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出了宮都不能自在,靜婉心裡頗有些鬱悶,但是沒有辦法,隻好又慢慢走了回來,執帕立在皇上身後,“老爺。”“夫人是想要騎馬嗎?”皇上笑著看向靜婉,指了指在草地上隨處放些吃草的馬問道,“你會騎馬嗎?”“老爺你,”靜婉撇撇嘴,還是伸手去拉了拉皇上的衣袖,“你可彆再笑話我了。”怎麼一出宮,皇上老是拿自己逗樂呢?“好吧,”看靜婉拉著自己的衣袖,皇上心裡得了很大的滿足感,“那就不逗弄你了。”聽皇上這麼說,也就是答應了,靜婉這才放下心來。“瑾琪,你吩咐下人去做了午膳,”皇上指了指富察瑾琪吩咐,看富察瑾琪應了,又回頭看向香雨說道,“香雨,你帶著幾個丫頭,在草地上鋪些布席出來,待會兒咱們好吃飯。”“是,老爺。”香雨應下後,去找薑福拿東西,“薑總管,布席放哪兒了?”康嬪雖然很不滿寧貴妃和皇上的親近,但聽了皇上的吩咐,隻好吩咐了身邊的喬文去幫香雨。恭嬪等人的身邊丫頭,也一一都去幫忙。“寧兒,”皇上拉著靜婉的手,指了指遠處,“你看。”“什麼?”靜婉隨著皇上指的地方看了看,“不就是河水嗎?”“來,咱們去看看。”皇上興奮地拉著靜婉往河邊走去。清清的河水,不寬卻長,源源不斷的水流淌著,清澈見底,還能不時見到水花的流動。“老爺,你看,那裡有魚。”靜婉見到一處小黑影在水裡遊動。“寧兒還能發現水裡的魚?”對於靜婉的發現,皇上有些驚訝。這可不是禦花園裡那些金魚五顏六色的,黑黑的還不是那麼好認呢。“那當然了,小時候,我可是跟著哥哥和開……”靜婉差點脫口而出,反應過來,急忙改了話音,“小時候我經常跟著哥哥去外麵玩,爬樹、捉魚,我都會。”“是嗎?”皇上聽了很是稀奇,“原來寧兒小時候,這麼野嗎?”“嗯,”想到小時候的糗事,靜婉就紅了臉,“小時候沒少被阿瑪額娘責罰,可就是改不了,我哥哥比我大十一歲,所以,他被阿瑪額娘責罰得更多。”“寧兒還有哥哥護著,倒也是好事。”“哥哥很疼我的,隻要犯了錯,哥哥替我擔了一半。”“寧兒的小時候,倒是讓我羨慕啊,”皇上聽了感歎了一句,“爬樹,捉魚,隻要是男孩子玩的,我都沒有過,好希望有一段和你們一樣的孩童時光啊。”“可皇上小時候可以有咱們沒有的優越生活啊,”靜婉拉著皇上坐了下來,青青的草地,軟軟的,很是舒服,“有得有失,一直是公平的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皇上笑了笑,看著河裡的魚,也挨著靜婉坐了下來,“要不,我下去抓條魚上來烤給寧兒吃吧?”“不要,”靜婉搖了搖頭,“這會很危險,老爺彆去,老爺要是想吃,讓護衛下水去抓。”“那就沒樂趣了,”皇上有些失望,“我想自己下水去抓。”“老爺要是下去,那我也下去。”靜婉想著法子要攔住皇上。“其實這水並不深,”季開生走到了跟前,笑著說道,“不如由我下去為老爺抓魚吧?”富察瑾琪帶了人安排去做飯,那幾個大臣實在無趣得很,季開生便晃悠到了河邊。“這……”皇上的本意還是想要自己下水去抓。“要不我先下去,水若不深,皇上再下來可好?”季開生一邊說著一邊脫了鞋襪,“這樣,夫人也好放心老爺下水。”“好,我也覺得這個可行,寧兒你覺得呢?”皇上覺得季開生的提議很棒,但還是要問問靜婉的意思,“沒有危險,我就可以下去吧?”看著皇上很期待,又征求自己意見的眼神,靜婉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也不忍心拒絕。“好吧,老爺小心就是。”得了靜婉的點頭,季開生卷起了褲腿,將衣擺塞進了腰裡,慢慢地下了水。“老爺夫人,你看,水不深。”下了水的季開生多走了幾步,示意給皇上和靜婉看。“真的不深。”皇上高興地站了起來,這樣他就可以玩一玩了。“老爺,”靜婉無奈地隨著皇上一起站起,幫皇上把衣擺塞進腰裡,“那老爺小心一些。”“嗯,放心,我不會摔倒的。”皇上迅速脫了鞋襪,也跟著季開生學,卷起了褲腿。靜婉小心地跟著皇上走得更近一些,皇上也慢慢下了水。“老爺小心些,”季開生囑咐道,“河底有些青苔,會滑,老爺彆……啊!”說時遲那時快,季開生一個踉蹌,腳底一滑,摔進了水裡。