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內,如故把紅線帶到裡間,看見何媽媽在門口,才朝紅線點了點頭,“今日出去可還順利麼。”“小姐不要擔心,奴婢今日出府的時候,還和側門的小安,打了招呼倒是一點異常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老爺沒有想到這一茬,總之路上也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著。”“奴婢按小姐的吩咐,給七娘子帶了信和金錠子,七娘子不肯收小姐的錢,她說和小姐有眼緣,不過幫著打聽點事,礙不了什麼事,還說小姐要是實在不肯,就讓小姐多畫點花樣子,她很喜歡小姐的畫的。”紅線低聲的說著。如故笑著點了點頭,“我一會再畫些花樣,明日一同帶去就是了,七娘子性子豪爽,雖說這事對她也不過,就是口頭上的幾句交代,但到底還是我們麻煩了人家,我這有支步搖不值多少錢,但勝在花樣精巧,你也一同帶與她,她要是拒了,你便說她是不拿我當朋友。”如故說著從屜子裡找了找,拿了一支鎦金點翠步搖遞給紅線。“這,小姐,這是上回您生辰的時候,大少爺送給您的呀,您怎得就舍得。”紅線接過細細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你呀,不過一支步搖,什麼時候沒有,既然要走這些東西隻會是累贅,我也不忍心把這些東西當了,還不若就送了七娘,而且如今我們的處境還願意幫我們的人又有多少。”如故拿手輕輕點了點,紅線的眉心,“小財迷,對了,上回讓你去弄的東西可是有著落了?”紅線聽了如故的話,倒是歎了口氣,又不想她跟著自己那般喪氣,又打起精神來,“小姐說如何便如何就是,何苦拿奴婢尋開心,奴婢給了些銀子托人去做的,依奴婢看要按小姐的圖紙原模原樣的,做出來怕是有些難度,要是拿回來不打合心,小姐也彆惱著奴婢再尋他便是。”想了想如故才道,“我本來就沒有想,能做到一摸一樣的,能做的差不多,幾分像能用就是了,我哪有那麼難搞的。你也去看看芳容,今日她是受了不少的委屈的,一會你去,務必在人前表現的不喜一些,現在總是步步都不好錯的。”“小姐不必自責,奴婢自小就跟著小姐,小姐的性子奴婢是知道的,這事小姐也不願如此,奴婢想芳容也是明白的,小姐先歇著,奴婢去看看芳容。”如故點了點頭,紅線才收了東西走了出去。對著窗外發了會呆,碧草拿著一包東西,走了進來,“小姐,小姐。”叫了好幾句,如故才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碧草,“小姐這兩日是怎麼的了,總是一個人泛起迷糊來,要不要奴婢請,上回那個大夫來看看,莫不是上回病得厲害,還沒有好不成。”碧草忙匆匆的走到如故跟前,還拿手摸了摸如故的額頭。如故笑了起來,“你這傻丫頭,哪有發燒這麼些時日才發作的,行了,我不過是在想些事情罷了,不用擔心了,你怎麼啦,什麼事這般的匆忙。”“小姐剛剛那樣,自己是沒看著,可跟上回大院裡,李周家的大姑似得,丟了魂啦,可把奴婢嚇著了,”碧草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氣才重新開口,“是剛剛角門有人送來的,說是小姐打的首飾給送來了。”疑惑了一下,才有點想過來,這個紅線想得倒是周到,讓人不明不白的把東西送過來,也許會讓人起疑,還不若這樣給人點銀子,讓他們說是打了首飾,那就沒什麼不妥了。“哦?快些拿來我看看。”從碧草手裡接過了白包,放在桌案上,細細的打了開來,一打開是幾隻普通的小銀簪,做事倒是謹慎的很。掀開下麵的一層白布,再扯開下麵,是一排光亮亮的小刀片,有四五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大小各不一樣,這是在古代也不能強求,也就粗粗的先讓他們做了四五把最常用的型號。這幾把也是如故前一世用著最習慣的3號加長,4號,9號,18CM上彎,18CM下彎。大約也是材質不全的問題,前頭倒是做的,很鋒利精致,隻是柄頭也有些割手。再看下麵的,是兩把一大一小的止血鉗,再者是手術剪,三個這麼看起來倒是有些許的像。隻是止血鉗的嘴和剪子的到底不一樣,在陽光下看起來閃閃發亮的,亮的如故的心裡一陣的發癢。