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大師笑著說道:“孩子,老衲多少看得一點出來,你所修煉的相法定不簡單,所以才有顧慮,這一個地方乃是老衲的次元真境之中,便燕玄也看之不透,老衲將你神魂攝來,等我二人說完再放你回去,神魂絲毫不損,還能有所裨益,你且放心。”“次元真境?”韓良又驚又喜,他知道法相境第九層叫做次元相,尋思莫不是到了次元相便能練出一個次元真境?慧光笑道:“你既修煉相法,當然知道修為到了次元法相,練足九千九百九十九處竅穴時,便能另外形成一個真元藏納之所,也就是次元真境了。”韓良神色一黯,淒然道:“唉,大師太看得起晚輩了,晚輩自從得了那位道長前輩一點修煉方法後,一直獨自揣摩,進境極慢,若非您老人家剛才說起,晚輩連次元真境是什麼都不知道。”慧光聞言,也頗為感慨:“看來你到如今這般固煞修為,定然吃了不少苦楚,你放心,老衲要教你的一門佛法,雖說不上天下無雙,卻也很有些奇特之處,你要有什麼修行上的疑問,也可以拿來問我。”“多謝大師,晚輩少失雙親,飄蓬浪跡,走到如今的地步,已沒什麼苦是吃不得的。晚輩這就把所學的本領施展給大師看,大師若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指點我。”說完,韓良擺了個勢子,便運行起靈鬼相心法,把靈鬼招式從頭細細使出。慧光在旁邊認真觀看,起先很是覺得奇異,慢慢地看出了門路,神色便有些古怪,待韓良一套靈鬼相施展完,他已是連連搖頭。“大師,可是晚輩使得不對?”韓良收起勢子,看到慧光搖頭,連忙詢問。慧光道:“說你使得不對,也不算錯,不過真正不對的是你所學的相法,據老衲看來,鬼氣森然,陰寒逼人,不似人間相法,倒像是鬼界陰魂的路數,但你好像還有其他際遇,這門相法施展出來,鬼氣中還摻雜了堂堂正氣,很有些佛門禪意,所以我說你使得不對也沒錯。”韓良大驚:“大師,我修煉這門相法已經有些時日了,一直當作立身之寶,沒想到居然是鬼界相法,這可如何得了?”慧光笑道:“那也無妨,人鬼雖然殊途,本源其實一樣,隻不過陰魂乃是要練就實體身相,而人卻是化出有形無質的身相幻影,所以顯相這一關有些問題,隻要這一關過了,後麵便無障礙。這一門相法真是道人所教?”“怎敢欺瞞大師?當年晚輩家鄉被一道天雷烈火打得粉碎,晚輩因為外出,僥幸逃過一劫,後來流浪到京城北麵的平安縣城,就在那裡遇上了那位道長。道長不僅供我吃穿,教我本領,還告訴我毀滅了家鄉的天雷之火,可能是修行者渡法相天劫所致,晚輩因為存著一點萬一之念,想要找到那人討個公道,所以勤勉不倦,整日修煉,隻可惜資質有限,進展得極慢。”韓良這一番話有假有真,不過說來情真意切,卻是半絲也看不出作偽來。“嗯……”慧光微一沉吟,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番遭遇。從你方才所施展的相法招式,老衲真看不出那道長的身份,不過千年前有一位叫做陰素棠的鬼界強人,一身所學與你頗有相似,隻可惜陰素棠渡天劫不成,已經身故,衣缽並未傳下,老衲也隻是猜測。”“那晚輩顯相那關又當何解?”“依老衲看,那位道長教你鬼界相法,可能並無惡意,否則無須對你一個流浪少年大費周章,他的用意,我還想之不出。至於顯相那一關,你應該是另得了一點佛門際遇吧?到時不定能夠化解,若確實不能解開,你到懸空寺找老衲師叔智圓禪師,隻要把圓周率那三十位小數報上,師叔斷斷不會坐視不理,他若願意相助,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韓良聽慧光兩次提及自己還有其他際遇,心知在這等高僧麵前,修煉了《紅塵經》一事想要全部隱瞞是不可能的,便道:“多謝大師指點迷津。