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乾就乾, 戮神戟當即就要離開。定坤盤見狀,也不管會不會被發現什麼異常了,它忙不迭的開口:“彆去!”大佬哪兒都好, 就是不懂人類。戮神戟腳步一頓:“你要攔我?”“哪兒能啊……”縮了縮脖子, 定坤盤頓時就萎了:“我隻是想說, 如果是你的仇人,彆人幫你報了仇, 你會怎麼樣?”戮神戟想也不想:“我沒有仇人,就算有也早死了!”“……”猛地噎住, 定坤盤再接再厲:“我想,這小鬼不會喜歡你插手的。”有些仇,就隻能自己報。玄魚倒還好,畢竟是親外孫女, 但是戮神戟非親非故,一個弄不好, 怕是會變成薛定山一輩子的遺憾。想到這裡,定坤盤覺得自己為這一家簡直操碎了心。“那你說怎麼辦?”經過它這一通分析, 戮神戟勉強按捺下來。想了想, 定坤盤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壓陣。”之前薛定山屢次失敗, 就是因為被偷了家, 隻要給兩人公平對決的機會,它就不信了。自己的持有者竟然會比不上那個卑劣之徒!思考兩秒鐘,覺得麵前這盤子說的有道理, 戮神戟不由得點頭:“那行吧。”“隻要有我在,這回誰都彆想搗亂!”成了。滿意的點點頭,定坤盤勝券在握。“哦對了,那個什麼什麼道法秘典的, 真的很珍貴麼?”戮神戟不解,不就一本破書麼,沒有一定的實力,就算召出了三萬六千神靈也無處施展啊!“這麼嘛……”定坤盤語氣飄忽:“對彆人來說很珍貴,對你們估計也就是廁紙水平吧。”想想自己之前就是那個“彆人”,定坤盤不由得有些羞愧。其實,它當初也挺想看的。還是見識太少惹的禍啊……“我就說嘛。”戮神戟一錘定音:“改天讓主人幫忙問老君要一本吧。”定坤盤:“……”媽的,這說的就不是人話!渾然不知道身邊的羅盤已經與藏在暗處的身影聯合到一起,將自己的複仇之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次日清晨,薛定山起床以後,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出發!”山不來找,他就找山,這麼多年過去,那賊人雖然已經搬離原來的地址了,但用心打聽一下,還是能找到的。這回戮神戟沒有再動什麼手腳了,他將屏蔽的天機敞開。過了大概一兩天,雙方就順利碰麵了。跟隨麵前這個長袍打扮的青年來到降虎山的山頂上,看著麵前盤踞的亭台樓閣,薛定山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冷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賊人非但沒有遭報應,身邊圍聚的門徒反而越發的多了。早些年那賊人更是申請,使得自己的小門小派,一下子搖身一變,變成了正統天師道分支。這一改,降虎山上的香火就再沒斷過。不少人都是慕名前來拜師的,被老先生高深的道法所折服,他們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師祖從一開始就立身不正。唯一視作傍身之物的道法秘典,還是殺人越貨,強搶來的。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兩人都不如當年那般衝動了,隻是心中的仇恨,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積越深。走到大殿之上,將弟子奉上來的茶盞視若無物,薛定山坐在旁邊的圈椅上,靜靜的等待著什麼。他今年七十二歲,那賊人如果還活著的話,估計得有八十多了。忽視周圍形色各異的目光,好一會兒,原本還算平靜的薛定山猛地站了起來:“來了。”定坤盤本能的感受著什麼。大約半分鐘後,一個手持壽星拐杖、須發皆白,看著慈眉善目的老人緩緩從回廊那裡走了過來。三十多載的歲月在他臉上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跡,但是一身氣質,卻越發的仙風道骨。老人身著潔白的八卦衣,身上不染半分塵埃,遠遠看去,宛若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對比神色倨傲、眉頭緊皺的薛定山,薛定山更像是影視作品裡常見的反派。得知他今天是來踢館之後,老人的徒子徒孫當場對薛定山怒目而視。凡人多膚淺,薛定山渾不在意,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羅盤,暗暗盤算著麵前這人究竟將那本道書修到了幾成火候。在屋頂上暗自觀察的戮神戟比所有人都緊張,他還是覺得,把這些人乾掉問題就解決了。“多年不見,道友風采依舊。”忽然不覺自己正處於監視之中,那賊人,不,現在已經是一派之長的王路平看起來像是忘記了殺子之仇一般,麵上一派風輕雲淡。“廢話少說。”如果有可能,薛定山隻想讓麵前這人趕緊消失:“不必裝傻,我今天就是來同你做個了結的!”薛定山隱居避世多年,玄門之中年輕一輩記得他當初輝煌的人不多。上前一步,王路平的大徒孫瞬間擺出了禦敵的姿勢。薛定山隻看了他一眼,接著一道紙符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貼近那人的麵門:“狂妄。”