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祖良玉驚呼一聲,待要收回法寶,已是來不及了,原本小旗幻化出了三十六道幻影,溫寒的劍氣一穿,所有幻影都被刺破裂散,隻剩下一麵小旗本體,往下一跌,喪失了靈性。此時皮公公的人影才到了場中。剛才溫寒下手太快,皮公公未料北溟劍宗一個後輩居然手法如此迅疾,一個搶救不及,祖良玉的法寶頓時就被破去。皮公公臉色有些不豫,不過比試的規矩中並沒有不準傷人法寶這一條,祖良玉隻是開識的修為,神魂都未能出竅,沒了法寶,就算會些法術也抵不過溫寒劍氣的犀利,顯然是輸了。“抱歉,抱歉,祖兄,一時失手,還請莫怪。”溫寒收起寶劍,藏入袖中,連連向祖良玉拱手,一臉的歉意。祖良玉明知這溫寒方才是有意要損傷自己的法寶,得了便宜還裝無辜,但技不如人,現下卻是無可奈何,把那一麵小旗捧在手裡,心痛不已。他雖貴為小公爺,自己卻也沒有法寶,這一件天罡靈旗還是向曹飛借的,如今真不知如何向人家交代。皮公公看在眼裡,拍了拍祖良玉的肩膀,安慰道:“溫寒劍法雖然精絕,但修為未到,劍氣威力不足,你這件法寶隻是小傷了元氣,隻要有個法相高手祭煉一番,最多半月便可修複。”祖良玉心裡好受了些,謝過皮公公,一聲不響回了自己的座位。皮公公當下便宣布,這一場的勝利者乃是夏國溫寒。校場內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畢竟場中漢人居多,本國勇士敗了,哪有還要對外人歡呼的道理,不過剛才一戰,卻也讓眾人心裡大為震撼,多在尋思:這溫寒真是厲害,果然又是一個宿星塵啊。場邊穀飛卿、韓良和曹飛都在安慰祖良玉,曹飛接過損傷了靈性的小旗,笑道:“方才皮公公言之有理,等此廂事了,我把法寶帶回交由恩師祭煉一番,很快便回複如常。”祖良玉歎息道:“唉,真是慚愧,方才我和溫寒鬥時,本來完全來得及將法寶收回,未料那一刹那忽然感覺一陣迷惘,手上稍慢了些,法寶已被損傷。這溫寒不簡單啊,我一邊驅使法寶一邊不斷催生煞氣向他進攻,沒起到任何作用,而他隻是關鍵時候給我來了一下,我的神識就被影響,產生了錯覺,我看,此人精神力極強,所修煉的相法必定也長於精神攻擊。”“精神力極強?”韓良想起之前裴三娘也是如此給溫寒下論斷,心裡就有些癢癢。他所修煉的《紅塵經》,除了能夠促進本身相法的修煉外,最大的用處就是通過觀想紅塵萬象,壯大神魂,提升精神力量,眼下遇到也是精神力強大的對手,不免見獵心喜。“都說就算是修行大派,也不輕易賜法寶給身相境的普通弟子,沒想到這溫寒不但身懷飛劍,居然還厲害如斯,唉,玉真……”祖良玉沮喪之極,原本雄心勃勃要抱得美人歸,如今卻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穀飛卿道:“我們這邊還有一個韓良呢。”“韓良?”祖良玉看了看韓良,苦笑一聲:“韓良眼下修為比我還低很多,如何是人家的對手?”韓良道:“這話不假,就算溫寒不用法寶,我也遠非他的對手,不過既然輪到我了,說不得也要儘力而為。”“唉,去吧,去吧,早一點見識一下高手的手段,對你也有好處。”“大家為我鼓勁。”韓良笑著拍了拍祖良玉的手臂,起身往場中走去。眼下的形勢,林兆南上一場已經敗了,等同於和蘭國退出了爭奪玉真公主的行列,和蘭王子西門雄實力遠不如林兆南,連比都不用再比。溫寒本來就是為己國王子出戰掃清障礙,若他最終奪魁,也就代表著夏國王子元瀚將順利娶到玉真。同樣是比試,王子和普通人待遇當然不會相同,這場聯姻,原本就隻是三國皇室之間的事情,此回遵循上一次的規矩,還允許皇室外的勇士參加,也許下一次這樣的機會就不會再有了,規矩又會重新回到原點。