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手不滿地道:“我們有什麼辦法?為了那個女的還把吉祥物給得罪了。”蔡子趕緊道歉,程藍靠在沙發椅背上一言不發,麵色不豫。鍵盤手看了一眼咖啡館最裡側的位置:“蘇格和孟先生是什麼關係?你們有誰問過她嗎?”幾人搖頭,不自覺地全都扭頭看過去。蘇格和孟斯年坐在咖啡館最裡側的雙人沙發上,挨得挺近。她低頭鼓搗著手機,孟斯年和對麵坐著的教鋼琴的許老師說著話,還順手丟了顆方糖在蘇格麵前的咖啡杯裡。看不太出來他們是什麼關係。孟斯年和許寒城說了幾句話後扭頭看向蘇格,見她捧著手機玩得認真,微低頭靠近她:“你就是因為這個遊戲把我拉黑了?”近在耳邊的說話聲嚇了蘇格一跳,手一滑衝進敵方塔下,被塔擊殺。她噘著嘴抬頭怒視孟斯年。隻是沒想到因為她的動作導致兩人的距離突然拉近,近到她稍微呼吸重一些就能聞到他呼出的淡淡的咖啡香。孟斯年也沒想到她的動作會這麼大,女孩身上的氣息猛地霸占了他的嗅覺。若隱若現的香味讓他一瞬間想到那個籠罩在煙雨蒙蒙中的寧靜小鎮,那個窗口有風鈴的漂亮房子和院子裡那株不知名的開著花的樹。他微微勾了嘴角:“用的什麼香水?”蘇格眨眨眼:“我要是說洗衣液會不會很破壞氣氛?”伴隨著許寒城的笑聲,手機裡傳來“fail”的聲音,蘇格看著眼前漂亮白皙的男人的臉,到嘴的抱怨也沒了,她稍稍後撤些:“嗯……孟叔叔,您和許老師談事情吧,不用管我。”“我們倆經常出來喝咖啡,沒什麼好聊的。”許寒城帶著笑意說。蘇格見他這麼說,也不好意思再玩了,便收起手機,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兩趟:“難道會彈鋼琴的人都互相認識?”“我們是同一個鋼琴老師帶出來的。”孟斯年說。許寒城搖頭感歎:“出來的隻有你,我可沒出來。”“如果你不早戀然後因為情傷遠走他鄉多年的話,現在應該開了幾百場演奏會了。”“謝謝你的安慰啊。”蘇格聽他們聊天,覺得有意思,笑了兩聲,結果孟斯年看向她:“你早戀了嗎?目標是當小提琴老師還是開獨奏會?”“我現在談戀愛還算早戀嗎?”蘇格問。“算。”孟斯年打量了她一下,“半大點的小孩兒。”蘇格嘟嘟嘴,也沒狡辯,說起鋼琴像是想起什麼,扯了扯孟斯年衛衣的袖子:“那什麼,什麼時候給我打錢,我想在國慶放假前把鋼琴買回家。”孟斯年失笑,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直言不諱要錢的人,一點都不拐彎抹角:“我正好要找你說你那首曲子的事兒。”說完,他揚了揚下巴,“你過來點。”蘇格湊過去些,孟斯年伸手將她耳邊的發絲撩起,輕輕地彆到耳後。蘇格微怔,看著他側臉精致的線條,目光閃了閃沒敢動,然後一個耳機就塞進她的耳朵裡。孟斯年說:“你那首曲子,我和蕭樹重錄了支小樣,你聽聽。”蘇格覺得新奇,把另一個耳機也塞好,縮到沙發一角特彆認真地聽起來。好半晌,她摘下耳機,看向孟斯年時,眼神中多了一絲火熱:“真好聽。”孟斯年看著她漆黑又亮得出奇的眼睛,側過頭喝了一口咖啡:“找了幾個人寫歌詞,我都不滿意,蘇格……”“嗯?”他問:“你要不要試試?”駐唱歌手換了首搖滾樂,一時間吧台那邊的人都跟著合唱起來,氣氛火熱了許多,許寒城笑了笑:“瞧,這就是音樂的魅力。”蘇格沒想到孟斯年會提出這種要求,微微驚訝後說道:“我沒寫過。”“在這首曲子之前,你寫過曲子嗎?”孟斯年問。蘇格搖了搖頭,她懂他的意思,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以?孟斯年挑剔,多少歌詞拿過來他都覺得配不上這首曲子。