“轟”的一聲巨響,大徒孫倒飛出去,巨大的衝擊使得他身下的椅子很快就出現了一道道裂紋。這麼多年不見,他一身道術非但沒有落下,反而比年輕的時候精進了不知道多少倍。眼皮猛地一抽,在死亡的威脅下,王路平險些維持不住麵上的平靜。薛定山年輕時報仇不成屢屢受挫,看起來淒慘的很,但他又何嘗不是?有這樣一個敵人日日想要自己的性命,就如懸頸的鋼刀一般,這麼多年來王路平就沒有睡踏實過。“你還不動手?”收回手來,薛定山諷笑:“怎麼,你年紀這麼大了,膽子倒越來越小。”本來是想讓最為出色的大徒孫先上去消耗他體力,然後自己再上場。沒想到大徒孫連一招都沒擋住就落敗了,這讓現在的王路平有些騎虎難下。與當年小門小派時候情況不同,降虎山上弟子眾多,如果自己不應戰的話,這對於降虎山的聲望怕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搞不好多年經營,也會因此毀於一旦。衡量許久,最終王路平硬著頭皮應下:“去清露峰演武台。”幸好,那演武台上自己早就布置下了陣法。一旦啟動,絕對能夠收獲奇效。走在路上,仍覺不夠保險,趁著眾人不注意,他對著旁邊的小弟子耳語幾句。小弟子眼中精芒四射,飛快的點點頭,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就是暗箭偷襲麼?毫不費力就聽到了兩人的計劃,戮神戟不禁有些牙酸。這倆人要是能成功,他當場自殺好嗎?!幾分鐘後,手持定坤盤,薛定山同王路平相對而立,四目相對,兩人驀然動了。完全不像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拳腳相碰,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悶響聲。再看腳下的地板,竟然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發出了微微的顫動。薛定山將三道紙符彈射而出,刹那間,天地變色,烏雲漸漸聚攏而來,整個清露峰頓時狂風大作。王路平雖然稍慢了一步,但也不甘示弱,他手往腰間布袋裡一伸,再猛的一揮,接著無數身著鎧甲的士兵咆哮著朝薛定山衝去。撒豆成兵!竟然是失傳已久的撒豆成兵!看樣子,他對那本道法秘典的研究,已經不再浮於表麵了。趁著薛定山愣神的功夫,王路平後退兩步,又右挪六步,演武場上鬥轉星移,周遭青山的靈氣瘋狂湧現,接著化為道道利箭,直衝薛定山而去。“我就知道你會耍花招。”渾然不懼,一手將紙符推至身前將那利箭一一抵擋,在老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兩指並攏做劈砍狀。隱隱的龍吟從雲層之中響起。兩秒鐘後,凝聚成形的紫色電龍以一種高傲的姿態降臨人間。下意識的想要抵擋,無數陰兵擋在身前,直至口袋注入了靈氣的黃豆用儘了,那紫色電龍也沒有絲毫的消減。瞪大了眼睛,王路平眼睜睜的看著那畜生穿過了自己的胸膛。肉身無恙,靈魂卻受損嚴重。“哇”的一聲,老人不由得一口鮮血吐出。“你輸了。”由於體內真元耗儘的緣故,薛定山的臉色有些發白,但看他的眼睛卻帶著從未有過的亮光。殺師滅子的仇,自己今天終於算是報了!“告訴我,我那逆徒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啊,估計是躲在哪個地方修煉呢吧。”他與薛定山的徒弟隻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而已。本來以為安排的後手已經在動作了,然而等了很久,王路平也沒等到麵前這人中招。徒孫裡出了叛徒!腦海裡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接著王路平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定定的看了他許久,確認他這回再也無法跳起來蹦躂之後,薛定山當著降虎山一眾徒子徒孫的麵,一臉平靜的就要往山下走。有人上門踢館,還重傷了自己師父/師祖,這樣的大仇誰能忍得住?!看著被團團包圍的薛定山,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剛解決了那個小徒孫的戮神戟一下子就慌了。主人外公剛剛的消耗有點大,一旦對方發動車輪戰,他怕是撐不了倆小時。雙方勝負五五之間,實在太冒險了!眼見演武台那邊已經漸漸起了摩擦,不少人已經開始摸身上攜帶的符篆法器,深感窒息的戮神戟徹底顧不得隱藏了。落在地上化作一個寬背窄腰、一身肌肉略微搶眼的青年,匆忙把那徒孫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雖然那人的衣服太小太短勒的自己不太舒服,但眼下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勉強控製著不讓這些遮羞布崩裂,戮神戟緩緩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好一出聚眾暴打七旬老人的戲碼,這就是你們伏虎山私下的作風嗎?”
52、化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