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於神經病要更有所了解,則所需要的材料也更多;有兩種觀察是隨手可得的。它們都很特彆,開頭還很令人驚異。我們去年曾做過預備工作,現在來講必定容易了解了。一我們去治療病人的症候時,病人將始終對我們作強有力的抗拒,這種情形非常奇怪,簡直使人難以置信。最好不必將此事向病人的親友談起,因為他們總以為這是我們的托辭,想用來掩飾治療上的持久或失敗。病人表示這種抗拒,也不承認它是抗拒;我們如果能使他認識這一事實而予以承認,那就是治療上的一大進步了。你想病人既因症候使自己和親友如此不安,為了治療又在時間、金錢和精神上遭受如此重大的犧牲,結果卻為病症而拒絕一切的援助。這個話豈不是太不近情理了嗎?但事實確係如此,假使你們責備我們不近情理,那麼我們隻須舉一件類似事情就可作出答複;一個人因牙痛往見牙醫,當牙醫拿起鉗子去對付他的腐齒時,他可又設法推脫了。病人所表示的抗拒方式多而巧妙,往往難以認識;分析家須不斷地小心提防。我們在精神分析治療中所采用的方法,想來你們已因釋夢而熟悉了:我們設法使病人處於一種安靜的自我觀察的境地,不必試想任何事件,然後將內心所覺得的一切如感情、思想、記憶等,依其浮現於心中的先後次序一一報告出來。我們明白警告他,不許對於觀念聯想有所選擇或取舍,無論是因為那些觀念太“討厭”或太“無聊”而說不出口,或因為它們太“不重要”,或太“無關係”或太“無意義”而沒有訴述的價值。我們要使他隻注意浮現在意識表麵上的觀念,放棄任何方式的抗議;又告訴他治療的成功,尤其是治療時間的長短,都隨他是否力守這個基本的規則而定。由釋夢的方法看來,我們知道凡屬力加懷疑或否認的聯想,常包含著導致發現潛意識的材料。這個規則建立之後,隨著發生的第一件事就是病人以它為抗拒的第一目標。病人用種種可能的方法以求逃脫它的束縛。他先說心內一無所有,其後則說想到的太多了,以致無從選擇。其次,我們驚詫地覺得他現在忽而批駁這一觀念,忽而批駁另一觀念;這由他談話時有時間的停頓可以推想而知。最後,他乃宣稱自己確實不能訴說自己感到羞慚的事,於是這個情感就使他不再遵守信約了。或者,他想起一件事,但這件事是與他人而不是與自己有關,所以可以不必照規則行事。或者,他剛想到的事,實在太不重要,太無意義,或太荒謬絕倫,以為我決不至於要他報告這種思想。他這樣拖延著,忽而用這個方法,忽而用那個方法,他不斷地回答要說出一切,結果等於一事未說。無論那一個病人,總設法將自己思想的某一部分隱藏起來,以提防分析者的進攻。有一病人平時非常聰敏,就用這種方式把他一度至為親切的戀愛隱藏達數星期之久;我說他不應破壞精神分析的規則,他辯白說,這是他的私事。精神分析的治療法自然不能容許病人有這種庇護權,假使照此辦理,那麼就等於我們一麵設法逮捕罪犯,又先允許在維也納城內設一特區,並禁止在市場或聖斯蒂芬教堂旁邊的廣場上抓人。這個罪犯自然隻能隱身於這些安全的處所了。我從前也曾有一次決定允許給某人以這種例外的權利;因為他須恢複他的作事能力,而他是一個文官,因受誓約的束縛,不能將某種事件告訴他人。他對結果確實感到滿意,但我卻感到不滿意;從此,我乃決心不再施術於這種條件之下了。強迫症的病人常因多心或疑慮而易於使我們施術的規則幾歸無用。焦慮性癔病的病人有時使此規則變成荒謬可笑,因為他們隻引起一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聯想,使分析無從著手。