如大師所言,晚輩確實得到了一部佛門真經,不過並非相法秘笈,隻是尋常佛門禪理,晚輩經常誦讀,沒有想到也沾上了一點禪意,今後定要更加用心參悟,不能懈怠。”慧光笑道:“你所得的可不是一般佛經,若老衲所料不差,你所得的經書恐怕極不簡單。”韓良一愣:“此話怎講?還請大師指教。”慧光道:“說它不簡單,乃是因為老衲浸淫佛法百餘年,對於佛門寶物多少要親切些,你又正在我的次元真境之中,所以能夠感受到你懷中含蘊的佛法真禪,極其深厚,至於外人嘛,我看即便是燕玄,也難察覺到它的存在,所看到的,不過是少年懷中一經卷而已。”大師百年修行,神識何其敏銳,發現韓良有些心神不定,又道:“你不要擔心,老衲方外之人,對於你的際遇絕無覬覦之心。一般佛寶都通靈性,隻要你修為到了,能夠和它生出感應,那時便可將其隱於無形,除非如智圓禪師那等天相強者,誰也看不破它。”韓良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懇切道:“晚輩一直把它當作修身養性的佛經來看,若非大師提點,真不知道此經這般珍貴,看來晚輩還要更加勤勉才行,否則懷璧其罪,將來被人發覺,定會惹來殺身之禍。”“少年人追求上進,乃是正道。你既通曉佛理,又因圓周率和老衲師叔結下一點因緣,而你所修煉的相法壁障又需要智圓師叔為你化解,因果循環,天命所歸也。來來來,老衲說話算話,這就把一門佛法教授給你。”慧光說著,隻把手指輕輕一點,韓良就覺腦海之中多了些許文字,一一印刻,永不忘記。“這一門歸藏玄光,其實乃是當年天龍禪寺的絕學,方才為免麻煩,隻說要教給你本門佛法。此術配合本身煞氣真元施展起來,無聲無息,神出鬼沒,等閒同境界的修行者極難抵擋,就算高你一層之人,若不事先察覺,也很容易被它所傷,以你現在固煞的修為,當然遠不能發揮它的威力,等到開識通靈之後,煞氣歸藏,便會更加厲害。可惜天龍寺鎮寺之寶《三元真經》全已佚失,否則隻要得其一元,此術威力倍增。”韓良聽說這門法術乃是天龍禪寺的絕學,心中已覺親切,又聽說配合《三元真經》威力倍增,怎不樂不可支?不過他忌憚慧光大師的修為,自己又正處在慧光的次元真境之中,不敢現在就觀想《紅塵經》試驗玄光,隻是仔細將這門法術的經文默念了幾遍,已知確實如慧光所言,心中喜不自勝。“這一趟給祖良玉做參謀真是沒白做,管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巧合,有什麼不對,得了慧光大師親自指點法術,又找到化解靈鬼相壁障的方向,就算完事後惹上什麼麻煩那也值了。”心裡高興,對慧光大師這等高僧又尊敬又感激,便道:“多謝大師指點,晚輩修為淺薄,也沒什麼可以報答您的,隻有一件事情要向您透個底。”慧光愣道:“你有什麼事情是老衲必須要知道的嗎?”韓良笑道:“倒不是必須要知道,我也不會現在全部告訴您,真正要說完全,還得等找到道長之後。大師,晚輩和你實話說了吧,其實當年道長說給晚輩聽的圓周率遠不止三十位小數。”“什麼?”慧光大驚。一個不知名的道士算出三十位小數,超越自己師叔二十年苦功,已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了,哪想那道士所算出來的,居然還不隻三十位。“當年道長把圓周率說與晚輩聽後,曾經叮囑晚輩,這一個圓周率乃他畢生心血,不得他同意,不可輕易顯露,否則某些彆有用心之人,為了追名逐利,不定就會打什麼壞主意。