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龍在扯犢子的過程中,我手機那頭的董咚咚恰巧接通視頻。滿打滿算也就一晚上沒見麵,董咚咚整個人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一雙亮汪汪的眸子喪失了光彩,深陷在眼窩裡,蓬鬆的頭發荒草一般咋咋呼呼,嘴唇四周多出來不少的青色胡茬。見到屏幕這頭的我們,董咚咚立即聲音沙啞的打招呼:“哥、皇上哥。”“咚子你沒事吧,裡頭沒人欺負你吧。”“有啥需要的,你抓緊時間言語一聲..”“咋回事啊,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我旁邊的大壯、薑銘和聶浩然馬上緊張的湊到手機屏幕跟前噓寒問暖。“啥事沒有,我還擱交巡捕隊的滯留室呢,放心吧,這邊都是大哥的朋友,對我很照顧。”董咚咚強擠出一抹笑容搖頭,他說話時候故意將兩隻手放在鏡頭底下,估計是不想讓大家夥看到他腕子上的鐵拷。“哥,昨晚上我想了一夜。”董咚咚抽吸兩下鼻子,目視我開腔:“你說得對,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我認罪,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現在鬨出來新聞是事實,事情如果不在我這兒畫上句號,有人在順杆上爬的話,可能會有更多兄弟倒黴。”“嗯。”我蠕動兩下嘴角,將滿肚子的安撫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我不太習慣當著太多人麵前矯情。沉默片刻後,董咚咚又望向躲在哥幾個最後麵的王嘉順:“順哥。”“我在。”王嘉順表情極其不自然的往前拱了拱身子。“我真特麼想捶你!牙掰彎頭敲碎的那種。”董咚咚咬著嘴皮子低喝:“甭管夏夏有沒有鬼,是不是彆家派來的,但在大哥沒有揭穿她身份之前,她就是我對象你弟妹,你說你整的叫啥事啊?”“我..她..算了,我的錯。”王嘉順磕巴兩下,耷拉著腦袋乾笑。猶豫幾秒鐘後,王嘉順朝著我們懇求:“哥,你們幾個都先回避一下行不?我想跟他單獨說幾句。”“好使。”我衝著眾人擺擺手。不多會兒,我們一幫人依次離開辦公室。關上房門的瞬間,我聽到董咚咚扯脖咒罵:“你特麼沒見過女人還是就好這口,明知道我和夏夏已經在一塊了,還獻個瘠薄殷勤,哥幾個嘴上不說,但誰心裡沒想法,他們會覺得你王嘉順狗籃子不是,對二嫂都特麼心心念念!”王嘉順忙不迭出聲:“你聽我解釋..”“你解釋個籃子解釋,咱家兄弟多多少少還能給你留點顏麵,外人呢?這事兒傳到外人耳朵裡,他們得咋戳頭狼的脊梁骨,咋埋汰大哥,要是被凡哥、九哥那些人知道,他們會不會嘲笑大哥,真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個垃圾!”“彆罵街昂,你知道什麼張嘴就罵我..”聽到這兒時候,我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決定不再過多乾涉。他們有自己的路,也要交自己的情,這次我可以強製他們都閉嘴,下次也可以,但不能每回都管,想要維係好關係,還得是他們自己去運作。見我臉色陰晴不定的倚靠著牆壁,錢龍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努嘴:“行了,彆杵著啦,咱倆抽根煙去啊?”幾分鐘後,我倆來到消防通道裡。錢龍遞給我一支煙,同時抻手在我腮幫子上掐了一把調侃:“兒孫自有兒孫福,當爹的都不能總陪著兒子走道,更彆說你一個當哥的了,順子、咚咚都是二代裡的佼佼者,兩人裡總得有個領軍人物,你騙誰袒誰?”“唉..”我犯愁的歎了口氣。錢龍甩了甩手腕子輕笑:“再有就是內個叫夏夏的,我真有點想法找她嘮嘮,看看這娘們到底是缺愛還是特麼缺炮。”“你彆特麼瞎整,現在倆小的已經卯上勁了,你沒聽著剛剛他倆隔著視頻都能吵起來。”我皺眉嘟囔一句:“這時候你要再扯點什麼馬籃子進去,信不信咱這個家馬上得地震。”