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厘,曲周上,手足少陽陽明之會,《銅人》針三分,灸三壯,《素問》針三分,留七呼。主麵皮赤痛,頭偏痛,煩心不欲食,中焦客熱,宿醉胃痛,熱病汗不出,目內眥赤痛。――――――――――――――――――――――――――――――雲幽幽一個人在市區住著,房子倒是不小,想來收入也不壞,雖然跟那位台灣本土娛樂天王在陽明山購彆墅比起來差了點兒,不過跟普通人比起來這房子的確算得上豪華了。“坐罷坐罷!”雲幽幽一進門就踢掉腳上的鞋,順便給少年倒了杯橙汁。龍陽接過,看著帶口罩一直不說話的女孩,“那個雲……”心裡麵有些冷汗,這名字實在是高,雲……姨,天生占彆人便宜啊!“她名字是有些怪,你就叫她小雲好了。”雲幽幽拉著女孩在沙發上坐下。女孩顯然有些緊張,坐在沙發上雙手不停互相絞扭,雲幽幽摟著她肩膀安慰她說:“放心罷!老姐給你找的自然是高人,你就算不相信他的長相也應該相信老姐的眼光。”少年有些好笑,自己怎麼又變成高人了?他其實一早就看出來了,女孩雖然帶著口罩,但是右眼能看出眼瞼無力,顯然應該是吊線風的毛病。麵神經麻痹,亦稱麵癱,中醫稱為吊線風口眼咼斜,其症狀主要表現為突然口眼歪斜,一側眼瞼不能閉合,睜眼流淚,不能皺眉皺額,鼻下唇溝歪斜變形,不能吹口哨,流口水,咀嚼食物時常瀦留於病側牙齒之間,麵頰麻木等等,由於麵癱可引起十分怪異的麵容,所以常被人們稱為“毀容病”。“是麵神經麻痹罷!”龍陽好整以暇,拿出針管和消毒藥水放在茶幾上,“而且應該剛患病沒多久。”叫雲亦的女孩自然以為是自己表姐告訴對方的,可雲幽幽卻驚訝了,“我又沒說,你怎麼就知道了。”“很簡單啊!她眼瞼無力而且一直往外滲眼淚水,我可沒聽說過有一隻眼睛流淚的哭泣,何況還一直帶著口罩,我可以先把脈麼?”“嘿!還真有點兒小神醫的架勢,小雲,給他把脈啦!”龍陽搭脈片刻,嗯了一聲,“是三陽經絡障礙!麻煩說一下患病過程好麼!”“哦!是這樣。小雲是學校空手道社的學員……”原來,女孩幾天前一次練習空手道,因為練得渾身大汗,一時貪涼快穿著道服就跑出來吹吹風,結果當時就感覺頭暈,回家後頭部右側麻木,感覺眼瞼不適,發燒,當時嘴巴就向左歪斜,右眼不覺疼痛,不能閉合,鼓腮漏氣,嘴巴不能張大,送到榮民總醫院後確診為右側麵神經麻痹,需要做微血管減壓手術治療。恰巧的是,女孩的空手道老師的丈夫是榮民總醫院的專家醫師,尤其擅長神經外科手術,正因為是要等這位大醫師治療,這才準備拖延幾天,一旦這位大醫師有空便會進行手術。雲幽幽也是看今天龍陽大顯風頭,這才拉他來試試,心想試試也沒什麼大礙,就算治不好反正過幾天就手術了。少年張大嘴巴,“不會罷?就這個還需要動刀手術?”雲幽幽撇了他一眼,“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小神醫滿地跑麼?”“那,那你和陸姐姐那麼熟,也應該可以找陸青山爺爺看看啊!”龍陽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雲幽幽還真是對中醫沒什麼信心的,現在看醫生誰看中醫啊!就算陸龍龍的太爺爺名氣大,那也是年紀一大把了,要不是今天龍陽的本事正好讓她看見了,按照她的脾氣,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去看中醫,至於陸龍龍的足心道麼,她認為那是保健,姐妹們聚會聚會正好可以放鬆自己還減肥。“你就說罷!能不能治。”雲幽幽有些沒好氣。說實話,按道理來說,龍陽到了台北不應該胡亂給彆人治療的,他在這兒可沒給彆人看病的資格,萬一要出了點兒什麼意外,能賠到他當*都不夠,可惜,這家夥吃一塹不長一智,正是這個年紀少年的特色——膽大且無知。