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劉博生朝我比劃了一個的手勢,就起身打算離開。我皺眉喊叫:“阿生,你彆扯淡,這件事情不用你買單”劉博生弓下腰杆,對著鏡頭照鏡子似的擺弄兩下自己的衣領,隨即擺擺手:“走啦,不跟你墨墨叨叨,以後以後多保重吧兄弟。”不待我再多說什麼,劉博生手機也沒拿,直接轉身走出房間,我這才注意到他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我的辦公室。“阿生,生哥!你特麼回來行不,我求你了”我梗著脖頸低吼。“咣!”隨著一聲關門聲音的泛起,視頻裡徹底沒了任何動靜。我來不及多想彆的,趕忙退出視頻,按下段磊的號碼。“嘟嘟”令人煩躁的等待音傳入我的耳中,直至手機自動掛斷,段磊都沒有接我電話。我惱火的打算再次給他去個電話,王莽的手機號碼先一步打了進來。“喂,莽叔?”我立即接起。“事情鬨太大了,讓你的人準備撤吧。”王莽聲音低沉的說:“段磊支撐不了太久,葉家和青雲國際也不能直接跳出來阻擋,聽話哈孩子。”我皺了皺眉頭輕問:“啥意思,段磊支撐什麼?”“傻小子,你覺得沒人壓製郭海,磚廠那邊會隻有一個區區馮東華嗎?”王莽深呼吸一口氣道:“段磊找了好幾百人圍堵在天娛總部的樓下和郭洋休養的醫院,幫你吸引媒體和警局的注意力,小獸和謝天龍都在現場。”“啊?”我楞了一下。王莽語調嚴肅的回答:“段磊在我這兒給郭海通的電話,就說了一句話,但凡天娛集團敢派出一個援兵,小獸和謝天龍肯定原地格殺,嚇得喪鬼寸步不離的跟在郭海的身邊。”我鼓動兩下喉結應聲:“這我知道了莽叔。”王莽語重心長的出聲:“小朗啊,你和天娛這一戰勢在必行,不光你想打,天娛那邊也想打,互相間的矛盾醞釀很久了,但打歸打,咱們不能打到傷筋動骨才罷休,是這個理兒不?日子還長路也長,不可能一步跨到終點。”“嗯,我懂啥意思莽叔。”我紅著眼圈哽咽。“唉”王莽歎息一聲,掛斷了電話。放下手機後,我朝著孟勝樂輕聲道:“樂子,給磚廠那邊的兄弟打電話,撤吧,分批走,彆讓巡警什麼一網打儘。”“明白。”孟勝樂點點腦袋開始打電話。我則動作遲緩的再次抱緊陳傲已經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淚水撲簌撲簌的往下跳。這一戰,打的窩囊,贏的憋屈雖然沒有傷及頭狼的根本,但卻狠狠的戳痛了我的心。“小子。”老根兒再次點上兩支煙,塞到我嘴裡一支,自己叼起一支,擠出一抹笑容道:“人生不過如此,不論你今天多麼的困難,都要堅信,隻有回不去的過往,沒有到不了的明天,你要是成不了心態的老板,那必然會淪為情緒的奴隸,走點彎路,對你來說是好事。”“可這趟彎彎路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我咬著煙嘴,任由臉上的淚水橫飛:“根兒叔,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今天就不應該開戰。”“哪有什麼對錯,這事兒本身就是一道沒有正確答案的偽命題,開戰就意味著你必須得損失,不是你懷裡這孩子,可能就是彆的孩子。”老根兒像個長輩一般拍了拍我後背安慰:“不開戰,你頭狼的根基勢必受到影響,你想啊,假設天娛的人扣押那幾個小的幾天,再稍微洗下腦,最後的結果可能比現在還要糟糕。”我噙著眼淚嗚咽:“我我開始質疑自己了。”“你心態嚴重受損,需要好好的調整一下。”老根兒咬著嘴皮道:“要不跟我回莞城住一陣子吧,這邊的事情讓你莽叔先幫您分擔著,我找幾個朋友跟你聊聊他們年輕時候的過往。”我遲疑片刻後,搖搖頭拒絕:“不用。”“傻孩子,經曆確實容易讓人快速成長,可如果神經線無法支撐你的身體,你會出問題的。”老根兒又替我續上一支煙道:“彆犟,跟我回莞城呆一陣子吧。”“是啊朗朗,你留在羊城,肯定會有意無意的想起小傲、阿生,這種折磨早晚把你逼出來毛病。”