但是我並不願意告訴你們這些治療上的困難。你們隻須知道我們由於決心和堅忍,終於能使病人稍稍遵守施術規則;然而他們的抗拒又完全換了一個方向。此時表現為理智的批判了,用邏輯作工具,將一般人對精神分析學說所指出的困難和不可靠之點引為己用。因此,我們就不得不從每一病人口內,聽到科學界對我們共同施加的一切批判和抗議。外界批評家對於我們的指摘,沒有一點新的東西。這確是小茶杯裡的風浪。然而病人仍然可以理喻;他很喜歡我們去教導他,駁倒他,且指出若乾參考書給他,好使他有進一步的了解;總之,分析如不牽涉他在內,他就立即成為精神分析的擁護者。但是就在這個求知欲中,也可看出他的抗拒;原來他是想借此逃避麵前的特殊工作,我們當然是不能允許的。就強迫性神經病而言,其抗拒還利用一種特殊的策略,那是在我們意料之內的。分析既順利進行,不受牽掣,所以病案中的所有問題逐漸明了,直到最後我們才開始奇怪這些解釋為什麼沒有實際效果而使症候獲得相當的改善。結果才發現強迫性神經病的抗拒又回複到以懷疑為特征,使我們變得束手無策。病人似乎在對自己說下麵一類的話:“這都是很有趣的。我很願意繼續受分析。假使它都是真的,當然對我有許多好處。然而我一點都不相信,既不相信,我的病就決不會受影響。”如此既久,終於這一點耐性也沒有了,於是又表示出堅決的反抗。理智的抗拒不是最壞的一種;我們常常能戰勝它。然而病人卻知道如何在分析本身範圍內力加抗拒;所以征服這些抗拒乃是分析法上最艱苦的工作。病人不回憶已往生活中的某種感情和心境,而是將這些感情和心境再行表現出來,複活起來,通過所謂“移情作用”transference反抗醫生和治療。假使他是一個男人,他便常借助於他和父親的關係,而使醫生權代其父;他力爭個人獨立和思想獨立以示反抗,或由於野心而反抗,野心的最早期的目的就是爭取與父親平等或勝過父親,或且因不願再次負感恩圖報的責任而反抗。有時我們覺得病人想找分析家的過錯,使他自覺無能,企圖擊敗他,並完全消滅他的治療疾病的好心好意的願望。婦女們為了達到抗拒的目的,便巧於移愛於分析家;當這個愛好達到了某種強度,則對於實際治療的一切興趣及治療時的一切束縛都消滅了。隨此而來的妒忌以及受到無論如何婉轉的拒絕後而發生的怨恨,都不得不破壞她和醫生的私人關係,因此,分析乃失去了一種最強大的推動力。我們對於這種抗拒不應嚴加譴責。因為這些抗拒包含有病人已往生活中許多重要的材料,而且這種材料的流露方式這樣地使人信服,所以分析家的技術若很精巧,就可把這種抗拒直接轉為對自己的莫大幫助。我們要注意的,就是這種材料常先作為一種抗拒,一種偽裝,而有礙於治療。我們還可以說病人用以反抗治療的就是他的自我的性格特性和個人態度。這些性格特性隨神經病的狀況和要求而呈現出來,我們因此觀察到了一些平常不輕易明白出現的材料。你們也不要以為我們將這些抗拒的出現視為威脅分析治療的意外危險。其實,我們知道這些抗拒是勢必出現的;隻有當它們不能明確地被喚起而足以使病人明白其為抗拒的時候,我們才感到不滿。因此,我們知道了克服這些反抗,乃是分析的重要工作,是使治療稍見成效的明證。除此之外,你們還須注意病人往往利用分析時所有偶然發生之事——如分散注意的事物,或朋輩中他所信仰的人對於精神分析的指摘,或足以增加神經病強度的一切機體失調等——以阻撓分析的進行;甚至於病狀每一改善都可引為反抗治療的動機。由此,你們大概可以知道分析時必須遇見和克服的抗拒究有何種力量和方式了。