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1 / 1)

吃飯時候, 秦無給蘇苒之夾了一箸她喜歡吃的清蒸鱸魚。魚腹肉質細膩, 少刺。即使不蘸料汁, 入口味道也極其鮮美。隨即, 他斂了斂眼眸, 說:“辟穀丹是入定修煉所必須的。”最近,他同樣日日都被迫從入定中醒來,著實是感覺到修煉速度的下降了的。蘇苒之剛吃了一口飯, 聞言抬眸看著秦無, 給他點點頭。早在辟穀丹快用完的時候,他們就討論過這個問題。也商量過是否去附近仙道門派碰碰機緣、交換或購買辟穀丹的事情。但最後,出行去仙道門派嶺南影的念頭還是被兩人壓下了。首先,他們不知道此門派的入口,貿然前去很可能不得其門而入。其次, 從雲水鎮出發去嶺南影門派內。一來一回至少需二十日不說, 說不定嶺南影還不給交換,他們得铩羽而歸。秦無到底是仙道門派弟子, 考慮的比較周到。他把利弊給蘇苒之分析一番, 說:“辟穀丹煉製起來不難。卻因為有一味草藥隻在夏秋交際季節生長,且存活時間不到一旬。因此, 便導致每個門派每年能煉製的辟穀丹數目實在有限。”畢竟, 一個門派也沒那麼多煉丹師和煉丹爐。比如天問長,一般都是修煉到壽數將近的長老察覺自己突破無望,才會承擔起畫符、煉丹等重任。因為年輕弟子修為不夠,對靈力和火候掌握不到位。隻有擁有踏仙途三十年以上的修為, 才能保證煉丹的成功率。不然修為太低,用一堆草藥也隻能煉製出殘損丹藥,那就得不償失了。況且,就算對於靈力底蘊深厚的長老而言,煉丹也不是說坐在爐子前掌握火候就行。這跟畫符一樣,都得潛心鑽研。控製火溫的時候,還得隨著時間推移,不斷調整靈氣的深淺濃厚。才能煉製出品相俱佳的丹藥。所以,對於大部分踏仙途三十年的修士來說,煉丹和提升實力,隻能選一個。可大部分踏仙途三十年的長老因為處於自身修煉生涯的上升期,都會本著繼續勤奮苦修,飛升有望的想法。因此,基本上沒多少人去做那費力不討好的煉丹活計。這就導致每個門派掌握煉丹技能長老的人數少之又少。每到煉製辟穀丹的時節,基本上都是有大把的草藥練不完。但辟穀丹作為修行的必需品。上到踏仙途境界的高人,下到剛引氣入體的弟子,都需要辟穀丹來輔助修煉。再加上其煉製成本著實不高,除了那一味時節限製的草藥外,其他都是很常見的品類。更何況這丹藥成功率高,隻要技藝嫻熟,一爐練出來上百粒不是問題。從時節草藥開始成熟算起,二十日基本上可以煉製出數千粒。因此,辟穀丹就算拿出來交易,其價位也著實不高。門派用辟穀丹也交換不了什麼奇珍異寶,還不如緊著自家弟子用。蘇苒之當時就想通,世間仙道門派並不會做出因為數量有限就哄抬物價的事情。他們覺得坐地起價、漫天要價是會損傷福緣的。索性就不賣辟穀丹了。但門派也不會當‘散財童子’來接濟天下散修,這就導致散修物資上窮困潦倒的現狀。蘇苒之想,在如此情況下,她和秦無就算去了最近的仙道門派,估計也換不來辟穀丹。即使門派心善,換給他們幾粒、十粒的,作用也不大。因此,兩人便按耐住了去附近門派的想法。說實在的,若不是因為著實無路可走,蘇苒之也不會把主意打到鈍劍上。畢竟,在鈍劍上書寫充當辟穀丹,實際上消耗的還是蘇苒之自己的靈力。她剛估算了一下,僅供兩人修煉三日,也就是相當於兩粒辟穀丹的效用,就抽走了她半日入定修煉積累的靈力。蘇苒之當時覺得如此靈力損耗尚在她承受範圍內。畢竟,把抽走的靈力重新凝回來的速度會更快。在得不到辟穀丹的情況下,如此做法,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但這麼算下來,其實還是影響了修煉進境的。隻是比最近沒有辟穀丹吃,每日都要從入定中醒來,快了那麼一點。因此,如果能有辟穀丹,那還是最好的。如今,秦無再次提起辟穀丹的話題,也是希望苒苒能迅速踏仙途。到了踏仙途境界,即可見微知著,與天地關聯加深,更進一步的淬煉並積累靈力。有朝一日便有機會破碎虛空,白日飛升。蘇苒之見秦無神色間似乎對辟穀丹有了想法,而她自己暫時還因為限製,說不出剛剛對鈍劍做的事。