“能治罷!”少年笑笑,“小雲,你把口罩取下來好麼!”雲亦猶豫了一下,慢慢取下口罩。她長相和雲幽幽有些相似,雪膚大眼,標準的美女,可惜,現在的她從左側看還行,右側看就嚇唬人了。龍陽看了一下她的舌苔,尋思了一下,抽出一根大針來,“有火麼?還需要一個硬幣。”“這麼大一根針?有,你等著。”雲幽幽說罷起身去找。看女孩有些緊張,龍陽笑笑,這時候為了安撫女孩的緊張,必須吹吹牛了,“放心好了,我這次是來台北參加中醫交流會的,你表姐是我一個世交姐姐的好朋友,所以找了我,你這個麵神經麻痹不算嚴重,我連半身不遂都能一次根治呢!放心,彆人剛開始上學我就已經開始給人針灸治病了。”他年紀說起來也就和女孩差不多,這會兒吹的有點兒天花亂墜,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為了確立病人的信心,也隻好不得已而為之了。“剛才還看你靦腆,原來嘴巴也很伶俐啊!”雲幽幽找了個打火機,順手又遞上一枚硬幣。龍眼尷尬,解釋說:“病人如果對醫生信心不強不好啦!”說著就拿硬幣消毒。“還挺能說,要不要幽幽姐給你做采訪啊?”“不要了罷!我很快就會回去了。”少年把硬幣消毒後,拿棉花在雲亦臉上擦拭消毒了下,順手把硬幣塞進她口中。雲幽幽有些好奇,“這是乾什麼?”“治病啊!麻煩一下,打火機。”把針在火焰上燒紅,少年伸指到雲亦口中按住硬幣貼在患側麵頰內側,“放鬆放鬆,一針就好,保證馬上就變回大美女。”說著趁女孩沒注意,快若閃電一針垂直刺進女孩臉頰右側地倉穴上方,女孩啊了一聲,回音還沒結束,龍陽手上的針已經退了出來。雲幽幽目瞪口呆,後怕起來,萬一把表妹治壞了可全部是她的錯,“這樣?太野蠻了罷!拿燒紅的針紮人,萬一……”她剛說萬一兩字,女孩眼淚水就滾了下來,“姐,好痛哦!”說話清晰無比毫不費力。雲幽幽是清楚表妹的病的,這幾天得病後因為說話困難含糊不清,女孩乾脆不說話了,要不是一直是乖乖女學習好估計連學都不去上了,可這會兒幾個字咬字清晰無比,她聽得清楚,再仔細看,表妹分明皺眉流淚,眼睛鼻子都皺到一塊兒去了,要知道,原本她是無法皺眉的。“小雲,你彆哭!老姐我看看。”雲幽幽放下打火機伸手去摸,雲亦後知後覺,還在哭呢,“老姐,痛死了啦!”“彆哭啦!變回大美女啦!”雲幽幽有些後怕,自己拍拍胸口安慰自己,順手拿了個鏡子給她,“自己照照。”女孩不相信,拿著鏡子看看,裡麵亦喜亦嗔還流著眼淚的一張臉蛋不是自己是誰,何來一點兒口眼歪斜?有點兒不相信,她伸手自己摸摸,這才真的確信了,“天,真的好了。”“還沒好呢!還有兩針。”少年說著又舉起手上的針來。剛才那一下燒紅的金針入肉,把女孩嚇唬得不輕,聽說還有兩針,趕緊搖頭,“不要,好痛。”“可還沒全好呢!難道你願意它複發麼?”少年無奈搖頭,“這次不會痛的。”雲亦看那根針,實在害怕,“不行,我心慌。”扭頭看了一下雲幽幽,龍陽隻好試圖好好跟雲亦溝通了,“剛才那一下正是因為突然,加上火針的熱度所以才能讓你的麵神經恢複,不過你現在仔細看看鏡子,嘴角這兒還有些微微抽動,放心,這次不用火燒了,我拿人格保證,一定不會痛好不好!”磨了一會兒嘴皮子,女孩好歹同意了,隻是緊緊捏住坐在身邊雲幽幽的手,龍陽無奈,他也知道剛才那一下火針的確嚇人,不過接下來兩針不紮的話,的確不能算痊愈,而女孩太緊張是不行的,由於下麵兩針是出血針,說實話不痛還真是騙對方的,不過也沒那麼痛就是了。“你看,如果你一直緊張的話,我針灸起來也不方便,你想想要是去做手術那多痛啊!”女孩反駁,“可手術是要麻醉的。”少年無奈,拿了一根針在自己虎口合穀穴上紮下,“你看,我自己紮自己都一點兒不痛,我就在你舌頭下麵輕輕紮兩針,好不好!”雲幽幽有些兒不好意思,也不停勸說女孩。