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警官,就算那易侯死了,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孟樂萱一臉認真地質問道,“沒錯,我確實認識易侯,但也僅限於認識而已,我與他並不熟悉。”慕遠還是那般淡定,仿佛一切皆在掌握,繼續問道:“我說過,我找你是向你了解情況,並不是說就一定肯定易侯的死與你有關係。當然,如果你一定要硬要往自己身上扯,那我也沒辦法。”孟樂萱頓時被噎住。“好了,希望你不要說一些無關的話,我繼續問問題。”慕遠說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下關於易侯日常的情況,或者說除了你,你還知道他與誰有聯係。”孟樂萱很乾脆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真與易侯不熟。至於他是否還與其他人有聯係,我就更不知道了。”這明顯是搪塞之詞。他剛才的問話本就很寬泛,可孟樂萱卻是啥也沒說就推了個乾淨。慕遠擺了擺手,頗有些不耐地說道:“如果你是這種態度,那我可就要換一種方式來問話了。”“什麼?你這是在威脅我?”孟樂萱有些炸毛。慕遠笑笑,道:“你可以這樣理解!也請你相信我的能力,既然我說了換一種方式,那肯定能做到。你……確定希望我對你進行深入的調查?”“你……我……”孟樂萱真的有些慫了。若是旁人說這句話,孟樂萱就當個笑話樂一樂,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去投訴對方威脅恐嚇。但已經知道慕遠身份的她,卻沒那膽子。做生意的,誰又敢保證自己一點毛病都沒有呢?區彆就在與事情的大小而已。可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一旦上綱上線,那也是很大的麻煩。而且看慕遠這樣子,仿佛知道一些情況,隻是沒把事情放在心上而已。“慕支隊長,我確實對易侯了解不多。隻知道他這人比較能來事,而且很會關心人。”孟樂萱內心憋屈,但也知道,自己若是不交代一些東西出來,今天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容易了結。慕遠示意一旁的潘帆做記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呃……一次在城裡一家酒吧裡喝酒遇上的。”“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挺他說是做外貿的,但具體什麼也沒聊過,既然慕支隊長清楚我與易侯認識,應該知道我們這種關係不可能了解得太深。”一旁的潘帆有些懵,這是……什麼情況?“外貿?”慕遠低語一聲。“對!”孟樂萱說道,“他還曾給我介紹過一個業務呢。我們公司是做室內裝修設計的,上次他幫我們聯係了一個三百多萬的工程,是一家出口型企業的辦公樓裝修。”慕遠眉頭微皺,這情況……似乎與自己預想的有些出入。“沒想到這易侯還挺照顧你嘛,竟然一次性介紹數百萬的工程給你。”孟樂萱自信地笑了笑,道:“我們公司可不缺工程!不過既然彆人有心介紹,也沒有將生意往外推的道理不是?”“沒看出來,孟女士的生意做得挺大嘛。”慕遠平靜地笑笑。孟樂萱自嘲地說道:“嗬嗬,再大的生意,也比不上慕支隊你取得的成績啊!”慕遠沒打算繼續聊這些題外話,轉而問道:“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半年吧!”“你之前所說的介紹的那個工程,是哪家企業的?”“紅楓服飾。專門做出口服裝的。”“這紅楓服飾你了解多少?”“這個……倒是沒怎麼了解過。隻是聽說是一家成立時間不長的服飾公司,但理念挺先進,有自己的設計工作室。”“你還知不知道有什麼與易侯相關的事情?”慕遠正色問道。孟樂萱立即道:“這次是真沒了,我們就這些交集,全都已經說了。”“那行!打擾了。”慕遠站起身來,“希望孟女士對我們今天的談話保密,現在案件還處於偵查階段,我可不希望節外生枝。”“慕支隊長請放心,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孟樂萱忙不迭地說道。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這人送走,哪裡會拒絕對方的這點並不過分的要求呢?“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慕遠說道,“我們還得繼續做其他方麵的調查,如果以後還有需要向孟總了解的事情,還希望孟總配合。”“當然!當然!”慕遠也沒說什麼,起身走人。潘帆一臉懵逼地跟了出去。他現在是真迷糊了。好像……慕支隊剛才也沒從這孟總口中問出些什麼嘛,怎麼就走了呢?當然,潘帆並不知道案件的具體情況,所以自然也就無從推測慕遠問的那些話到底有什麼意義。終於出了這家公司的門,潘帆忍不住問道:“慕支隊,我還是感覺這孟總沒把事情給交代完,她應該還隱瞞了什麼。”慕遠點點頭,道:“對,我知道。”“啊……那……慕支隊你怎麼不繼續問呢?”慕遠道:“因為那些都是與案件無關的,問了乾嘛?”潘帆感覺自己腦子跟漿糊一樣,疑惑地問道:“慕支隊,你……既然對方沒說,你怎麼知道那就與案件無關呢。”慕遠笑笑,道:“當然是事先調查過的,而且察言觀色也是一種能力。剛才的問話,特彆是後麵她所說的那些話,應該都是事實。”潘帆除了說聲佩服,還能說什麼?“慕支隊,那下一步怎麼辦?”“去了解一下那紅楓服飾。”“這個……與這案子有關嗎?”潘帆有些迷惑。這是一起殺人案,不應該去找殺人凶手嗎?雖然這紅楓服飾的老板或者高管可能與易侯認識,甚至可能關係不錯,但與易侯被殺有什麼關係呢?就因為易侯給介紹了一個項目?這理由太牽強了。如果辦案都是這麼查,那警察應該都累死了。慕遠卻很平靜,道:“目前還看不出有什麼關係,不過我估計,這易侯與紅楓服飾之間肯定有些貓膩,把這條線挖出來,說不定能讓我們提前知道易侯被殺的原因。”