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不覺又大了起來。蓑衣藏住了來人的相貌,但從其身形看一定是個男人。辛霖壓低了聲音。“這位大哥,行個方便。”雨水如注,不斷從路人的蓑衣上滑落。金色的眸,在辛霖臉上逗留了片刻,手一抽,甩開辛霖。“你若是見死不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哪知辛霖反應更快,一把抓住蓑衣不放,黑色的眸中,竟是閃過一抹狠色。四下無人,辛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眼前的路人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雨水,不時打在辛霖的臉上、身上。滿是油汙的小臉上,唯獨那雙眸比美玉還有奪目。見男人沒反應,辛霖將其拽到張藥師麵前。“這位就是我的高人師父。”辛霖挺了挺脊梁,一臉狐假虎威的模樣。“尊師為何戴了鬥笠,難道是見不得人。”張藥師見了蓑衣人,見他一身破舊蓑衣,腳下一雙磨花了的草履,看樣子像是個外鄉人。不過這模樣,止不住還真是哪位低調的世外高人。“我師父長得醜,怕嚇到人。”辛霖一臉淡然,見對方半晌不吭一聲,估摸著對方不是啞巴就是個聾子,愈發有肆無恐。小辛卓嚇得一愣一愣,他看看辛霖,辛霖衝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開口。阿姐找路人一語不發,可他身上有種讓小辛卓不寒而栗之感,那種感覺,和扈大哥不同,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小辛卓想要開口告訴辛霖,可這時,鬥笠下,男人微微一動。一雙金色的眸,透過雨幕,看向小辛卓。隻是一眼,小辛卓隻覺得耳邊一陣嗡鳴,腦海中,一片空白。“裝神弄鬼,本藥師偏偏要看看,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張藥師見對方一語不發,都是那小乞丐在旁巧舌如簧,他身旁,一名膀大腰圓的夥計快步上前,一掌掃向蓑衣人的鬥笠。煉藥堂的這夥計可不是尋常人,他前身是衙門的一名老衙差,距武師也不過一步之遙。他被張藥師重金聘來,明是夥計,實則卻是打手,他這一出手很是突然,辛霖冷不猝然,想要出手已經是太遲。可就是這時,卻見那蓑衣人忽是出了手。他隨手一拂,那夥計哎呦一聲,右臂軟趴趴成了條肉蟲,耷拉在旁。夥計慘呼連連,張藥師也微微動容。辛霖瞪圓了眼,看看身旁的蓑衣人,早一刻還抓著蓑衣人的手,就如觸電般縮了回來。那動作,說有多快就有多快,唯恐下一刻自己的手也成了條肉蟲。“阿彌陀佛,鄙徒頑劣,還請施主見諒。”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自鬥笠下傳來。說話之時,就見蓑衣人摘下了鬥笠,露出了真容。眾人頓覺呼吸一緊,眼前的男子一襲月麻袈裟,衣襟上是銀白色的玉犀花,金色的眸子恍若夕陽映照下的池水,影影綽綽。他鼻梁高挺,肌膚雪白,身形修長,目光空明而又清冷,他的手間,執著一串七色玉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