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支隊,要查誰呢?”楊局長問了一句。慕遠道:“查一下紅楓服飾的法人,名字叫吳登。”楊局長聲音帶著一股子興奮,問道:“這吳登……與易侯的死有關?”“現在還說不準。不過剛才我們去走訪過一個易侯的關係人,從她口中得知易侯與紅楓服飾有關聯,而且關係很深。我在網上查了一下,紅楓服飾本身沒什麼問題,所以就隻能從紅楓服飾的高層查下去。”“呃……慕支隊,問個題外話,你……到底到了同安市那邊多久了?”“不久啊,最多一個半小時吧。”慕遠隨意地說道。“這麼快?你是在飛……”楊局長驚呼一聲,忽然覺得自己這話似乎有些問題,連忙說道,“慕支隊,不好意思,我隻是說潘帆那小子開車……”沒等楊局長說完,慕遠便笑笑道:“楊局,是我開的車。我們過來的時候確實快了一點點,不過之所以節省時間,主要還是從泉城出來的時候沒堵車,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快。”楊局這下是真尷尬,可他又怎麼知道是慕遠開車呢?要是早知道,肯定不會說那話。“楊局,查人的事情就麻煩你了。”慕遠笑嗬嗬地說了一句。楊局立刻道:“行!行!我這就安排。”說完,他便掛了電話,避免尷尬。“慕支隊,謝謝。”潘帆弱弱地說了一句。慕遠啞然失笑,道:“謝我乾嘛?”“你剛才要是不解釋一句,我回去鐵定會挨批評的。”“沒事,這本來就是我的鍋嘛。”慕遠很真誠地說道。潘帆笑了,這瞬間仿佛兩人的關係拉近了許多。沒幾分鐘,慕遠手機上收到了一條長長的信息,裡麵囊括了吳登的簡要信息以及一些人際關係情況。慕遠仔細地看著這些資料,開始逐行分析。潘帆一直在開車,慕遠很大方地拿起數據分析采集儀開始對某些數據進行詳細篩查。可結果……讓慕遠有些鬱悶。這吳登,與易侯還是沒什麼關聯。亦或者說紅楓服飾與易侯有關聯的不是吳登這個法人,而是彆的高管?以紅楓服飾的規模來說,能決定那般金額的項目歸屬的人,還是有那麼四五個,自己要不要繼續讓楊局長查呢?稍作猶豫,慕遠打消了這個想法。既然吳登與易侯並無直接聯係,那自己大可直接找上吳登。作為公司法人,他應該知曉那裝修項目的具體情況的,自己也能從他口中知道有關於易侯的一些情況。……“吳總,你好!我是西華市局重案大隊大隊長慕遠……”簡單地說明來意,那吳登對慕遠倒也熱情。雙方落座之後,慕遠問道:“吳總,你是否認識一個叫易侯的人?”“易侯?”吳登愣了愣神,道,“沒聽說過這人。”不怪他模糊,警察大張旗鼓地找上門來向你打聽一個人,正常情況下基本上是確定你能認識的,可現在自己都沒聽說這個名字,這確實有些奇怪。慕遠卻是一臉淡定,似乎並不覺得奇怪,繼續問道:“那我向吳總你了解一個事情,關於你們公司辦公大樓裝修工程的。”“哦,這個啊!我們這辦公樓裝修完兩三個月呢,事情都還記得清楚,有什麼事情慕警官你直接問。”慕遠道:“你們這個裝修項目,是哪個公司承接的?”“弋圖裝飾。”吳登想都沒想便直接說道,看來對這個事情是真熟悉,“這是一家在整個同安市都非常有實力的裝修公司,業務能力很強。”慕遠點了點頭,道:“當時你們公司為何會將裝修項目交給這家公司呢?”“當然是因為綜合考慮了公司實力、口碑……”慕遠咧嘴一笑,道:“吳總,這商業套話,你就彆在我麵前說了。整個同安市,有實力的裝修公司也不是弋圖裝飾一家,而且就我所了解,這裡麵恐怕不是你所說的那麼簡單。”“嗯……”吳登神色微凝,道,“慕警官,我們是一家私營企業,將項目交給誰去做,我想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吧?”慕遠很平靜地說道:“當然,將項目給誰做是你們公司的自由,我並不關心你們將項目交給誰去做,我現在需要了解的是你們為什麼要將這個項目交給弋圖裝飾。”“這涉及到我們的商業秘密。”吳登很是嚴肅地說道。慕遠目光落在吳登臉上,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涉及到命案。”吳登頓時一驚……“命案?”“對!不然你認為我一個西華市的警察,吃飽了撐著跑這邊來辦案?”吳登一臉糾結,作為公司的法人,他很明白公司商業秘密的重要性,但現在涉及到命案,那所謂的商業秘密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調查這些“秘密”的是警察,在合理的範圍內,對方可以承諾不將一些情況公諸於眾,這樣基於商業秘密的隱瞞也就不成立了。“慕警官,這個事情對我們公司來說確實非常重要,甚至關係到我們公司的生存命脈。”吳登說道,“我可以將情況告訴慕警官,而且保證所說是真實的,但還請慕警官能在這件事情上替我們公司保密。”“沒問題!”慕遠回答得非常乾脆,“隻要你們公司自身沒有牽扯到案子中,我們自然會考慮企業的生產經營不受影響。”“謝謝。”吳登說道,“關於裝飾項目交給弋圖裝飾這件事情,實際上是一家渠道公司的要求。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是做外貿的,公司效益完全取決於國外的銷售情況。而銷售情況的好壞,除了取決於產品的質量之外,更重要的是成熟的渠道。這一點我們公司本身是不具備的,這兩年能將生意坐起來,完全取決於這家渠道公司。所以,像辦公樓裝修這樣的小項目,既然對方開口了,我們自然不會不同意。”“渠道公司?”慕遠皺起了眉頭,道,“什麼渠道公司?國內的還是國外的?”吳登道:“據說是一家合資公司,有國內資金背景,也有國外資金。”慕遠輕輕點頭,繼續問道:“這家公司辦公地點在什麼地方?又是誰告訴你要將這個裝飾項目交給弋圖裝飾的?”吳登道:“這公司在同安市有一家辦事處,規模不大,就兩三個職員。