便抬眸看向秦無,問:“你有什麼打算?”其實,蘇苒之自己也有過一些不成熟的念頭。她甚至還想過自己去煉製辟穀丹,畢竟此丹方不算什麼秘密。但就是火候和靈氣的度量得自己掌控,丹方上不會詳儘寫出這些來。蘇苒之覺得,自己體內有靈火,而且靈火受她心神控製,煉丹可能會容易很多。隻是此前她一直都把火苗用來辟邪,震懾鬼物、妖物。甚至還想著練出傳說中的神火,就能提高自身實力,燃儘心懷不軌的邪祟。還從沒想過在煉丹方麵發展。現下想想,這倒是一條不錯的路。隻是現在才三月,距離夏秋交替時節還有段時間,煉丹這個念頭得先按捺下來。以後有機會可以試試。秦無當時聽到蘇苒之這個想法後沉默了一下。他甚至在內心失笑,要是被世人知道居然有人能在踏仙途之前就煉製丹藥,可能會無比驚駭。但這話他當時沒說出來,不然就是給苒苒壓力了。現如今,在苒苒煉製出丹藥以前,還得想辦法解決這小半年的燃眉之急。秦無在蘇苒之期待的目光中,說出兩個字:“鬼市。”蘇苒之神情中帶了絲疑惑。在她的認知裡,鬼市是‘海市蜃樓’的彆稱。那是百姓偶爾在沙漠、海邊看到由光的折射形成的虛像。所以,鬼市真的存在嗎?蘇苒之記得小時候看到有關‘海市蜃樓’的描述後,以為那是天上仙人在逛街。親爹一臉無奈的說:“那不過是虛影罷了。”可現在,秦無卻說真的有鬼市存在。看出蘇苒之的不解,秦無解釋:“此鬼市非海市蜃樓,乃是修行之輩進行交易的場所。每年隻有四場,每場持續七日。”裡麵魚龍混雜,他們是有機會買到辟穀丹的。但得出得起能讓攤主心動的價格。蘇苒之第一反應:“咱們沒錢。”現在家底一共才不到百兩白銀。雖說這錢在俗世不算少,但拿去買辟穀丹,就是杯水車薪了。此前要說跟門派交換,那是可以接一些帶門派弟子出門曆練、與門派弟子比拚切磋的活計,來換取辟穀丹。當然,這是在門派同意交換辟穀丹的情況下。而在集市上……基本上沒人會接受‘做工’交換,都是得以物易物。秦無:“……”他當真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他們沒錢,這就是事實。這就體現了有門派庇護的好處,所居之地靈氣充裕,且不用擔心修行必需品的問題。但秦無還是寧願當散修,在門派裡終究太過拘束了。秦無張了張口,有些不確定的說:“在鬼市,隻有一半物品需要花錢,另一半須得以物易物。”蘇苒之這回沒反駁。但她把家裡的東西細數一番,也不知道除了銀子,還有什麼值錢的能拿出去交換。秦無很默契的跟她想到一處去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沉默下去。然後悶頭吃飯。吃完後,秦無主動去洗碗,蘇苒之在旁邊給他放水。她背靠著灶台,站姿中帶著幾分閒適。蘇苒之想到了變賣家產,說:“如果我以後都用鈍劍的話,之前那把劍就可以典當掉。”秦無眼皮都不帶抬的,說:“苒苒掌握如何讓鈍劍變鋒利的方法了?”蘇苒之:“……沒。”秦無沒再說話,蘇苒之也明白,自己鈍劍用得順手,可以用其練劍;但真到生死搏鬥、對方有殺招的時候,拿一把鈍劍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裡。蘇苒之可以不動用手勢,悄無聲息的凝出一鍋水。但若是想要讓水流從高至低流下,來衝洗鍋碗上的汙漬,還是得用凝水訣的起手勢來操縱——右手握拳後,伸出食指與中指,並攏凝水。蘇苒之指尖在身側微動,調整水流的大小與方向。過了會兒,她沉思著看這股水流。大腦裡突然冒出了個很大膽的想法:“鬼市中,當真有鬼存在嗎?”秦無剛說的是‘修行之輩’,應該不是單指人吧。秦無有問必答,解釋說:“有,我曾去過一處鬼市,裡麵人、妖、鬼共存,且鮮少有爭端和糾紛。”說話間,秦無洗完碗,兩人回屋洗漱完去床上說。帷帳放下,擴散了旁邊桌上那一盞即將燃儘的油燈光暈。照著秦無的側臉,讓蘇苒之感覺他這樣的人,大抵隻應存在於畫中。但現在重點是聽秦無說鬼市的事情。