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來自道紋師公會的林姓中年人,自然就是楚如衣用金小醜麵具,易容裝扮的。楚逸之前和楚如衣朝夕相處了那麼長時間,對她言談時的舉止,和走路時的姿態,再是熟悉不過了;還有,楚如衣那雙剪水秋瞳般的眼睛,和她眼神裡獨有的那種韻味,也早都被楚逸牢記於心;因此,在剛見到‘林姓中年人’的時候,楚逸才會感到那麼的熟悉——而在楚如衣連番向他使眼色時,他便隱隱約約地猜到了林姓中年人的真正身份:道紋師出身,又和他相熟;在楚逸的認知中,隻有姑姑楚如衣符合這些特點,其他再無彆人。而在最後的時候,聽到林姓中年人和他說起“治好雙腿”的事;楚逸就在心裡直接確定了,林姓中年人就是姑姑楚如衣。因為,在這個異世大陸,楚逸幾乎沒有給人治過病,隻為楚如衣一人醫過雙腿。楚逸做夢都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姑姑楚如衣——當初,姑姑楚如衣說要離開自己,獨自去借助山川地勢,以道紋秘術修行;原以為,再次見麵,至少也得過個一年半載;不曾想,這麼快就在南域天才大會上遇到了。簡直就是意外之喜!而楚如衣見到楚逸,心裡也和楚逸一樣,滿是情難自持的喜悅之情;隻是楚如衣生性謹小慎微,沒有楚逸這麼神經粗條,當然不敢在玉衡峰上,露出一丁點的破綻。她穩了穩心神,輕輕拍了一下楚逸的後背,又急急將楚逸推開,眼神裡似羞似怯,瞪著他嗔罵了一聲:“小逸,注意點。”“免得被人瞧見了,招來麻煩。”楚逸看她明明一副精乾豪爽的大漢形象,眼中卻滿是女人的溫柔眼神,心裡更覺得有趣了。他故意扭頭朝兩邊看了看,然後一臉正色,大聲說道:“人?哪有人?沒有人啊——”“來,再抱一下。”說著,楚逸又朝楚如衣伸出了雙手,作勢還要抱她。楚如衣見狀,急忙又退開幾步,那慌慌張張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鹿。其實楚如衣知道,楚逸是在打趣自己的扮相和“容貌”。但她還是忍不住又一挑眉頭,假作生氣地瞪了楚逸一眼,低聲說道:“你小點聲!”“被人聽見了怎麼辦?”剛才在山下,楚逸叫她“林大叔”的時候,楚如衣就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了。這麼長時間沒見麵,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正形!楚如衣現在的表情有些狼狽,眼神裡卻又帶著幾分溫暖和欣喜。楚逸看了,不由得咧開嘴,嘿嘿直樂。他倒不是有心想占楚如衣的便宜——隻是,剛才他與程希弦的熊羆戰獸對峙時,其中的那份驚險絕望,絲毫不亞於一場生死大劫;而現在,他出乎預料地在七星聖地,見到了楚如衣,情緒當然容易亢奮。楚如衣看楚逸一臉傻笑,眼神裡像是對自己又多了幾分依戀和親切,心裡頓時也很感動。她朝著楚逸那邊踱了幾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和起來,聲音輕柔地說道:“你不要再鬨了。”“若是讓人發現,姑姑假扮了道紋師公會的人——”“那麻煩可就大了。”說著,她習慣性地抬起左手,想要撥弄自己耳邊的秀發;然而手剛伸到一半,楚如衣便也反應過來——眼下自己還是男兒身。她神色尷尬地又把手放了下來,臉上有些訕然。楚逸見狀,頓時笑得更歡了,一副恨不得滿地打滾的樣子。楚如衣看他笑得合不攏嘴,心裡也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也跟著楚逸大聲笑了起來。兩人哈哈大笑了一會,方才開始收斂心神,正兒八經地說起話來。“姑姑,你怎麼會來七星聖地?”“又怎麼會和那個白胡子老頭他們一起?”楚逸心裡一肚子問題,然則又不知該從哪說起,隻好揀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問了。楚如衣先是很機警地又看了看周圍,這才一臉正色地小聲回道:“我來這裡,自然是聽說,你要來參加南域天才大會——”說到這裡,她神情不自然地愣怔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繼續說道:“姑姑易容的這個人,名叫林鬆。”“先前我修煉的時候,在一處大山裡,偶然遇上了他。”“當時他打擾了我的秘修,見我隻是孤身一人,便和我賣弄起了他的道紋秘術——”“說他是道紋師公會的什麼奇才。”“後來見我一直不理會他,他又起了壞心思——”楚逸聽到這裡,頓時麵帶怒色,輕呼了一聲;大荒原野,孤男寡女,再加上楚逸很清楚,姑姑楚如衣的姿色有多麼驚豔不可方物——所以,這裡林鬆所起的壞心思,就不難猜測了。楚如衣白他一眼,示意他安靜,然後接著說道:“可惜,他學藝不精,實力不夠,栽在了我手裡。”“我將他殺了以後,想到這人的身份,或許可以有些用處——”“所以就用金小醜,易容假扮成他。”“沒過多久,我便又遇上了那個衛淩笑。”“當時聽他說,要派人去道紋師公會請一個人——”“來他們七星聖地參加南域天才大會。”“我便順水推舟,與他比試了一番——”“然後,他就打消了之前的念頭,直接邀請我‘林鬆’了。”楚逸聽完她的一番講述,這才撇撇嘴哼了一聲,咬牙罵道:“便宜那個家夥了!”“若是他還活著,我一定要讓他死都死得不痛快!”楚如衣見楚逸咬牙切齒,一副像是要吃人的凶相,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心裡也是淌過一陣暖流。隻是,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楚逸講:“至於我能遇上牧鶴大師他們——”“是因為一隻青玄隼雀。”青玄隼雀?楚逸眼神裡滿是疑惑,聽得一頭霧水。然而,他看到楚如衣臉上的神情很是鄭重,便知道這事並不簡單,也就沒有打斷她的話。卻見楚如衣皺著秀眉,眼神裡也有了些凜冽之意,像是很不甘心一樣,繼續說著:“那隻青玄隼雀,很是神秘奇特!”“它不但實力已經是皇者領域的恐怖存在——”“而且它的腹部,還被人布下了一道高深玄奧的道紋秘法。”“最關鍵的是。”“這則道紋秘術,不論是施法手段,還是道紋樣式——”“都和之前你曾得到過的,那幾張獸皮上的道紋符號,很是相似,如出同源!”“我就是在窺探那隻青玄隼雀時——”“被那位牧鶴大師給發現的。”一聽楚如衣提到記載著有關至尊元靈所在地的三塊獸皮,楚逸馬上來了興致,兩眼直冒小星星。今天他麵對程希弦的戰獸時,那種力不從心的絕望,簡直可以說是受儘屈辱;而且,今天兩大聖地的那些人,在得知楚逸出身“左門”時,那種不屑和輕蔑,更讓楚逸心中憤恨難平。因此,他現在最想要的,便是迅速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如果能煉化任何一道至尊元靈,掌控那讓武神級強者都深深為之忌憚,為之瘋狂的力量的話——什麼紫府元尊,什麼皇道強者,什麼超凡聖人,他通通都能抬手屠滅!到那時候,誰還敢蔑視他的出身?到那時候,他一個人而已,就勢必能夠壓得聖地級勢力俯首稱臣;他一個人,就是皇族,就是帝族,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強大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