至於交代這件事情的人,倒不是這個辦事處的,而是公司的一位副總,我們公司的業務也多是與這位副總對接。”“這位副總叫什麼名字?”慕遠繼續深問。這時,吳登猶豫了。自己是說呢?還是不說呢?如果說了,而這兩個警察直接找上對方,然後挑明了是自己將情況捅到警察耳中的,那定然會惡了對方的關係,說不定這渠道就斷了。可如果不說,眼前這一關估計很難過去。畢竟,眼前這個警察,不像是能隨便糊弄的人。“慕警官,你們……是準備要去找對方嗎?”吳登一臉為難地樣子問道。“當然。”慕遠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將你透露出去的。”慕遠的保證並沒有讓吳登放下心來,就算慕遠不說,難道對方就不能猜到不成?這個事情,從頭到尾知道的就那麼幾個人。“慕先生,我確實很為難啊!若是其他事情,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我也知道命案偵破很重要。可……我真不希望得罪對方,這關係到我們公司的效益,同時也關係到上千號工人的工作。”慕遠看了吳登一眼,倒是沒有因此而責怪對方。俗話說屁股決定腦袋,自己是警察,最大的任務自然是破案。而對方是公司法人,有責任為公司的正常運轉而努力。稍作猶豫,慕遠道:“吳總,這樣吧,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所說的那人沒有牽扯進這個案子,我可以不透露任何關於你們公司辦公樓裝修工程的事項。”吳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倒是有些意外,警察這麼好說話?“慕警官,謝謝你。”吳登說道,“我說的這個人叫顧繡婉,是吉慶商貿公司的副總經理。”慕遠微微有些驚訝:“是女的?”“對!年齡還不是很大,估計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公司的總部在哪兒?”“魔都那邊。”慕遠點了點頭,雖然有些鬱悶,但也沒太意外。魔都作為全國的商業中心,這種做外貿的企業將總部放那邊也說得過去。他隨即起身道:“謝謝吳總,多有打擾,還請見諒。”“這也是我們作為一名守法公民應該做的。”吳總話語倒是挺情真意切的,“不過還希望慕警官能記住剛才的承諾,我們公司……”“放心吧,我這人其他優點或許沒有,但肯定信守承諾。”“那我就放心了。”……“慕支隊,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去魔都?”潘帆內心頗有些興奮。雖然已經當了兩年左右的警察,但他還沒出過一次差呢,更何況是去魔都了。慕遠瞅了他一眼,倒是想說你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可看著他眼神中的那股子熱情,慕遠還是點了點頭。“對!必須得去一趟魔都。”“那……需要我給領導打電話彙報嗎?”這次潘帆就有些猶豫了。他覺得,如果自己主動給領導說自己要去魔都,似乎不太妥當,說不定領導會認為自己是想去魔都玩呢。慕遠笑笑,道:“沒事,我打電話就行了,讓他們先訂機票。我們同時往回趕,有些事情還得當麵溝通一下。”“好!”潘帆回答得非常乾脆。隨後,慕遠打電話給楊局長,很輕鬆就將這個事情解決好了。對於一個公安局來說,還是泉市這種大城市的公安局,為了破一起命案,派兩個人去魔都出差又算得了什麼?一起複雜的命案,耗費百萬辦案經費都在正常範圍。有時候,為了破一起案子,確實是花錢如流水。快上高速的時候,慕遠再次結果了車輛駕駛權。沒辦法,要按潘帆的駕駛技術,回到泉市公安局,估計天都黑了。辦案,得有時間觀念,讓節奏變得緊湊,這樣才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辦案子。一個多小時後,車駛入泉城市局大門,早已收到消息的楊局長已經在院子裡迎接了。“慕支隊長,剛才電話裡不怎麼方便問,我確實很好奇啊!”楊局長一副很感慨的樣子,問道,“這次你們去同安市,到底有什麼收獲呢?”說完,楊局長頓了頓,自嘲一笑,道:“雖然中途慕支隊你也提過一些,包括查那吳登的事情,但我確實沒看出裡麵的蹊蹺來,慕支隊能否為我們解解惑呢?”慕遠笑笑,倒也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推測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他是撿能說的說,不能說的那是一個字兒都沒有吐露。楊局長等人卻是聽得如癡如醉。雖然裡麵有些不太想得明白的地方,慕遠也沒解釋,楊局長便自我腦補認為那是自己智商不夠高,理解不了其中的奧妙……最終楊局長倒是明白了一個事實,易侯與那吉慶商貿的那位副總經理有某種聯係,直接的也好,間接的也罷,反正有關係。慕遠也說了,易侯的死不一定與這個“非正常”關係有關,但這個“非正常”關係無疑是最值得懷疑的。對於一個毫無頭緒的案子,自然是要往最可疑的方向偵查。“楊局,dna鑒定的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慕遠一副很關切的樣子。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最直接的證據證明那具屍體便是易侯,慕遠能去同安市那邊展開偵查,不過是基於彆人對自己的信任而已。楊局長說道:“已經做了,結果明天才能出來。不過……應該是錯不了的。他父母過來後對屍體進行過一次辨認,不少特征都能吻合。”慕遠一臉欣然,仿佛鬆了口氣。“身份核準了就好,我還擔心之前的工作全是無用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