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一鄉人共尊萬貫 用千金強圖藐姑(1 / 1)

比目魚 不著撰人 887 字 2個月前

楚玉與藐站以手示意,以目傳情,向是不必說了。且說埠鎮上,有一個財主鄉官,名喚錢萬貫。他家金銀堆積如山,穀米因陳似土,良田散滿在各邑,納不儘東西南北的錢糧。資財放遍在人頭,收不了春夏秋冬的利息。用豪奴,使狠仆。叫做畫虎未成君莫笑,安排爪牙始驚人。娶美妾,蓄妖姬,叫做乞食齊人尚有家,富人怎不驕妾妻!這也還是件小事。自古道:“財旺生官。就是中了舉人、進士,也要破幾兩少鈔。做紗帽的鋪戶,不曾見他白送與人。又聽得官高必險,反不若他異路前程。做不到十分顯職,卷地皮的典史。不曾見有特本參他。這等看將起來,他這一位大大的財主,小小的鄉紳,也甚做得過。所以他出門則頂其肚皮而搖擺,居然員外氣象;在家則高其聲而吆喝,宛然官府排場。一日,對眾人說:“我錢萬貫自從納粟以後,選在極富庶的地方,做了一任縣佐。趁了無數的銀子,做了未滿三年,就被我急流勇退,告了終身的假,急急的衣錦還鄉,如今凡拜縣官,都用治生帖子,他一般也來回拜。那些租戶債戶見了,嚇的毛骨悚然。欠了一升一合,一錢一分,就要寫帖子送他,誰敢不來還納!看來不虧彆樣,虧我這個住處住的好,不在城而在鄉。若還住在城市之中,那舉人、進士,多不過我這個小路前程,如何能充人呢。隻是住在鄉間,也有一件不好,那些公祖父母,無故不肯下鄉。我這些威風,一年之中裝不上一兩次,白白的把一頂紗帽,一件圓領,都收舊了。今日聞得本縣三衙要巡曆各鄉,清查牌甲。少不得一到本處,就要來拜我。地方上辦了酒席,少不得請我去賠他,這場威風又使得著了。叫家僮,你乘此機會,把一應田租賬目清理一番,有拖欠的,不免開送三衙,求他追比起來。一則清理今年的賬目,多得些利錢,二則借此示從,免的與我啕氣。”說話之間,見十數個身穿藍布粗衣,頭帶卷邊氈帽的鄉裡人,都脆下道:“我們是地方總甲。隻因本縣三爺要來清查牌甲,真實往年的舊規不過要些常例錢,少不得出在這裡中。如今都放齊了,隻是我們送他,恐怕客多嫌少,不肯就接。要求錢爺,發個名帖,然後送,覺得有體有麵些。從來官府下鄉,定有一桌下馬飯。我們也預備下了,要請錢爺做個陪客。凡有不周之處,官府計較起來,都要求錢爺方便一聲。”萬貫說:“我的帖子,是從來不肯輕發的。況且身子有些不受用,陪不得酒,你們去另請彆人罷。”眾人說:“我這鎮上,隻有你一位鄉紳,那裡還有第二個。”萬貫說:“就是你們自己罷了,事些,你們這些人,莫說彆樣放肆,就是稱呼之間,也有些欠通。難道錢爺兩個字,是生漆粘住的?那錢字下麵,爺字下麵,就夾不得一個字眼進去麼?”眾人說:“這是我們不知事,自今以後,加上一個字眼,叫錢老爺就是了。”萬貫說:“既然如此,你們就多叫幾聲,補了以前的數。”眾人連叫了幾聲,萬貫連應了幾聲。眾人叫的緊,萬貫應的也緊。及至叫完,萬貫將大頭點了數點,笑道:“這才是個道理。你們說的話,都完了麼?你老爺身困倦,要進去睡了。你們有事者奏來,無事者遲班!”眾人說:“還有一件大事,要稟告錢老爺。那平浪侯晏公,是本境的香老,這位神道,極有靈驗的。每年十月初三,是他的聖誕,一定要演戲上壽。請問錢老爺,該定那一班戲?你分付一聲,小的們好去辦。”萬貫說:“往年的戲都是舞霓班做。那女旦名叫劉絳 11比目魚 12仙,又與我相厚,待我差人去接他便了。”眾人各唯唯而退。萬貫見眾人散了,隨將雙膝一拍,笑道:“妙,妙,妙!我錢萬貫的威勢產黨成立 28周年而寫的論文。編入《毛澤東選集》第4卷。,不拿來恐嚇鄉人,叫我到那裡去使!明日官到的時節,拿他們的銀子、酒席,裝自家的體而威風,何等個妙!還有一件上門的生意,不可錯過,等他拿了銀子來,待我取下一半,隻拿一半送官,且做個小小的抽豐,再做道理。叫家僮,你打聽舞霓班的戲子,在哪裡做戲,好著人去喚他。”家僮道:“稟老爺!舞霓班雖好,還個如玉筍班,更有名聲。近來的戲,都是他做。”萬貫說:“我不單為做戲,要借這個名色,與絳仙敘敘舊情,你那裡知道。”家僮說:“玉筍班也有個女旦,就是絳仙的女兒,名叫藐姑。他的姿色,比他母親更強十分。況且絳仙為照管女兒,近日離了大班,也在小班裡麵。”萬貫說:“是他有個絕標致的女兒,我從前見過他的,如今也出來做戲了?既然如此,你速速去接。待我央他母親做牽頭,也和他相與和與!”仆說:但聞姊妹同歸,不見娘兒並嫁。萬貫:阿婿就是阿爹,一身兼充二夫!欲知後事,觀下回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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