關於這一點,我所以如此不厭其詳,是因為我要告訴你們,我們關於神經病的動力學概念,就是根據於我們所有病人對自己症候的抗拒治療的經驗。布洛伊爾和我原來用催眠術作為實施心理治療的工具。布洛伊爾的第一個病人完全受治療於催眠暗示的狀態中;我最初也采用這個方法。我承認那時我的工作進行得比較順利,時間也較為經濟;但其療效常有反複而不持久;因此,我最後放棄了催眠術。我知道催眠術隻要仍被應用,這些病症的動力學就沒有了解的可能。因為在催眠時,病人的抗拒是醫生觀察不到的。催眠打消了抗拒的力量,固然可以開辟一部分地盤供分析的研究,但是,反抗力因此積聚在這部分的界線之上,無法攻破;便與強迫性神經病的懷疑產生了相同的影響。因此,我可以說隻是丟了催眠術之後,精神分析才算真正開始。假使抗拒的測定有如此的重要性,那麼與其太草率地假定它的存在,就不如慎重從事為好了。也許有些神經病確因其他原因而聯想停滯,也許對於我們學說的那些駁斥的確值得我們嚴重的注意,也許我們不應隨便將病人的理智的抗議視為抗拒的表示而置之不理。不錯,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們對於這件事的判斷,並不是草率從事的;我們有機會觀察這些批判的病人在他們的抗拒出現之前及其抗拒消失之後。受治療的時候,抗拒的強度不斷發生變化;當我們迫近一個新問題的時候,他的反抗力常隨而增加;當我們加以研究的時候,其反抗力乃升到最高度;當研究完畢的時候,其反抗力也隨而消失。假使我們不犯有方法上的錯誤,必不至於立即引起病人可能的充分反抗。所以在分析的時候,我們可以明確地看出,同是一人,在分析的過程中,再三地忽而批判反駁,忽又默爾而息。我們如果讓病人特彆感痛苦的某些潛意識材料侵入他的意識,他便極端地表示抗議;即使他以前曾有所了解而已接受了許多,但是此時也不免前功儘棄;在他儘力反抗的時候,他的行為正類似於智力缺陷或“情緒性遲鈍”emotionalstupidity者的行為。假使他因我們的幫助而克服了這個新的抗拒,他就重新獲得了理解的能力。他的批判力不能獨立行使,所以我們不必加以重視;它隻是情緒的奴隸,受著抗拒的支配。凡是他不歡喜的事情,他很巧妙地加以駁斥;凡是合乎脾胃的事情,立即信以為真。也許我們都是如此的;一個受分析的人,其理智所以顯然受感情生活的支配,就是因為他在分析時受到如此有力的壓迫。我們對於這個事實,對於病人奮力反對症候的解除和心理曆程恢複常態這一事實,究竟如何解釋呢?我們說這裡遇見的是一種強力的餘波,在反對治療的進行;當時引起病症的也必定是這同樣的力量。當症候形成的時候,必定也有過某種曆程,這種曆程的性質如何則可由我們治療的經驗推想而得。由布洛伊爾的觀察看來,我們已知道症候的存在必須先有某種精神曆程在常態時沒有進行到底,以致不能引起意識;症候就是這種未完結的曆程的代替物。我們現在知道那些我們猜想在工作著的力究竟在哪裡。病人必曾努力使有關的精神曆程不能侵入意識,結果乃成為潛意識的;因為是潛意識的,所以有構成症候的能力。在分析治療時,這同樣的努力又活動起來以反抗化潛意識為意識的企圖。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抗拒的方式。由抗拒而可想見的致病曆程則稱之為壓抑repression。現在要更精確地來敘述這個壓抑曆程的概念。這個曆程是症候發展的主要的先行條件,但是它與他種曆程不同,它沒有平行的現象。