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能暗中幫幫忙搗搗亂什麼的, 可薛定山畢竟不是什麼傻子。有沒有人幫忙他能看不出來?使出的道術原本能變出一條一米粗的龍,現在突然一下子暴漲了n倍,怎能不惹人懷疑?最重要的是, 剛剛鬥法使出那招威力過大, 薛定山的真元差不多消耗殆儘了, 他已經使不出來什麼道術了,自己總不能憑空捏造然後硬按在他頭上、說是他乾的吧?思來想去, 與其讓他心中猜測,不如直接了當的站出來。戮神戟的心是好的, 就是他這個行為吧……確實是讓人不由得啼笑皆非。聽到那句“聚眾暴打七旬老人”,彆說是降虎山一乾徒子徒孫了,就連當事人薛定山也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如果不是怕事後被清算,定坤盤怕是能笑出豬叫。整個演武台有一瞬間的安靜, 但是很快,降虎山眾人紛紛以一種警惕的目光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你是誰?是薛定山叫你來的嗎?”眾人誤會, 以為戮神戟跟薛定山是一夥的。雖然事實如此,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偏差的。“我隻是個路人, 因為看不慣你們這種行為, 所以才站出來的, 跟薛老沒關係。”當著所有人的麵, 戮神戟想也不想就要撇清兩者的關係。呸!騙鬼呢!喊他們就是“降虎山的”,喊薛定山就是“薛老”,差彆海了去了好嗎?!默了默, 眾人幽幽的望著麵前這人。大戰一觸即發,雖然不知道麵前這青年是誰,但聽從定坤盤的指引,加上心中確實對他並無惡感, 薛定山想了想,然後稍稍靠近戮神戟那邊。“如果動手,你這些人歸你,這邊就交給我解決。”有他在,哪兒能讓主人外公動手啊!擺擺手,戮神戟一臉狂傲:“不用,我一人足矣!”這人看著才二十多歲的樣子,倒是比自己當年會裝多了。深覺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薛定山果斷退到一邊:“那就依你,我給你掠陣。”他已經打算好了,一旦麵前的青年體力不支,自己馬上就頂上去。這麼想著,薛定山趕忙盤膝坐下,抓緊一切時間恢複著丹田之處消耗一空的真元。同樣分配好的進攻方式,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降虎山平時訓練的好處了。短短十幾秒鐘,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半弟子就根據八卦之位擺出了防禦型的法陣——六丁六甲陣。剩餘一半,則是主攻的天罡北鬥七星符陣。一眾紙符從不同的方位激射而來,正巧對準了戮神戟的四肢,就算是他想要逃,也難以完全避開。下意識的將一道紙符夾在兩隻之間,就在薛定山準備遠程支援的時候,隻見戮神戟猛地一抖,一道無形的罡氣就這樣迅速向遠處擴散。下一秒,無論是正麵迎戰的也好,還是躲在暗處偷襲的也好,統統被這巨大的衝擊給撞飛了出去。就連不遠處的山體都沒能幸免。“喂喂喂,你們沒事吧?”吞了吞口水,戮神戟趕忙去探麵前這群人類的鼻息。雖然那個叫王路平的不是個好東西,但其餘大部分都還是無辜的。薛定山:“……”看著這一幕,他緩緩將紙符放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青年這樣的舉動,他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孫女。兩人乾點什麼事以後,那怕闖禍的神態簡直是一模一樣。除了越發淒慘、不停咳嗽的王路平以外,確認降虎山一眾隻是受了輕傷、沒出人命以後,戮神戟一個挨一個的將他們搬到一起,然後開始科普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薛定山生性高傲不願跟旁人解釋,雖然戮神戟也不擅長說教,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初初聽聞一向慈眉善目的師父/師祖做出那樣的惡事之後,大部分弟子群情激憤。他們認為這純屬汙蔑,沒人願意相信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的長輩背地裡會是那樣一個人。“你胡說,我們才不會信!”這樣啊……抓了抓頭發,戮神戟猶猶豫豫的將那叫囂的人揪出來打了一頓:“現在呢,現在信了嗎?”乖乖,物理說服啊。看著鼻青臉腫的小弟子,定坤盤和薛定山齊齊哽住。一遍不行就兩遍,戮神戟覺得自己總要將事情徹底澄清的,尤其是王路平,這樣的人還能名利雙收,那才是最大的笑話。他就應該身敗名裂才對!戮神戟不厭其煩,仿佛永遠也不知道疲累。整整一個下午,就算一眾弟子再不情願,在戮神戟絕對武力的壓迫下,他們也最起碼完完整整的聽了三五遍。有些意誌不堅定,沒有辦法轉移注意力的,更是快要那些事跡背下來了。漸漸的,聰明的、喜歡思考的弟子們越聽越覺得心驚。真的太完整了,尤其是其中的細節,不是親身經曆壓根就編造不出來。環環相扣,當年一幕幕血淋淋的真相仿佛又重演了一遍。師母/師祖母去世之前確實每年在給小師弟/小師叔上墳的時候,口中都會不停的咒罵著薛定山的名字,再看王黎之子、也就是現在降虎山掌教王護,此時正狠狠閉著眼睛,一幅不忍卒聽的模樣。