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共乘(1 / 1)

其實跟在陸巡一屁股後麵擦屎這種事情,趙凜竹沒少做。雖然這麼說有點俗。但細細說過去,從第一次陸巡一把隔壁樓一同齡小男孩額頭打出血開始,趙凜竹就一直在為他處理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單挑和群架。陸巡一很混,從小到大班級甚至年級上最刺兒的那個人就是他,要不是初中最後一年被趙凜竹押著沒日沒夜學到淩晨三點,他連狗屎運都沒有,上不了A中。就此說來,其實這兩人誰沒了誰都不行。但他們誰也沒有發現。趙凜竹迎著夜晚的寒風凜冽,將腦袋狠狠的往自己的高齡毛衣裡縮,隻剩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暴露在外。冬季的夜晚總不太亮,道路上昏黃的燈光之外便是一片死寂的黑,兩人走在不太寬闊的小路上,耳邊傳來樓棟裡住戶的聲音。有夫妻吵架的,有教訓孩子的,也有嘻嘻哈哈大笑的,人生百態,不過如此。兩人沉默著走了很長一段,趙凜竹才主動開口問道:“怎麼回事?”她的眼神平靜,看上去像是還在生氣,但熟悉她的陸巡一知道,隻要她開了口,就代表火氣已經消下去一些了。陸巡一望著前麵的路:“我……咳咳,他不是說他在那裡開Party嗎,我去了,沒見著你人,就問那群高三的傻逼顧天誠哪兒去了,結果他們……他們就瞎說一通,我一時氣不過,就打起來了。”他半是實話,半是撒謊。撒謊的那部分實在不好開口,總不能說那群孫子用趙凜竹開玩笑,說他倆開房去了吧。趙凜竹點了點頭,微皺著眉頭看他一眼,語氣柔和一些下去:“陸巡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陸巡一步伐一頓,笑得有些不大開心:“我哪裡不成熟了?”“算了。”趙凜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想著左右自己也不是陸巡一什麼人,管不了那麼多。陸巡一怒意卻上了臉:“還有臉說我呢?你跟顧天誠去哪兒了?”趙凜竹雙手往衣服兜裡一插,加快步伐往前走,壓根懶得搭理背後那人。陸巡一連忙追上前去,一把拽住趙凜竹的馬尾辮,迫使對方停下腳步:“回答我。”趙凜竹冷眼掃過去:“我是你什麼人你管我這麼寬?”“你是我——”陸巡一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吐出幾個字來,“鄰居啊!你家和我家關係那麼好,你父母又不在身邊,我關心你一句不行嗎?萬一你沒堅守住底線呢?”趙凜竹撥開他的手,冷麵道:“不好意思,在我的認知裡,鄰居是沒資格管我的。”她加快步伐往前走,幾乎是在快走了。陸巡一立在原地,看著那人越來越遠的背影,突然凝住了呼吸。趙凜竹身材高挑,本來還不算太冷的天卻已經裹上了棉服,隻露出個小腦袋在外麵,看上去居然有幾分可愛。那一瞬間她迎著月色。陸巡一突然覺得有什麼在自己心中破土發芽,有一種衝動叫囂著即將破口而出——他甚至張開了嘴。可是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等到緩過神來,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臥槽,陸巡一你他媽想什麼呢!那可是趙凜竹!”那可是趙凜竹。那可是趙凜竹!陸巡一瘋狂的搖了幾下腦袋,自己都仿佛聽到了自己腦子裡水聲晃蕩的聲音,他忙深吸了一口氣,把那個可怕的念頭壓入心底,不見天日。陸巡一加快步伐追了上去。趙凜竹掩護陸巡一成功回了陸家。關上家門的那瞬間,她才猛地鬆了口氣,這一天的破事兒害得她頭疼無比。趙凜竹打開手機,才發現一條未讀短信,是顧天誠發來的,她渾不在意的戳了進去。顧天誠:趙凜竹,記得我們的約定。趙凜竹撇撇嘴,直接把這條短信摁下了刪除,洗漱準備睡覺。顧天誠雖然沒有得到她的回複,卻也沒有再繼續發短信過來,趙凜竹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洗完澡趙凜竹從浴室出來,才發現房間裡多了一道身影,坐在沙發上,臉上幽幽冒著藍光,嚇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沒直接犯了心臟病。陸巡一特欠地站起身來,笑得咧開大白牙:“洗完了?”靠。趙凜竹氣得把手上的浴巾狠狠往他腦袋上扔去,冷聲道:“又翻窗戶進來的?”陸巡一扯起嘴角笑了兩聲:“我背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不敢讓我媽見了,隻好過來問問你這邊有沒有繃帶紗布什麼的了。”“背上的傷口?”趙凜竹心下一驚,“過來。”陸巡一忙往趙凜竹跟前湊去,趙凜竹跟陸巡一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短袖衣角撈了起來。隻見背後一道不大不小的刀痕,已有些泛白,頓時嚇得不輕:“怎麼回事?”“那幫孫子動了刀。”陸巡一渾不在意,“嘖,幸好那刀鈍,不厲害,劃得不深,就是動了刀才驚動了警察。”