“……”看潘帆那一張懵逼臉,慕遠歎了口氣,教新人……真累。“潘帆,這個案子,你知道多少?”“呃……我不清楚。”“對!我也不清楚,包括泉市刑偵戰線的偵查員們也一樣。”慕遠說道,“現在大家所能確定的情況,就隻是一具屍體。我通過其他一些方式,基本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可對於死者為何被殺,又是被誰殺的,所有人心裡都沒譜。這種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調查死者生前的人際關係。”“可是……也不能全部調查吧?這工作量太大了。”“辦案,本來就是大海撈針的事情。”慕遠意味深長地說道,“當然,你那句話也有些道理,不能毫無依據地搞全麵調查,得有針對性。”潘帆此刻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那調查紅楓服飾是什麼原因呢?”慕遠說道:“根據我之前的調查,易侯並沒有從事任何工作,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哦?”潘帆無奈,道,“這……這個也不一定完全準確吧?比如一些小公司或者小廠,對員工的使用並不規範,我們也不一定能查到。”慕遠卻是非常自信地說道:“我查到的情況肯定是沒問題的。當然,並不是說易侯就沒有工作,而是說他可能從事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之前我曾懷疑易侯是某種場所的少爺,或者說屬於那種專門吃軟飯的人。可通過孟樂萱剛才的講述,這易侯竟然能聯係到數百萬的工程,這說明我之前的推測有些偏差。可若是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人,如何與紅楓服飾聯係上的呢?還有能力撬動數百萬的工程,這裡麵肯定有問題。”潘帆頓時陷入了沉默……好像,有些道理。“慕支隊,我明白了。”潘帆立即說道,“紅楓服飾與易侯之間可能有一種見不得人的關聯。這是一種異常情況,易侯的死,有很大可能與此有關。”慕遠淡定地說道:“你說的這個雖不一定完全正確,但差不多也就這個意思了。”潘帆很無奈。這怎麼就不完全正確了?可惜慕遠沒再解釋。……重新坐上車,並沒有立即出發。慕遠用手機查了一下紅楓服飾的情況。還真彆說,網上還真有這個公司的基本情況介紹。剛才孟樂萱也沒說假話,這紅楓服飾確實是近年成立的,成立時間不足三年。從網上的介紹可以看出,這紅楓服飾確實有一些實力,出口方麵著實做得不錯。可紅楓服飾畢竟不是什麼上市公司,無法查到具體的股權結構以及一些財務狀況,想要通過網上這些信息就徹底了解這家公司,明顯是不太現實的。“潘帆,你來開車。”慕遠忽然說道,然後推開車門從駕駛室走了出來。潘帆有點小驚訝,或者說小驚喜——終於到了體現自己價值的時候了。剛才在網上查到的資料中就有紅楓服飾廠區的具體位置,就在同安市西南方向,郊區。慕遠讓潘帆開車趕過去,而慕遠自己則在不經意間換上了一部手機——數據分析采集儀。他也不擔心潘帆會看到自己查到的資料。很顯然,數據分析采集儀能查到的數據可比手機查到的公開資料豐富太多了。就連紅楓科技的一些資金流水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可慕遠並沒有因此解開內心的疑惑,反而更加迷糊了。因為他沒能從這些資料中發現紅楓科技的任何問題。這就是一家正常的服飾公司。正常的流水、正常的倉儲管理、正常的進出口渠道、正常的人事管理……可為什麼這麼一家正常的公司,會與易侯這種人搭上邊呢?易侯?到底在裡麵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難道他是一個專門搞工程牽線搭橋的掮客?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剛才孟樂萱也說了,這易侯很會討好人,很會來事。這樣的品性,倒是符合掮客的身份。可掮客這種打擦邊球的職業,並不是誰都能做的,沒有一定的身份背景,沒有一定的底蘊資源,肯定是玩不轉的。“慕支隊長,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正開車的潘帆偏頭看到慕遠一臉沉思的樣子,好奇心又上來了。慕遠道:“沒有!我隻是覺得,紅楓服飾的資料太正常了。”潘帆笑笑,道:“慕支隊長,你這話就外行了,要是擺在互聯網上的資料都不正常,那紅楓服飾還做什麼生意啊?早倒閉了。”慕遠微微一笑,也沒反駁,畢竟自己那話確實有些問題。“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慕遠煞有介事地問道。潘帆先是呆了呆,接著一股神奇的成就感就冒了出來。“慕支隊,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從人身上下手。公司,都有專門的法律和財務團隊,肯定很難查出什麼破綻來,但個人不一樣,隻要有問題,肯定會有一些東西表現出來。易侯能從這家公司拿到項目,不是因為公司本身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管理公司的人。我們把紅楓服飾的主事人給查個通透,肯定能查出一些線索。”慕遠淡淡地笑了笑。辦案,一般來說,不涉及太專業的東西,除了屍檢、現勘一類事務,哪怕一個半路出家的警察,也能參與辦案,甚至還能參與討論,說出個一二三四來。現在這潘帆,說的也確實在理。“那行,我們先查人。紅楓服飾的法人叫吳登,我給你們局裡打個電話,查一下這個人的基本情況。”“那我打吧!”潘帆感覺自己腦子很熱。“不用。”慕遠帶著重重的鼻音。說完,他便拿起手機撥通了楊局長的電話。“楊局,我是慕遠。”“哦?幕支隊,你們這麼快就到了?”“路上不堵車,自然就快了一點。這不是重點,我現在需要查一個人的信息,麻煩你找人查一下。”楊局長有點驚訝,這不剛到嗎?怎麼就開始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