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情繭 瑾言嵐 1727 字 2個月前

羅飛坐在我的床邊,我沾了藥水,一點點的為他擦拭著臉上,手臂上的傷口。他盯著我的目光,臉上有些紅暈。我心中不禁好笑,畢竟年輕無知,畢竟情竇初開,就算再“壞”,就算他要一條道走到“黑”,卻掩藏不住初戀的情懷。“還疼嗎?”我寫道。他搖搖頭,拿起我的手,要我在他手掌心寫。我微微一笑,手指劃拉在他手心,“江源也受傷了?”他臉一黑,撇開眼,我又寫道,“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為了我受傷,不值當,更沒必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錯,我是個局外人,如果不是時光錯亂,我同他們根本沒有交集。“我覺得值得。”他反握起我的手,捂在胸口,“我會娶你,將來!”意外,驚愕,急忙從他手中抽出,在紙上快速的寫道,“羅飛,有些話我早想告訴你了,一直沒有勇氣,今天,我想說清楚。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將來,我是要回家的。我們以後都會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不懂你要的生活,你也不了解我,你---”羅飛一把扯掉我手中的筆紙,瞪大眼眸,“你還喜歡江源是吧?我看的出來,那天你溫柔的看著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陸菲,你到底想怎樣,一會兒為了甩掉他刺紋向我證明,一會兒對我若即若離,轉頭卻對他甜言蜜語,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他氣憤的幾乎怒吼起來。我從沒想到告訴他事實,結果會是如此。更加混亂,更加解釋不清。“以前的陸菲做事不計後果,現在的陸菲隻想做個努力的學生,羅飛,我想考學,我想照顧父親,至於其他一切,我現在不想想,更不願管,僅此而已。”我索性與他劃清界限。“你什麼意思?”他皺著眉,盯著紙張問。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寫道,“就是分手的意思。”空氣一下冰冷下來,我能想象到他憤然的眼光。長痛不如短痛,離開他們的生活,對他對我都有好處。至少,我們不用再顧及對方而去傷人傷己。耳邊傳來重重的關門聲,落下手中的筆,蒙上被子,再次把自己掩藏起來---錯誤的來,卻不能錯誤的活下去---終於熬到了出院,方強幫我打點著衣物,我知道羅飛不會來,最近幾日,腦中總會想到他離開時帶著恨意的表情,“他還好嗎?”我問對麵的人。方強手下的動作頓了頓,“他退學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誰?”方強抬起頭,“你問誰,我說誰。”我軟坐在病床上,“是因為學費的事嗎?”“也許是吧。”方強淡淡的說道。方玲曾告訴我,羅飛的母親是外地人,因丈夫過早的離世,便帶著兒子搬到了這個小縣城,靠做些零工賺來的微薄工資養活兩個人。說起來,“我”和羅飛算是同病相憐,正如方強所言,我們有共同的悲傷經曆。隻可惜,現在的“陸菲”已感受不到他的苦。“小真?”方強看著我,欲言又止。“你想問什麼?”我知道羅飛定是與他說了些什麼。“你和他分手是因為手上的鏈子嗎?”方強問。我低頭看著一直未取下的禮物,“他認為我是為了江源的錢而分手的嗎?”“難道不是嗎?”心中一陣冷意滑過,我搶過他手中的衣物,用力的疊起,“我就是愛慕虛榮!可以了吧?”方強握住我的手,“小真,對不起,我就是想不通。”我盯著他問,“他也是這麼想的,對不對?”方強沒有回答,拉過我手中的包,背上,出門。我笑,扯開的嘴笑,口中嘗道一絲鹹味,迷蒙中,熟悉的聲音傳到耳邊,“陸真真,我來接你出院。”我急忙掉轉過身,擦掉眼中的迷霧,江源走到我眼前,嬉皮笑臉,“你哭什麼?”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願同他說話。“怎麼了,大夫說什麼了?是不是留下後遺症了,不會真啞了吧?”江源低頭從下巴看著我。我推開他,控製不住內心的嘶喊,“你才啞了呢?你走,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陸菲,你怎麼了?為什麼發脾氣,是怪我沒來看你嗎?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哎,你彆哭啊---”他的輕聲哄慰更加令我心口堵的難受。“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很壞,趕走了他,你知不知道?”我哭著,叫著,喊著,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羅飛,心便愧疚不已。“我明白,我懂。我知道你想對他好,好了,彆哭了。”江源輕輕的扶住我的肩膀,“我幫你把他找回來,好不好?”“真的?”我瞪著眼眸,疑惑,他有那麼好心?江源點住我的鼻頭,認真中帶著笑意,“sure,俺發誓!”然後他又扯開嘴角,對我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我撲哧一笑,這小子真好。