現在唯一還要挑戰溫寒的,就剩下韓良了。看到韓良施施然走上前來,溫寒故意做出愕然的神色道:“怎麼,你也要和我來鬥嗎?你的修為好像是……哦,你隻有固煞的層次吧?有法寶嗎?”溫寒這幾句話,倒惹得校場內一半人哄堂大笑,以固煞的修為挑戰身懷法寶,已經開識的溫寒,純屬不自量力。另一半人沒有笑,卻覺得這個書生有些可憐,無端端被扯進來比試,說來是很榮耀的事情,又以極其震撼的方式贏得了文試,可惜文試的成績再好,在這等無法取巧的武試中也沒什麼用處,多給你一次機會又如何?還不是蜉蝣撼大樹,到頭來終究落得一場空。此時場邊那些觀看的皇室女眷中,就有人笑永寧公主道:“你看,終究還是溫寒厲害,韓良取巧贏了文試,修為不行,那也是白搭。”永寧默默無語,她極清楚,和溫寒相比,韓良的修為確實淺薄了點,心裡也沒有了爭論的底氣。點將台上,劉錦心裡頗有些感慨:“這個韓良才華不錯,修行的本領也有一些,可惜隻是個院生,做駙馬的本事還遠遠不夠,我要他出來比試,遂了兩位公主的願,但這等皇家姻緣,若沒有地位,便須憑本事來取,連本事也沒有,那就老老實實到考場走一遭,先博個小官好生為國家效力去吧。”皮公公仍然用他尖銳的嗓音大喊一聲:“比試開始!”“韓老弟,請。”溫寒笑嘻嘻地給韓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韓良也笑道:“溫兄客氣。方才看了你的手段,小弟心裡十分佩服,休說用法寶了,隻用手上功夫,我也難以取勝。”“哈哈,好說,好說,你是自承比不過我,要認輸了嗎?”“我隻說難以取勝,認輸可從未想過。”溫寒眯了眯眼睛:“你知道自己遠非我的對手,卻還是要和我戰,而且,你還想戰勝我。”“不錯!”韓良的嘴角浮起了冷笑。一股濃烈的戰意在韓良體內升騰起來,毫不掩飾,湧向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個毛孔。這股戰意已經醞釀很久了,從一開始聽到靈霄山和北溟劍宗弟子即將參加比試時開始,他就渴望與這等大派弟子戰一場。儘管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和人家差距挺大,儘管他知道如果自己全力大乾一場,必定會引起人們注意,帶來某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他仍然要戰。他修佛經,染禪意,卻無法像個和尚一樣千方百計要把一切看空,也不願意做個四大皆空的骷髏架,當他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感受到自己的**時,那就一定要釋放出來。他渴求一戰,所以絕不回避。僅憑本身的能力自然不是溫寒的對手,可能打敗溫寒的,隻有用法寶,碧磷砂。碧磷砂中三萬生魂全被十殿閻王吞噬殆儘,十成威力不足兩成,現在他雖然已經把這件法寶演練純熟,畢竟隻有固煞的修為,功力淺薄,兩成威力中真正能夠發揮出來的,恐怕隻有半成。那又如何呢?他實在太渴望平生第一次操控法寶和來自頂尖修行門派的弟子大戰一場。溫寒眼睛眯得越來越細,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神情變得凝重。他明白自己的實力遠超眼前這個書生,可是書生此時釋放出來的戰意,卻讓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壓力。不是實力的差距,而是心靈上的千斤巨閘。燕玄眼睛一亮,江皇後又“咦”了一聲,慧光大師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