碧草在一旁看的倒是一陣的發麻,“小姐,這些東西可是鋒利的很,你可小心著些,我看這些抓著的地方,都得拿東西包著,不然小姐的手可受不住,還有這個看著怪嚇人的,也不知道剪布子好不好使……”聽著碧草說的話,倒是逗得如故想笑,“你個蠢丫頭,誰讓你拿來剪布頭的,你要拿小姐這些寶貝,去剪布頭,我就讓你天天去剪布頭去。”說著卻是又拿起了手術針,這針倒是打磨的很好,比這個時代的這些繡花針,要長要粗,後麵還留了孔,這讓如故忍不住想要流汗,這不就是繡花針的加大版麼,難不成還要她拿著這針加句廣告,加量不加價?害得碧草見了這針連連問她,是不是要拿這個做馬鞍騎裝,搞得如故哭笑不得。把拿到手的工具,都細細和碧草講解了一番,用途和使用方式,才見紅線踏著小碎步走了進來。碧草一見紅線過來,手裡拿著個鉤子向紅線炫耀起來,“紅線你給了人家多少錢呀,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人家怎麼的也肯幫你做呀。”看著碧草那耍寶的樣,紅線也見怪不怪,“奴婢找的那家鐵匠,家裡本就是做些稀奇的東西,而且聽人說起,這些東西倒也沒有多少稀奇,人家隻當是哪家屠戶,要解動物的屍首呢,奴婢也沒解釋,而且也不是多少貴。”如故理解的點了點頭,是了,這又是剪子,又是鉤子的,人家可不能當自己是屠戶麼,想著自己先笑了出來,原來自己也有一日,會被人當成屠戶,想到自己站在病人,跟前做手術卻被人當成的解動物屍首,可不是要笑死個人麼。“對了那鴨肝線和麻藥呢。”“那個鴨肝倒是好解決的很,隻是那個麻藥包,卻是不太容易,奴婢找了好幾家藥堂子,人家都說這東西不好亂給人的,,說是怕人拿了做不好的事情,所以那個倒是不太好弄的。”如故想了想,走去書案前,拿出紙筆開始寫了起來,她記得以前在醫術上看過,華佗第一個發現了止痛的麻醉品叫麻沸散,這麻沸散的組成是: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炒南星。藥材倒是說不上多少名貴,隻是不知有沒有被流傳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呆得的是沒有被考證的朝代,說不準就是沒有華佗這個人的。“這個方子是我上回在一本孤本上瞧見的,你去尋七娘的時候順便給他,讓她給我找這幾位藥即可,有藥我便可自己配,然後你告訴她,要是一般的藥堂都用這樣的方子,就讓她扔了便是,要是還沒什麼人知曉的,便讓她收著,這可是個好東西,少不說也能賣了好價錢。”說完吹了吹寫好的紙條,遞給了紅線。“好了,紅線事兒多,碧草你跟我學著,這些東西的用處。恩,就拿那個布頭試吧,現在臨時要找受傷的小動物也不容易,這幾日你就用功一些,咱們一起努力。”說著拉著興致勃勃的碧草,開始一樣一樣的東西,示範起來。用的東西是以前小丫頭們,無聊做的小布娃娃,如故用最小號的手術刀,給娃娃劃了口子,雖然說著材質,是有那麼些許不同……恩,真的是些許。手裡拿著手術刀,就如同很饑渴的人找到了水源和吃食那般,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讓人不能直視,你能想象,一個畫家五年,沒有碰過畫筆,再重新畫畫的感覺嗎?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碧草本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見著自家小姐的模樣,倒是有些發愣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從小的時候開始,她便很懂事,像是什麼事都不用人操心,大約是因為夫人早逝,家中又沒有女主人的緣故,小姐才會這般的心智早熟。平時也不是沒有,見過小姐開心的模樣,卻都不是這樣的,這樣的小姐,讓她很陌生又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觸碰想要靠近。一連著幾日,如故除了去正房,陪劉氏用膳,其餘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教碧草用那些工具,還有和紅線,一同商量著之後的路線圖,倒是不覺,時間就這般恍惚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