前麵開車的孟勝樂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道:“讓小胖砸先過來替你主持一段時間。”“我想記住今天有多疼。”我咬著嘴皮再次搖頭。“唉”老根兒聞聲吸了口煙,沒有再作聲。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天河區第一人民醫院,院方和葉家有著很深厚的關係,把陳傲帶到這裡,更方便開出來死亡證明,以及操辦後事。太平間門口,我呆若木雞的倚坐在塑料椅子上。老根兒、孟勝樂和聞訊趕來的王莽、葉世龍正不停小聲說著什麼。“踏踏踏”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孟勝樂發出聲響:“大龍,你們咋來了?”我抬頭看了一眼,見到王鑫龍、盧**和張星宇氣喘籲籲的打走廊另外一頭跑過來。王鑫龍沒有回應,直接陰沉著臉闖進太平間裡。幾秒鐘後,屋內傳來悲鏘的哭喊聲,聽的我心裡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小刀子一塊一塊往下剌肉似的疼。“朗朗,人死不能複生,但你這事兒做的肯定沒問題。”張星宇坐到我旁邊,遞給我一支棒棒糖道:“霸業本就需要鮮血鑄造,想要成就非凡,肯定得”我擺擺手打斷:“什麼也彆說了,道理我都懂,讓我靜一下吧。”太平間裡,王鑫龍令人肝腸寸斷的哭泣聲重重錘擊著我的耳膜,我特彆想進去給他賠個不是,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似的混亂。幾分鐘後,一隻大手突兀薅住我的衣領,粗聲粗氣的厲喝:“王朗,你什麼意思?憑什麼彆人都沒出事,唯獨我發小沒了!”我昂頭看去,王鑫龍瞪著兩隻紅通通的眼珠子,噴著難以遏製的怒火,咒罵:“我敬你是大哥,從來都是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怕你身邊沒人不安全,把我發小從老家喊過來,你特麼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你說話啊!”“大龍,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的。”孟勝樂慌忙跑過來勸阻。“彆跟我扯沒用的,我兄弟沒了,他沒了!”大龍淚水決堤一般的流出,咬著顫抖的嘴皮呢喃:“昨晚上我倆還特麼通電話,他說他要給我當伴郎,可他現在卻冷冰冰的躺在床上,嗚嗚嗚”王莽站起來,朝著王鑫龍出聲:“大龍,你來的時候,肯定已經知道是什麼結果了,何必再往小朗的傷口上撒鹽呢,你疼他比你更疼,你要是知道,他是最直接麵對的人,那份痛苦比任何人都要清晰。”我咬著嘴皮輕喃:“對不起大龍,小傲的死,全是我的錯,你想打就打吧,實在覺得吐不出來這口氣,你拿刀紮我幾下也無所謂,但拜托給我留口氣,我想為他報仇。”“老大,我不是不是怪你,隻是覺得我兄弟死的委屈,死的不值。”兩行濁淚順著王鑫龍的麵頰緩緩滑落,他使勁抽吸兩下鼻子,回頭朝著張星宇道:“宇哥,之前你不是說,可以找人幫我接好腿嗎?我想接腿,我想給我兄弟報仇,我想手刃郭海!”張星宇抿嘴低聲道:“接好腿,意味著你斷裂的骨骼會被打上鋼釘,走路什麼沒問題,但將來需要定期的檢查,而且一到陰天下雨,你的痛感會增加百倍,你考慮清楚。”“什麼痛我都能忍,隻要能手腳健全,我就能給我兄弟報仇。”王鑫龍渾身顫抖的點頭:“我原本已經想退了,是郭海!這個狗渣又把我重新拉回江湖,我和他,不死不休!”“踏踏踏”又是一陣腳步聲泛起,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見到六七個警察表情肅穆的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直接張嘴發問:“誰叫王朗?我們是羊城大案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