試舉例說明,有一衝動或精神曆程想要實現而成動作:我們知道這是可因動作者的“拒絕”或“責難”而遭受抵製;那時精神曆程的所有力量因退縮而減弱,但是仍能存留於記憶中。這整個決斷的經過是動作者自我Ego所充分認識的。假使這同樣的衝動受到壓抑,結果將大不相同。衝動的力量仍然存在,但在記憶上會不留痕跡;自我雖無所知,而壓抑的曆程仍可完成。因此,這個比較仍不足以使我們對於壓抑的性質有較深的了解。壓抑一詞可因某些理論的概念而有較明確的意義,我現在就來說明這些概念。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第一要從“潛意識”一詞的純粹敘述的意義進而敘述其係統的意義systematic meaning;這就是說,我們決計認為一種心理曆程的意識或潛意識僅僅是該曆程的屬性的一種,但不必是決定性的。假定這種曆程是潛意識的,那末其不能侵入意識也許僅是它所遭遇的命運的一個信號,而不必就是它最後的命運。為了獲得這個命運的更具體的觀念,我們可以說每一心理曆程——可是有一例外,以後再說——先存在於潛意識的狀態之內,然後發展而變成意識的狀態,正好象照像先是一張底片,然後印成正片,變成圖像。但不是每一底片一定都印為正片,同理,每一潛意識的精神曆程也不必都化為意識的。這個關係最好說明如下:每一單獨的曆程都先屬於潛意識的心靈係統;然後在某種條件之下,由這個係統更進而為意識的係統。關於這些係統的最粗略而便利的概念是一種空間的概念。因此,潛意識的係統可比作一個大前房,在這個前房內,各種精神興奮都象許多個體,互相擁擠在一起。和前房相毗連的,有一較小的房間,象一個接待室,意識就停留於此。但是這兩個房間之間的門口,有一個人站著,負守門之責,對於各種精神興奮加以考查,檢驗,對於那些他不讚同的興奮,就不許它們進入接待室。你們立即可以知道,那守門人究竟是在門口逐出任何衝動,或究竟是等到衝動侵入接待室之後才將它們趕出,那都不大重要;因為那隻是他在辨認上的周密敏捷的程度問題。這個比喻現在可用以擴充我們的名詞。前房內,潛意識內的興奮不是另一房子內的意識所可察知,所以它們開始是逗留在潛意識內的。它們如果進迫門口,而為守門人趕出來,那麼它們就不能成為意識的;那時我們便稱它們為被壓抑的。但是就是被允許入門的那些興奮也不一定成為意識的;隻是在能夠引起意識的注意時,才可成為意識。因此,這第二個房間可稱為前意識的係統the prescioussystem。而且因此,這變成意識的過程可保留為純粹的敘述的意義。我們如果稱任何一種衝動是被壓抑的,意思就是說它因為守門人不許它侵入前意識,以致不能衝出潛意識。至於守門人乃是指我們在分析治療時去解放被壓抑的意念而遇到的抗拒。你們或將以為這些概念既粗略而又古怪,不是科學的敘述所可允許的。我知道它們失之簡略;甚至知道它們是不正確的,但是除非我錯了,否則我們還有較高明的概念來代替它們;至於那時你們是否仍然以為它們是古怪的,我就不知道了。無論如何,它們暫時總可以作為解釋的有用的幫助,就象安培的遊泳在電流中的侏儒,隻要它們有助於說明,就不應被我們所蔑視。然而我仍以為這些簡略的假說,這兩個房間及二者中間的門口的守門人,這站在第二個房間末端作為觀察者的意識,都與實際的情形大致相似。而且我願意你們承認我們的潛意識,前意識,意識等名詞,比起其他學者所提出的或應用的下意識sub-scious,交互意識inter-scious,和並存意識co-scious等名詞更較少偏見,而且比較容易自圓其說。