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人之初性本善(1 / 1)

中國人的精神 辜鴻銘 1069 字 2個月前

如今在中國,由於我們中國人有好公民的宗教,所以一個人不會覺得需要用自然力量來保護自己,他甚至很少需要召來和運用國家警察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在中國,一個人通過他的鄰居的正義感而得到保護;他通過他的同類時刻服從道德義務感而得到保護。確實,在中國,一個人不覺得需要用自然力量來保護自己,因為他確信每個人都認識到公正和正義是比自然力量更高的力量,因此每個人都認為道德義務是必需得到服從的東西。現在,如果能夠使得所有的人一致地認識到公正和正義是比自然力量更高的一種力量,道德義務是某種必需服從的東西,那麼自然力量的運用就沒有必要了,那麼這個世界就不再會有什麼軍國主義了。當然,在每一個國家還是有一些人,犯罪分子,在這個世界有一些殘暴之徒,他們不會或者無法認識到公正和正義是高於自然力量的一種力量,他們因此也不會或無法認識到道德義務是某種必需服從的東西。因此,為了防備犯罪分子和殘暴之徒,在每個國家和這個世界一直還是需要一定數量的自然的或警察力量和軍國主義。(z-74)但人們會對我說,你如何使得人類認識到公正和正義是一種比自然力量更高的力量呢。我覺得,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使得人類相信公正和正義的有效性,使得他們相信公正和正義是一種力量,實際上就是使他們相信善的力量。但又是如何做到這一點呢?好,為了做到這一點,在中國,好公民的宗教在每一個孩子一旦能夠理解言詞的意義的時候就教導他們,人性本善。(人之初,性本善)(14)今天歐洲文明在本質上的不安全性,在我看來,在於它錯誤的人性觀念;它是人性惡的觀念,由於這一錯誤的觀念,歐洲的整個社會結構就一直建立在強力之上。歐洲人用來維持文明秩序的兩個東西,分彆是宗教和法律。換句話說,歐洲人是由於害怕上帝和恐懼法律而保持著秩序的。恐懼意味著強力的使用。因此,為了保持對上帝的恐懼,歐洲人首先就得養一大批花費昂貴的閒人,也就是所謂的牧師。不說彆的,單就如此高的花費而言,最終都成了人民一項不可承受的負擔。實際上,在宗教改革的三十年戰爭中,歐洲人試圖取消牧師。在取消牧師之後,誰來保證人民恐懼上帝以保持秩序呢,歐洲人試圖通過對法律的恐懼來做到這一點。但是要保持對法律的恐懼,歐洲人需要養另一個花費更為昂貴的閒人階層,那就是警察和軍隊。如今,歐洲人開始發現通過養護警察和軍隊來維持秩序,甚至比養護牧師更需要災難性的開支。確實,就像在宗教改革的三十年中歐洲人想要取消牧師一樣,如今在當前的戰爭中,歐洲人真正希望的是,取消軍隊。但是,如果歐洲人想要取消軍隊的話,擺在他們麵前的選擇要麼是召回牧師以保持對上帝的恐懼,要麼就是去找到另一種彆的東西,它能夠像畏懼上帝和恐懼法律一樣,幫助他們維持文明秩序。把這個問題說得明白些,我認為,每個人都會承認,這是擺在戰後歐洲人麵前文明的最大問題。如今,他們在有了牧師的經曆之後,我不認為歐洲人還會想要召回牧師。俾斯麥(Bismarck)曾說:"我們永遠不會回到卡諾薩(ossa)(15)"此外,即使現在召回牧師也無益,因為歐洲人現在不再畏懼上帝。因此,如果歐洲人想要消除警察和軍隊的話,擺在他們麵前的唯一的另一個選擇方案,就是尋找某個彆的東西,它能夠像畏懼上帝和恐懼法律一樣,能夠有助於他們維持文明秩序。我相信,如我已經說過的惡那樣,如今這個東西歐洲人會在中國文明那裡找到。這個就是我說的好公民的宗教。中國的這種好公民的宗教,無需牧師和警察或軍隊就能夠使人們維持一個國家的秩序。確實,有了這一好公民的宗教,人口眾多的中國人(人口即使不比整個歐洲大陸多)在沒有牧師和警察或軍隊的情況下,在實際上保持著和平與秩序。在中國,由於在這個國家每一個人都知道,牧師和警察或軍隊,在幫助維持公共秩序上所扮演的是一個非常次要的、非常不重要的角色。在中國隻有最無知的階級才需要牧師,隻有最糟糕的犯罪分子階層才需要警察或軍隊使他們維持秩序。因此,我說,如果歐洲人真的想要消除宗教和軍國主義,消除使得他們陷入困境和流血衝突的牧師和軍隊,他們就要到中國來借鑒我所說的好公民的宗教。簡言之,在這個文明受到崩潰的威脅之時,我想要喚起歐洲人和美國人注意的是,在中國這裡存在著一種無價的至今無可置疑的文明財富。這一文明財富不是這個國家的貿易、鐵路、礦藏資源、金銀鐵煤。我在這裡想說,今天這個世界的文明財富是中國人,是擁有他的好公民宗教的沒有被破壞的真正中國人。我說,真正的中國人是無價的文明財富,因為他是一個無需花費世界多少成本就能使自己保持秩序的人。我在這裡確實想要警告歐洲人和美國人不要毀壞這一無價的文明財富,不要去改變和破壞真正的中國人,就像他們現在用他們的新知識試圖所做的那樣。如果歐洲人和美國人成功地毀滅了真正的中國人,中國的人性典範;成功地把真正的中國人轉變成了歐洲人或美國人,比如,轉變成了一個需要一個牧師或軍隊來使其保持秩序的人,那麼他們肯定會增繳這個世界的宗教或者軍國主義的負擔,而後者這時已經成了文明和人性的一個危險和威脅。但是另一方麵,假設能夠通過某種方式改變歐洲的或美國的人性,把歐洲人或美國人改變成為真正的中國人,那麼就不會再需要一個牧師或軍隊來使其保持秩序;想想看,這給世界解除的是什麼樣的一個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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