹要吃哪種?”阿漁孝順地先問父親。曹廷安不愛吃甜食,也不愛吃蛋黃,硬邦邦道:“五仁的。”不同餡兒的月餅皮圖案不同,阿漁趕緊挑了五仁餡的遞過去。江氏要了豆沙的。徐瑛點了棗泥的,曹沛晚上吃撐了,笑著搖頭,不吃月餅。阿漁最後才問徐潛:“五表叔呢?”到底心虛,她聲音細細的,輕輕的,卻更加好聽了。那軟軟濡濡的聲音就像一條線,輕飄飄地纏住了徐潛的心。想了想,徐潛道:“五仁吧。”豆沙、棗泥都不夠陽剛,蛋黃味道重,不雅。阿漁低頭給他拿月餅。曹廷安挑了挑粗黑的眉毛,徐潛什麼意思,故意跟他吃一樣的?一生氣,他一口咬下了半個月餅。另一頭,徐潛接過小未婚妻遞來的月餅,神色平靜地咬了一口,儀態雅致。江氏將兩人的吃相看在眼裡,越發替女兒高興了,當然曹廷安也挺好的,但哪個小姑娘不想嫁徐潛這樣文雅的男人?不想準女婿白忙一場,賞了會兒月,江氏偏頭,低聲對曹廷安道:“侯爺,咱們去河邊走走吧?”曹廷安不想去。江氏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袍。曹廷安低頭,就對上了妻子楚楚動人的眼睛,那眼裡倒映著月色燈光,叫人想親一口。明明不合時宜,曹廷安卻動了一絲色心。再看女兒與兩個姐姐聊得熱鬨,徐潛便是想單獨與女兒說話也沒多少機會,曹廷安便站了起來,囑咐侄女曹沛:“我陪你大伯母去走走,阿沛替我照看阿漁,彆叫她落單。”這話曹沛、徐瑛不懂,徐潛、阿漁、江氏都聽出曹廷安的意思了。阿漁真想躲到石頭底下去。徐潛麵不改色。江氏拽著丈夫便走,不懂風月的莽夫,千萬彆壞了女兒的中秋之會。父母都走了,阿漁總算鬆了口氣。少了曹廷安夫妻,徐潛也自在不少,看向阿漁。阿漁正好也朝他看來,四目相對,小姑娘做賊被抓般低下頭,一雙小手掩飾地端起了茶碗。她的碗裡卻沒多少茶水。徐潛便拿起擺在中間的茶壺,問三個姑娘:“誰要添茶?”徐瑛、曹沛都要,就阿漁沒出聲。但徐潛照顧完另外兩個,還是自發地幫阿漁續了七分滿。阿漁就猜到他剛剛是故意那麼問的,其實隻想給她倒茶而已。“多謝五表叔。”捧起茶碗,阿漁心裡甜甜的。徐潛嗯了聲。那邊江氏與曹廷安已經走出一些距離了,江氏回頭看看,見一大三小仍然坐在一起,忍不住嗔怪丈夫:“你看,五爺哪裡像輕浮之人了?”曹廷安攥住她的小手,意味深長道:“他不輕浮,我輕浮行了吧?”江氏被他話裡的意思燙到了,飛快避開兩步,緊張地提醒道:“這邊人多,侯爺慎言。”也要慎行!曹廷安左右看看,不屑道:“黑燈瞎火的,誰看得見?”說著,他飛快湊近江氏,在她臉上香了一口!江氏急得都想罵他登徒子!曹廷安不敢太過分,笑道:“好了好了,散步,咱們散步。”既然都出來了,陪她走走也好。河灘上,三個小姑娘開始放燈了。徐潛依次指點她們如何放,最後來到阿漁身邊。他一靠近,阿漁就緊張,雙手托著孔明燈一動不敢動,似被點了穴道。小姑娘披著鬥篷,身形更顯嬌小,微風吹動她耳邊的發絲,柔弱美麗,惹人憐惜。徐潛站在她身邊,抬手指點她,嘴上卻說著毫不相關的話:“阿漁,有句話一直沒說清楚,其實能娶你為妻,是我之幸,那日先提出退婚,是擔心你不想嫁我,又不敢違背父命,所以由我來開口。”又乖巧又懂事又美貌的小姑娘,嫁他這種冷情之人都算委屈了。阿漁終於明白他那日的所為了。感動之餘,阿漁非常愧疚,明知他是君子,明知他曾鐘情於她,還胡思亂想那麼多。看著眼前明亮的燈,阿漁羞道:“我,我想嫁的。”徐潛心中一震,她居然說出來了。是多喜歡他,才會如此大膽?徐潛正要仔細看她,身後突然傳來侄女的笑聲:“阿漁還沒想好許什麼願嗎?”徐潛立即退後一步。阿漁也趕緊閉上眼睛,佯裝在許願。許什麼願呢?其實很好許的。阿漁唇角上揚,在心中默念:月老在上,願我與徐潛婚事順遂,自此不離不棄,長相廝守。許好了,阿漁鬆手。孔明燈緩緩上升,隨風遠去。“阿漁,你許了什麼願呀?”曹沛、徐瑛一左一右地夾著她,打趣問道。心上人就在身後,阿漁怎會傻傻地說出來?她隻是望著燈笑。那笑容甜蜜滿足,徐潛頓覺不虛此行。作者有話要說:敢吃五仁月餅,曹爹表叔都很強!對啦,推薦下基友久嵐的古言新書《珍饈美人》,大家可以去瞧瞧哦!文案:孟溪前世走錯路,以為那富貴公子會許她真心,結果臨死前隻有義兄陪在身邊……這一世,孟溪拿起鍋鏟,跟義兄說:“哥哥,我會一直養著你,養到你考上舉人為止!”義兄:嗯,該的。等到孟溪的廚藝名揚京都後,她發現他的義兄竟然是失蹤的宣寧侯。義兄:還要養我嗎?孟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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