“哈哈,”皇上一見笑開了,“開生,你還讓我小心一些,你自己怎麼不小心呢?彆忘了,古話說,淹死的可都是會水的。”靜婉被季開生的糗樣,逗弄笑了,但沒有像皇上一樣大笑,忍得有些辛苦。季開生有些狼狽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已經半濕的衣裳,無奈笑道:“許多年沒下水了,倒是有些生疏。”“老爺,季掌櫃,”富察瑾琪走了過來,手裡還拿了幾根粗些的樹枝,笑著看向二人說道,“沒有魚叉,你們是打算赤手摸魚嗎?”“這……”皇上看了看遊得風快的魚,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也懷疑自己下來到底是做什麼的,真的摸魚?“老爺,”季開生看向皇上,無辜的眼裡還有幾分真誠,“好多年沒下水抓魚,我還真的忘了。”“哈哈……”靜婉這次忍不住笑了出來,“皇上,你又被季掌櫃給唬住了。”“老爺稍等,”富察瑾琪翻了翻白眼,隻得從懷裡掏出刀來,“我來做幾根魚叉。”富察瑾琪做得還算快,不一會兒就做出了三根,將魚叉一人一根遞了過去。富察瑾琪自己也迅速脫了鞋襪,卷了褲腿,撩起衣擺就下了水。“怎麼用叉魚?”皇上接過魚叉,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用手裡的這樹枝,怎麼樣能叉出魚來。而那邊,季開生和富察瑾琪已經忙開了。雖然季開生對叉魚有些生疏,但幾叉子下去,倒是很快就叉了一條魚上來。“抓到了!”季開生舉起手中的叉子,遞到皇上麵前,“老爺,看,魚。”“我知道,”皇上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好歹得教教……算了,不讓你教了,還是瑾琪厲害。”隨著皇上說的話,靜婉和季開生的視線都看向富察瑾琪,才發現富察瑾琪的魚叉上,已經有了四五條魚,也就是說,幾乎百叉百中?“呦,齊護衛這麼厲害?”季開生回了頭一看,也不得不佩服。“這算什麼,”皇上有些不滿了,“看你們就是那麼簡單地叉了幾下,我也會,你們都讓開,彆搶我的魚。”皇上揮了揮魚叉,讓季開生和富察瑾琪離自己遠一些。而這時,康嬪等人也被皇上幾人給吸引了過來。結果,信誓旦旦的皇上,卻在連續幾叉子下去,連個魚影子都沒有,還噴了自己一身的水。“哈哈,”靜婉笑了起來,“老爺,魚在那邊。”靜婉指了指一個地方,皇上順著靜婉指的地方又下了叉子,可是沒叉到。靜婉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地方,皇上依舊沒叉到……待皇上叉到第一條魚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恭喜老爺。”靜婉有氣無力地說道。“老爺真厲害。”康嬪和敏常在也不甘示弱,誇起了皇上。“也就你們夫人指點得好,”皇上寵溺地看著靜婉笑了笑,“沒有夫人,說不定我連一叉子都不成功呢。”“老爺,”富察瑾琪從魚叉上擼下魚,扔上了草地,“不能再玩下去了,不然晚上趕不到客棧了。”“好吧,這就上去!”皇上一邊應了,一邊又一叉子下去,“得,又一條!”皇上舉起手裡的叉子上了岸,走到靜婉麵前,“這條是你的戰利品。”“多謝老爺,”靜婉笑著接了過來,“等會有魚吃了。”“哈哈,保證我給你的這條最香。”“老爺,我也吃魚。”康嬪湊近到皇上身邊,欲語還迎地說道,“皇上也給一條給我吧。”“齊侍衛和季掌櫃叉到了很多魚,你隨便挑。”皇上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你們都去挑去。”康嬪被皇上這話一憋,沒有再說話。富察瑾琪看著皇上毫不在意地對待他們辛苦叉上來的魚,也頗有些無奈,但還是去找了地方,讓人清理了叉上來的魚,放在火上烤了起來。而季開生,看著自己已經濕了大半的衣裳,回了第一輛馬車,去換衣裳。靜婉跟著皇上一起回到了馬車邊,這時香雨已經鋪好了布席,布席上也擺了幾樣菜色。出門在外不能和宮裡相比,但還是不錯的。“等到了客棧再吃好吃的,寧兒就將就一些吧。”皇上拉著靜婉席地坐了下來。