“哎呀我滴天呐,破鞋漏腳尖..”就在這時候,錢龍兜裡的手機突兀響起,他瞟了眼屏幕,扯著個老粗嗓門“喂!”的一聲接起。“人虎逼,用的鈴聲更虎逼。”我白楞他一眼,小聲嘰歪。幾秒鐘後,錢龍耷拉著張臉將手機遞給我:“找你滴,小強強。”手機裡立時間傳來光頭強的聲音:“哥,你通過你給的資料查了一下,給我彙款的人還真有可能是..”十多分鐘後,我和錢龍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重新回到辦公室裡。掃視一眼房間,我發現王嘉順沒了影蹤,擰著眉頭道:“順子跑哪去了?”“呃..”聶浩然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錢龍瞪眼嗬斥一句:“你呃個得兒啊,問你人呢?”大壯押了口氣回答:“他剛剛在視頻裡跟咚子吵的特彆凶,兩人都罵的挺難聽,掛斷電話以後,他直接氣衝衝的走了,還說什麼越不讓他乾嘛,他就非要乾嘛,看意思好像是去找夏夏了。”“找內個破鞋去啦?”錢龍和我同時一愣,他當即掏出手機按下王嘉順的號碼。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後,很快就變成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等再打過去的時候,王嘉順已經關了機。“臥槽,這個小犢子是要反天啊。”錢龍氣哄哄的跺了跺腳,朝著聶浩然擺擺手道:“你領我去那瓶綠茶婊住的醫院,彆跟我墨跡昂,我知道你肯定了解,老子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啥樣的美女能把我兩個兄弟忽悠成傻逼。”我張嘴想要阻止:“皇上..”“你彆管,我不針對任何人,就特麼找我兄弟,沒毛病吧?”錢龍火燎燎的擺擺手,拽起聶浩然的胳膊就拖出了辦公室。屋子裡很快就剩下我、大壯和薑銘仨人。“一個個的真行。”我吐了口濁氣,一屁股崴坐在沙發上,叼起一隻煙想要點燃,結果打火機不給力,“嘎巴嘎巴”打半天愣是沒有丁點火苗跳出,急的我直接“嘭”的一下摔在地上。“哥,你彆上火。”大壯替我點燃嘴邊的煙卷,沉著臉道:“雖然咚子跟我從小玩到大,但這事兒上我真不覺得順哥哪有錯,順哥其實挺委屈的,夏夏最開始確實是在跟他玩曖昧,也是他聽說我們缺錢,才介紹我們認識的夏夏,可誰知道後來夏夏又跟咚子扯到了一起,與其說是咚子追到的夏夏,不如說是順哥讓了,順哥覺得都是兄弟,至於他抱夏夏的事兒,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夏夏就是那樣的貨,也就咚子現在可能心煩意亂想不到這些。”“咚子和順哥的矛盾除了夏夏以外,還有很多。”薑銘也頓了頓道:“最簡單的比方,他倆都是二代裡的大哥,可誰真正說了算?外人眼裡,順哥坐擁莞城,上有華僑聯盟幫襯,下有康哥、飛哥這些猛士,再加上老根叔對他們也不薄,而咚子帶著我和壯壯則更像是遊擊隊,說的好聽點是在鵬城發展,實際上我們彆說給公司創造利潤,自己都快活不起,但他畢竟入門晚一點,能有現在的成績也不錯,可他們倆人總是在彆人的風言風語中被迫進行比較,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也會產生間隙,順哥越是讓步,咚咚越覺得是在施舍。”聽著小哥倆的話,我立時間陷入沉思當中。“嗡嗡..”這時候,我仍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見到是丁凡凡的號碼,我深呼吸兩口,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後接起:“凡哥?”丁凡凡笑嘻嘻道:“晚上吃飯的地方我安排好了,對方肯定會準時赴約,你稍微準備準備,我聽說對方喜歡養魚,你看看能不能在這方麵做點準備工作,他這頭談妥的話,我再和正中加把勁,儘快走流程將咚咚判了,你們也好進行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