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個人信仰(1 / 1)

中國人的精神 辜鴻銘 911 字 2個月前

在這個詞的寬泛和普遍的意義上,我說儒教和基督教或者佛教一樣都是宗教。你們應該記得我說過儒教不是歐洲意義上的宗教。那麼,儒教與這個詞的歐洲意義上的宗教的區彆是什麼呢?區彆當然是一個裡麵有一種超自然的起源和因素,而另外一個則沒有。但除了這個超自然和非超自然的區彆之外,儒教與這個詞的歐洲意義上的宗教,比如基督教和佛教,還有另外一個區彆,這個區彆就是:歐洲詞義上的宗教教導人成為一個好人。而儒教做得更多;儒教教導一個人成為一個好公民。對一個人,不是單獨的人,而是處在他和同胞以及國家的關係裡的人,基督徒的問答集問:"人的主要目標是什麼?"而孔子的問答集問:"公民的主要目標是什麼?"。基督徒的回答問答集說:"人的主要目標是讚美上帝。"孔子在他的問答集裡回答說:"人的主要目標是做孝子和好公民。"子遊,孔子的一個門徒,孔子言論和話語中引用過他,他曾說:"明智的人集中於生活的基礎--人的主要目標。基礎打好了,就有了智慧、宗教。在生活中作孝子和好公民,不正是這基礎--作為道德生命的人的主要目標麼?"簡言之,歐洲意義上的宗教的目標是讓人自己成為一個完美的理想的人,成為一個聖徒、一個佛、一個天使,而儒教限於讓人成為一個好公民--像孝子和好公民那樣生活。換句話說,歐洲詞義上的宗教說:"如果你想要擁有信仰,你就必須是一個聖徒、一個佛、一個天使;"而儒教說:"如果你是一個孝子和好公民,你就有信仰。"(z-60)事實上,儒教和歐洲意義上的宗教,比如基督教或者佛教,它們的真正區彆在於一個是個人的信仰,或者可稱為教堂信仰,而另一個是社會信仰,或者可稱為國家信仰。我說,孔子為中華民族所做的最偉大的工作,是他給了他們一個真正的國家觀念。通過給出真正的國家觀念,孔子使得這個觀念成了一個宗教。在歐洲,政治是一門科學,但在中國,從孔子時代開始,政治就是一種宗教。簡言之,我說,孔子為中華民族所做的最偉大的工作,是他給了他們一個社會或者國家信仰。孔子在一本他生命快要結束時寫的書裡,講述了這種國家信仰,這本書他命名為《春秋》。孔子把這本書命名為《春秋》,是因為書的目標是給出支配興衰--國家的春天和秋天--的真正的道德原因。這本書也可以稱為近代編年史,類似於卡萊爾的近代小冊子。在這本書裡孔子給出了社會和文明的錯亂頹敗狀態的曆史概要,回溯了整個社會和文明的錯亂頹敗狀態下的困苦和不幸,指出其真正原因在於事實上人們沒有真正的國家觀念;沒有他們對國家、對國家元首、對他們的統治者和君主的責任的真正性質的正確觀念。在某種程度上,孔子在這本書裡講授了君權神授。現在我知道你們大家,或者至少你們大多數,如今不會相信君權神授。這裡我不想和你們爭論。我隻請求你們不要立即下判斷,先聽我往下說。同時請允許我在這裡引用卡萊爾的一句話。卡萊爾說:"國王統治我們的權力要麼是君權神授,要麼是魔鬼似的錯誤"。現在我請求你,在君權神授這個主題上,回憶和思考一下卡萊爾說的這句話。(s-6)在這本書裡,孔子教導說,如同在人類社會中人的所有普通關係和行為,除了利益和恐懼的基礎動機之外,還有一種影響他們行為的更高尚、更高貴的動機,一種高於所有利益和恐懼顧慮的更高尚、更高貴的動機,這種動機就是責任;因此在所有人類社會的這一重要關係中,在一個國家或民族的人民與國家或民族的首領之間的關係中,也有責任這種更高尚、更高貴的動機來影響和鼓舞他們的行為。那麼一個國家或者民族的人民忠於國家或者民族的首領,這一責任的理性基礎是什麼呢?在孔子時代之前的封建時代,由於半家族的社會秩序和政府形式,國家或多或少是一個家庭,人們並不特彆感到他們對於國家首領的責任需要一個非常清楚和堅實的基礎,因為他們都是一個宗族或者家庭的成員,血緣紐帶或者天生感情已經通過某種方式把他們和國家首領,也是他們宗族或家庭的高級成員,綁在一起。如我說過的那樣,但在孔子時代,封建時代已經走到儘頭;那時國家已經遠非家庭可以比擬,那時國家的公民不再是組成一個宗族或家庭的成員。因此,這就需要為國家或者民族的人民忠於國家元首--他們的統治者或君主--的責任找一個新的、清楚的、理性的、堅實的基礎。孔子為這個責任找到的新基礎是什麼呢?孔子在榮譽這個詞裡為這個責任找到了新基礎。(z-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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