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宇的話瞬間讓我愣了一下子。是啊,自從知道陳曉有問題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隻琢磨著他的幫手或者說助力可能來源於外部,卻從未考慮過公司內部有沒有跟他一樣存在彆有用心的籃子。正如張星宇分析的那樣,這個人可能並不是跟陳曉一夥的,但潛伏進我們公司的目的同樣是為了搞破壞。見我陷入沉思,張星宇低聲道:“最近家裡來什麼新人沒?比較紮眼的那種!”“新來的?”我眉梢緊縮,腦海中過電一般迅速將這段時間入夥的新人全都回映一遍,隨即搖了搖腦袋:“最近來的基本都是小暉和魏偉帶過來的,那幫孩子基本都不在公司住,我跟他們多多少少也打過幾次照麵,感覺應該沒什麼可能。”“誒我操,這就奇了怪。”張星宇抓了抓後腦勺,思索片刻後,擺擺手道:“算了,咱們先回去吧,容我一點一點抽繭剝絲!”十多分鐘後,我倆回到公司,張星宇跟我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閃人,而我則呆在屋裡開始盤算接下來何去何從。陳曉的意外露餡是壞事也是好事,好的是至少讓我知道,目前我們被人給盯上了,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轍補救和盤旋。壞的是經過這場變故,不論是楊暉還是魏偉,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來的那點自信心絕對會被催促到支離破碎。不過總體來說,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次不錯的曆練。沒有任何一句話能讓人大徹大悟,也沒有什麼書可以叫人醍醐灌頂,真正能讓人如夢初醒,看透人性的,隻能是一段段刻骨銘心的經曆。“篤篤篤...”就在我胡亂琢磨的時候,房間門被人叩響,緊跟著魏偉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他穿件白色襯衫,身上抹的臟兮兮,還散發著一股子惡臭味。“哥..”見我迷惑的上下打量他,魏偉蠕動喉結,發出極其嘶啞的聲音:“垃圾場從裡到外被我們翻了好幾遍,可還是沒能找到錄音筆,我回來了,不過安排其他兄弟仍舊在找。”“知道你儘力了,讓弟兄們都撤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頭安撫:“回去好好衝個澡,休息一下子,明天我請大家吃頓大餐。”魏偉停頓幾秒,睜圓遍布血絲的眼睛,滿臉疲憊的呢喃:“大哥,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或許那時候你能想到更好的補救法子,是我太自私了。”“都過去了兄弟,孰能無過。”我露出一抹笑容,撐開雙臂重重抱住他,在他後背拍打幾下。這種時候,他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心靈雞湯,更不會想聽什麼自欺欺人的“正能量”,他最渴望的就是能感覺到溫暖。“嗚..”魏偉腦袋埋在我懷裡,像個孩子一般發出哽咽聲,身體更是顫抖不已,我沒有再吭聲,任由他哭泣,此時的他非常需要有個發泄的渠道,不管是哭是鬨,總得把心裡那點委屈和憋屈爆發出來。五六分鐘後,魏偉停止嗚咽,用力拿手背抹擦幾天臉頰,咬著嘴皮,用近乎保證的語氣望向我:“哥,我發誓再也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人嘛,總得摔兩跤才能發現究竟是地不平還是自己腿不行。”我丟給他一支煙,擺擺手道:“去吧,歇一會兒,實在睡不著就去找小暉聊聊,他現在也特彆需要有人理解。”“好!”魏偉迅速點點腦袋。把他打發走以後,我長長的吐了口濁氣。所謂,雄鷹不為暴風折翼,狼群不因長夜畏懼,隻要能趟過這一次,我堅信楊暉和魏偉都會有一次質變的提升。“嗡嗡嗡...”剛把嘴邊的香煙點燃,我兜裡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震動起來,看到是李凡的號碼,我馬上接了起來。“這麼晚打攪您休息,實在不好意思哈王總。”電話那頭的李凡很有禮貌的率先開腔:“我剛剛琢磨了一套更有意義的宣傳方案,您如果不忙的話,想跟您彙報一下。”