“無妨,”靜婉搖了搖頭,學著皇上的樣子坐了下來,“在這外麵野餐,也算是彆有一番滋味。”“寧兒喜歡就好,”皇上笑了笑,“這次咱們是去南方,以後有機會再出宮,我就帶你去蒙古,那裡的草原一望無際,策馬奔騰更是愜意。”“是嗎?老爺可要說話算話。”想起塔拉在自己麵前多次說起的科爾沁草原,靜婉心裡就有一些羨慕,如今皇上許諾以後帶她去,她就開心得很。“我說話保證算數。”皇上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靜婉碗裡,“不止是南方和蒙古草原,以後朕會慢慢帶你看遍世間繁華,走遍朕的大清。”皇上從來沒有想過,為了給靜婉實現這次的諾言會有多難,可是再難他也願意。“好。”靜婉笑著應了。那邊布席上,康嬪和恭嬪帶著石貴人、依貴人和敏常在,各有各的打算。“老爺和夫人真恩愛,”依貴人羨慕地說了一句,“好像真的像民間的夫妻那般伉儷情深。”“伉儷情深是形容皇上和皇後恩愛的詞語,”恭嬪開了口,“可彆胡說。”“嬪妾錯了,請恭嬪娘娘責罰。”依貴人小聲請了罪。好吧,哪怕現在寧貴妃是夫人,依舊不是真正的正室,隻有皇後才是皇上的正室。“快吃飯,彆耽誤了趕路。”恭嬪也沒有真的去責怪,吩咐了連忙吃飯。“是。”依貴人應了,連忙吃了起來,而康嬪才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吃食不如宮內多樣也就罷了,關鍵還沒有宮中的精致。“怎麼?不合胃口?”看康嬪放下碗筷,敏常在關心地問道。“無妨,”康嬪搖了搖頭,“我有些累了,你繼續吃,我回馬車裡躺一下。”“好吧。”敏常在想了想早就打退堂鼓的肚子,“那你歇一會,我再回去。”“嗯。”康嬪應了,站了起來,經過靜婉的布席,還看了一眼,關鍵沒有人理睬。用過午膳後,各自回到馬車裡又歇了一會,才在隨行的小廚師送上來的烤魚後,在富察瑾琪的領路下,車隊又一次出發了。“來,你嘗嘗。”皇上將魚放到了靜婉麵前,“這可是我抓到的魚。”“好,我一半,夫君一半。”靜婉笑了笑,就著帕子,將手中的烤魚分了一半給皇上。“聽寧兒一聲夫君,我不吃都開心。”皇上接了魚,笑了起來。好在天黑時分,趕到了一個小城鎮,住進了客棧。因為有人提前開路,就去包了半個客棧。靜婉和皇上一個客房,其他妃嬪都是一人一個,貼身丫頭也隨著。客棧裡的晚膳雖然比不得宮裡,但是比午間的野餐好了很多。一行人走著玩著,倒也自在,不知不覺,也離宮走了幾天。這一天。離開一個小城鎮趕往下一個城鎮。可才走了一半,馬車便停了下來。“瑾琪?瑾琪……”皇上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過來,正疑惑著,便聽見馬車外傳出來的聲音。“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這過,留下買路錢!”糟糕!怎麼惹上土匪了呢?靜婉看向皇上兩人大眼瞪小眼。“大俠行行好,我們家老爺是去江南投奔親戚的,要是有錢也不會投奔了。還請各個大俠行行好,放我們過去。”“不行,不行,沒有銀子彆想過,老子要求也不多,一人十兩銀子,給齊了,就過去。老子從來不多要,這方圓幾百裡,都知道老子的規矩。”“不行,這麼多錢,咱們真的沒有呀。”富察瑾琪自然不樂意了,一人十兩,隨行的主子和侍衛差不多百十來人,這得一千多兩銀子呢。“沒有?沒有就彆過去。”“老爺,”靜婉扯了扯皇上的袖子,“要不讓富察瑾琪先給了,咱們過了這個地方,到了下個地方再讓官府出麵剿匪。”“好,就依你。”皇上覺得可行,便應了,叫來了薑福,“去告訴齊護衛,就說這錢老爺給了,讓齊侍衛趕緊趕路。”“是。”薑福應了,連忙通知了富察瑾琪。不一會兒,土匪收了錢,放了路,但也要一個馬車一個馬車的打開查了人數。到了靜婉這一馬車。“打開來。”土匪的話語有些流裡流氣的。“大俠,這是我們老爺和夫人的馬車,就不打開了吧,夫人膽小,可彆嚇了夫人。”富察瑾琪連忙攔住。“打開。”土匪頭子晃了晃手裡的大刀,讓小土匪動手。於是,皇上和靜婉的馬車簾子被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