連帶著當初王路平帶回來那幾個小孩,也就是薛定山五個師兄弟們,雖然他們現在各有各的職位,各有各的發展,對待王黎這個名字的態度也大不相同,但五人臉上的複雜,卻是有目共睹的。麵前這青年口中所說的,怕就是真的。他們的師父/師祖真的是靠殺人越貨發家的。儘管王路平有不少狂熱的簇擁,但大部分人還是比較正常的,他們慕名來拜師,萬萬沒想到會落的這麼個結果。眼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先是震驚,接著漸漸充斥著懷疑,王路平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裡。警告性的看了王黎之子王護他們一眼,未免幾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未免自己死後還留下罵名,王路平恨恨的看著麵前喋喋不休的青年:“你……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咳咳……”“這、這些年……有多少人來降虎山的目的都是那本道書……為……為了那本道書……他們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他……他當年才多大……怎……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一定是薛定山那老賊……同他串通好的……”“王護……你作為王黎的親子,你覺得呢?”緩緩地,王路平將沉甸甸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養子的身上。再沒有什麼比親兒子的澄清更具有說服力了。想到被他洗腦攥在手心裡的兒子還有孫子,王護手握成拳,好半晌,他近乎麻木的點點頭:“父親說的沒錯,一切都是這兩個人為了奪取道書秘典編造出來的借口而已。”無恥!霍然站了起來,薛定山死死盯著自己曾經的小師弟。他怎麼能?!他怎麼敢說出這種喪儘天良的話!完全不敢跟曾經厭惡至極的師兄對視,強忍著一刀將王路平捅死的欲/望,王護飛快的錯開了自己的目光。“區區道書,何足掛齒。”這個時候,戮神戟又站出來了:“哪種東西在你們看來珍貴無比,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廁紙而已。”他怕是瘋了吧!整個玄門,誰不知道降虎山上的道書乃無雙的至寶?!現在同類型存世的,怕再也找不出第二本了。一眾弟子聽完之後隻覺得目瞪口呆,就連一旁的薛定山,也不由得連連咳嗽,示意他彆吹過頭了。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簡單,自己也不必冒那麼大的風險,做那麼多的事!王路平目光沉沉:“豎子狂妄。”“我既然敢說,那就一定能拿出證據來。”戮神戟雙目微微眯起:“隻希望你到時候可彆又找借口就行。”王路平嗤笑:“好。”他要是真有那樣的寶貝,唯一幫薛定山的理由沒了,自己的辯解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王路平就賭他拿不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戮神戟異常淡定的盤腿坐下:“拿紙筆來,給我一個小時,我默寫給你們。”緩緩閉上眼睛,一臉狂傲加自信的混沌至寶瘋狂的……呼喚自己的主人。隱約猜到了什麼,定坤盤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明白人,它恨不能以手掩麵,假裝沒看到這一幕。另一邊。聽到呼喚的時候,玄魚原本正在上課。一個瞬息就了解了整個過程,默了默,她在心中幽幽道:“自己惹出的麻煩,自己解決。”“可我不會啊!”全心全意相信主人、且胸有成竹的戮神戟傻眼。他是搞實踐的,雖然境界在哪兒擺著,但是完全不會組織語言。讓他寫書,比讓他團滅一個大世界都難。“……你不懂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的道理麼?”玄魚咬牙:“你不會,難道我就會了嗎?”她對文學也不在行啊!“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一臉糾結,戮神戟小心翼翼。玄魚語氣涼涼:“那是因為我把出問題的人都解決掉了。”好、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是這回情況有些複雜……深吸一口氣,戮神戟有點急了:“那怎麼辦?我話都撂出去了!”演武台上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雖然笨是笨了點,但同伴畢竟也是好心。在旁邊鄭向原不解的目光中,玄魚單手扶額:“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等著吧,我去想想辦法。”
53、善後(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