假使是如此,那麼我認為更重要的是,你還可以進而推想到,我們用來解釋神經病症候的心理係統的假說就能具有普遍的效用,從而使常態的機能更為明顯。這自然是很對的。這個結論,我們暫時不能詳述;然而假使我們可以因病態心理的研究,而對於向來神秘莫測的常態心理的機能更有所了解的話,則我們在症候形成的心理學上的興趣,必將大大增進了。再說,你們難道還沒有看出這兩個係統及其與意識的關係那些概念的根據嗎?潛意識和前意識之間的守門者就是使顯夢形式受其支配的稽查者。那喚起夢的刺激的白天遺留的經驗,是前意識的材料;這個材料在夜間睡眠時,受到潛意識以及被壓抑的欲望和激動的影響;從而利用本身的力量,加上聯想的關係,造成夢的隱義。這個材料在潛意識係統的支配之下,受意匠的經營,如壓縮作用和移置作用,其經過的情況,連常態的精神生活即前意識的係統都無從得知,也難以承認。這個機能的不同乃是這兩個係統的區彆;前意識和意識的關係是一個永久的特性;所以從它對意識的關係便可決定任何一種曆程屬於這兩個係統的哪一個。夢也不是病態的現象;每個健康的人睡眠時都會作夢。關於夢和神經病症候的每一推論,也都可應用於常態的精神生活。現在關於壓抑作用的話已經講過了。它隻是症候形成的一個必要的先決條件。我們知道症候是被壓抑作用所驅回的某些其他曆程的代替物;然而即使給我們以壓抑作用,我們仍然要有長時間的研究才能了解這個代替物的形成經過。壓抑作用還有其他方麵的問題,例如:哪一種精神的激動才被壓抑?壓抑背後究竟有什麼力量?有什麼動機?我們對於這些問題,隻在某一點上略有所知。當我們研究抗拒作用的時候,知道抗拒的力量出自自我,出自明顯的或潛伏的性格特性:所以,也就是這些力量造成壓抑作用或者至少起了一部分壓抑作用。現在我們知道的僅以此為限。我想要敘述的第二種觀察現在可以幫助我們了。我們利用分析,常可發覺神經病症候背後的目的。這對於你們自然不是一種新的事實:我已在前麵講過的兩種神經病裡指出了這個事實。然而兩個神經病例子究竟能指出什麼呢?你們當然有權要求兩百個或無數例子來加以說明。但是我可不能同意。因此,你們不得不依賴親身的經驗或信仰,至於這種信仰,則可用各精神分析家所公認的證據為基礎。你們記得,就前二例而言,由於症候分析的結果,使我們深入到病人秘密的性生活。第一例症候的目的或趨勢特彆顯著;第二例或許受了另一因素的影響而稍嫌模糊;這另一因素留待以後再述。從這兩個例子可以推知其他受分析的例子都莫不如此。無論何時,我們都會因分析而推知病人的性的經驗和欲望,無論何時,我們都不得不肯定症候是為了達到同樣的目的。這個目的就是性欲的滿足;病人想用症候來達到滿足性欲的目的;所以,症候實際上是不能獲得的滿足的代替物。試再考慮第一例病人的強迫動作。這個女人不得不和所熱愛的丈夫分居;因為他的缺陷,她不能和他共同生活。她又不得不對他忠實;因此,不能用他人頂替丈夫的位置。她的強迫性症候正好滿足了她的私欲;她可因此抬高丈夫,否認而辯護他的缺點,尤其是他的陽萎。這個症候基本上是一種欲望的滿足,正和夢相同;它尤其是性愛欲望的滿足,而夢則不常如此。就第二例病人而言,你們知道她的儀式的目的在於阻止父母的性交或再生一個孩子;你們或許以為她基本上是想借此儀式使自己代替母親。因此,這個症候的目的也在於想排除性欲滿足的障礙,以滿足病人的性欲。第二例的複雜之點,不久即可細述。這些話不是可以在以後普遍應用的;我請你們注意我所說的關於壓抑作用,症候形成和症候解釋的話都得自三種神經病的研究,現在可應用的也隻限於這三種神經病——即焦慮性癔病ayhysteria,轉變性癔病version hysteria和強迫性神經病。