蘇格的曲子,一定有她想要表達的東西,彆人的詞,總讓他覺得少了些什麼。他慢慢引誘:“我給你買架更好的鋼琴好不好?”蘇格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孟斯年,他回視,靜靜地等她的答案。台上的歌手一曲畢後下台休息,許寒城站起身:“我去試試這架鋼琴的手感。”許寒城坐到角落的那架三角鋼琴前試了試音,看了一眼孟斯年和蘇格,低頭認真地彈奏起來。一個個優美的音符從許寒城手下溜出來,純淨如泉水,婉轉如鳥鳴,透明、清脆,鋼琴的音色單純又豐富,盈盈亮亮,顆顆剔透,蘇格出神地看著許寒城那邊。良久,久到孟斯年失笑道:“看來你是真喜歡鋼琴。”說完,他眼波流轉,拖長了語調,“或者,你喜歡許寒城?”“我隻是覺得他彈得很好聽。”蘇格回身坐直。孟斯年輕笑一聲:“我彈得比他好。”這絲毫不需要懷疑,享譽國際的孟斯年早已經被人稱為鋼琴大師了。蘇格歪著頭看著他:“我從沒聽過你的現場,你要去彈一曲嗎?”她本是隨口一問,說完後,竟有些期待。孟斯年的鋼琴曲——光這幾個字,每個字都足以讓人驚歎。孟斯年在蘇格期待又專注的眼神中輕輕搖頭,將咖啡喝完,仰著頭,垂眸看她:“不,我出場費很貴。”蘇格“哦”了一聲:“是啊,貴到這五年都沒出過場。”孟斯年沒接她的話,突然又轉移話題:“或者,你喜歡程藍?”蘇格微愣,孟斯年眼神玩味,“從你坐過來起,他已經看你十幾次了。”“他可能在看你,他是你的小迷弟。”蘇格一本正經地說。“嘖,我對男人沒興趣,你讓他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蘇格見他說得嚴肅又認真,“咯咯”地笑起來。隨即,孟斯年再一次看到程藍投向蘇格的目光,問:“你們倆在談戀愛嗎?”“孟叔叔,這麼八卦可和你的身份、氣質不符。”蘇格說話時,許寒城已經彈奏完走了回來。“他八卦?”許寒城笑著看向孟斯年,“這倒是稀奇了。”跟著許寒城過來的一個高挑女孩站在了他們桌旁,開口詢問他剛剛彈奏的鋼琴曲叫什麼名字,不過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許寒城也沒有多餘的話,直接看向蘇格:“她寫的曲子,我還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女孩看蘇格的時候才注意到她旁邊的孟斯年,愣怔半天才反應過來:“老天,孟……孟斯年……”孟斯年喚服務生過來給咖啡續杯,然後摸了支煙出來,低頭點煙時,含混不清地說了句:“對不起,這是私人聚餐。”他非常冷淡,甚至微微透露出了不耐煩,這和蘇格認知裡的那個孟斯年有些不一樣,那種疏離感,又出現了。女孩說了句“抱歉”,失望地走了。許寒城搖頭感歎:“我還以為卓悅挺厲害的,你這也沒什麼改善,真不憐香惜玉。”孟斯年吐了口煙霧:“難道我要全程微笑著給她簽名、合影,再等她不遠處的朋友們一起過來,繼續沒完沒了地簽名、合影?”看來他是被簽怕了。蘇格說:“你這態度容易上頭條。”這時,程藍幾人走了過來,他們說要回去了,跟孟斯年和許寒城道了彆。離開時,程藍問坐在座位上無動於衷的蘇格:“格格和我們一起回去吧。”“不了,我和許老師一起回學校。”蘇格頭都沒抬地說。許寒城挑了挑眉,沒說話,孟斯年彈了彈煙灰,說:“你許老師並不住學校,跟你不順路。”蘇格扭頭瞪他,氣他故意拆台。孟斯年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我開車了,一會兒送你回去。”蘇格立刻扭頭,用食指指著孟斯年:“他開車了,一會兒會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