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 放風(1 / 1)

頭狼 尋飛 1366 字 2個月前

暗示完白老七後,我表情不變的繼續整理自己的床鋪。不過腦海裡卻一片淩亂,我沒想到何佳煒能夠提前從禁閉室裡放出來,他的突然乍現直接攪亂我的全盤計劃,但我又不能讓白老七感覺我慌了,自信這種玩意兒,建立起來不容易,摧毀的時候更簡單。我需要讓白老七相信我這邊絕對不會出問題,剩下的事情他得靠自己。不得不說雞棚子這地方屬實鍛煉人,至少放在過去,我肯定做不到此刻的臨危不亂。記得在外麵的時候,三眼曾經跟我開玩笑說,男人的三大課堂就是大學、部隊和監獄,因為從這些地方真的能學到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懂的道理,不過這種學習的機會,我打死都願意再有第二次了。視線放回監號裡,因為何佳煒的回歸,前兩天懶懶散散的五花一幫人像是馬上找到了主心骨,幾個人臉上掛笑的小聲合計著什麼,而何佳煒則叼著煙,時不時打量我這邊兩眼。沉思片刻後,我側頭望向白老七道:“白哥,待會你找管理員聊幾句行不?”“聊什麼?”白老七迷瞪的反問我。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就跟管理員說,我想跟何佳煒和好,請他幫我從中間說兩句好話。”“夠嗆有用吧。”白老七舔了舔嘴唇上的乾皮道。我吸了吸鼻子努嘴:“你彆管有用沒用,照著我的話說就行了。”之前負責我們區域的龐隊長跟我說過,上麵人刻意交代過他,不準我和錢龍參加室外勞改,我相信龐隊長肯定也囑咐過我們號的管理員,我賭的就是管理員絕對不希望我們號裡總發生打架鬥毆的事件,他一定會把這個信息傳達給何佳煒。半個多小時後,尖銳的集體哨吹響,管理員荷槍實彈的打開鐵門厲喝:“集合!”我們一幫人迅速站成一排。管理員仔細清點一下人數後,表情認真的交代:“老規矩,今天自由活動,從八點半到下午四點,何佳煒待會安排兩個人到食堂幫忙,剩下的人散散步,曬曬太陽,不準鬨事,更不準和其他號的發生糾葛,聽懂沒有?”“報告,聽懂了!”我們所有人同聲回答。管理員滿意的點點腦袋,這時候白老七輕聲道:“小劉。”“怎麼了七爺?”管理員徑直走到白老七的跟前。“是這樣的..”白老七湊到管理員的耳邊,壓低聲音呢喃。等白老七說完以後,管理員不動聲色的分彆瞄了我和何佳煒一眼,隨即點點腦袋。十多分鐘後,經過三道非常高的大鐵門,我們來到放風的小院子裡。小院差不多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三麵全是高高的圍牆,隻有一個門可以進出,院當中擺了兩張乒乓球案,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些單杠、雙杠之類的體育器材,從小門出去走不了多遠就是重刑號的食堂。我們屬於來的比較早的一波,進來的時候,其他號的人都還沒到場。管理員吹了聲哨子,朝我們擺擺手:“好了,自由活動吧,何佳煒你過來,我跟你交代兩件事。”何佳煒點點腦袋,迅速朝管理員走過去,而我們其他人馬上原地解散。錢龍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仰頭望向腦袋上湛藍的天空:“謔..真特娘帶勁。”一個叫大蔥的家夥走到乒乓球案邊朝五花吆喝:“五花,咱倆殺兩局,一局一包煙,敢不敢?”“來唄,老子上小學的時候,可是我們學校的乒乓球冠軍。”五花樂嗬嗬的迎了過去,至於其他人則該遛彎的遛彎,該散步的散步,反正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沒有失去過自由的人很難理解啥也不乾享受陽光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情。白老七像往常一般,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掏出來自己的《詩經》翻看,透過他時不時望向我的局促眼光,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心裡肯定無比的緊張。我倚靠在單杠的旁邊,漫不經心的打量何佳煒和管理員。