這三種病,我們常合稱為移情神經病transferneu-rosis,都可以接受精神分析的治療。其他神經病則尚未如此嚴密地經過精神分析的研究;就其中某一類病而言,其所以無人研究,顯然是因為沒有受治療影響的可能。你們不要忘記精神分析還是一門很年輕的科學,它的研究還需要許多時間和麻煩,而且不太久以前,還隻有一個人在實施此法;但是我們現在正從各方麵對於非移情神經病的症狀有了較深切的了解。我希望將來能告訴你們,我們的假說和結論如何因適應這種新材料而逐漸發展,還能表明這些進一步的研究在我們的知識上並不產生矛盾,反而增加了我們知識的統一性。因此,前麵說過的一切僅適用於這三種移情神經病,我現在想加上一句,將可使症候的意義更增加其明了的程度。對於致病的情境若加以比較的研究,便可產生下麵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可以簡化為一個公式——就是,這些人之所以得病是因為現實不容許他們滿足性欲而使他們感到某種缺失。你們將會看到這兩個結論是如何完美地互相補充。於是症候乃可被解釋為生活中所不能滿足的欲望的代替滿足了。我說神經病的症候是性的滿足的代替物;這句話確可引起種種抗議。今天我隻準備討論其中的兩種。假使你們有人曾經分析過大量的神經病人,你們或許會搖頭說:“這句話對有些症候就不適用;因為這些症候似乎含有一種相反的目的,想要將性的滿足加以排拒或製止。”你們這個意見,我不想爭辯。就精神分析而言,事情要比想象的複雜得多,否則也用不著精神分析來解釋了。前舉第二例病人的儀式確有許多動作可視為有這種禁欲的意味;如將時鐘移開以防止夜間陰核的勃起,又如提防器皿跌碎,意欲保存她的童貞。就已被分析的上床的他種儀式而言,這種禁欲的意味更為顯著;其整個儀式似僅為反抗性的回憶和誘惑的防禦工作。然而我們由精神分析早已知道,相反之事並不構成矛盾。我們或可擴充這個說法,以為症候的目的不是性的滿足就是性的製止;癔病以積極的欲望滿足為要點,強迫性神經病則以消極的禁欲意味為要點。症候可用以達到性欲滿足的目的,也可用以達到禁欲的目的,因為這個兩極性pority在症候機製的某一因素上有極其妥適的基礎,隻是這個機製,我們還沒有機會提到而已。其實,症候乃是兩種相反的互相衝突的傾向之間調和的結果;它們一方麵代表被壓抑的傾向,一方麵代表那抑製其他傾向而引致症候的主動傾向。這兩個因素必有一個在症候中較占優勢,但另一個也不必因此完全失去地位。就癔病而言,這兩種傾向常合現於同一症候之內,就強迫性神經病而言,這兩個部分常有分彆;那時的症候是雙重的,含有兩種相互抵消的動作。至於第二種抗議便較難處置了。你們如果將症候的解釋統統加以討論,你們首先會以為性的代替滿足的概念必須極力擴充才可以包括這些解釋在內;也會指出這些症候不能提供實在的滿足,它們隻是再生一個感覺或實現一個由某種性的情結而引起的幻想。再者,你們還會以為這個明顯的性的滿足往往是幼稚的,無價值的,也許近似一種自淫的動作,或者使人想起早在兒童期久已製止的醜惡的習慣。而且你們還會表示驚奇,認為為什麼竟有人將虐待的或令人駭怕的或不自然的欲望的滿足也都看成是性的滿足。其實,我們對於這些問題不會有一致的意見,除非先對人類的性生活作徹底的研究而規定“性的”一詞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