女孩看龍陽拿針自己紮自己,有些兒難為情,“那,好罷!”說著就慢慢張大嘴巴。“對了!舌頭往上卷……對,沒事沒事,彆緊張啊!”少年說著,一根針快速兩下,在雲亦舌下金津玉液紮了下去,女孩下意識眼睛一眨身體往後躲閃,可惜已經被戳了兩下,一痛之下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般。“哎喲!還說不痛!”女孩皺著眉捂著嘴巴,“騙我。”龍陽尷尬一笑,“不然你不給我紮啊!沒那麼痛啊!隻是像被咬了一口對不對!現在用力吮吸舌頭,要吸出血來。”女孩依言使勁吸了兩下,一股腥鹹鐵鏽味道,趕緊吐了一口血出來,龍陽笑著說:“這下是真好了!你可以照鏡子了。”說著又問雲幽幽要了紙筆,寫了一個中藥方。“銀花、甘草、杭菊花、天麻、花粉、連翹,三碗水煎成一碗,三劑,每天一劑。”雲幽幽拿起紙念完,問:“這是什麼?”“中藥湯劑啊!現在好是好了,不過我在台灣停留不了多少時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保險些,再喝幾劑中藥。”“我臉上這個怎麼辦?”女孩照著鏡子,突然問起臉上火針紮的地方針眼來,“會不會留疤啊?”“不會的,過幾天就沒啦!”龍陽順手收起針管來,“幽幽姐姐,我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罷!”雲幽幽也是高興昏頭了,居然忘記了挽留,正摟著表妹看臉蛋呢,“好罷!明天我去龍龍那兒找你。”龍陽剛出門,雲幽幽手機響了,她剛接聽,裡麵傳來陸龍龍怒氣勃發的聲音,“雲幽幽,你把龍陽拐哪兒去了?”“什麼拐不拐的,我隻是借他用用,在我這兒給我表妹治病呢!你等著我叫他……”雲亦看了她一眼,提醒她說:“老姐,人家剛剛走。”雲幽幽傻眼了,自己怎麼一高興居然忘記了,那邊陸龍龍咬牙切齒,“好你個雲-幽-幽,你……龍陽丟了我跟你沒完。”……龍陽離開雲幽幽那兒,到了外麵走了一截路才想起來自己不認識路,要叫出租車罷,他身上又沒台幣,甚至連刷卡都辦不到,想折回去罷,似乎已經找不到路了,想打電話罷,他的手機且不說能不能打,而是根本沒帶。路嘛!在嘴邊了,他站在台北街頭,手上拿著雨傘,笑了笑,往前麵走去,“正好,去愛咪兒姐姐的師傅蕭逸俠老師那兒去拜會一下。”好不容易問了許多人,到了黃昏,他才走到中正紀念堂。中正紀念堂,占地約二十五頃,台北市的地標建築之一,每天早晚,中正紀念堂廣場上都會有那麼一小群人,在一個固定的角落,日複一日練習著快要和時代脫節落伍的東西-國術。這些人,就是愛咪兒的老師——台灣八極拳大師蕭逸俠帶的徒子徒孫,相比較那些跳舞的、玩滑輪的、玩滑板……或者練八極拳是比較老土,可正是這種所謂的老土,孕育著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底蘊,國術精神不死。龍陽站在紀念堂廣場上,他難得一個人出來,這會兒站在這麼大廣場,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確是要多出來走走才對。正準備要找個人問問路,他背後響起一個驚訝萬分的女孩子聲音,“龍陽?”少年一回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蛋,精致的歐式臉頰,比大多數人要高的鼻梁,正是那位讓他治療過痘痘的混血女孩樊伊靜,當然,此刻是絕對沒有一點兒痘痘的大美女。兩人互相看見,都是愣了愣,誰都沒想到會在台北街頭看見對方,異口同聲說:“怎麼(真的)是你,你怎麼在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