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已經打了,他耳朵上的傷口也簡單縫合過,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最好能去正規醫院仔細檢查一下,他的身體非常的虛弱,人命不是兒戲。”一個多小時後,我將魏偉從附近鄉鎮接過來的一個赤腳醫生送出破廟。臨走時候,赤腳大夫還是很負責任的衝我叮囑一句。我從兜裡摸出一遝鈔票硬塞到他的口袋,雙手合十笑嗬嗬的拜托:“老哥,這錢您拿著,不該說的彆亂講,擺脫了!”醫生摸了摸口袋還潮濕不已的票子,心領神會的點點腦袋,隨即翻身騎上一台摩托車絕塵而去。“媽的,想想就憋屈,狗日的都打算要咱命了,你還替他看病。”魏偉倚在門框上,滿臉不樂意的叼著煙卷哼唧。“這小子是把雙刃劍,用好了,保不齊能換來奇跡。”我回以一笑,擺擺手道:“交代你買的東西買回來沒?”“一人一身衣裳,兩條煙,外加亂七八糟的一堆零食。”魏偉點點腦袋道:“待會我再到鎮子裡晃悠一圈,看看能不能整台二手車。”我思索一下詢問:“一路上沒啥異樣吧?”“沒有。”他很乾脆的回應:“咱目前在肇慶下屬的廣寧縣,距離咱最近是個叫南街的鎮子,鎮上有家挺大的造紙廠,附近外來務工人員很多,其實咱要是膽子大一點的話,完全可以到鎮裡找家賓館休整一下。”“不急,等天黑再說。”我昂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估摸著待會還得下雨,隨即擺擺手招呼他進廟裡。回到廟裡,我又費勁巴拉的把宋陽抬到魏偉買回來的一床被子上,可能是打了退燒針的緣故,此刻這小子臉色看起來正常了不少,除去還在昏迷之外,基本上跟正常人沒太大區彆。折騰了將近一天一夜,我早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隨手抓起一桶泡麵,等撕開包裝之後,我立時間無語了,完全沒開水泡麵。“要不我攏一堆火?”魏偉略顯尷尬的指了指旁邊的枯草。“彆閒的沒屁擱楞嗓子眼,大白天容易被人看到冒煙。”我擺擺手,直接擰開一瓶礦泉水,就那麼倒進了泡麵桶裡。片刻後,我倆吸溜著拿涼水跑散的方便麵,有一搭沒一搭的閒侃。“大哥,我有點沒搞明白,既然掃h辦都要抓你了,為啥大街上卻連一張你的通緝單都沒看到呢。”魏偉盤腿看向我道:“不止是你的,咱這幫兄弟誰也沒上榜,到鎮子找醫生時候,我還特意跑到網咖裡查了一下,還有個大消息忘跟你說了,廣平楊家寨的罐頭廠前天正式揭牌了。”我喜出望外的點點腦袋:“揭牌好啊,揭牌就說明那邊仍舊穩定。”魏偉抓了抓後腦勺,迫不及待的又重複問了一嘴:“哥,你還沒告訴我,咱們為啥沒被通緝呢。”“通緝我什麼?我是殺人啦還是放火了?”我撇撇嘴冷笑,手指宋陽道:“甚至於他被咱們抓了,我估計都沒人敢聲張,第一,他們壓根沒按程序走,第二,這幫人生怕楊利民知道,絕逼藏著掖著。”宋陽所屬的派係百分之百是想利用我整一波楊利民,極有可能都想過如何扳倒,假設這兒的消息傳出去,楊利民回不回做出回應我不敢說,但他指定得生出戒備,級彆相當的存在,一方要是死防另一方,根本不會出現漏洞。“那敢情好啊,咱直接把他丟給楊利民不就ok了嘛,讓他們狗咬狗去!”魏偉頓時齜牙咧嘴的笑道:“人家老楊頭行不行,起碼掛個正職,除了有數的那幫觸天級的大拿,估摸著沒人能碰的動他吧。”“交給他之後呢?”我歪脖反問:“楊利民信不信姑且不論,就算他信了,咱能得到啥好處,不過是白白給人送了場嫁衣,到時候老東西該整咱到時候,丁點不會手軟。”魏偉很是不信的嘀咕:“不能吧,咱好歹送他那麼大一份人情。”“人情?”我嗤之以鼻的輕笑:“人情這玩意兒隻活躍於咱這些看山是山的小嘍囉當中,到了相當的程度,七情六欲全是累贅,他們隻信得到和給予,況且誰又敢說這家夥真的能算人情?”有些話太臟太現實,我不樂意講給魏偉聽,就好比我們是剛知道楊利民他們內部不和諧,可身為當事人的他不可能完全沒收到信兒,明知道咋回事,可卻沒有改變現狀,既說明對夥絕逼不是軟柿子,又證明楊利民完全沒想好如何去應對。這種時候,我們稀裡糊塗的把宋陽送出去,天曉得究竟是禮物還是給楊利民找難堪,所以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需要一點一滴去驗證,至於如何驗證,我暫時也不得而知。實事求是的講,我從來沒想也樂意卷進這種大派係交鋒的漩渦中去,可形勢永遠比人強。“咳咳咳..”就在這時候,蜷縮在被褥上的宋陽虛弱的咳嗽兩聲。我立馬扭頭看向他,這家夥竟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此刻正賊兮兮的來回打轉,估摸著剛才我和魏偉的對話,全被他聽了個七七八八。我也懶得去計較,昂頭詢問:“喝點還是吃點?”“有沒有開水,我喉嚨快..快要冒煙了。”宋陽掙紮著爬坐起來,鼻孔往外呼呼喘著熱氣。他的嗓子沙啞無比,感覺就跟破鑼似的。“我給你尿點唄?”魏偉沒好氣的懟了一句,直接甩過去一瓶礦泉水:“就這,愛喝不喝。”宋陽也沒多廢話,趕忙擰開瓶口,仰脖“咕咚咕咚”牛飲幾口,隨即又指了指我旁邊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再給我點吃的吧。”“你真特麼屬爹得,操!”魏偉厭惡的吐了口唾沫,又丟過去幾個大麵包。宋陽再也顧不上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埋頭就狼吞虎咽的往嘴裡塞。我點燃一支煙,饒有興致的來回打量他,不管是從說話方式還是穿裝打扮上來說,這家夥都屬於受過良好教育的類型,這次又能被派過來負責抓我,說明他在他們圈子裡位置不會太低,我琢磨著能不能透過他再套點有用的消息。五分鐘不到,他就把幾個麵包風卷殘雲一般填進肚子裡,然後才愜意的打了個飽嗝。“宋哥,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今早上我們把你扔這間破廟,你的命運會是如何。”我站起身子,一手扶著腰後的手槍,一邊走到他麵前:“我這個人呢,相當的務實,施恩就必須圖報,我已經知道你抓我的目的是給敖輝送過去..”“什麼!”宋陽愕然的瞪圓眼睛。“行了,彆一副好像猝不及防的模樣,昨晚上你燒的暈暈乎乎不假,但絕不會絲毫沒有意識,那些話可能是你無心之言,但我更願意相信你是蓄意為之。”我揚起嘴角詐唬:“人嘛,都得先己後人,這是常情,你我都明白,你在我這兒要是一點價值都沒有,我根本不會傻不拉幾的帶著你個累贅,說說吧,敖輝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咱還是老規矩哈,可以拒絕,但不準說瞎話,當然,你拒絕的話,我對你可能就是另一種方法,現在距離午飯點還有仨鐘頭,午餐吃涼水泡麵還是火鍋,完全取決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