他胡亂的抹掉我眼下的淚痕,“醫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快走吧,不然讓我哥等急了,他又該發脾氣了。”“江楓來了?”“恩,是他要我來接你的啊。”“找到了嗎?”我問江源。江源搖搖頭,“叔叔會不會直接回去了?”“不可能?他不可能把我一個人放在醫院不管的?”到底去哪了?我四處看去,心中儘是焦急。拐角處,我瞟見一抹人影,“他在那!”我拉起江源便向陸漢康跑去,“你跑哪了,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剛一走近,我責問的口氣傳出。陸漢康顯然神色有些慌張,“對不起,小真,碰到一個熟人,聊了幾句。”“是嗎?”方才,我明明看到兩個人。“叔叔,我們走吧。”江源打斷我的眼神,拉著我便向醫院門口走出。1996年1月1日,踏著入新的第一天,踩在白皚皚的雪地上,腳下是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喜歡這種感覺,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街道,天空是白色的,大地是白色的,房子是白色的,閉著眼,靜靜的呼吸,聽著腳底發出的彆樣音樂---突地,一個身影閃過,回頭,無人,我慌亂的向小巷的街道看去,真的沒人。撫上胸口,自上次出院,不知為什麼心中總是不安,仿若身後總有人如影隨形。是他嗎?三個月,自他退學,從此不見人影。方強說,不見最好。望著身後深深的腳印,我真的會在這裡留下痕跡嗎?如果真的回不去,如果真的這隻是一場夢,我又該如何?一雙手晃動在眼前,陽光刺縫中,有些昏暗。“喂,看你很久了?”我瞪起眼眸,身體向後退了幾步,“你認識我?”對麵的人影嗬嗬一笑,聲音中帶著沙啞,“不認識,不過現在認識也不晚。”說著,他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林西,剛搬來這條街不久,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他指著我家屋子的旁邊說,“那就是我外婆家。”我看向不遠處,點了點頭,繞過他。他跟在我身旁,走了幾步,我不解,“你跟著我乾什麼?”他嗬嗬一笑,“你忘記了,我們同路。”“我現在不回家!”我轉頭相反而行。“你叫陸菲吧?”他在我身後喊道。“你不是不認識我嗎?”“聽說的。”他麵帶微笑向我走過來,“你不用緊張,我和你同級,不過我在隔壁班,新轉校過來,對這裡不熟。剛剛看你一個人賞雪的樣子,很好奇,忍不住想認識一下,不介意吧。”他再次伸出手,謙和有禮,我微微一笑,“當然!”心中想著,我也是新來的。自那日後,我常常和林西結伴而行,上學,放學,我們如兩個相見恨晚的伯樂與千裡馬。從對未來的理想談到自己的愛好,談古論今,說天道地。短短一個月,我和林西竟混到私熟見底。唯有一件不能說的秘密,沒有告訴他---年末,即將步入除夕節的前兩日,陸漢康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裝扮了我和他的小院小屋。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陸漢康最近幾個月的表現,不酗酒,不抽煙,不再唉聲歎氣,心情止不住的高興。開門,屋內一片喜氣洋洋。隻是不見陸漢康的身影,敲著他的房門,那聲爸爸還是叫不出口。陸漢康打開門,臉上表情凝重,抬眼向屋內不遠處看去,窗台中印出一個人影。“真,哥回來了。”清晰的麵孔快步走到我麵前,“怎麼了,一年多不見,不認識哥了?”目光看向陸漢康,他依舊沉著臉,“你們聊聊,我去做飯。”陸漢康一走,對麵的人便把我抱起,在地上轉了好幾圈,“妹妹,哥想死你了。快,讓哥好好看看。”我心中一澀,“我”曾經就同自己的哥哥這麼打招呼的嗎?肉麻!我推開他蹂躪我臉蛋的大手,直接問著心底的話,“你回來,他為什麼不高興?”陸偉看了一眼廚房中的背影,關上我身後的房門,皺著眉反問我,“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想啊,很想很想。”我臉一轉,橫起眉,“可你都不回家?一走就是一年。”雖第一次見陸偉,但從他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他很愛“我”。所以,沒說幾句話,心便放鬆了警惕,甚至對眼前如我般英俊的臉龐倍感親切。“真真,快來。”陸偉把我拉到書桌旁,拿出大包小包,一一擺在打開。裡麵儘是女生的衣服,首飾,玩具熊之類的東西。“哥,我都十九,奔二十的人了,不玩這些了。”我拿起一個軟毛毛的東西,抱在懷中。“誰叫你玩了,哥怕你一個人待著房間寂寞,無聊的時候,想說話的時候就對它們說,多好?”他摸著我的頭,萬分寵溺。“我以前常常待在房內不出來嗎?”聽他的口氣,以前的“我”似乎很孤單。“是啊,尤其你五六歲的時候,媽走後,你一生氣便把自己關起來,害的爸和我---”陸偉吞下了後半句話。在這個家,“我”的那個媽是個忌諱。我甚至沒在房間了看見過一張她的照片。陸偉黯淡的黑眸,令房間有些清冷。我正惆悵著說點有的沒的,陸漢康敲開房門,“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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