原來,鬼市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進入鬼市的人、鬼、妖都得保證不挑事不鬨事。這裡的人不僅僅指的是修士,偶爾也會有凡人誤入鬼市。若是在鬼市附近挑事了,就會被在場所有人、鬼、妖群起而誅之。實力再強大之輩,都躲不過‘人海戰術’。更彆提,造殺孽多了,還會被天道製裁。修行高深的,沒有誰是腦子不靈光的,因此,這條規矩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規則。蘇苒之聽了後覺得很頗為神奇。並且感慨道:“有時候,這些潛移默化的規則,比某位足以震懾眾人的大能所製定並傾力維護的準則會更容易讓人發自內心的接受。”因為,在這種時候,規則已經不單單是規則了。而成了道德的基準線。蘇苒之很快想到了更深層次:“既然不讓挑事,那若是有人偷了東西前來銷贓呢?”秦無明白她的問題,如果賣家若賣之物本就是偷來的,該如何?他說:“鬼市之內與周圍一裡處不能有任何衝突,在這範圍之外可以了結仇怨;或是等七日後鬼市關閉,再動手也不遲。”蘇苒之:“……”秦無繼續說:“鬼市並不是一個銷贓的好地方。”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傳出去,定會傳入那丟了東西的人耳中。到時他們再想抓住賊人,隻需守株待兔即可。當然,若是有賊人偷了東西後隱藏幾十上百年再來出來銷贓,那就無跡可尋了。所以說,鬼市的規則還是不甚完整。但這作為一個自發形成的集市,屬於人妖鬼的三不管地帶,能不傷人不害人已經算不錯了。蘇苒之笑了笑:“這也著實有趣。不過,鬼市一般何時會開,又會出現在何處?”秦無說:“每年的二至四月,北鬥七星一般會指向東方。這時,隻需要在瑤光星最亮的時候,沿著其方向行進。待走至瑤光星正下方,仰頭便是星光的時候,便能進入鬼市。”蘇苒之小時候觀察過星星。她知曉,那些星星都是看著近,其實距離很遠。想要走到某一星星正下方,何其艱難。但她看著秦無的神色,又不像是在給她解釋這麼多後,說‘咱們沒機會去了’。讓人空歡喜一場。所以,秦無應當已經觀察到瑤光星了。秦無果然說道:“昨晚我看了天象,瑤光星正下方位置應當就在雲水鎮往南不遠處,咱們可以儘快趕到。而且,瑤光星的亮光正在大盛。不出三日,應該能到最亮的時候。”到時,便可進入鬼市了。見妻子也有出門去看星星的意思,秦無說:“須得在夜半看,現在還有些早。”蘇苒之便偃旗息鼓的躺下了。秦無之所以能知曉這些,還是因為有次在荒野中,他因為太渴,悄悄喝了狼群一點水。結果被狼群追趕,疲於逃命。擺脫掉狼群後,秦無徹底迷失了方向。恰好那時也是三月,夜空上北鬥七星出現。秦無分辨出東方,便一直走下去。畢竟,在荒蕪人煙、衰草連片的荒野中,隻有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才能保證自己有機會出去。不然就會迷失在其中,多年後,成為妖獸腹中餐。因為,靈力再強大的人都不能保證自己在危險中還保持著雄厚的靈力儲備。遲早都會有靈力耗儘的一天,到那時,人就沒了。那次也是秦無距離下地府最近的一次。幸好他命大,活下來了。秦無就朝著北鬥星所指的方向一直走。具體走了多久他忘了,隻記得那段時間自己真的很慘。衣裳都血淋淋的,卻不敢隨意凝水衝洗,畢竟萬一因為凝水而招惹了大妖,他就真的丟了性命。秦無也算頗為有經驗。他擔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便用路上發現的各種帶著濃鬱臭味的腐草來掩蓋血腥味。這才一路安穩的走了下來。因為秦無要靠瑤光星來分辨方向,便都是夜間行路的。直到某一天,他發現前方出現了不少妖、鬼、還有修士。最初,秦無滿心警惕,不知道這麼多修行之輩是要做什麼。後來才發現那些妖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有一位化形成功,身穿綠袍,嘴巴裡吐著蛇信的蛇妖過來招惹他,甚至還給他送一盆水。