趙凜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罵他好,沉默了半天,才伸出手去捂住傷口狠狠一摁。“啊——”陸巡一疼得臉色一白,“我操,趙凜竹你他媽乾啥!”“讓你長個記性。”趙凜竹麵無表情的開口,“都動上刀了,下次你彆直接拿槍了啊。”陸巡一疼得直笑:“這還是不會的,我敢麼我,那得直接抓進去蹲大牢。”趙凜竹狠狠瞪他一眼,這才轉身去找醫藥箱,折騰了半天給他裹了好幾圈,鬆了口氣。“記得換,彆一直都用這一個。”“不方便啊。”陸巡一懶懶地說道,“我這都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換藥的事兒就交給你了啊。”趙凜竹真是恨不得掐死對方。陸巡一捏著趙凜竹的臉往兩側一扯,眼睛笑得眯成月牙:“彆老繃著臉嘛,笑一個,多好看。”“啪”的一聲,趙凜竹狠狠將他的手打開:“趕緊回去睡覺,彆浪費我的時間。”“遵命,女王大人。”陸巡一作揖,眼瞧著又要不走尋常路,翻窗而過,趙凜竹忙給他拉開了大門,他這才腆著臉去翻自家的窗了。也得虧了兩家就住在二樓——不然陸巡一遲早有一天得摔死。第二天趙凜竹隻能自己騎自行車去學校——而且還得載個陸巡一。對方傷到了背,實在是把不起力,隻好依靠於他這個弱女子。趙凜竹深深地歎息,站在樓下等陸巡一的同時背了幾個單詞,待到陸巡一下來,她才吃力地蹬開自行車,出了小巷子。誰知道騎了沒幾步路,兩人就同時看到了立在馬路對方,靠著摩托車招搖過市的顧天誠。對方揚起手:“趙凜竹!”陸巡一忙道:“快騎快騎!”趙凜竹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摁下刹車,忙衝著顧天誠也揮了揮手。顧天誠先是一愣,緊接著激動萬分的越過馬路騎著摩托轟鳴而來,隨著摩托尾氣逐漸升騰的,是陸巡一心中的怒火。“我帶你學校吧?”顧天誠在趙凜竹麵前刹住車,忙開口道。“我這騎著車呢。”趙凜竹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帶不動陸巡一,麻煩你帶他一程,去學校?”顧天誠、陸巡一:“???”兩人同時愣住,麵麵相覷的對視一眼,然後紛紛不屑的擺過頭,異口同聲。“不坐!”“不帶!”趙凜竹麵無表情的掃視兩人一眼,緊接著伸出手猛地一拽陸巡一,把這人從自己的自行車上扒拉了下去。緊接著她指向陸巡一:“你,不做我就把你打架的事情告訴伯父。”又指向顧天誠:“你,不帶咱們之間的約定就到此結束。”……靠。陸巡一和顧天誠先是對視一眼,緊接著憤憤然撇開頭不看對方,到底口嫌體正,陸巡一邁開大長腿,坐在了顧天誠摩托車的後麵。但他就跟前麵那人身上長著刺兒似的,使勁的往後縮去,幾乎快縮成一個肉夾饃了。趙凜竹滿意的蹬上自行車,正要前進,陸巡一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等等,你們倆之間什麼約定?”那廂趙凜竹已經像一陣風兒似的遠去了。顧天誠揚著聲音喊:“老地方見啊。”陸巡一的臉色更加難看:“老地方?什麼老地方?”顧天誠微微側頭,眼尾不屑,輕蔑一笑:“關你屁事?”“……”陸巡一低罵一句,“操。”但陸父實在嚇人,他一時還真不敢直接從摩托車上跳下去,兩人隻好委曲求全,共同前行。所謂的老地方,就是之前趙凜竹吃麵的地兒,趙凜竹晚一步抵達,到的時候那兩人已經叫好了早飯,趙凜竹一屁股坐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相處得怎麼樣?”兩人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開口。趙凜竹雙手抱胸,也隻是隨口調侃,沒期待他們倆回答,拿出英語單詞來繼續背。三人匆匆忙忙吃完一碗麵,才往學校門口趕去。殊不知,此刻的學校已經炸開了鍋,處處都是討論昨夜顧天誠Party的事情。顧天誠還是邀請了不少人的,這些人把事情一渲染,就這麼散開了去。蘇恬恬最是八卦,大早上就拉著謝忱等在學校門口,恭候陸巡一的大駕光臨。她揪著謝忱的衣服:“哎你說,他倆要是比一場,到底誰輸誰贏啊?”“那當然是我們巡,也就是昨兒個顧天誠不在,要在的話鐵定打得他腦袋開花,你看昨兒個他一人單挑一群,還不是全身而退?”謝忱傲道。“嘖嘖嘖,雖然陸巡一是厲害吧,但顧天誠校霸的名頭也不是瞎喊的啊,我看不一定……”兩人這邊商量著,突然聽到有人喊了句:“來了來了!顧天誠來了!”緊接著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等等?坐在顧校霸身後的那個人……臥槽,我沒看錯吧,那不是陸巡一嗎?”“……”蘇恬恬揉了揉自己的雙眼,表示三觀震裂,“等等,他倆不是情敵嗎,不是對手嗎,這恩恩愛愛同乘一車,夫夫雙雙把家還的氣氛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忱握住自己的下巴往上一抬,咽下一口唾沫:“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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