晚輩絕非信不過大師,隻是道長乃晚輩恩人,他的話是一定要聽的,而晚輩從大師那裡受益良多,自然也不能欺瞞您,其實晚輩所知的圓周率,後麵共有七十一位小數,等晚輩到江湖上尋找道長,得了許可之後,再到懸空寺拜訪智圓禪師和大師您,到時必將完整數字全部呈上。”“七十一位……”任慧光大師修為高深,定力卓絕,此時也忍不住慨歎:“世間事,果然無從定數,智圓禪師想要挑戰周天極限,卻不料天意弄人,一個小小少年所知都比他要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韓施主,老衲因為敬佩師叔的境界,所以難免也有些驕傲爭勝之心,此時想來,真是可笑之極,心念不堅,佛法不精,難怪多年都未能渡過天劫去。此廂事了,老衲就要馬上回寺閉門修煉,刻下我先把東海懸空寺的地圖告訴你。”手指微點,韓良又覺一幅地圖浮現在了腦海。慧光接著又說了兩句偈語給韓良聽,叮囑道:“他日你到東海之後,那裡常會有懸空門下弟子在外撼海修行,你隻要把兩句偈語說出,就會有人帶你入寺。”韓良把慧光的話一一記下,點頭應承:“晚輩記下了。這裡晚輩還有個請求,等會出去之後,請大師為晚輩遮掩則個,晚輩隻願安心修行,不想太過惹人注目。”“好。那我們就出去了吧,彆讓他們久等。”慧光大師話音剛落,韓良就覺眼前景物再變,周圍無數目光看來,已經回到了校場之中。“阿彌陀佛!”慧光大師宣唱了一聲佛號,眾人方才見大師和韓良兩人都端坐不動,有見識廣的就知道一定是慧光將韓良神魂攝去,單獨交流,此時聽到佛號,明白兩人已經交流完畢,都很好奇,不知那位算出圓周率三十位小數的道長到底何方神聖,慧光又傳授給了韓良什麼佛法。劉錦當下就問:“大師,可如願否?”慧光笑道:“佛看紅塵大千,儘是白骨骷髏,如願不如願,都在紅塵之內,老衲方才一點妄念滋生,此時已心靜神寧矣。”“哈哈,方才朕也生了一點妄念,欣聞大師禪語,心甚喜之。想必大師心中已有計較,便請宣布文試結果吧。”“如此,老衲就直說了。”慧光微笑著看了看剛才參加比試的七人,說道:“西門施主因交白卷,所以隻能居末席……”西門雄早知自己此回輸定了,雖然懊悔,卻也欣然接受,連說慚愧,倒不失態。“……元、劉、祖三位施主以張留祖舊法直接計算,都未答錯,並列第三,溫、林二位施主自行推演,各出機抒,差異不大,並列第二,韓施主答案最為精確,雖然取巧,但其餘諸位各得傳承,其實與取巧無異,因此韓施主乃是此次文試第一。”聽完了結果,雖然基本在眾人預料之內,但韓良半路殺出,本來就讓人震撼,此時這一個誰也沒有打算的區區院生居然真得了文試第一,事實擺在眼前,仍然有不少人覺得難以接受。劉錦單手虛虛一按,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說道:“此番慧光大師決斷,文試第一乃是太學院生韓良,我大漢有如此英才,朕心甚喜,不過其餘諸位也不要灰心,還有武試未比,鹿死誰手,猶未可定,待朕問過三位公主,若無疑義,便進入下一輪比試。”劉錦這一說,眾人又都重新把心提了起來,畢竟武試才是真正的關鍵。有些修為不錯的人已經看出韓良的層次,彆說溫寒、林兆南、祖良玉三位高手了,就算和各國王子比也有不及,即便憑借文試第一得到多一次挑戰的機會,但他要想在武試中勝出,仍然沒有可能。此時皮公公依次到簾幕外麵輕聲詢問,問完之後又到劉錦身邊說幾句,然後回到台前,大聲道:“三位公主全無疑義,遵大漢皇帝陛下諭令,三國聯姻大比次輪武試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