“哥們,我既然把這事兒交給你負責,就說明足夠信任,具體如何操作,你大可以拍板定案。”我笑著打斷:“老話說的好,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在你擅長的領悟,你老問我這個門外漢,不等於是給自己找憋屈嘛。”李凡沉默一下,當即哈哈大笑:“王總,您真的很特彆,年紀輕輕能把公司做到如此程度,真的不是沒有原因。”“得嘞兄弟,馬屁那玩意兒對我沒啥太大的效果。”我笑嗬嗬調侃道:“沒啥事的話,我準備睡了,這兩天忙的暈頭轉向,屬實有點扛不住。”李凡也沒有過分糾纏,馬上接茬:“成,那王總先休息,明天咱們再細聊。”掛斷電話,我搖搖晃晃的走進浴池,比起來北方的秋高氣爽,九月的鵬城依舊酷熱難耐,這邊的四季並不是特彆明朗,亦如我們在這頭的朋友一樣模模糊糊。我搖了搖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拋擲腦後,隨即又戳動手機屏幕,放上一首聽不懂的粵語歌曲,就開始褪去衣服泡澡,打算徹底放鬆一下。我正享受著熱水帶給的片刻輕鬆時候,外麵傳來一陣“篤篤篤”的拍門聲。“誰呀?”我趕忙裹了件浴袍,趿拉著拖鞋走了出去。“王總,我是李凡。”門外傳來一道男聲。打開門,見到李凡左手拎著兩瓶酒,右手提溜著一塑料袋的熟肉和涼菜,我好奇的出聲:“啥情況兄弟,來給我送禮了啊?”“沒,剛剛電話裡聽出來你很累,我正好今天工作也做的差不多,所以想請你喝兩杯。”李凡揚起左手上的“五糧醇”,笑容如靨的挑動眉梢:“也不知道您這喝慣各種高檔酒的嘴巴能不能喝的來咱這便宜貨。”“擦,我這嘴既能吃糠咽菜,也可以生猛海鮮,等一會兒昂,我刮下胡子。”我笑罵一句,轉身又走進浴室。等我再出來的時候,李凡已經將幾樣小菜分成幾個盤子擺好,酒壺、酒盅也呈上桌,整的還挺有儀式感。“吹吹為忙,曾艘於陪此得滿相...”掃視一眼我攥在手裡還在放著歌曲的手機,李凡笑道:“王總喜歡聽粵語歌啊,我記得這首歌好像是叫千千闕歌,挺有年代感的一首曲子。”“歲數大了,喜歡聽粵語歌曲,因為聽不懂,不用走心,嗬嗬。”我隨手關掉音樂,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眨巴眼睛道:“怎麼突然想找我喝酒啊?”“也不能說突然,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機會不太合適,前陣子你忙,咱們時間也很難對上。”他抓起酒瓶替我倒上一杯,又給自己續上一杯,清了清嗓子道:“王總,不管怎麼說,感謝你能給我一次賺錢和實現自我的機會,這杯我乾了啊。”話音落下,他仰脖“咕咚”一口,直接把足有二兩的白酒倒入口中,喝的那叫一個乾巴利落。“彆介兄弟,你跟我撂句實在話,你到底是擱我這兒喝酒,還是自殺的?哪特麼開場白都沒有,直接就給自己照死糊的。”我吞了口唾沫,哭笑不得道:“這特麼一宿時間呢,咱消停點。”“酒品既人品,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李凡夾了口菜,衝我招呼:“王總您隨意喝就可以,菜簡酒陋,您能賞臉跟我坐在一起,本身就是莫大的榮幸。”“那我可真隨意了昂。”我這人向來見台階就下,聽他這麼一說,我隻輕輕抿了一口,隨即閒侃道:“一直都沒問過你,你是哪的人啊?聽你說話好像不帶這邊的口音。”“我啊?”李凡頓了一頓,手指頭輕輕摩挲酒杯,看似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立即岔開話題:“不方便說就算了,我沒有調查戶口的意思。”“沒什麼不方便的,我是北方人,準確的說老家是上京的,不過來這頭已經生活很久了,都快記不得自己的戶籍了。”李凡皺了皺鼻子道:“王總應該也是北方人吧?”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應:“你不是對我們公司做過詳細調查嘛,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底細?”“咣當..”同一時間,房門被猛然推開,張星宇火急火燎的奔了進來,張嘴就喊:“褲衩王,我想到一步很有意思的棋路,咱們可以讓陳曉先去跟上京來的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