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麼,嘴角全都露著笑容,何佳煒夾著一支煙,吞雲吐霧的比劃著手腳,似乎在否定管理員的話,在雞棚子裡敢當著管理員麵前抽煙的都是狠手,能從管理員兜裡要出來煙的更是狠手中的狠手,很顯然何佳煒屬於後者。幾分鐘後,院子的小門打開,其他幾個號的人排成長隊走了進來,本就不大的小院刹那間變得沸騰起來,管理員排了排何佳煒的肩膀,跟另外三個管理員聚在一塊,有說有笑的聊起天。我眯起眼睛,正從人群中尋找三號監“野豬”的身影的時候,何佳煒晃著肩膀頭走到了我麵前,麵無表情的齜牙道:“王朗,聊幾句吧。”“行啊,煒哥想聊啥?”我若無其事的點點腦袋,目光仍舊不停歇的繼續尋找,終於我在另外一張乒乓球案子的旁邊找到了野豬,這家夥霸道至極的直接坐在球案上,旁邊兩個小弟正給他遞煙點火。野豬是個將近一米七出頭的大胖子,身材非常臃腫,皮膚黝黑,滿臉全是密密麻麻的雀斑,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丫長了幾顆大齙牙,像極了聊齋誌異裡的野豬精。看清楚野豬後,我朝著錢龍的方向眨巴兩下眼睛。錢龍會意的爬起來,招呼上大嘴徑直朝野豬的方向走了過去,說老實話我也知道白老七為什麼會把目標定在野豬的身上,不過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再追究原因,根本沒什麼必要。何佳煒吸了吸鼻子道:“我聽管理員說,你們一共才判了五年?”“你是不是想問我,為啥會被丟進重刑號?”我收回來目光,望了眼何佳煒笑了笑,聳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說句良心話,我也知道具體因為啥。”何佳煒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不是,我更想知道,你們為什麼可以不參加勞改,你是不是有什麼門道?或者說你是不是認識雞棚子裡的高層?”“呃?”瞅著他的模樣,我遲疑幾秒鐘後,信口編瞎話:“我們隱藏的這麼好都讓你看出來啦,牛逼啊煒哥。”說完話以後,我繼續仰頭朝著野豬的方向觀望,錢龍和大嘴正滿臉掛笑的朝著野豬小聲呢喃,同時朝我們的方向指了兩下。何佳煒沉默幾秒鐘後,嘴唇蠕動:“王朗,我不跟你兜圈子,如果你真有什麼門道,可以介紹給我麼?這地方我真的呆夠了,不管花多少錢,隻要能幫我辦減刑,我馬上讓我外麵的朋友想辦法籌資,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白忙活。”可能是見我沒回應,何佳煒抻手推了我一下,皺著眉頭道:“你在聽我說話嗎?”“在聽在聽,這事兒我回頭幫你問問吧。”我敷衍的點點腦袋。何佳煒不死心的繼續磨叨:“王朗,你我之間說起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我作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回絕他:“煒哥,這事兒咱們回頭嘮行不?你讓我現在跟你承諾,我也保證不了任何。”我話還沒說完,野豬所在的乒乓球案邊突然發生一陣騷動,接著就看到野豬突然一腳“咣”的踹在大嘴肚子上,然後薅住錢龍的衣領就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旁邊馬上湧過去六七個跟班,圍著錢龍一通暴踹。一看這架勢,我就知道錢龍肯定成功把野豬給撩惹急眼了,利索的從單杠上蹦下來,罵了一句:“草特麼的,打我兄弟!”同時我又扭頭看向何佳煒道:“煒哥,想談事拿出來點誠意!”乒乓球案邊,野豬帶著他的一行小弟圍著錢龍拳打腳踢,我衝過去,從後麵一把揪住野豬的脖領,使勁往後一拽,然後另外一隻手照著他的大臉就是一拳,其他人一看自己老大被揍,紛紛調轉方向,朝我撲了上來。慌亂中我被人推倒,頃刻間就被人群給淹沒,看不清的拳頭和腳丫子迎著我的臉頰揮舞。幾聲尖銳的哨聲也隨之吹響。人堆外麵,我隱約聽到何佳煒的喊叫:“九號的兄弟們,給乾老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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