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室裡,葛震躺也不是,趴也不是,正在那裡齜牙咧嘴呢,就看到胡海浪推開門走進來。“哎?老胡!”看到胡海浪,葛震樂了,但瞬間想到自己的母親,眼神閃過一抹失落。“老胡個屁,我是你表哥。”胡海浪瞪了葛震一眼,心裡升出怪異的感覺。戰場上玩命把他救回來的,竟然是小姑的兒子,這算是緣分還算是什麼?不過胡海浪非常開心,有了這一層關係,他跟葛震就是兄弟中的兄弟了。“嗯?你知道了?”葛震皺起眉頭。“廢話,小姑夫一露麵,我們就知道了。”胡海浪咧嘴笑道:“我做夢都沒想到我親親的小姑夫竟然是兵者葛獻之,哈哈……太意外了,太驚喜了,哈哈。”隨著葛獻之露麵被揭出來的關係,讓胡海浪激動了好幾個夜晚,要知道,他們右手連就是為了兵者而存在,如果不能全屍回來,那麼砍下的右手則是麵向軍旗,致敬兵者。“裡麵的事你也知道了?”葛震麵無表情的問道。“知道了。”胡海浪充滿遺憾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但我想跟你說的是胡家的大門向你敞開,不管是我爺爺還是我父親,他們都沒對你有任何成見。”胡家人在知道葛獻之走出來以後,自然就會知道他的兒子葛震,他們對葛獻之充滿恨意,但並不會把這份恨意放在葛震身上。說到底,這終究是胡家老爺子的親外孫,是胡家最受寵的胡清瀾的兒子。所以,他們歡迎葛震去胡家,並且不會當成外人對待。“如果我想把我媽接走跟我爸在一塊呢?”葛震問道。“這個……”胡海浪躊躇一下沒有回答。這肯定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嗬嗬,老胡,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葛震一臉無所謂的笑笑道:“但我一定會把我媽接走,我爸需要妻子,我需要母親,我們一家三口必須團聚。”“這個……你可以求求爺爺,隻要他鬆口就行。”胡海浪說道。“求?怎麼求?跪下求?”葛震一臉傲氣道:“你覺得我會跪下求?這麼多年了,以你們胡家的關係,難道真的找不到我們?彆鬨了,我選擇戰,我不會選擇求!”看到他的神態,胡海浪就知道根本勸不動自己這位剛剛相認的表弟。他清楚葛震的骨頭有多硬,也清楚葛震的靈魂是多麼的高傲狂放,隻是這一切被他隱藏的很好。如果說狂,那麼葛震屬於低調的狂。平時很好,也不偏激,可真到狂的時候,亡命之徒就是他的最真實寫照。“行了,不說這個了。”葛震擺擺手問道:“你來這裡乾嘛?不會是專門為你們家做說客的吧?省省吧,除了我把我媽帶走的那一天,我是不會登你們胡家門的。”“不,我不是來做說客的,事實上我都快跟家裡斷絕關係了。”胡海浪無奈的攤攤手:“他們想讓我轉業,我不肯乾,所以鬨得很僵……對了,說正事,我已經搞到調令,讓你直接進入右手連。”“啥?去右手連?”葛震瞪圓眼睛。“對,右手連,你不用經過選拔,因為我剛好缺個搭檔,所以做出申請。反正這裡也要趕你走,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咋樣?”胡海浪說的很委婉,可事實上他辦這件事很困難很困難,但最終還是辦成了。“去你大爺的右手連,呸!”葛震狠狠吐出口唾沫。罵聲來的太突然,讓胡海浪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他不知道到底哪兒招惹了對方。“怎麼了,這麼大反應?右手連不是士兵的夢想,它是每一名職業軍人的夢想。每年右手連隻招十二個人,從全國各個特種部隊進行選拔,條件苛刻的無以複加。”“滾蛋!”葛震不耐煩的罵道:“你們右手連很牛逼是不是?我看也不咋樣,你是右手連的人對吧?小命不還是我給你撿回來的?對了,還沒給錢呢,我先把賬給記著。”這個家夥現在極度討厭右手連,原因很簡單,就是那天關禁閉的時候,那家夥說他葛震在右手連的眼裡連屁都不是。就這麼一句話,把他徹底得罪。“對,沒錯,我的小命是你撿回來的,可我被抓是個意外。右手連絕對不是二中隊可以比擬的,你不是要戰嗎?來到右手連會讓你飛的更快,站的更高。”胡海浪說的是事實,起點不一樣,高度也不一樣,天花板自然也不一樣。“老胡,好意心領了,但右手連我是不會去的,就算去,也要通過正規選拔途徑。我現在隻想做一個真正的兵,因為我壓根連兵都不算。所以,帶著你的調令走吧,讓我安安靜靜的呆在二中隊做個……”“美男子呀?”胡海浪打趣。“不。”葛震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狼王。”胡海浪點點頭,他算是清楚自己這個表弟現在的想法了,並且也尊重對方的想法。有些人不用多勸,他們不是不懂抓機會,而是有自己的路要走。“行,我就不多說了。”胡海浪把檔案袋放在桌上:“但我希望兩年之後能在右手連的選拔看到你的身影。說真的,我的確缺少個搭檔,整個右手連沒人願意跟我組隊。”“為啥?”胡海浪一轉身:“因為你表哥我傲嬌,我等你跟我搭檔。”“做夢,你這個蠢貨。”葛震罵道。“哈哈,作為交換,我會隨時把小姑的情況告訴你。對了,小姑在你走的那天手指動了,生命跡象開始變強。”“成交!”葛震脫口而出,他要把母親光明正大的帶出來一家團聚,所以強忍著不去見,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是個不鳴則已的人,正如胡海浪的認知:低調的狂。胡海浪坐車離去,張向陽跟王海軍重重吐出一口氣,有種撿到寶的感覺。而事實上葛震的不離去,就是源於他想從這裡做一個真正的兵,一步一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