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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 唐酒卿 1128 字 2個月前

迦南山的鷹俯滑過宛澤,再展翅高旋,突破雲際嚦聲回巢。北陽軍晚了兩天,大苑的重騎已經回了迦南軍營。辛弈俯身在宛澤的地上抓了把雪,看那重蹄印記消失無影。“若是再快一點,就能遇見了。”吉白樾蹲在一旁,將蹄印看得仔細,“他此次趕得急,與去時截然不同,我懷疑哈布格欽氏出了問題。”“乞顏部說除了起初三次,塔塔兒氏的援糧也沒有再去。”辛弈看著雪屑落下去,抬頭看向巍峨長攔的迦南山,喃喃道:“也許他想回到這裡證明什麼。”“畢竟他在這裡成就了垂天鐵翼的威名。”吳煜猥瑣的靠縮在馬邊,“這是能阻攔燕王的地方,也許他覺得安全?不論哈布格欽氏出了什麼問題,隻要以阿爾斯楞為首的紮答蘭部依舊威名不落,那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同樣。”他對敖雲挑挑眉,“你們乞顏部也拿不回領地和王位。”“這是最後一仗了。”辛弈起身,“過了迦南山,待乞顏部重回領地,我們就回撤。”“後邊的事情呢?”吳煜笑了笑,“我不想再交給京都解決。”幾人有些寂靜,還是吉白樾先道:“但那也不是北陽能決定的事情。”“如果太子趁勢再分兵呢?”吳煜的笑容淡了淡,“北陽打仗可以,但不是為京都狗。如果北陽不能決定之後的事情,那麼打下迦南山又能怎樣?燕王呢?誰能保證他不會立刻被命交兵回京都,過幾年再像平王一樣掛在京都子虛烏有的罪名上?”“吳煜!”吉白樾斥責,“說什麼呢。”吳煜彆開臉,沒再說話。但他說得都是實話。贏了之後呢?辛弈一旦被調回京都,兵權儘交,北陽還是太子諸人手下的魚肉,想如何分割就如何分割。況且此事之後燕王威名再起,皇帝會不會想起老燕王呢?如果辛弈死了。北陽還能等誰?辛弈翻身上了馬,他在馬上舒出口寒氣,對吳煜道:“即便不是北陽能決定的,卻也不是京都能隨意決定的。走吧,過了今晚。”他看向山巔,“明天就該是場硬仗了。”次日竟還是個晴空。北陽軍在迦南山前,辛弈看那山上雄鷹又起,聽見大苑的戰鼓雷鳴,和北陽的號角同天共聲。他的血液沸騰,連握天道的手都要比平時緊三分。“有點緊張。”敖雲在一側擦著手心的汗,“馬上就要過去了。”“馬上?”辛弈笑了笑,“希望。”在吉白樾的破風箭直射穿過大苑旗時,兩方幾乎是同時下令衝擊。隻看兩軍在山前猛然相逢,血色撕裂晴空,殺聲震天。赤業衝進了對麵,辛弈在馬上劈砍。心臟劇烈跳動,仿佛感受到的除了這滔天的殺意,還有不露痕跡的悲傷。但這悲傷在看見阿爾斯楞時立刻消失殆儘,赤業一動,對麵也動。兩人提刀互衝,在千軍萬馬中,碰撞一起。劈砍和嘶喊。血液和屍體。啞了的嗓子和斷了的刀。無數的人再次交鋒於老地方,記憶裡的壯烈重現眼前,過去的不甘新湧心頭。兩方都知道毫無退路,必須推進自己戰線,保衛自己的後方。這是最不可必的鬥爭,也是最為激烈的戰爭。辛弈陷在殺戈的中心,仿佛永不到頭。不知多久。阿爾斯楞站在坡上,刀駐在他的腳前,馬死在他的身後。晨光破曉,他站在光芒裡,他還像是意氣風發的獅王,他對辛弈豪邁的大聲說:“我守在迦南山等待北陽的狼等了整整六年,六年裡我無數次的想,辛振盛死了,辛靖也死了,死的窩囊又憋屈,死的可惜又可悲!我在草原上遊蕩許多年,就是為了這一生的對手留在了迦南山,可是他們卻都沒有死在我的刀下。如果這一輩子再也等不來能率領北陽軍的那條小狼崽,那麼我直到死也合不上眼。”他拔起了刀,向辛弈走來,“小狼崽!來啊!帶著你父親和大哥的意願,死在我刀下,或者讓我死在你刀下!我和你們北陽辛家,要有一個堂堂正正的結束。”辛弈抽出刀,踉蹌的迎上去。他在喘息,神智恍惚。晨光中走來的阿爾斯楞同樣搖晃,他們在迦南山腳下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們都預感到了,要結束了。刀鋒砰聲猛然撞擊在一起,阿爾斯楞壓著辛弈的刀,喝問道:“你是誰!”辛弈咬牙抬臂,大聲道:“辛弈!”阿爾斯楞抬腳踹在他腰腹,刀砸下去。辛弈格刀橫擋,看見阿爾斯楞雙目通紅,聽見阿爾斯楞又問:“你是誰?”“辛弈!”兩人的刀鏗鏘交鋒不斷,阿爾斯楞一遍遍的問,像是過去無數個夜裡他等待著疑問,誰還會來,誰還能做一生的敵手。眼看至敵死在陰辣的匕首,這是不亞於失去摯友的悲痛。獅王在迦南山上坐過無數個通宵,看太陽從宛澤上升起落下。他越來越老,握刀的時間越來越短,寂寞,也越來越重。辛弈一遍遍的回應,雙手在刀柄的力量在回聲中越來越強,仿佛父親第一次教他握刀時握住他的手,又仿佛大哥目光下固執的力道。他是誰,這一刻他是辛弈,也是整個燕王一脈守望邊陲時的夢。辛弈忽然喊出聲,沙啞的像是泣血,他道:“我是辛弈!是北陽辛弈!”刀鋒呲擦一聲,沒進阿爾斯楞的胸口。阿爾斯楞的刀滑下手,握住了辛弈的手,他動了動唇角,像是要給這個夢一個笑,可是他眼中又是哀傷。“辛振盛。”阿爾斯楞垂頭笑,手抖的厲害,握的緊,他道:“終於能,能”“啊。”辛弈眼眶酸脹,看他身後迦南山的鷹擊飛長空,緩慢的,嘶啞道:“你終於輸了。”獅王死了。迦南山再也不是鐵板。垂天鐵翼斷了。......辛弈扶著阿爾斯楞跪坐在地,咬緊牙,垂眸卻嗚咽起來。燕王是戰死的。北陽擊破了迦南山。他一門忠烈,都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在這片天地下馳騁來去。辛弈嗚咽著,眼前模糊朦朧。宛澤的風撩起額前碎發,馬蹄聲漸近,他看見父親的馬,看見娘和哥哥們。迦南山下的草場一望無際,他們並駕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像是風一吹就會散,卻又緊緊貼在他胸腔裡,讓他一次次站起來活下去。......彆走。辛弈想,可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倒在泥濘裡,喘著息淚流滿麵。天穹蒼茫,無雲無霾,平靜深邃。那些曾經唾手可及的。終究再也回不來。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w☆、新帝辛弈醒來的時候天道就在枕邊,他在黑暗中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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