“喲,好香的少年郎啊。”蛇妖分明是男子,說話語氣卻軟綿綿的。蛇妖的話配上他口中細長的蛇信,隻讓秦無感覺陰測測的。他握緊了劍。畢竟他渾身臭的自己都要聞不下去,而蛇妖卻說他是香的,這不是居心叵測的想要吃人/肉還能是什麼?可能因為蛇妖天性使然,他們就是喜歡看著獵物一點點在掙紮不動,在驚慌中死亡的樣子。現在化形後,本性猶存。蛇妖見秦無越是防備他,他就越來勁。“看你嘴唇乾裂,想必多日沒喝水了吧,這水可不是我的洗澡水哦,你怕什麼?”秦無那會兒確實已是強弩之末,但他骨子裡依然很是防備蛇妖,接受這盆水是不可能的。他見蛇妖沒發動攻擊,第一時間就要走。可那蛇妖卻喜歡生事,把水一縷縷的噴到秦無臉上、身上。秦無沒有蛇妖快,躲閃不及。蛇妖見他臉上的血汙被衝洗乾淨,雖然身上味道一時半會兒消散不了,但能看出他劍眉星目,骨相與皮相俱佳的底子。最讓蛇妖側目的是,就算到這個地步,麵前的人族修士都沒表現出一絲惶恐不安。反之,那雙眼瞳裡滿是防備和戰意。蛇妖原本隻是想給秦無潑一盆水洗洗就結束。沒想到他看起來弱小,卻又無比堅韌不屈。便繼續存了……逗他玩的心思。蛇妖一個閃身就出現在秦無身邊,問:“少年郎,你怎麼不奇怪這是什麼地方?”秦無正要後退,就被蛇妖給抓住了手腕。周圍的人、妖、鬼看到這一幕,沒一個打算過來幫忙的。秦無本就不指望其他人,他要是全盛時期,爆發出足夠的靈力,還有掙脫開蛇妖桎梏並逃命的餘地。但接連多日的疲憊奔波,秦無靈力不足,掙脫不開。他並沒有束手就擒,眼中甚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手間動作極快,瞬息間就把劍換到另一隻手上,直接刺向蛇妖的脖子。蛇妖陰溝裡翻船隻是瞬息間的事情。鬼市不允許挑事鬥毆,他也是托大,以為自己定能隨隨便便製服這年輕修士,想要逗他玩玩。哪想到生死搏鬥一觸即發。在蛇妖反擊阻擋的時候,一位靈力強大的虎妖彈開秦無即將刺向蛇妖脖子的劍,出來主持公道了。“私自打架鬥毆,小蛇,此次鬼市不容你進入。”蛇妖:“!!!”他眼睛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直接變成豎瞳,立馬撇開秦無,竄到那虎妖身邊。虎妖不喜歡化形,依然是老虎的本體形態,但在場沒人敢小瞧他。蛇妖央求道:“大人您聽我解釋,我跟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隻是偶然相遇。我們蛇妖性子孤僻,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性子相投,當真不容易,我最開始還給他送水來著。我剛剛隻是想提點他一兩句。”結果人族那不滿二十歲的小朋友不禁逗,以為他是壞妖,動手就是殺招。不過,從秦無角度來看,也的確就是這樣。在他好不容易從狼群口中逃生,偷偷摸摸穿過大半個荒野,又在大半夜偶遇如此多的人、妖、鬼。他不防備才叫奇怪。秦無此前甚至還擔心這是幻境,偷偷咬破了舌尖。結果這裡不是幻境。至於那蛇妖,秦無都要走了,蛇妖攔著他不說,上來還要製住他拿著劍的手。秦無不反抗,難道直接等死?蛇妖幾乎要跪下,他說:“大人,求求您讓我進去吧,我最近快蛻皮了,需要那滋潤的膏藥來修煉……”他當真是急了,把自己的目的一字不漏的全然說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妖、鬼都聽到了。然而虎妖還是說:“不是我不讓你進。這鬼市也不是我開的,我隻是來交易寶貝。你違背了規矩,就不能進。”真正算起來,主動挑事的的確是蛇妖才對。如果蛇妖進去,麵臨的就是被大家趕出來的下場。而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進去,指不定真的會被大家群起而攻之。蛇妖:“……”一位人族修士模仿著虎妖的姿態。見秦無像個愣頭青一樣,居然敢在鬼市周圍動手,順道給他也提點一句。“你也破壞了規矩,不要進入鬼市。”虎妖卻掀開眼簾,露出明黃色的圓眼睛,說:“他不是主動挑事的,違背的哪條規矩?”人族修士:“……”他愣了半天,才磕磕絆絆說:“他……率先動手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修士語氣弱了不少。他雖然踏仙途境界了,但比起虎妖,實力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裡。跟強者說話,他還是害怕的。虎妖就事論事道:“我記得,鬼市規矩隻是主動挑事者不能進,可從沒說率先動手的不能進。”而且真要論誰率先動手,還是那蛇妖自己先去抓的秦無。虎妖沒再看那修士,他保持著本體的虎形,額頭上的王字在瑤光星的照耀下極其明顯。他隻是轉頭對秦無說:“你可以進。”說完,他第一個站在瑤光星正下方的光暈中,整隻老虎逐漸消失在原地。他一走,其他人都想著賺錢或者交換自己想要的東西。無人再管秦無與蛇妖的事情,一個個都從那微弱的亮光中消失。秦無雖然不知道什麼叫鬼市,但也知道自己定然是破壞了蛇妖的計劃。他現在靈力不足,逃肯定是逃不過蛇妖的。隻是緊緊握著手中劍,希望等一會兒蛇妖發難時,他能死得體麵一點。秦無覺得,在生死決鬥中死亡,比不反抗的等死,更讓他心裡容易接受。果然,在最後一個人消失在亮光中的時候,蛇妖看向了秦無。他這回沒有直接出現在秦無身側,而是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後,攤開手。開口道:“我真沒惡意,少年郎。”秦無:“……”都說蛇和狐一樣狡猾,他可能掉以輕心。蛇妖繼續說:“打個商量,你用我的蛇蛻去鬼市幫我買藥膏。我對你坑我的事情既往不咎,再給你講鬼市的來曆,以後該怎麼進入鬼市,還能護送你出這片荒野,如何?”秦無:“……”他坑了蛇妖??蛇妖不招惹他的話,兩人都相安無事。秦無警惕心強,但也有審時度勢的能力。左右他是打不過蛇妖的,與其跟他在這裡耗死,做個交易好像也不是不行。於是秦無果斷道:“成交。”蛇妖:“???”他本來以為依照秦無這個倔強的性子,自己得花費好大一番力氣,哪想到他這麼快就答應了?但買東西事急,蛇妖無暇廢話,趕緊把要買的藥膏給秦無詳細描述了下。在此過程中,他還不斷凝水給秦無衝洗身上。“鬼市隻有這一個出口,我在這裡隻等你一炷香的功夫,你若敢帶著我的蛇蛻逃跑,我就敢直接下去咬死你。少年郎,到時就不算我主動挑事,而是你不信守承諾了。”秦無沒說話,隻是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眸看著蛇妖。好像在無聲的嘲諷‘我跟你不一樣’。蛇妖:“……”彆說,這個少年郎真的越來越合他的性子了。隻可惜渾身刺太多,不給結交的機會。蛇妖給了秦無一條自己前幾十年的蛇蛻。而秦無便帶著一身沒衝洗掉的腐草味道,下了鬼市。在他消失在星光中之前,神態間也不見絲毫拘束。蛇妖沒忍住又吐吐信子,他真的越來越欣賞這少年郎了。鬼市很大,裡麵有各種強大的鬼和大妖,還有之前那位不懷好意的修士。秦無買到滋潤的藥膏後,沒有閒逛,直接上去了。一是因為蛇妖還在外麵守著,二就是秦無囊中羞澀,什麼都買不起。蛇妖得了藥膏,果然信守承諾,給秦無講了鬼市來曆和進入之法。“你也是幸運,在荒野中找方向,居然能來到鬼市。”而最近恰好是三月,瑤光星大亮。這就是秦無對蘇苒之說的:“咱們可以明日動身,去尋找鬼市入口。”根據他昨日夜半觀察的天象,應該不需兩日就能走到。到時該怎麼交易,全看他們自己的家底。現在問題是兩人沒有家底。蘇苒之把自己剛剛的大膽想法說出來:“既然鬼市中有鬼,我凝出來的水,鬼是可以喝到的。我們能不能擺攤賣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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